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節(jié)
“就是,就是,”旁邊的幾個小宮女都附和道。 也就是這會是在外頭,她們這么些人聚在一塊,都沒有管事姑姑來訓(xùn)斥。不過一會有了差事,幾個人又散開了。 倒是此時一直在自己帳內(nèi)的李云錦,突然穿著一件青色披風(fēng)走了出來,不過她臉色還是有些蒼白,瞧著竟是真的病得不輕的模樣。 她帳前正好有兩個宮女經(jīng)過,一瞧她出來,趕緊給她行禮問安,“見過姑娘?!?/br> 雖然李云錦年紀(jì)遠(yuǎn)不到宮里頭姑姑的年紀(jì),可偏偏她又身份特殊,所以也不知是誰帶頭叫開了,如今整個皇宮里頭不管是太監(jiān)也好,是宮女也好,瞧見她都是一聲客氣地姑娘。 “姑娘,這是要去哪兒,您不是身子不舒服的?”對面的小宮女就是剛才參與群嘲她的人,其實(shí)她們這些小宮女連個腳邊都夠不到李云錦的。不過大家都是十四五歲的年紀(jì),偏偏李云錦就是人人尊敬的李姑娘,她們卻只能干著打掃燒水的雜役,所以心里難免有些委屈。 所以這會見李云錦臉色是真蒼白,兩個宮女心頭一驚,趕緊關(guān)心地問道。 李云錦搖頭,輕聲說道:“我沒事,你們別擔(dān)心,不過我身子不舒服,想去太醫(yī)署抓些藥回來。” “姑娘要親自去?要不還是派個人去吧,”小宮女又說道。 李云錦搖頭,輕聲說:“原本這次娘娘帶來的伺候的人就不多,如今我病了,還勞累玉潤jiejie幫我當(dāng)差。若是再讓別人替我去抓藥,豈不是太嬌貴了些?!?/br> 她見兩個小宮女手里頭都拿著東西,就揚(yáng)起唇角,柔柔說道:“你們也趕緊去當(dāng)差吧,可別耽誤了你們的事情?!?/br> 說完,她自個就強(qiáng)撐著離開了。 這會兩個小宮女感動地往后一瞧見,就看見李云錦腳步有些虛浮,但還是堅(jiān)持往前走。方才和李云錦說話的小宮女,立即說道:“我瞧這位李姑娘倒是個好的,你們怎么就這般不待見人家?” “好了,你就別閑吃蘿卜淡cao心了。人家這樣的身份,哪里會在意咱們這些小宮人,咱們還是趕緊走吧,要不待會姑姑又該罵了,”另外一個人拉著她就走。 李云錦昨個替皇后送了東西給幾家女眷,所以營帳的方向還是知曉的。這次隨行過來的太醫(yī)不少,所以還有專門的太醫(yī)帳篷,誰家若是有主子病了,就可以到這帳篷里頭請當(dāng)值的太醫(yī)。 可李云錦走著走著,竟是歪了路,走到了營帳旁邊的樹林子里頭。也不知她怎么走的,就見她左拐右拐的,沒一會竟是到了林間溪水邊上。 圍場離這里有段距離,所以如今在這周圍的不是巡邏的侍衛(wèi),就是隨行來的女眷。不過各家女眷先前都被告誡過,這林間或許會有沒處理干凈的野獸,所以各位還是不要過去,畢竟誰要是過去的話,萬一遇見野獸,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李云錦在溪水邊站著等了好一會,就在她等地不耐煩時,就見身后突然竄出來一人,竟是將她一下子緊緊抱著,這一下來得太突然,她嚇得驚聲尖叫了一聲,不過她剛叫了一半,就被一只手捂住了嘴。 只聽身后一個男聲說道:“表妹,別喊,是我。” 等肖坤松開李云錦的腰身時,就看見緩緩轉(zhuǎn)過的臉的美人兒,原本明艷嬌媚至極的臉龐,竟是說不出的蒼白,看起來就猶如經(jīng)過狂風(fēng)驟雨摧殘的嬌花,不過這朵嬌花并沒有凋零,反倒是越發(fā)地嬌弱惹人憐。 肖坤本就心心念念著她,如今這一別又是大半年才見著她,立刻上前抱了個滿懷,雙手在她后背止不住地猶疑喊道:“好表妹,心肝兒,我可算是見著你了??上胨牢伊??!?/br> 雖說肖坤也是見過市面的,可李云錦這樣貌本就出色至極,再加上她學(xué)得哪些個侍奉男人的招式,讓她一顰一笑間都帶著無盡的勾魂引魄。 “表哥,你別這樣,小心有人,”李云錦連推帶弄的,可肖坤將她抱地厲害,所以李云錦根本就推不開她。 這會肖坤已經(jīng)色氣昏頭,抱著李云錦就開始亂親亂啃,倒是一點(diǎn)都不避諱。 李云錦險些要被他嚇?biāo)?,終于她奮力推開肖坤,指著他的鼻尖便是嬌怒道:“表哥,你若是再這般,我就一頭撞死在樹上?!?/br> 肖坤生怕她這會真生出什么烈性子來,就趕緊哄道:“別,別,別,表妹,我就是時間長沒見著你,實(shí)在是想得慌了。你可千萬別怪我。” 李云錦見他這幅□□熏心的模樣,登時心中一陣反胃口。不過要不是因?yàn)橐玫剿?,自個也不會讓這種東西白白地占了便宜。 “表哥,我讓你打聽的事情,你打聽地如何了?”李云錦羞澀地問道。 一說到這事,肖坤就有些驚嚇,只聽他疑惑地問道:“娘娘為何想要知道巡視的事情,這些都是五城兵馬司在負(fù)責(zé),都說機(jī)密,我如何能知道?!?/br> “娘娘吩咐的,我也只是照著娘娘的意思來做的,若是表哥不信,那只管親自去給姑母便是了,”李云錦有些委屈地垂下頭,輕聲說道。 肖坤見美人兒這樣,趕緊上前哄著他說道:“好了,好了,并不是我不信你,只是這巡視的事情確實(shí)是機(jī)密,我就知道今個是魏王爺領(lǐng)頭巡視?!?/br> “魏王爺?今個不是秋圍頭一天,幾位王爺不是都應(yīng)該跟著皇上打獵的?”李云錦說道。 肖坤立即輕笑一聲,說道:“有淳王爺和咱們晉王爺在,他又算個什么東西?!?/br> 李云錦雖表情沒變,可眼中卻閃過一絲無奈和厭煩。 就在兩人說話間,突然傳來一陣馬蹄聲,李云錦嚇了一跳,以為有人發(fā)現(xiàn)了自己,渾身顫抖,要是真讓人看見她和肖坤在一起,她可是渾身是嘴都說不清楚,況且她本身就不清白。 好在肖坤是個男人,這個時候總算是有點(diǎn)用處,拉著李云錦就往后面退。這樹林還算茂密,兩人躲在一堆樹叢之中,肖坤將李云錦緊緊地攬?jiān)趹阎?,還低聲在她耳中低語道:“得罪了,表妹?!?/br> 李云錦就算心中再是不耐煩,可到底還是忍受著了。 先是一頭鹿闖了過來,只見這頭鹿一下沖進(jìn)了林間溪水之中,它背上有一只箭,此時正流血不止,鮮血順著她的腿一直流到了溪水之中。跟著就是過來了一隊(duì)人馬,為首的竟是穿著明黃鎧甲的人。 皇上…… 此時躺在草叢之中的兩人渾身一顫,這可真是被嚇的。要是來了別人還好說,但要是被皇上發(fā)現(xiàn)他們,別說皇后救不了他們兩個,只怕是天皇老子都救不了了。 此時就算李云錦都渾身發(fā)顫,更別提肖坤了。 不過皇上顯然不是沖著他們來的,他今個親自下場打獵,可誰知這頭鹿居然可以在眾人的圍攻之下,這么久都沒有出現(xiàn)頹勢,甚至還頂著傷勢一路逃到了這里。 這離圍場中心處,可是在極久遠(yuǎn)的地方了。其實(shí)倒也不是旁邊的那些侍衛(wèi)沒用,反而是眾人伺候著皇上打獵,可總不能搶了皇上的風(fēng)頭吧。 所以一個兩個都不敢把這頭鹿獵殺了,但皇帝好些年沒打獵,這手頭上的功夫卻早已經(jīng)生疏了。 此時眾人見這只鹿站在小溪之中,便再次從四周包圍住它。而騎在馬背上的皇帝,則是架勢十足地拉開了弓箭,對準(zhǔn)了對面的小鹿就是一箭射了過去。 可就在羽箭直沖著鹿而去,可誰知溪水中站著的鹿還沒被射中,坐在馬背上的皇上卻是一個倒栽蔥摔了下來。 這一轉(zhuǎn)變來的太突然,以至于那只鹿霍地往旁邊竄出去,往樹林另一端止不住地狂奔而去,都沒有去攔著。 “皇上,”離皇帝最近的一個侍衛(wèi)跳下馬后,接著所有人都沖了過去。 李云錦一下捂住自己的嘴巴,才讓自己沒失聲驚叫。 此時跟著皇帝的侍衛(wèi)各個都面如死灰,領(lǐng)頭的陳海見狀立即叫了一個侍衛(wèi),低聲吩咐了幾句,就見那侍衛(wèi)立即騎馬離開。 肖坤見這幫人離得太遠(yuǎn),此時又太過驚駭,還是忍不住低聲問道:“你說皇上這是怎么了?” 李云錦沒有開口說話,可她心中的驚駭也不肖坤少。她在宮中這么久,卻從未聽過皇上有什么暗疾,可方才的情況看起來,皇上就好像是突發(fā)了什么疾病,這才馬上摔倒下來。 就在兩人驚詫地不知該如何是好,就見遠(yuǎn)處又傳來一陣馬蹄聲,等人靠近時,竟是淳王爺宋寒川。 此時兩人臉上已不是面無人色能簡單形容的,只怕兩人心里都同時升起一個想法。 宋寒川本就見皇上帶著人往這邊來,有些不放心,就在不遠(yuǎn)處。誰知還真的出事了,不過他也沒帶多少人過來,除了先前去請他的那個侍衛(wèi)外,他身邊就只有徐炎一人。 “季銘今日跟著來了是吧?”宋寒川回頭問徐炎。 徐炎立即回道:“就在圍場里面,我這就讓人請他回來?!?/br> “無須,你直接讓季銘前往黃帳之中,然后通知其他人,就說皇上在打獵的時候,不慎扭傷了腿腳,”宋寒川登時冷靜吩咐道。 “那咱們怎么把皇上送回去?”旁邊皇上的侍衛(wèi)陳海著急說道。 宋寒川環(huán)視了周圍的侍衛(wèi),神色沉著冷靜道:“皇上是突發(fā)疾病才從馬背上不慎摔下,若是傳出去,你們這些人也少不得定個護(hù)衛(wèi)不力的失職之罪。所以要是不想死,就給把嘴閉緊了?!?/br> 陳海作為侍衛(wèi)統(tǒng)領(lǐng),率先說道:“王爺只管放心,屬下定會約束他們?!?/br> “那就有勞陳統(tǒng)領(lǐng)了,黃帳周圍都是禁衛(wèi)軍守衛(wèi),要讓皇上悄無聲息地進(jìn)入黃帳,就還請你前去斡旋,”宋寒川轉(zhuǎn)頭,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陳海被他這么一提點(diǎn),饒是臉上鎮(zhèn)定,可心底卻還是少不得心驚膽戰(zhàn)。 等他們將皇上帶走后,肖坤和李云錦都不敢說話,一直等過了不知多久,兩人才悄悄地站起來??烧l知肖坤一站起來,腿霍地一下就軟了半截。 “皇上沒事吧?”肖坤咽了咽唾沫,半晌才問道。 李云錦默不作聲,可心里還是一樣的擔(dān)憂。如果皇上真的出事了,那么大位之爭就又要掀起波濤來。別看現(xiàn)在肖皇后和晉王爺像是占了上風(fēng)一般,可誰都知道,如果這個時候皇上真的出事,那么繼位的肯定是淳王爺。 “咱們快趕緊回去吧,不行,這事我一定要和我爹說,你也趕緊和娘娘說,咱們得早些商量些對策出來,”肖坤這會是再也沒有色心,一個勁地想著回去。 李云錦立即拉住他,驚聲道:“你要是告訴侯爺了,咱們的事情不就瞞不住了?!?/br> “好了,表妹,此事非同小可,我一定要回去同我爹說,要不然可真的要出大事了,”肖坤倒是難得聰明一回,堅(jiān)持說道。 “我可是清清白白的姑娘,”李云錦如今是真的知道,什么叫做偷雞不著蝕把米了。 誰知肖坤還以為她害羞呢,伸手拍了拍她的臉,輕聲安慰道:“表妹,你只管放心,我日后定不會虧待你的?!?/br> *** 在圍場里頭轉(zhuǎn)悠了半天,什么都沒獵到的季銘,被顧十三找到,拉著他就要走。季銘立即笑道:“我這還什么都沒打到呢,你要不幫我射只兔子,要不然我這也太難看了?!?/br> 顧十三見他這會還有心思打獵,立即低聲說道:“快別說了,趕緊跟我走吧,出事了?!?/br> “出什么事了,”季銘見他表情這般嚴(yán)肅,也是一驚。 顧十三面色沉重地領(lǐng)著他,等到了黃帳門口,季銘這才意識到,只怕是皇上出事了。 ☆、第177章 終章 (上) 第一百七十七章 宋寒川看著躺在床榻上的皇帝,季銘正小心地搭著他的脈搏,不過季銘的臉色卻越來越沉重,沉重到連宋寒川的心情都跟著沉重了起來。 “怎么樣,”饒是宋寒川這樣的性格,在這種時刻都忍不住多問了一句。 而季銘則是沒說話,又將皇上的袖子往上面挽了挽,等他又替皇帝檢查了眼口鼻的情況之后,才長吐了一口氣,轉(zhuǎn)頭對宋寒川說道:“先前我就說過,皇上不適宜進(jìn)入騎射這般劇烈的事情,如今……” 在皇帝要舉行秋圍的時候,季銘就曾經(jīng)向宋寒川進(jìn)言,騎射這種活動實(shí)在太劇烈,按著皇上現(xiàn)在的身體狀況,最緊要的是靜養(yǎng)。 宋寒川自然勸誡過皇上,可皇上卻堅(jiān)持要進(jìn)行秋圍,他說秋圍狩獵才是皇家傳統(tǒng),歷朝歷代的皇帝都舉行過,難不成他還真的因?yàn)橐稽c(diǎn)點(diǎn)小病,就退縮了不成。 如今果不其然,皇上的病情真的惡化了。 宋寒川沉聲說道:“如今我最緊要的是你趕緊救治皇上,不管怎么樣,不能讓父皇一直這么昏迷著?!?/br> “王爺,皇上的病況您也是了解,皇上身體本就不算強(qiáng)健,身中鳩毒,若不是您拿出解毒丸及時護(hù)住了皇上的心脈,只怕當(dāng)時就……”季銘沒說后面,但宋寒川卻明白他的意思。 當(dāng)時成王叛亂,他領(lǐng)兵反攻到京城,在叛亂即將要被平定的時候,成王狗急跳墻,竟是要毒害先皇,是當(dāng)時的淳王爺擋在皇上面前,喝了那杯鳩毒,要不是宋寒川及時趕到,給他服用了解毒丸,只怕淳王爺當(dāng)時就命歸黃泉,又怎么會有后來登上大寶。 此時周圍并沒有多少人,也只有皇帝貼身的內(nèi)侍以及貼身侍衛(wèi)陳海在身邊,而宋寒川看著面前躺著的父皇,突然心頭一痛,當(dāng)初季銘跟他說,父皇只怕熬不過兩年。他一直不相信,也不愿意相信。可誰知道如今皇上突然在馬背上摔下來。 “你能讓父皇盡快蘇醒嗎?”宋寒川問他。 季銘臉色依舊異常嚴(yán)肅,他搖搖頭說道:“我方才給皇上探脈,情況不容樂觀。如果想讓皇上醒來,只怕一般的藥石之力已經(jīng)收效甚微。” “那你要如何診治?”宋寒川說。 季銘此時看著明黃錦被之下的皇帝,就算富有天下,可當(dāng)病痛降臨的時候,即便是帝王都逃脫不了這樣的命運(yùn)。難怪季家的先祖曾命令后代,不許做官,更不許同皇室牽扯上關(guān)系。 可偏偏季銘沒有聽從祖訓(xùn),先是受恩與宋寒川,后又一而再再而三地牽扯到皇家秘辛之中。如今卻是牽扯到這驚天的大秘密之中,如果皇上只剩下一年壽命的事情傳了出去,只怕整個天下都將震動。 季銘早就同宋寒川說過,他不過是個大夫而已,并非真的有起死回生之力,可如今顯然王爺已將所有的期望都寄托在他的身上。若是他真的沒辦法解救皇上,只怕最后他的下場也可想而見。 “藥石無用的話,那就只能以金針嘗試,但若真的用金針的話,那原先的一切都會白費(fèi),我曾經(jīng)將皇上身上的毒素都逼到一處。但如今金針開xue,只怕毒素會重回體內(nèi),到時候后果會更加嚴(yán)重,”季銘緩緩說道。 宋寒川看著他,半晌才問道:“如果用金針的話,會有什么樣的后果?” “只怕是王爺您能想到的最壞后果,”季銘毫不掩藏地說道,如今到了這個階段,說好話那就是坑害自己。所以他干脆實(shí)話實(shí)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