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節(jié)
小黑噎?。骸巴蹂彩悄腥恕?/br> “用你說?。?!” 顧攸寧冷艷的瞪了他一眼,剛要張口說別的,楚豫從外面進來,看見小黑也在,略微皺眉:“都這么晚了,還有什么事?” “回王爺,沒事了,屬下告退” 小黑自是知道自己招人煩了,于是趕緊退下。 顧攸寧抬頭看他,不滿的說道:“怎么回來這么晚” 說著起身,幫他脫了外衫,又讓人打了盆水,給他洗臉。 “沒什么,朝中出了一些事故,父皇也是下午才看到奏折的,所以晚了些”楚豫洗完臉,又換了寢衣,然后才一把抱過顧攸寧低頭狠狠的親了一口,問道:“我今天沒在家,有沒有好好吃飯?” “吃了,跟兼雨一起吃的”顧攸寧乖乖的回答,然后問道:“到底是什么事情這么著急” “沒什么大事,就是洛陽出了一伙兒極其兇惡的土匪,作惡多端,已經(jīng)死了很多無辜的百姓,而且還聽說有許多年輕人無緣無故的失蹤,實屬異端,洛陽離長安不算遠,若是容得這些匪類猖獗,來日必成大患,所以父皇很重視”楚豫解釋道。 “這有什么難的,打發(fā)得力的人,領(lǐng)著軍隊,去剿匪不就行了” “哪有那么簡單”楚豫被他逗笑了,摟著人在眼睛上親吻一下,然后說道:“土匪那個山頭都有,只是敢這樣的,怕是已經(jīng)不可小覷了,而且必定有一些功武高強的江湖人在,恐怕半個洛陽都已經(jīng)落入那些土匪手里了” “那怎么辦……”顧攸寧突然皺眉:“皇上不會是讓你去吧,不要去?。?!” 這土匪光聽著那么兇殘,若是要去了,他肯定是不許跟著的,到時候兩個人要分開不說,楚豫真要出點什么事,顧攸寧也不活了。 “怎么可能”楚豫知道他在想什么,笑容越發(fā)加深,然后說道:“若是去剿匪,必定得領(lǐng)兵,這么不是變相的又給了我兵權(quán),他這樣忌憚我,怎么可能讓我去” “哦,這樣啊,那我就放心了”顧攸寧點點頭,伸手摟住他的脖子,說道:“以后這些打打殺殺的事情,你都不許去” “好,不去” 楚豫笑著,又低頭親親他,似乎怎么也喜歡不夠似得,有這樣的人在身邊,誰會不貪生怕死,誰會舍得離開他。 第三百七十一章 溫酒賞雪 洛陽匪類猖獗,德盛帝有心派人領(lǐng)兵去鎮(zhèn)壓,可是一時間卻找不到可用的將才,因為除卻楚豫他不想用之外,連林良和馮子林等玟王府嫡系他也全都不想重用。 于是數(shù)月后,就在臨近年過之時,派出去的那兩個武舉出身的年輕將領(lǐng),竟都折在了洛陽,可見此次土匪有多兇殘了,讓德盛帝頗為頭疼。 純妃作為皇帝身邊最得寵的解語花,雖然如今懷著身孕不能侍寢,但是卻可以經(jīng)常伴駕,見德盛帝如此,趕忙上前勸道:“皇上不要生氣,龍體要緊,我昭國泱泱中原,千年底蘊,一介小小洛匪,豈會無人震攝” “哼,滿朝文武,拿著朕的俸祿,一個個卻貪生怕死,前日早朝,朕不過說了一句,想讓伯安候去剿匪,他今日就稱病不上朝了,深怕朕會派他去洛陽!!”德盛帝震怒,轉(zhuǎn)頭看到純妃那已經(jīng)顯懷的腹部,心情稍稍好轉(zhuǎn)。 純妃穿著一件橘紅撒金底面齊胸襦裙,寬大的廣袖即便她如今在孕中也不嫌笨重,倒是很有飄逸的感覺,胸前用銀色絲線繡著春日桃花,很是華貴。 她聽了德盛帝的話微微瞇了瞇眼,這個伯安候她是知道的,三皇子秦王的老丈人,這些年沒少偏幫著秦王。 “也許伯安候是真的身體不濟”純妃起身給德盛帝倒了杯茶,然后繼續(xù)說道:“皇上別生氣,朝中這么多武將侯爺,皇上再指一位就是了” “他哪里是真的身體不濟,他那是貪生怕死,看見去的兩個年輕校尉都沒能回來便怕了,這樣的人如何能統(tǒng)領(lǐng)整個北衙禁軍,朕早晚收拾了他” 純妃只不過多提了一句,德盛帝便對伯安侯的怒火更勝。 她輕輕笑了笑,然后關(guān)切的說道:“朝堂上的事情臣妾不懂,臣妾也不敢干政,只是皇上這樣煩心,臣妾卻不能解憂,很是自責” “能跟你倒倒惱,朕已經(jīng)好多了” 德盛帝看著她,臉上略有些疲態(tài),他今年自從楚霄的事情以后,便老了不少,連純妃也看出來了,不禁嘆了口氣,說道:“能讓皇上開心,臣妾便也覺著開心,臣妾希望,皇上永遠都能開心,永遠都沒有煩惱” 德盛帝聽了她的話,不禁有些失笑。 這天下誰人能永遠沒有煩惱,永遠能開心,即便他這個九五至尊的天子皇帝,如今年歲過了大半,能真正開心的日子,他又過了幾天。 想到這里,倒是讓德盛帝想起楚豫來,也許他有摯愛之人陪伴,每一天都會很開心吧。 這幾個月,因為洛陽土匪的事情,楚衡和楚承兩個人都拼命的自請帶兵去剿匪,只有楚豫和楚越,只象征性的說了兩次,便再也不多言語,楚越一直都閑云野鶴似得,上了朝也不過是點個卯,他能如此德盛帝不驚訝,只是楚豫曾經(jīng)拜的是兵馬大元帥,難道他一點也不想重新恢復兵權(quán)? 次日早朝,朝臣繼續(xù)因為派誰去剿匪的事情吵來吵去,最后李惠仁上前,說道:“啟稟皇上,臣有一法,或許可行” 德盛帝抬眼看他:“說” “是”李惠仁微微欠身,然后說道:“洛匪猖獗,已經(jīng)讓當?shù)匕傩杖诵幕袒?,長久下去,必損國威,臣以為,兩位后部侍郎年少有為,可擔此大任,而且還需才由皇上委派一名皇子為監(jiān)軍一通前去,以彰顯皇恩浩蕩,想必洛匪聽聞必定懼怕天顏,從而認罪伏法” 這些天楚承和楚衡一直在請旨要求待命前去剿匪,只可惜德盛帝沒有同意,如今李惠仁曲線救國并不說帶兵之事,只說監(jiān)軍。 因為曾經(jīng)有了一個讓德盛帝忌憚的玟王因為兵權(quán)名滿天下,所以他很是忌諱皇子帶兵,如今聽見他說監(jiān)軍,倒是覺著不錯,于是問道:“那你覺著哪位皇子合適” 李惠仁嘴角挑起一個陰險弧度,他深知道德盛帝最忌諱的就是玟王有兵權(quán),所以他便故意,說道:“當然是玟王最……” 本想說當然是玟王最后合適,可惜合適還沒說出口呢。 莊重奢華的金鑾殿突然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聲,就只見身著黑金華服,站在武將之首的玟王正弓著身體,奢華的廣袖擋在臉上,正在拼命的咳嗽,那模樣好像都要咳血了。 半晌之后,玟王在慢慢的緩過來了,不顧滿朝文武驚訝的表情,虛弱的出列給德盛帝行禮,然后說道:“父皇恕罪,兒臣失儀,實在是因為冬來天寒,兒臣舊疾犯了” 說完又是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 朝臣們都傻了。 連楚衡溫卓顧俊宣等輩,都忍不住低下頭去,因為玟王演的太假了,這幾天上朝一直都是好好的,從未見他咳嗽一聲,昨日還聽說,因為他的王妃要吃震驚西酒釀,他不顧風雪親自騎馬去給買,如今只聽李惠仁一提他,就立馬犯了舊疾。 李惠仁和楚承也沒想到楚豫就敢這么光明正大的撒謊,這簡直就是欺君,是耍無賴?。。?! 只是他都這樣了,德盛帝能說什么,也只能裝模作樣的安慰他幾句,然后又賞下了許多藥材,李惠仁的話也就差過去了,沒人再理。 楚豫很是虛弱的謝了恩。 滿朝文武紛紛側(cè)目,心里默默的想著,這玟王知道皇帝忌憚他,故意給皇帝個臺階下? 不然就照剛才李惠仁那話,這監(jiān)軍十有八九就要落在玟王身上了,到時候,玟王便又成了皇帝的眼中釘,而且若是真的得了兵權(quán),眼中釘也就眼中釘,還是個不中用的監(jiān)軍。 玟王這招不可謂不高明啊。 所以當下了朝,百官從金鑾殿退出來的時候,眾人看玟王的眼神兒都變了。 而且果然,在朝上還滿臉虛弱,咳嗽不停的玟王,一出了金鑾殿,立馬就好了,面無表情,無比淡定的越過眾人,高視闊步,意氣揚揚,絲毫不像生病之人。 而且第二天直接便也學伯安候稱病不上朝了。 德盛帝直搖頭,心里有些生氣又有些愧疚,一時間糾結(jié)復雜的不行。 而此時玟王府內(nèi),眾人正在廊下溫酒賞雪。 唐斯遠得知洛陽土匪的事情,笑著說道:“那幫人我原本是知道的,都是些江湖破落戶,各個不要命,而且都是和朝廷有深仇大恨的,誰去誰倒霉,王爺此番如此應付,很對” “本王不去并不是因為洛匪兇殘”楚豫拿著小刀將烤好的羊腿rou切好,然后遞給身邊的顧攸寧說道:“只是不想再去攙和了,橫豎現(xiàn)在又不是本王的江山” “只怕難啊”穆云漢斜倚在軟榻上,一邊端著溫酒淺酌,一邊閑散的說道:“如今朝廷沒有可用的將才,洛匪又及其難對付,這件事情,王爺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 顧攸寧聽了他的話有些不開心,說道:“朝中有那么多人,怎么就沒有將才了,再者說不是還有個秦王爭著搶著要去嗎” “他想去有何用,去了也是被打回來,到時候還是得王爺去”唐斯遠輕笑,轉(zhuǎn)頭看向青楓,見他正在給自己倒酒,于是伸手攔了一把,說道:“別喝了,你都喝了好幾杯,小心一會兒醉了難受” “我不怕,穆爺給我醒酒藥了,不會醉的”青楓笑瞇瞇的看了眼穆云漢。 穆云漢也沖他笑笑說道:“天寒,多喝幾杯熱酒驅(qū)驅(qū)寒氣也好” 唐斯遠瞬間沉下臉,這幾個月他和青楓的關(guān)系緩和了許多,只是中間總是不咸不淡的橫著個穆云漢,你說他對青楓有別的想法,這人還真不在意唐斯遠,就連唐斯遠非得死乞白賴的跟著青楓住一個房間,他都不在乎,你要是說他對青楓沒有想法吧,還總是很關(guān)心青楓,態(tài)度語氣溫柔至極,讓唐斯遠很是不爽。 顧攸寧沒空管他們的三角關(guān)系,有些急切的說道:“那怎么辦” 說著一把抱住楚豫的胳膊,瞪圓眼睛:“我不要你去洛陽,萬一有危險怎么辦?” “放心,我有分寸”楚豫笑著掐掐他的臉:“再說一介土匪還不至于讓我有危險” “那也不許去”玟王妃很是任性。 “不去,不去,攸寧聽話,乖乖吃飯,今天許你可以多喝一杯酒” 楚豫笑著哄他,雖然如此說著,但是眾人都知道,如果朝中再無人能制服洛匪,恐怕玟王就得非去不可了。 第三百七十二章 長安大雪 臘月二十七,一場大雪,長安百戶封門。 顧攸寧抱著手爐站在門口,身上披著貂裘,望著這終日不停的大雪,半晌說道:“兼雨最喜歡玩雪,只是這天太冷了,你告訴跟著的人,叫他們千萬仔細著,可別凍著兼雨” “知道了,到底是王妃最看重兼雨,這些話不知道都囑咐奴婢多少遍了”采璇穿著一件嫩粉色的短襖,站在一旁輕笑的說道:“王妃說要給兼雨做件披風,可是外面采辦的人進來回話,說今年雪太大了,連帶著貂皮都不如往年的好,來請王妃示下,說若是沒有好的貂皮,是不是拿獺兔的也是一樣” “王府這些人瞧著我好說話,是越發(fā)散漫了,兼雨現(xiàn)在身上的那件狐皮的我尚且嫌輕,更別說獺兔的了”顧攸寧蹙眉,轉(zhuǎn)頭看她:“一家沒有就找別家,錢花下去了總會有的,今年我瞧著比往年都冷” “是” 采璇見顧攸寧似乎有些動氣兒,不覺也正色起來,不敢再插科打諢,只是進來奉茶的采月聽見了,不由的說道:“王妃何須這樣麻煩,奴婢剛才進來,看見逸王府里送來的貂裘就好得很,無論樣式和尺寸都是照兼雨來的,不如就想給兼雨穿那件,等采辦的那些人找到了好的貂裘,王妃便拿給兼雨做件好的,豈不省著兼雨冷著了” “說的也是,橫豎楚越那雜種愿意送進來的”顧攸寧面上嗤笑,末了又謹慎的囑咐道:“好好檢查一下那件貂裘,逸王府的人雜,別動了什么手腳” “在沒有比王妃更加細心的了”采月放下茶盞笑著說道:“王爺上朝去了,還得段時間能回來呢,唐教主和青楓公子在雪繪館烤羊rou呢,穆公子也在,王妃不去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唐斯遠那貨現(xiàn)在是變著法的哄青楓開心,也就穆云漢沒眼色老是去湊熱鬧,我可不去”顧攸寧看著雪越發(fā)大了,便轉(zhuǎn)身回屋,說道:“今天去接王爺回來的是馬車,這雪下的太大了,馬車恐不安全,還是讓抬著轎子去把馬車換回來吧” “是”采璇領(lǐng)命,福了福身,然后轉(zhuǎn)身出去了。 無論長安的雪下的有多大,皇城里是如何銀裝素裹,風雪呼嘯,都被金鑾殿厚重的鍍金盤龍的大門阻擋住。 朝中百官皆靜默而立,德盛帝坐于龍椅之上,面前的桌案上放著洛陽來的奏折,封封加急,可見洛匪猖獗,更有洛陽刺史在于奏折上說道,洛陽如今風聲鶴唳,百姓皆惶恐不安,更有傳言,說洛匪通曉鬼魅之術(shù),可招來陰兵。 更有人說道,讓皇帝派御史欽差去和洛匪講和談判。 德盛帝震怒,一把將奏折擲于案上:“胡鬧!??!堂堂天朝,九五至尊,怎可去和一介土匪講和?。?!” “皇上息怒?。。?!” 龍椅之上的皇帝震怒,金鑾殿上的百官自然齊齊下跪請罪。 “息怒!!朕如何息怒!?。 钡率⒌刍砣黄鹕?,走出桌案,面對著烏泱泱跪了一地的百官,罵道:“難道我大昭竟無一個可有的將才,那朕留著這些世襲的武官、公假何用?。。 ?/br> 話音一落,百官繼續(xù)俯首:“臣等有罪??!” 楚豫自然也跟著俯首,只是嘴邊多了一縷冷笑,因為他覺著,朝臣的這些看似恭敬惶恐之詞,有些時候也怪讓人氣悶無語的,大有滾刀rou的意思。 橫豎我都有罪了,皇帝想怎么樣就怎么樣吧。 德盛帝滿眼怒火無處發(fā)匯。 退朝之后,楚豫和楚衡一起從金鑾殿出來。 楚衡輕笑道:“皇祖父其實現(xiàn)在早就想讓皇叔你去了,只是拉不下來臉,況且心里還是忌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