第12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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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決不讓爹他們再傷害大姊! 劉潤平站起來,就要往外跑。 他聽到劉泠的漠聲,“不用了?!?/br> “大姊?”劉潤平驚喜回頭。 他就知道,大姊還是有理智的,還是能聽到他的話的!而不是像娘說的那樣,整日神神叨叨,顛三倒四,已經(jīng)發(fā)瘋。 劉泠安靜地看著水中泡著的果皮,她幽幽道,“我要等沈宴。” “……”年幼的孩子,不期然難過,眼淚再一次砸下來。他哀傷地看著他最喜歡的jiejie,他的jiejie人在這里,心卻已經(jīng)不見了。他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不知道要怎么,他的大姊才能好起來。 劉泠心心念念,只有一個人。除了那個人,任何人都不足以打動她。 她待在她的那個院子里。 不期然走到湖邊,就想跳下去。 不經(jīng)意看著小刀,就貼上了自己手腕。 她想沈宴出現(xiàn),可是沒有。 有一晚做夢,她夢到他,站在一片黑白中。她走向他,努力地看去蘆葦?shù)炔輩?,她跌倒又爬起,哭了又哭,但是走不過去。 他溫柔地看著她,憐惜地看著她。 沈宴輕聲,“我已不在那了。劉泠,不要難過?!?/br> 劉泠猛地從夢中驚坐起,全身濕透般。 漆黑一片的屋子,亮起了一盞油燈,被一個黑影舉著。 “沈宴!”她欣喜叫。 油燈一晃,來人的臉被映出。劉泠呆呆地看著,那不是沈宴。 楊曄站在床邊,不知該作什么表情看她。好一會兒,他才低聲,“屬下,救公主走。公主,我們回鄴京吧。江州即將大變,不是我們該待的地方。” 劉泠坐在床上,心涼了一會兒,才疲憊道,“爹他們沒派人看著你嗎?你怎么能來見我?” 楊曄輕聲解釋,“王爺他們是派人專門監(jiān)視屬下等人。屬下心焦公主,卻無法前來。但因公主一直表現(xiàn)的冷淡,王爺他們似漸放了心,對屬下等人的看護也松了。今晚,屬下讓其他人幫忙掩護,好不容易脫身,便來見公主?!?/br> “公主,我們該怎么辦?”楊曄問。 劉泠輕悠道,“你來看我干什么?你為什么不去山上找一找,萬一沈宴活著呢?萬一他還有救呢?萬一……” “公主!”楊曄聲音悲痛,打斷公主的幻想。 劉泠臉白了一下,她笑一下,“他真的死了,對嗎?” “錦衣衛(wèi)在查?!睏顣厦銖娬页鲆痪浒参抗鞯脑挕?/br> 劉泠幽幽笑了一聲。 她的聲音,透著無力,死了一般冷。 楊曄聽得難過。他自來陪公主一起長大,當年,先王妃過世時,公主也沒有傷心成這樣。 她抱著希望,這些年,她逆風而行,一直抱著希望在活。 可現(xiàn)在,楊曄明顯感覺到公主身上沒有生機。她像行尸走rou一樣,恍惚蒼涼,整個人,一點點萎靡。 他心痛中,聽到劉泠輕聲問,“楊曄,你是我的侍衛(wèi),可你也是王府的侍衛(wèi)。你到底是效忠我,還是效忠我爹呢?” 抬頭看公主,楊曄挺直腰背,跪了下去。他認真道,“從屬下跟隨公主那一刻起,屬下一生效忠公主。不光屬下如此,屬下手底的人,也能保證這一點。若有人欺騙公主,傷害公主,屬下絕不放過?!?/br> 他答得這么嚴肅。 劉泠垂了眼皮,看向他,仔細打量他。 她發(fā)了一會兒呆,好像終于有了些力氣,下床,“你跟我來?!?/br> “是?!币姽鹘K于有點活力,楊曄忙扶著油燈,湊近公主。 劉泠領(lǐng)著他,往隔間而去。她帶他過甬道,進一個擺滿了書的小屋子。稱不上書房,里面書、卷擺的很亂。每日都有人打掃,但因為公主以前常在這里坐著看書,侍女們并不敢打亂順序。 楊曄跟著劉泠,看他身前烏發(fā)垂地的美麗姑娘,走路輕靈,沒有聲息。她像幽鬼一樣,哪里是走,分明是飄過去。 這樣死寂。 楊曄的心口再一痛。暗恨沈大人出事當日,自己等人為什么沒有跟去呢?若是跟去,有錦衣衛(wèi)相處,沈大人未必…… 咔擦。 咣。 叮。 黑暗中,聲音很輕,對于習武之人,卻聽得很清楚。 楊曄抬眼,見劉泠站在書架前,按下幾個機關(guān),幾處墻磚突出,她拿了幾本卷宗出來。就著油燈隨意翻著,從中撕下幾頁紙。又彎下腰,把扔在桌案上、丟在花瓶中的書頁,一本本,全都找出來。邊撕邊丟,很快的,她手中一沓紙,將成一本厚書。 楊曄莫名其妙。 見公主又蹲在書架上,從桌子下面抱出來一個檀木匣子。打開,一疊疊收好的紙張,落在楊曄眼中。 有些猜出這是什么,楊曄的心猛跳兩下。 劉泠將匣子擺在桌子上,先將之前從各種書本中撕下的紙張,交給楊曄。 “這是什么?”楊曄將油燈放在案上,不解地翻著這些紙,看不出問題。 “這是廣平王府數(shù)年來的罪證?!眲鲇挠牡馈?/br> “……!”楊曄手一抖,不敢相信地看向劉泠,“這些,怎么會在公主這里?!”頓一下,他恍然,輕喃,“沈大人給公主的。” 劉泠輕輕點了下頭。 他完全信任她,江州這邊他不欲假借別人的手,便把他的那些卷宗,交給劉泠處理。 沈宴與劉泠一起蹲在這里,將那些罪證,一點點藏起來。劉泠那時還疑惑,她的地盤,有什么值得掩藏的? 她現(xiàn)在才明白,沈宴的這個習慣,有多好。 他不在了,廣平王便想盡辦法要把廣平王府的那些罪證銷毀掉。他和陸銘山天天來劉泠這里晃,未嘗沒有想從劉泠這里打探情況的意思。沈宴住在王府中的那些地方,他的書啊折子啊,全被王府的人帶走了。 劉泠站在院中,看遠處煙霧nongnong,就知道那些人在銷毀罪證。 她冷笑,真正的東西,有她在,他們別想得到。 現(xiàn)在,劉泠將這些交到楊曄手中。 她淡聲,“去錦衣衛(wèi)司所,交給鄴京來的錦衣衛(wèi)他們,不要給江州這邊的人。最好交到羅凡手中,他知道沈宴此次出京的真正任務(wù),其他人知道不知道,沈宴沒有告訴我,我也不清楚。” “公主……” “讓錦衣衛(wèi)開始動作吧,不必等下去了?!眲隼淅涞?,“他們遲遲沒法動手,是因為沒有沈宴在,他們沒有一個人知道具體的行動規(guī)劃?,F(xiàn)在,我都交給他們,讓他們動手吧。不必顧忌我?!?/br> “這些……真的是罪名嗎?”楊曄看不懂,看起來只是隨意抄寫的一些東西,沒有規(guī)律可言啊。他甚至懷疑公主是不是病情加重,精神出問題,交給他的東西交錯了。 劉泠說,“這是錦衣衛(wèi)的暗語,若是每個人都能看懂,也太可悲了?!?/br> 楊曄這才放下心。 劉泠又把從桌下翻出的那個木匣交給他,“這些,是你和你那些手下簽訂的契約。我現(xiàn)在還給你們,你們恢復自由身了,把東西交給錦衣衛(wèi),你就可以帶著你的人,脫離這里,再也不用回來了?!?/br> “不!公主!”楊曄激動,向前一步,“屬下是公主的侍衛(wèi)!誓死保護公主!絕不離開公主半步!” 劉泠抬眼皮,看他。 楊曄表情堅定,沒有一絲動搖。 她輕聲,“何必呢。” “屬下心甘情愿追隨公主?!?/br> 劉泠低頭,看著燃燒的油燈。半天,她點了點頭,“好。要跟著我,也行。我現(xiàn)在對你就有一個任務(wù),你去……給我找些藥粉來?!?/br> “什么藥?”楊曄湊近公主。 劉泠嘴角翕動,在他耳邊,輕輕說了幾個字。楊曄抬頭,詫異看公主,劉泠表情冷淡,根本不在乎他同不同意。 他背叛不背叛,他會不會告密,計劃會不會泄漏,劉泠都不在乎。 她無所謂地站著,無所謂地發(fā)著呆。 她只在乎一個人,那個人已經(jīng)不在了。 她偶爾遇到他,意外喜歡他。一直是偶然,一直是意外。她寂靜地眷戀和思念一個人,其他的,她都不在意。 楊曄鄭重地點了頭,向劉泠保證,“屬下定不負公主的信任!” 此夜寧靜,涼風吹過,劉泠看著映在窗上的自己影子。空蕩蕩的,她多像鬼啊。 活著有什么意思。 她娘點頭,“對啊,活著有什么意思?!?/br> 要到什么時候,可以死呢。 她娘說,“現(xiàn)在就可以啊?!?/br> 劉泠出神地望著油燈,她的手鬼使神差般伸向火焰。腦海里忽然閃現(xiàn)一個人的身影,猛地悸動,讓她停下來。 她癡癡地看著。 低下了眼皮。 楊曄的到來,是一個插曲。劉泠不在意結(jié)果如何,她未料到,第二日白天,岳翎也來見她。這倒是稀客。 她如平常般發(fā)呆。 聽到岳翎在她身后的輕聲,“公主,你幫了我,我也會幫你一次。我會讓陸銘山死,替你殺了他?!?/br> 劉泠坐在湖邊的大石上,像是沒聽見一樣。岳翎嘆口氣,見侍女們探頭探腦,她轉(zhuǎn)過了身,不與劉泠說再多的話。 劉泠在做她認為自己該做的事。 他們當她是瘋了,她也卻是瘋了。他們覺得她天天恍神,定做不了什么。 但在被沈宴治愈前,劉泠一直是在恍惚中度日的。有時候病情輕,有時候病情重。 她并不是沒有過病情加重的時候。 許多事,她仍然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