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倒是吃過。

    不過沒有這個甜，也比這個更冰，像是要把人的舌頭都凍掉。

    懷酒唏噓道：“你這個樣子，讓我覺得你特別像剛下凡的仙子，喝露水長大的那種?！?/br>
    顧應(yīng)樓：“……”

    懷酒真誠地表示：“仙子下凡辛苦了，我這個董永，何德何能！”

    顧應(yīng)樓：“……”

    兩人插科打諢了一會兒，服務(wù)員終于回來了，后面還跟著他們店長——一個穿著紅色工作服，染著金色頭發(fā)、打著耳釘和唇釘?shù)膸洑庑』铩?/br>
    小伙看見他們兩個人杵在門口，呆了呆，下意識地往后看了看，“張鵬他……沒來？”

    懷酒不明所以，也跟著往后看了看，“沒來。他把這個轉(zhuǎn)給我了?！?/br>
    小伙長長地哦了一聲，語氣里夾雜著說不清的情緒。

    店長為他們安排了一張很搶手的、靠窗的位置，四人沙發(fā)座，十分寬敞。

    旁邊還有綠植架，窗外是人來人往的熱鬧大街，中心露天廣場還有一個女團正在跑商演。

    大夏天的，女孩子穿著運動背心和短褲，畫著大濃妝又唱又跳，一群路人稀稀疏疏地圍在旁邊看熱鬧。

    懷酒看了兩眼就沒興趣地收回了目光，他把東西放下，服務(wù)員已經(jīng)過來幫他們加湯鍋、放底料。

    他站起身，看見顧應(yīng)樓還在望窗外，忍不住問：“你在看什么呢？”

    慢了兩秒，顧應(yīng)樓才悠悠閑閑地收回了目光，“看他們團里有沒有比較漂亮的。”

    “？？？”

    懷酒突然反應(yīng)過來他是在說剛才商演的女團，“……”

    此時服務(wù)員已經(jīng)走了，他們座和別的雅座之間留著一點空隙，正常聲音鄰桌是聽不清楚的。

    他微微皺起眉，感覺心里像是存了根小刺，沒那么疼，可是心臟每跳動一下，它就跟著輕輕地扎一下，無時無刻不在顯示自己的存在感。

    “你不是gay嗎？還會注意到漂亮的女生？”他下意識地脫口而出，語氣有點沖。

    顧應(yīng)樓看了他一眼，低頭喝手里的大麥茶，慢吞吞地，“我的性向和我欣賞美并不沖突?！?/br>
    “……”

    人家都這么說了，懷酒怎么還能攔著他欣賞美呢。

    他只好說道，“那你繼續(xù)看吧，我去拿點菜……你有什么想吃的嗎？”

    地心撈點菜是提供小推車的，不然光憑兩只手來回搬，只怕他還沒吃飽體力就消耗光了。

    “我沒什么忌口的?！鳖檻?yīng)樓想了想，“等等，我和你一起去吧?！?/br>
    他想跟，懷酒也沒攔著。

    他們進入了點菜區(qū)，服務(wù)員給他們分配了一輛四層小車，車頭還夾了一只哆啦A夢的小夾子，車一動小夾子就晃來晃去，像是在和他們打招呼。

    他們最先看到的是蔬菜水果區(qū)，然后是普通的rou類區(qū)，再往里面走還有飲料吧臺、熟食區(qū)，最后才是海鮮區(qū)。

    “太精了?！睉丫祈樖帜闷饍尚〉那衅⒐穆暫团赃叺念檻?yīng)樓咬耳朵，“你看他們把便宜的東西放在前面，等到客人順著一溜拿完，到了海鮮區(qū)的時候，小推車已經(jīng)放不下了，只能少拿或者有些人就干脆不拿?！?/br>
    顧應(yīng)樓笑了笑，“那你呢？你是哪種？”

    “我嘛，我當(dāng)然不一樣！”懷酒朝他眨了眨眼，忽然加快了腳步，唰唰唰朝海鮮區(qū)竄了過去，“我當(dāng)然是選擇頭一個拿！”

    他對海鮮沒什么特別的嗜好，但是唯有一點，特別愛吃麻小和鮑魚，小時候就愛吃，張大了口味也沒改多少。

    他拿了四碟鮑魚，粗略估計了一下，扭頭問顧應(yīng)樓，“你想吃這個嗎？想吃我給你多拿一點?！?/br>
    顧應(yīng)樓遲疑了片刻，還是搖了搖頭。

    他沒吃過。

    對未知的東西，他總是抱著一種抗拒的心理。

    懷酒點點頭，貼心地說：“那回頭你先吃我烤的，要是覺得好吃，咱們再來拿。要是覺得不好吃，咱們就不浪費了?！?/br>
    顧應(yīng)樓微微一怔，還沒答話，只見他一扭頭，折身到飲料吧臺拿了兩個杯子，一個杯口抵住了鮮榨橙汁的出口。

    “等等！”

    懷酒手微微一頓，還沒把開關(guān)摁下去，手腕忽然被人按住了。

    “選可樂吧?！鳖檻?yīng)樓離他很近，溫?zé)岬暮粑鼜慕鼉擅椎目罩袧u漸地往下飄，墜在身邊人的發(fā)絲上。

    他手指輕輕壓在懷酒的手背上，慢慢地把敞口玻璃杯抽了出來，“忘記對橙汁過敏了？”

    也許是怕別人聽見，顧應(yīng)樓聲音很低，含著句子吹在他的耳邊。

    懷酒的左手處，被杯子摩擦過的虎口持續(xù)不斷地發(fā)熱，像是被打火機的火焰一直撩燒。

    他緩過神來，頂著兩只粉紅耳朵、下意識地把手抽了出來，語無倫次，“啊……過敏……?哦哦哦，我對橙汁過敏?！?/br>
    他一邊回應(yīng)，一邊納悶地想，不對啊，他什么都不過敏？？？顧應(yīng)樓這結(jié)論是從哪里得來的？

    顧應(yīng)樓又笑了笑，按下可樂的按鈕，很快續(xù)滿了整杯。

    他把杯子塞回到懷酒的手中，格外自然地摸了摸對方的毛腦袋，“連這個都忘，真笨?！?/br>
    懷酒：“我……”

    他‘我’了半天，忽然意識到原來顧應(yīng)樓是在提醒他現(xiàn)在這副身體對橙汁過敏。

    思路打了岔，懷酒也不能把過掉的話題重新拿回去說，心中一時納悶又覺得哪兒有些怪異，不過更多的還是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