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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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弘深只是雙臂抱在胸前,姿態(tài)隨意坐在轉(zhuǎn)椅上,說完那兩字之后就沒了下文,李臻若沒有動靜,他也沒有反應(yīng)。 李臻若在腦袋里攪了一會兒漿糊,忽然點(diǎn)亮了一盞白熾燈泡通透起來,他當(dāng)即跪下,期期艾艾叫了一聲:“師、師父?” 夏弘深說:“我活在世上千萬年歲月,從孤獨(dú)一身到有了純鈞他們陪伴,卻從來沒有收過徒弟。興許有了傳承也是另外一番滋味,那個誰,你叫什么名字來著?” 李臻若一時無語,最后也老老實實提醒他道:“李臻若?!?/br> “真弱?”夏弘深說,“這名字真不怎么好,不過隨意了,我也不是你爹,你是否真心要拜入我門下?” 李臻若脊背挺直,鄭重點(diǎn)頭,“是的,師父?!?/br> 夏弘深說道:“好,今日我就收了你這個徒弟?!?/br> 李臻若一時間喜出望外,臉上笑容抑制不住,看向夏弘深。 二黃看他跪在地上,不明所以,走過來用頭蹭他。 李臻若連忙伸手將二黃的大腦袋推開,稍微猶豫,雙手撐在地面結(jié)結(jié)實實對夏弘深磕了一個頭,說:“徒兒拜見師父?!?/br> 夏弘深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你說你想要擁有力量成為更強(qiáng)的妖怪,我告訴你,妖本為獸,吸收天地靈氣,生靈根開明智,你有機(jī)緣已練得妖身,如今只需要吸收靈氣繼續(xù)煉化,自然會獲得力量?!?/br> 李臻若聽得懵懵懂懂,就像是在看古裝片似的。 夏弘深接著說:“天地萬物皆有靈,你試著將體內(nèi)靈力催動沖開皮膚屏障,感受空氣中的靈氣?!?/br> 李臻若聞言閉上眼睛,第一次試著催動靈力而不是為了變身,他照著夏弘深的說法,將靈力催動附著皮膚之上,突然就覺得仿佛打開了身體與外界的通道。夏弘深所說的天地間蘊(yùn)含的靈氣,在此刻不再是虛無縹緲的存在,而能夠清楚感覺得到。 夏弘深說:“空氣中靈氣越充沛,你所能吸收的靈氣越多,這也是靈氣充沛之地妖物也眾多的緣故。而城市中靈氣稀薄,你所能吸收的靈氣則有限?!?/br> 李臻若靜靜感受著空氣中的些微靈氣緩慢進(jìn)入體內(nèi)。 夏弘深抬腿,一腳接連點(diǎn)在李臻若胸口幾處大xue,最后停在他下腹,說:“靈氣入體,隨吐納運(yùn)轉(zhuǎn),歸為己用,儲于丹田,這里也是妖丹所在?!?/br> 李臻若努力去感受丹田的靈力。 夏弘深說:“修煉枯燥,日復(fù)一日年復(fù)一年漫長無止盡,能達(dá)到什么地步看你自己造化。” 李臻若鄭重應(yīng)道:“多謝師父。” 夏弘深突然起身,單手結(jié)印在他額頭拍了一下,李臻若只見到一個黑色印記被置入自己體內(nèi),聽夏弘深說:“我的徒弟,給你蓋個章。” 李臻若心想他又不是豬rou。 不過嘴里卻依然規(guī)矩說道:“多謝師父,等以后徒弟賺了錢,請師父吃最好的貓糧。” 夏弘深聞言朝他看來,“你現(xiàn)在吃的什么貓糧?” 李臻若望天,回憶起自己所吃的貓糧外包裝,卻記不得是什么牌子,稍微遲疑說道:“應(yīng)該是進(jìn)口的貓糧吧,我記不清牌子,看到了能認(rèn)出來?!?/br> 夏弘深問他:“哪里有賣?我只吃過超市賣的貓糧?!?/br> 李臻若自己也不清楚是哪里買來的,想一想說:“可能是進(jìn)口食品超市吧?!?/br> “哦——”夏弘深一臉若有所思,“好吃嗎?” 李臻若說:“其實還可以?!?/br> 夏弘深點(diǎn)點(diǎn)頭,“記得孝敬師父?!?/br> 李臻若應(yīng)道:“徒弟知道?!?/br> 站起身來,李臻若說:“師父,那二黃……” 夏弘深說:“留著吧,讓龍星照顧它?!?/br> 李臻若連忙道謝,隨后又說:“師父,能借點(diǎn)錢給我嗎,以后一定會還給你的?!?/br> 卻不料夏弘深竟然說道:“你師父我也沒錢,去找小鳳借吧,他是家里最有錢的?!?/br> 李臻若心想鳳俊元一個外科醫(yī)生日子都過得這么凄苦,可以見得你們這群人是有多敗家,嘴里還是應(yīng)道:“好,謝謝師父?!?/br> 最后,李臻若在鳳俊元那里借到了五百塊錢,回想起鳳俊元到處翻找口袋找出來五百塊錢的樣子,李臻若都替他們感覺到了日子的艱辛。 在鳳俊元那里拿到錢,李臻若匆匆去了長途汽車站。吳阿姨的老家就在省內(nèi)一個比較偏遠(yuǎn)的縣,坐大巴車大概得花4個小時。他考慮過要不以貓的形態(tài)混上大巴車,又覺得這種長途的公交可能混上去比較艱難,難保司機(jī)不會中途把他給丟下去,而且最關(guān)鍵的是,他到了目的地會沒衣服可穿。 到了這時,跟著夏弘深修煉的必要性就完全顯現(xiàn)出來了。 大巴車開出去不久,坐在前排的一個小孩暈車吐在了車廂里,空調(diào)車不能開窗戶,那味道一下子蔓延開來,讓李臻若有些痛苦地捂住了鼻子。而坐在他旁邊的中年男人已經(jīng)睡著了,仰著頭發(fā)出響亮的鼾聲,時不時還把頭往他這邊偏,眼看著要靠在他肩膀上了,又一下子驚醒,坐了回去。 上輩子不說,如果把作為一只貓的生命當(dāng)做這輩子的話,李臻若兩輩子加起來恐怕都像今天這樣覺得沒錢是這么痛苦地一件事。 他安靜下來,閉上眼讓自己開始修煉。 隨著大巴車駛離城市進(jìn)入郊外,他果然發(fā)現(xiàn)周圍靈氣越發(fā)充沛,令他緩慢的修煉速度稍微加快了步伐。 到達(dá)目的地下車時,李臻若不但沒有感覺到旅途的勞累,反而覺得精力充沛,就像是舒舒服服睡了一覺醒來,整個人都變得輕快了。 這種情況讓他覺得變身時能變套衣服出來的日子已經(jīng)指日可待了。 吳阿姨的地址,是李臻若在吳阿姨離開李家之前就偷聽到了的,那時候吳阿姨和她同鄉(xiāng)聊天,李臻若聽到吳阿姨說她住在哪個縣哪個鄉(xiāng),家里是農(nóng)村的。 不過他也只記得吳阿姨所在的村的名字,到了縣城,李臻若一路找人打聽,又轉(zhuǎn)了趟公交車,半路上司機(jī)把他丟在大馬路邊上,告訴他目的地到了。 李臻若有些茫然,下車之后發(fā)現(xiàn)馬路兩邊都是一望無際的農(nóng)田,遠(yuǎn)遠(yuǎn)能見到幾棟兩層小樓,周圍卻一個行人都沒有。 他想象中走到村口隨便找個人問一問,看來實在是想得太簡單了! 只能夠沿著田間一條還算是寬闊平整的小路往里面走,走了二十多分鐘,李臻若才算是看到路邊有個茶鋪,不少人坐在茶鋪里面喝茶打麻將。 李臻若走到一個坐在麻將桌邊上看著人打牌的老人身邊,輕聲問道:“老爺子您好,可以跟您打聽個人嗎?” 他話音一落,本來專心打牌的一桌子人都朝他看過來。 李臻若有些不自在地咳了一聲,又問:“請問這村子里是不是有個叫吳佳妹的大姐?” 一桌子人看著他,竟然好一會兒都沒人回答。 李臻若不禁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說錯什么話,觸犯了什么禁忌。 幾乎在他考慮要不要離開的時候,一個人伸手指了前面,“一直走,前面往右拐再走兩百米,院子前面有棵梨樹那家。” 李臻若說了聲:“謝謝……”轉(zhuǎn)身要走時,他聽到有人跟他說了一句“小心點(diǎn)?!?/br> 他回過頭來,看到那些人又低著頭開始專心打牌了,所以小心點(diǎn)什么?為什么要小心點(diǎn)?李臻若簡直一頭霧水,莫名其妙。 等到照著剛才那個人給他說的方向拐了過去,李臻若走了一截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那就是他并不認(rèn)識梨樹。茫然地在路邊站了好一會兒,幸好遇到了一個經(jīng)過的中年婦人,他連忙向她詢問,這回才得到了確切的地址。 院門沒封,李臻若站在院子外面望著里面有些破敗的兩層小樓,猶豫一下大聲喊道:“吳阿姨!” 他想這時候也不需要拐彎抹角了,吳阿姨之前受到了驚嚇,想必受不住第二次驚嚇,自己不如連騙帶哄讓她把真相給說出來。就算她不肯說,李臻若也自然有辦法可以試探。 然而他喊了好些聲,里面并沒有動靜,后來又過去敲門,還是沒人來給他開門。 李臻若心想可能這時候家里沒有人,他猶豫著要不要干脆在院子里坐下等一會兒,可是又怕等也等不出個結(jié)果,于是轉(zhuǎn)身朝著剛才過來的方向走去。 他走到那個茶鋪前面,又一次詢問剛才那些打牌的人,說:“請問吳佳妹家里有人在嗎?” 在旁邊看人打牌的老大爺抬頭看他,說:“有啊,她兒子一直在家。” 李臻若問道:“那我怎么現(xiàn)在敲門沒人答應(yīng)?!?/br> 老大爺把頭又轉(zhuǎn)回了牌桌子上,“那你換個時間來吧。” 那之后就再沒人理過他,李臻若站在一邊覺得有些尷尬,又遠(yuǎn)遠(yuǎn)望了一下那個方向,可惜從這里并不能看見吳阿姨家的兩層小樓。 他稍微猶豫,看這時時間已經(jīng)不早,留在這村子里面恐怕連個過夜的地方都找不到,沒有別的辦法,只能夠先回縣城找個小旅館住一夜,明天早上再說。 縣城的小旅館八十塊錢住一天晚上,床單黏糊糊的也不知道洗過沒有,房間里彌漫著一股帶著霉臭味兒的潮氣,可即便如此,李臻若還是覺得貴了。 衛(wèi)生間沒有洗漱用品,李臻若坐了一天車覺得頭發(fā)上沾滿了灰塵,想要把頭發(fā)洗一洗。他到旅館樓下的理發(fā)店附近晃了晃,想要問個價錢,結(jié)果走進(jìn)去看到坐了一排女人在哪里,都齊刷刷抬起頭看他,鏡子前面的臺面上沒看到任何理發(fā)工具。 李臻若還沒見識過這種架勢,不過直覺自己不該進(jìn)去,連忙便退了出去。 干脆什么都不管,隨意吃了點(diǎn)晚飯,回到旅館房間倒在床上看電視,心想人的日子還不如一只貓好過,如果他還能有下輩子,不如真的做一只貓好了,每天就吃飯睡覺撒撒嬌。 他把身體蜷縮起來,努力把闖進(jìn)腦袋里面的那些回憶全部驅(qū)逐出去,不要難過的最好辦法就是不要去想。 迷迷糊糊就睡了過去,也不知過了多久,李臻若被敲門的聲音給吵醒,他茫然抬起頭來,發(fā)覺房間里電視還沒有關(guān),看一眼時間已經(jīng)凌晨12點(diǎn)多了。 這個時候會是什么人? 睡覺的時候也沒脫衣服,這時直接從床上爬起來去開門,將房門打開一條縫,李臻若看到站在門外的是一個女人,于是把門拉開了些,問道:“請問有什么事?” 那女人一口本地口音,問他:“需要服務(wù)嗎?” 李臻若還沒清醒過來,迷迷糊糊問道:“什么服務(wù)?” 那女人笑了,伸手摸了一把李臻若的臉。 李臻若突然就從頭到腳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人也清醒過來,說道:“不需要?!比缓髮㈤T一把關(guān)上。 他覺得自己怪怪的,當(dāng)然他肯定不可能在這種地方找妓女,可是其實那個女人并不丑,被摸了一下臉應(yīng)該也沒什么,但身體的反應(yīng)就是很誠實,那一下帶著暗示意味的接觸讓他非常不爽。 李臻若靠在門背后,心想這些奇怪的反應(yīng)說明了一個問題,那就是原來這個身體的主人是一只同性戀貓,不然還有一個可能,那就是他已經(jīng)被李臻然給徹底掰彎了。 唉……李臻若嘆息一聲,無奈地蹲在地上。 他回去床上躺著,然而這回過了不到半個小時,竟然又有人過來敲門。 李臻若火冒三丈起來,走過去打開房門,不悅道:“什么事?” 第54章 站在門外的人卻并不是妓女,而是小旅館的老板,他被李臻若吼了一聲縮了縮脖子,隨后才說道:“小兄弟睡了嗎?我是來給你換個房間的?!?/br> “換房間?”李臻若莫名其妙,“什么房間?” 老板說:“這房間下水管道漏水,樓下住客在反應(yīng),所以這間暫時不能用了,給你換個房間。” 李臻若依然覺得奇怪,問道:“換哪一間?” 老板說道:“放心吧,給你換一間好的,不多收你錢?!?/br> 聽到老板這么說,李臻若覺得好像也沒什么不好。他本來沒什么行李,連衣服都沒脫,便對老板說道:“那換吧?!?/br> 老板領(lǐng)著他上樓,重新給他開了一間房間。 進(jìn)去之后,李臻若發(fā)現(xiàn)是比剛才那間舒服多了,至少床鋪看起來都是干干凈凈沒有褶皺,衛(wèi)生間里的洗漱用品也是齊全的。 老板把門卡留給他就走了,李臻若在床上躺下來,閉上眼睛舒舒服服睡了一覺。 第二天早上醒來,李臻若在附近的包點(diǎn)店買了兩個包子當(dāng)早飯,他站在路邊啃包子,慢步朝車站走去打算坐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