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jié)
左陽覺得自己這輩子都要性冷淡了。 他簡直想跳腳指著北千秋怒斥——你丫為什么還裝少婦裝上癮了,干嘛不跟他動手,干嘛還忍辱負(fù)重的樣子跟他……那啥啥。 按理說北千秋成了被壓在下頭的那個,應(yīng)該心里更苦,可左陽也覺得昨晚真是殺敵一千自傷五百,兩人內(nèi)心都陷入了不可磨滅的陰影之中。 北千秋看著左陽一副羞憤欲死的樣子,臉紅的仿佛一桶紅油漆從頭澆下,簡直樂不可支,卻強(qiáng)作不滿:“明是我吃虧,你倒是羞惱了!老子要的也不多,回頭等我再換個身子,再來艸你一回,好歹讓你知道什么叫知識豐富技術(shù)過硬,咱也算扯平了!” “……我倒是看你今日能不能離開這里!”左陽咬牙道。 “你也終于學(xué)會不老實了,知道設(shè)局來套我,我倒是欣慰?!北鼻镛D(zhuǎn)頭看向被她控制之下的惠安,輕聲道:“你說是不是,連那個心細(xì)溫和的左陽也這樣了,倒真是被逼的不輕,你是欣慰還是痛苦?” 正說著,北千秋面上的笑容陡然僵硬,她忽然看著惠安的耳垂,面色一沉過了好一會兒才冷笑出聲:“左陽,你或是不知,我認(rèn)識你娘也好有個二十年不止,你找這么個東西來糊弄我,以為老子混了這么多年,連易容都不懂么?” 左陽卻被她這一句話弄得心中一陣驚懼。 母親找來的替身,不必化妝易容已有□□分相似,如今經(jīng)過他人之手,又訓(xùn)練多年,就算是進(jìn)宮面圣,和四妹說話,也叫旁人誰都認(rèn)不出來! 更讓人驚懼的是……北千秋認(rèn)識惠安長公主二十年不止…… 北千秋看他表情,過了一會兒才說:“你娘面上連顆痣都不差的,只是她耳后有顆小rou痣,她自己也不常摸到看得到吧,竟漏了這一點?!?/br> 左陽對長公主的替身使了個眼色。轉(zhuǎn)瞬間,北千秋來不及細(xì)想便條件反射感覺到危險,猛然一抬折扇!那替身肩膀處鮮血噴涌,北千秋腰腹上陡然一痛—— 那替身肩頸上一道深深血痕,被北千秋推開猛然倒地,手中還握著沾血的短匕,北千秋則腰上水紅色衣衫已經(jīng)盡是血紅,接二連三在左陽手上吃苦頭,這歷數(shù)前幾年是從未有過的事! “左陽小兒!自你昨日回府,便在老夫眼下,倒是有本事會設(shè)局了?!北鼻镂孀⊙H傷口,愈發(fā)淡定,冷笑:“我若還是前幾年叱咤江湖的身子,哪怕只剩一只手你也妄想傷了我!” 左陽抿唇不語,那短匕淬迷藥,裝扮臨凝公主者又曾是暗衛(wèi)中的高手,北千秋竟只受了點皮rou傷。 北千秋也不瞧他一眼,只感覺自己腰上傷口漸漸發(fā)麻,只怕過不了一會兒就要發(fā)作。 左陽看她毫不驚慌,連忙招手,七八暗衛(wèi)涌入屋內(nèi)。這一局布的太過匆忙,不過抓住受傷中毒的北千秋也應(yīng)當(dāng)足夠,他卻看著北千秋伸手拿起茶盞,一仰而盡,清冽茶水順著她白皙脖頸流入衣領(lǐng),那黑色點墨雙眸滿是張狂笑意,她驟然將杯盞猛然摔在地上,衣袖潦草也豪爽的一抹嘴,冷笑:“左陽,你年紀(jì)還小。老夫可是活過太多年太多身子,若想囚我,待你再長三十年罷!” 左陽從手持三尺青鋒長劍,卻看著北千秋左手纏上琴弦,右手執(zhí)扇,仰頭笑一聲,朝他沖來! ☆、第7章 故人 左陽正要上前一步,身邊的幾名暗衛(wèi)沖上來,正要護(hù)住他,和北千秋正面沖突。北千秋陡然從袖口掏出一把玳瑁假甲,她攥在手中,朝暗衛(wèi)膝下彈去,琴弦如鬼魅一般纏上一人手臂,猛地一拽便是斷口齊齊,鮮血噴涌! 他拔刀剛要上前,卻看著北千秋猛然踏在一人肩上,一身水紅色長裙,招式卻是如以前的老辣狠厲,她竟然猛然竄出正廳,一腳踏在廊柱之上,身影如飛一般踏上屋檐,想要逃走! “莫要放了她!”左陽喊道,那些暗衛(wèi)的武功也絲毫不差,北千秋頂著李氏柔弱的身子,連平日里一半的輕功水平也比不上,他料想暗衛(wèi)并不難抓,卻發(fā)現(xiàn)北千秋對于長安街道以及南明王府周邊都熟悉得緊,她連續(xù)幾個起落,便消失在街巷之中—— 北千秋在屋檐之間瘋跑,她看著那暗衛(wèi)的身影似乎遠(yuǎn)了,連忙跳下屋脊,身在小巷之中,這一處院落門口掛了個青色燈籠,正是一兩個名伎們的住處,她微微倚在并不合門的大門處,微微弄散頭發(fā),裝作白日里剛剛睡醒的名伎。 一個背著籮筐的農(nóng)夫模樣男子正路過,抬頭看了她一眼,北千秋展顏而笑,那農(nóng)夫哪里見過這等美人直勾勾看自己,猛然一驚,連忙低頭快步走過去。 北千秋看他背著裝滿土產(chǎn)的籮筐,聲音軟糯叫道:“這位郎!筐里可有什么新鮮的果子?” 那農(nóng)夫哪里想到這金釵綾羅的美伎還會和他說話,連忙轉(zhuǎn)身回答道:“只是些荸薺……” 他這轉(zhuǎn)身一低頭,北千秋快而狠的砸昏他,搶過他的布衫換上,將紅裙塞進(jìn)地上的竹筐,頭戴斗笠,拎起了那男子的簍筐,走出小巷,眼見著隱隱有黑影踏過,她坐在臺階上,打開那簍筐,看見了其中裝滿的荸薺,用粗布巾遮住半張臉,粗聲用方言喊道:“賣荸薺,自家地里種的荸薺!便宜賣,便宜賣!” 那些暗衛(wèi)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北千秋大膽到沿街叫賣,她的手在滿是泥土的荸薺中搓了兩下,立刻滿是泥沙,她還大大咧咧的叉著腿,一邊叫賣一邊掰開荸薺。 過了一會兒,有個淺青色布裙的女孩兒蹲在了筐簍前,不過十一二歲,腕上套了個纏紅線銅鐲,手臂瘦可見骨,皮膚白皙至極,她的手指拈起一個荸薺掰開說道:“好東西。” “阿朝你倒是來的快?!北鼻锊惶ь^,也掰了一個荸薺,似乎在向她展示的模樣,繼續(xù)說道:“曲若呢?” “先生在來的路上,我是扮作求救流民,強(qiáng)賴在左陽的車隊中跟著一起來的。統(tǒng)主可算脫困了?”阿朝道。 阿朝沒發(fā)現(xiàn)車隊中有北千秋的身影,還是跟來了長安,埋伏在南明王府周圍,今日見一個紅色身影被追殺出府,便知道該是北千秋。 “算吧。不要曲若來長安了,先幫我?guī)€消息給他,你們一同去江寧。順帝打算派人去和幾處流匪草莽山頭招安,得了消息有些準(zhǔn)備,別讓長安的人看出來了?!北鼻飶男淇谀贸鲈缇蜏?zhǔn)備給曲若的信件。 “必定是瞞的過去的,左陽路過淮南,見了那些尸體還以為是當(dāng)?shù)卮迕竦氖恚z毫沒認(rèn)出來是原本那些山頭的流匪?!卑⒊瘜⑿偶湃胍陆?,低聲道:“本來以為偽裝屠村,必定會惹怒朝廷被圍剿,卻沒想到反而要來了招安的人……狗皇帝真是沒救了?!?/br> “圍剿還要派兵,還要死人,他們也會算賬。別在這兒瞎憤青了,你先走,我去找人拿出城的文書,恐要慢上幾步,不必?fù)?dān)心我?!北鼻锍了家粫赫f道。 阿朝對北千秋的命令莫敢不從,拿紙包包了些荸薺,裝作買好的樣子快步離開。 長安還是有許多北千秋的舊部,只是她不想驚動太多。她只要去用自己的途徑拿個出城的文書,立刻離開就是了。 北千秋不敢放松,隨便招呼著來買貨的老叟與婦人,一邊小心觀察著四周,待到近一個時辰后,還有人在挑著荸薺,她卻猛地起身,喊道:“不賣了,不賣了。再不回家就要走到夜里了,俺家在城外呢?!彼瞄L變聲,此刻誰也聽不出來,她背起簍筐就走入了小巷之中。 就這樣……走出長安。 她早些年在長安呆過,那時候才是剛剛穿越到這時代的時候,還為自己可以死遁的身體感到驚喜,轉(zhuǎn)眼間已經(jīng)是不知多少年前的事了,那時候惠安公主還年幼吧。后來又出宮,再進(jìn)宮,來來回回好幾回。 她最早時候性子也不算囂張,戰(zhàn)亂變動還未開始,過得滋潤的簡直是穿越女主應(yīng)該有的日子,只是如今…… 北千秋背緊背簍,這幾十年身子不是自己的,背景不是自己的,就連名字都是穿越后自己取的,除了有些勢力,有那么幾個人記得她分辨得她,一切都跟流水一樣,真是什么都抓不住。 她快走幾步,如今正午又是趕集的時候,長安的幾處側(cè)門關(guān)卡并不嚴(yán)格,她算著再走半柱香的時間就到了,卻忽然有一道黑影從天而降,站在她面前不遠(yuǎn)處。北千秋只看了一眼那人,立刻裝作驚嚇跌坐地上。 “哪里來的官老爺,小……小人……擋了道這就滾!”她故作驚得連滾帶爬,希望這就是個巧合能糊弄過去。 “北老賊,你可別裝的?!蹦悄凶右簧硇拢I(lǐng)口處隱隱露出里衣繁復(fù)的暗紋,箭袖長衣,腰間別著腰牌與一柄鑲嵌美玉的短劍,卻個子不高,一張娃娃臉滿是笑意:“我家主上真是沒想到,你會再回長安?!?/br> “你說啥子,俺……小人不明白。”北千秋一邊低著頭一邊坐在地上往后退,心里大呼cao蛋,遇見這家伙比被左陽抓到還棘手! 不,是棘手千萬倍!她不想驚動舊部,就是怕這位發(fā)現(xiàn)—— “呵,國師府中新任了一屆千山來的少司命,雖然年輕,卻是觀天象卜世事的好手啊。抓你別的辦法不行,信那些天命占卜的鬼話,卻總能抓你一個準(zhǔn)——”那玄衣男子說道:“老賊你就莫要想蒙混過關(guān)了,主上既然來找你,還能不敢確定?” “靠!”千秋自知躲不過,暗罵一聲站起身來,隨手把斗笠扔在了地上,翻了個白眼再不裝了:“不是說少司命多少年才能出一個么,這回又冒出來一個算是怎樣?。⌒×幽憔筒荒苌蟻硐日f明白,省的我費盡!” 南六歪了歪頭,看她笑道:“哎喲這次的身子還不錯,還是個年輕的。早些年你那張枯皮老臉,我都不知道主上怎么摸得下去?!?/br> “切那時候我還長著老二呢,他抗惡心的能力簡直讓人惡心?!北鼻镎f道,她算是認(rèn)命了,那人都這么來找她了,肯定是逃不了了?!八谀膬??” “前頭這條巷子右拐,你就看見馬車了,北老賊,我送你過去?”南六倒是知道她能耐,嘴上雖然調(diào)笑,行動上卻謹(jǐn)慎不得怠慢。北千秋呵呵冷笑,扔下一筐荸薺,往小巷深處走去,果不其然就看到了古拙低調(diào)的馬車,青銅鈴鐺在車沿掛著,動也不動如同雕塑一般,馬車前站著與南六同一服裝的男子,不茍言笑。 北千秋站在馬車前就開始脫她自己臟兮兮的外衣。她知道馬車中的那人決不許任何污漬灰塵靠近的,雖然巴不得他惡心不爽,可這對于北千秋現(xiàn)在并不算有利的局勢沒什么好處。 “小九子,好久沒見過我也有肥臀□□的樣子,要不jiejie大發(fā)善心讓你這個老處男看一眼?”北千秋一邊脫,一邊調(diào)笑道。南九看也不看她,直直望著前頭。北千秋脫掉了臟兮兮的外衣,穿著中衣跳上了車,繼續(xù)說道:“果然是戲耍的次數(shù)多了,如今都免疫了?!?/br> 車內(nèi)卻伸出一只男人的手來,指節(jié)修長,掌心干燥而粗糙,指甲修剪的圓潤。北千秋看了那手一眼:“看來你最近沒少擼啊,老繭又厚了?!?/br> 那只手猛然拽住她手腕將她拖進(jìn)馬車?yán)飦?,她眼前一陣天旋地轉(zhuǎn),另一只手按著她腦袋,逼著她跪趴在馬車的皮毛軟墊上,臉朝外,頭靠在他膝頭。 “你還是這張破嘴。”低啞的聲音傳來,一只手握著她手腕,一只手輕輕按在她鬢角處。北千秋知道這不是撫摸,這是代表這人若有不爽就會將指尖狠狠碾壓在她太陽xue上。 “這身子很年輕啊,看起來順眼多了?!彼笱隽诉^去,手指順著鬢角撫摸她的長發(fā),北千秋卻被這親昵的動作惡心的不行。 “可你卻老了,看你這雙手就知道。不讓我看你的臉就是怕魚尾紋黑眼圈外加老年斑嚇到我么?”北千秋故作放松的枕在他硌人的衣料上,臉上嬌嫩的肌膚刺痛,嘴上卻還是不停。 “你又開始說這些讓人聽不懂的話了,不過我當(dāng)然會變老,不是每個人都像你一樣,四處游蕩玩樂天下,甚至十幾年過去了還能再做一個貌□□。”他的指甲劃過北千秋的耳垂,灼人的目光似乎在細(xì)細(xì)的看著她側(cè)臉的每一寸肌膚。 “呵,你要想做少婦來大姨媽,我不介意。我甚至都想看你生孩子的時候痛苦的小模樣呢?!北鼻镄睦飷琅?。 這位早已習(xí)慣她那張嘴,仿若沒聽見一般繼續(xù)道:“上次見你,那身子簡直讓我沒法碰你的臉?!?/br> “可不是么,那是老南明王——左老將軍,你要是能對著那張臉膩歪歪的說情話,我都佩服你的本事。早知道你覺得惡心,我當(dāng)時就應(yīng)該強(qiáng)扒了你才好。”北千秋冷笑。 “四年前的事做的還是挺好的,你不也好好享受了一把天倫之樂,除卻最后你殺死老司命逃走的……意外,你一直都聰明又狠厲的讓人滿意啊?!彼种篙p輕梳理著北千秋的長發(fā):“最近玩得好么?” 他故作熟悉的口吻讓北千秋緊緊攥住了衣袖。 “挺好,玩男人看風(fēng)景,爽得很。”北千秋說道。 他指尖微微停了一下,指甲輕輕刺在她鬢角的皮膚中:“曲若倒是會伺候你。” 北千秋最厭惡他這般說曲若,冷哼一聲:“我找誰我也不找他,他一個老男人,就比你小一歲,想你都快禿頂肥胖了,曲若也不會比你好哪兒去。我現(xiàn)在可是十七八歲風(fēng)華正茂?!?/br> 那人是對北千秋這張嘴的德行了解透了,笑道:“倒是天時地利人和,你做了左陽的嬌妻,也算是到了把惠安長公主這一支連根拔起的時候了吧?!?/br> “左陽追殺我出府,他早已知道我的真實身份了,你就別想了?!?/br> “若是以前的李氏他可能不管死活,可如果是你,是他恨得咬牙切齒的那個北千秋的話,就算你殘廢他也會把你拖回去的,這我放心得很。” 北千秋怪笑一聲:“你這小兒,難不成還要我再給你做事?別以為如今只有一個少司命也能使喚我了!少司命就算能找到我所在之地又能如何,老子遲早有機(jī)會殺他!伯瑯小兒,莫要得寸進(jìn)尺,當(dāng)年是我心性不定,如今難不成還要真來做你的狗?!” 他輕笑一聲,低下頭來,親吻了一下北千秋的鬢角:“你怎么會是狗呢?你是纏在我手腕上的那條毒蛇,我也不知道你什么時候就會回頭咬我一口。少司命你是找不到的,我不會再犯同樣一個錯誤。這次你的身份既然再是左陽家中的人,這便是天命啊……” 北千秋卻隱隱攥緊了拳頭。 若不是因為當(dāng)今老司命竟然跟開了天眼一般,一次次都能算出她換的新身子姓甚名甚身在何方,甚至控制她附身為哪個人,她又怎么可能會被這樣擺布。 “我知道你自然對我恨之入骨,我可沒少讓你吃過苦頭,可這回你非做不可了?!辈樕焓謴淖老掳蹈裰心贸鲆粋€小小木盒,他單手打開,千秋猛然睜大了眼睛心中思緒萬千! 他手中的就是鎖魂鈴! 而北千秋身上也有幾乎一模一樣的鎖魂鈴。 鎖魂鈴不止一個…… 媽蛋!這種東西不應(yīng)該強(qiáng)行開掛舉世無雙么?!怎么誰誰手里都有啊! 她故意開口道:“怎么會在你這里?這東西不是在左陽那里么?!” “你當(dāng)真鎖魂鈴天底下就只有一個?那蠢貨只知鎖魂鈴能束住靈魂,卻不知亦可以蠱惑心智……”他拈起那個半透明的蠱蟲。 北千秋一瞬間心里不知道劃過多少念想,伯瑯猛然一伸手緊緊扣住她脖頸,將她牢牢按在他膝頭。外頭的兩個侍衛(wèi)也是武功高到她如今無法對抗,北千秋拼命掙扎起來,昏暗的車內(nèi),她一腳踢在馬車車壁上,軟底鞋卻是讓她腳尖生疼。 這車內(nèi)壁竟然是青銅的! “伯瑯你他媽放開老子!”北千秋掙扎之下一把推翻矮桌,案幾上的茶盞銅燈盡數(shù)摔在地上,他手勁越來越大,一把將北千秋按倒在軟墊之上,伸手拿起蠱母小蟲,朝北千秋靠來。 “鎖魂鈴有解法,你若是這次做成了,我必定解了之后再不管你。”他武功高超,壓住北千秋亂蹬的腿,壓在她如今柔軟的身子上,北千秋伸手扯掉車內(nèi)羅帳揮向伯瑯,他縱然眼前見不到北千秋,卻也聽得見她早已體力不支的喘息,一把抓住她手腕叫北千秋逃脫不得。 一片混亂之中,他掀開羅帳,剛剛脫手的蠱蟲竟落在了北千秋脖頸之上,只消一瞬那小蟲刺開她脖頸肌膚擠了進(jìn)去,北千秋臉色驟然一白,兩眼發(fā)黑,雙手顫抖,痛苦的弓下身去。 他握住北千秋纖弱的脖頸逼她抬起頭來,微微晃了晃手中的銅鈴,那明明微弱的鈴聲在北千秋聽來如心上被撞了鐘般。 “左陽是留不得的,而惠安長公主手下勢力愈發(fā)神秘,你知道怎么做的漂亮?!?/br> 北千秋皺緊眉頭面露痛苦之意,似乎掙扎了半天,才微微啟唇,吐出一個字。 “是?!?/br> “時間不是問題,我已經(jīng)等了這么多年了,不差這會兒?!?/br> “是。我會替你不留痕跡的殺了左陽。” 伯瑯將盒中銅鈴拿出,系在自己頸上,藏在衣領(lǐng)之下,捏住了北千秋痙攣的手臂,低頭輕輕親吻了一下她顫抖的嘴唇:“我會將這銅鈴貼身所藏,你不必?fù)?dān)心,天下也不會有他人可以蠱惑你的心智?!?/br> 北千秋痛苦的在馬車?yán)镱澏?,她甚至握拳敲打著車壁疼的蜷成一團(tuán)。伯瑯直直看著她,心里既覺得又心疼又解恨。 “主上——”南六叫了一聲。“時間差不多了?!?/br> “將她扔下車去,左陽必定會把他撿回去的?!钡蛦〉哪新晜鱽?,南六將疼的額頭青筋凸起,連一句罵人的話也說不出口的北千秋拽住車內(nèi),平放在了青石板上,她的皮膚下似乎隱隱有凸起在游走,南六心中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