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節(jié)
夏弘深說:“各種意義,不夠強大?!?/br> 李臻若忍不住回頭望向窗戶,隔著窗簾,他已經(jīng)不知道李臻然是不是還在那里了,但是夏弘深說的沒錯,他不夠強大,所以他畏懼對方。 在這段感情里面,他就是把自己擺在了弱者的位置,可是他們到底誰愛誰比較多,誰又更懼怕誰的離開呢? 突然有些慶幸,昨晚在他最沖動的時候,沈鷺鳴拒絕了他,否則等到他真正踏上奈何橋的時候,是不是會忍不住后悔。 李臻然并沒有在學校停留太長時間,因為上午在韻臨還有個會議。 韻臨最近大會小會不斷,主要還是源于上層的調(diào)整和李臻然接手后大規(guī)模的人員變動。 然而今天開會的時候,所有人都能看得出來李臻然沒有什么精神。 李臻自坐在旁邊,偶爾抬頭看他一眼,見他坐在大辦公椅上,斜倚著身子,手肘支撐在扶手上,一只手拿著筆,目光落在面前的資料上面,神情卻顯得漫不經(jīng)心。 發(fā)言的人匯報完內(nèi)容,沉默了下來等待李臻然的意見。 李臻然卻遲遲沒說話。 李臻自把手攏在嘴邊,低咳一聲。 李臻然這才抬起頭來,說:“繼續(xù)?!?/br> 于是下一個人接著匯報。 有些突然的,李臻然的手機響了起來,于是準備匯報的人又停了下來。 李臻然當著整個會議室的人接通了手機,面無表情聽對面的人說完之后,只冷聲說道:“看著他。”隨后掛斷電話丟在桌面上,讓他們繼續(xù)。 會議結(jié)束,李臻然直接拿起自己面前的一摞資料走出去。 李臻自被一個部門經(jīng)理拉著說了兩句話,隨后他急急忙忙跟去了李臻然辦公室,想要敲門進去的時候,卻聽到里面好像在打電話。 他將頭貼在門上想要偷聽,華毅邦看著有些尷尬,開口說道:“這不太合適吧?” “噓——”李臻自食指豎在唇邊。 可惜這門隔音效果實在不錯,李臻自偷聽了半天沒聽出什么來。 突然,李臻然從里面將門一把拉開。 李臻自嚇了一跳,站直了身體假裝正要敲門。 李臻然沒有搭理他,直接對華毅邦說道:“我有事出去一趟?!?/br> 華毅邦聞言道:“那我叫司機準備車?!?/br> 李臻然說:“不用,我自己開車?!彼贿呎f一邊將外套穿上,朝外面走去。 李臻自的腳還有些一瘸一拐,卻也拼命追了上去,問道:“二哥,你去哪兒?” 李臻然按了電梯,告訴他:“不關(guān)你事?!?/br> 電梯就在二十三樓,電梯門很快便打開。 李臻自跟著李臻然走進電梯,“出什么事了?昨晚沒看到你的貓呢?離家出走了?” 李臻然沒有搭理他,在電梯下到負一樓,電梯門打開李臻自要跟著他出去的時候,李臻然才突然轉(zhuǎn)身一拳打在李臻自的小腹,說:“別跟著我?!?/br> 李臻自痛得彎下了腰,呻吟著說道:“至于那么狠嗎……” 李臻然接到自己安排在沈鷺鳴身邊的人打來的電話,告訴他李臻若又去找了沈鷺鳴,而且這回很明確,說他要將身體交還給沈鷺鳴。 這一路上李臻然開車開得火急火燎的,還闖了兩個紅燈。他不知道所謂的交還身體是不是那么簡單的事情,可是他知道李臻若那個所謂的師父好像并不那么簡單。 見識過了貓變成人,他不敢再輕易地說世界上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 把車開到學校隨意停在路邊,李臻然下車跑進旁邊的教學樓,焦急地等待電梯坐到教學樓最高層,隨后轉(zhuǎn)去樓梯跑向天臺。 李臻然一下子重重推開天臺門,見到外面站著一個人,而另外兩個人都躺在地上。 還在下雨,天臺上所有人都被雨水淋濕了。 李臻然朝李臻若躺著的方向走去。 站在旁邊的夏弘深跟他說道:“你來晚了,他已經(jīng)把身體還了回去?!?/br> 李臻然聞言腳步一頓,問道:“那他呢?” 夏弘深看向天空,“一縷靈魂,早就該投胎去了?!?/br> 他話音剛落,地上的李臻若四肢收縮,變回了貓,卻仍然毫無知覺地躺著。 第88章 李臻然走進了雨幕中,他在地上的加菲貓面前蹲下來,伸出手去碰觸他的胸口,他胸口還是熱的,軟軟的起伏著。 那一瞬間,李臻然的神情有些茫然。 他承認他在最后關(guān)頭遲疑了,在知道李臻若開始接觸沈鷺鳴的時候,他第一想法就是無論如何要讓他們兩個分開,他并不是沒有別的辦法,甚至猶豫過先對沈鷺鳴下手。 不過他和李臻若走到現(xiàn)在,他確實開始瞻前顧后不愿意輕舉妄動,他害怕兩個人的關(guān)系走到不可修復(fù)的那一天。 可是哪怕他努力挽回了,結(jié)果李臻若還是不給他后悔的余地,輕易選擇了離去。 “他——”李臻然開口想要問夏弘深。 而這時躺在地上的加菲貓緩緩睜開了眼睛。 李臻然便親眼看著他掙扎著從自己掌心下離開,打個滾站起來,腿腳尚有些綿軟,卻退后了兩步。 大雨淋得加菲貓幾乎難以睜開眼睛,他擺頭甩了甩身上的水,用陌生而警惕的眼神看著李臻然。 夏弘深也不喜歡淋雨,衣服濕漉漉裹在身上的感覺讓他回憶起一身皮毛被淋濕的感覺,非常不舒服,他問加菲貓:“還好吧?習慣你的身體嗎?” 加菲貓又甩了甩身上的水,沒有再看向李臻然,而是來到躺在地上的沈鷺鳴身邊,擔心地看著沈鷺鳴。 夏弘深說:“沒事,他暫時還醒不過來,可能得送他去醫(yī)院,他之前就是失去了意識,才會被你占據(jù)身體?!?/br> 加菲貓仿佛松了一口氣,用嘴唇輕輕碰觸沈鷺鳴的頭發(fā)。 李臻然緩緩站起來,一言不發(fā)地看著他。 夏弘深走過去將沈鷺鳴抱起來,往樓梯間方向走去,加菲貓連忙跟在他身后,并沒有看李臻然一眼。 “夏老師,”李臻然突然開口叫住了夏弘深。 夏弘深已經(jīng)將沈鷺鳴抱到淋不到雨的地方,轉(zhuǎn)回身看向李臻然,“怎么?” 李臻然的衣服已經(jīng)完全濕透了,頭發(fā)貼在臉頰上,他問夏弘深:“怎么才能找到他呢?” 夏弘深說:“如果他能順利投胎,也許有那么一天你能遇上他?!?/br> 說完,夏弘深抱著沈鷺鳴離開了,加菲貓也跟在他腳邊,急急忙忙往外走去。 只留下李臻然一個人還留在那里,面對著空蕩蕩的天臺。 那天晚上李臻然回去便生了一場病。 他沒有吃晚飯,洗了澡吹干頭發(fā)便無力地躺在床上,嗓子又干又痛。整個人有些渾渾噩噩的,沒什么精神,卻又睡不著覺。 過了一會兒,李臻然拿起手機撥了個電話出去,他對那邊的人說:“繼續(xù)盯著沈鷺鳴,看他跟過去有沒有什么變化,是不是還跟他女朋友在一起,有沒有放棄出國的打算?!?/br> 吩咐完這些,李臻然掛了電話,仰起頭閉上眼睛。 他沒有完全相信今天看到那一幕是真,可是他的難過也不是假的。 腦袋很痛,可是大腦卻不自覺地在運轉(zhuǎn),接下來該做些什么條理清晰地浮現(xiàn)在腦海中,可是他卻不能去做。 因為做得越多,很可能把李臻若推得越遠。 這時,王媽在外面敲門,喊他下去吃晚飯。 “不去了,”李臻然啞著嗓子回答,“我不舒服?!?/br> 王媽聞言,連忙說道:“怎么?生病啦?要不要叫人送你去醫(yī)院?” 李臻然回答:“不用,我吃兩顆感冒藥就好?!?/br> 他身體向來很好,今天大概是接連淋雨加上情緒波動,一時間扛不住才會生病。而這病來得有些兇猛,李臻然全身都酸痛無力,躺在床上既沒有胃口,也不想動彈。 過了一會兒,王媽給他送了感冒藥和清粥咸菜上來。 李臻然勉強喝了點粥,端起水杯把感冒藥吃了下去。 王媽坐在床邊,慈愛地看著他,突然問道:“團子呢?” 李臻然抬起手臂擋住眼睛,輕聲說:“跑了?!?/br> 王媽愣了愣,“又跑了?”隨后嘆口氣說道,“估計發(fā)情期又到了,早就叫你閹了它,你又舍不得。” 李臻然聞言,沒忍住苦笑一下,“我只怕閹了他他早就不肯活了。” 王媽端著他沒喝完的粥碗出去,幫他將房門關(guān)上。 李臻然伸手拿起床頭的項圈,手指輕輕撫摸著項圈內(nèi)部的刻字,那上面刻著他自己的名字,就像示意著主人對寵物的占有。 其實他真的已經(jīng)很久沒有用過項圈的定位功能,對他來說,這個項圈也已經(jīng)跟最初的意義不一樣了,可惜李臻若不會相信。 握著項圈,李臻然有些不舒服地翻了個身,側(cè)躺著閉上眼睛,手卻一直沒有松開。 下了一整天的大雨終于在夜晚停止了。 李臻若與夏弘深他們幾個圍著電磁爐煮火鍋,香味飄蕩在整棟小樓里面。 宋鈞負責下菜,其他幾個人都抱著碗盯著鍋流口水。 土豆片剛剛煮下去不久,龍星想要伸筷子,被夏弘深用筷子重重打了一下。 龍星無措地看向夏弘深,縮回了手。 席安鈴看一眼龍星又看一眼夏弘深,動作迅速將筷子探進鍋里,結(jié)果還沒夾到土豆片,就被夏弘深夾著筷子丟了出來。 席安鈴抱怨道:“我要吃土豆片!” 夏弘深面無表情說道:“沒軟?!?/br> 席安鈴嘟起嘴,“我喜歡吃脆的!” 夏弘深說:“不許?!?/br> 龍星小聲說:“我也想吃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