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節(jié)
“累了?”突然響起的男聲讓林曉月的動作一頓,隨即她便收回了大大咧咧伸展開的雙腿,轉而換成了較為淑女的坐姿,語氣也比平時溫和許多:“的確有些累了,不過最累的應該是凜?!?/br> 難得看到林曉月溫順的模樣,吉爾伽美什挑了挑眉,挨著她坐了下來,動作自然地將她攬進懷里:“那就休息會兒好了?!?/br> 今天實在不是爭執(zhí)的好時候,林曉月默了幾秒,就躺了下來,正枕在吉爾伽美什的大腿上。都相處幾個月了,這點肢體接觸兩人都沒放在心上,反倒是回來的遠坂凜看到這一幕,剛剛因為收到言峰轉交的父親的贈劍而有些泛紅的眼圈,再次有淚水涌出的跡象。 她也曾伏在父親的膝蓋上聽他講述關于魔術的故事或傳說,也曾經(jīng)躺在母親懷里聽著母親溫柔地哼著歌,可是現(xiàn)在,那些過往都只存在于記憶里,為了不軟弱,只能死死地封鎖起來。 林曉月聽到了動靜,爬起來往四周轉了轉腦袋:“凜?” “樹理jiejie。”遠坂凜乖巧地走過去,慢慢地抱住林曉月的腰。 “都走了?”林曉月的聲音很輕,她撫摸著遠坂凜的發(fā)頂,這句話雖然簡短,但是遠坂凜理解了就好,她不想在現(xiàn)在的遠坂凜面前說出關于葬禮的詞句。 “嗯。”遠坂凜將臉埋進林曉月的懷里,隔著衣服傳出的聲音很沉悶,又有些低啞。 “累了的話就休息一會兒吧?!绷謺栽罗D而在遠坂凜背上拍了拍,順手用上了一個小魔術,于是身心俱疲的孩子便昏沉沉地睡去。 林曉月又抱了遠坂凜一會兒,才拉了拉吉爾伽美什的衣角:“把凜送回房間吧?!?/br> 讓英雄王做這種事,也只有林曉月敢了。 吉爾伽美什有些不快,不過很快便從王之財寶里取出一件適用的寶具,控制著將遠坂凜送回了房間。 感受到魔力的波動,林曉月也大致猜到發(fā)生了什么,臉上也帶上今天的第一縷笑意:“好方便?!?/br> “我的寶具可不是為了方便而使用?!奔獱栙っ朗泊拄?shù)厝嗔巳嗔謺栽碌念^發(fā)。 “是是是,”林曉月聳了聳肩,“它們只是為了你而使用?!敝匾牟皇怯猛?,而是為了誰而使用。 這個回答讓吉爾伽美什很滿意,他收回了手,林曉月也站了起來,決定回到房間里去睡一覺。今天的確是累著了,估計午餐晚餐還要靠外賣……唔,等等,說起來總是遠坂凜負責料理,她偶爾也接管一下吧? 想到這里,林曉月問道:“現(xiàn)在幾點了?” 吉爾伽美什也就順口回答道:“將近下午一點?!?/br> “嗯?!绷謺栽曼c點頭,然后打了個呵欠,“葵夫人也被送到房間去休息了,東西言峰會安排人收拾……我也去睡一覺?!闭f完,她朝著吉爾伽美什鞠躬,姿態(tài)夠禮貌,說話卻不客氣,“你也回去休息……喂!” 話音未落,已經(jīng)被打橫抱了起來,吉爾伽美什的語氣里滿是威脅:“從預備葬禮到現(xiàn)在我可是沒閑下來過,結果你就對我說這種話?” 林曉月縮了縮脖子,她很想說你明明只是在遠坂家四處亂逛,或者是嫌棄這個嫌棄那個,反而加重了葬禮布置的工作負擔,居然還這么說……不過想想,葬禮的確因為這些整改而盡善盡美,也就乖乖閉嘴不說話了。 她的沉默顯然讓吉爾伽美什感到了滿意,只是感受到懷里的重量,又有些不快。林曉月敏銳地察覺到了這一點,不過她對此很莫名其妙:都順著他的話閉嘴了,還在生氣什么?她沒敢多話,只是任由吉爾伽美什抱著走了起來,直到被放到熟悉的大床上,才驚訝地說道:“居然特意把我抱過來?”說著就脫掉外衣,直接鉆進了床鋪里,舒舒服服地躺下來。 這種“不拘小節(jié)”也不是第一次了,林曉月的想法是吉爾伽美什身為烏魯克的王,史詩里又曾經(jīng)說這家伙頒布法令占有全國少女的初夜權,哪里看得上她啊。再說了,有他們的游戲在先,那就要遵守游戲規(guī)則,做出那種事的話可就是越過游戲的界限了。 林曉月是什么想法,吉爾伽美什看得一清二楚,當初史詩還是她一字一句背出來的,那個時候沒有多想,現(xiàn)在反倒讓她放松了警惕,也讓他有種奇異的挫敗感,也不知道是好是壞。他欺身壓到了床上,將林曉月束縛在自己的兩臂之間,狀似隨意地調(diào)笑道:“對我一點兒戒心都沒有?” 說著,就已經(jīng)壓了上去,吐息幾乎是緊貼著林曉月的脖頸,淡淡的香氣縈繞在鼻間,讓他有種再度咬下去的沖動。林曉月不為所動:“只是相信你不會做出那種事而已?!崩蠈嵳f,吉爾伽美什的舉動讓她有些不適,也許是因為魔術回路的緣故,又可能是因為吉爾伽美什自從認識以來一直對她很好。 她并不是一個完全沒心沒肺的人,別人對她的好,她都會記在心里,等到了對方需要的時候,一定會千百倍地予以回報。而且,大概是因為艾梵,她對溫柔體貼的舉動沒有半點抵抗力。吉爾伽美什是多么驕傲的人,林曉月心里清楚,這樣的他居然會一次次縱容她放肆的行為,說不心動是不可能的。 但是,這種心動更多的建立在“惶恐”上。如果有一天,吉爾伽美什厭倦了與她的游戲,不再管那些他給自己定下的約束,她將面臨的是怎樣的后果,簡直無法想象。 吉爾伽美什沒說話,就在林曉月因為漫長的等待想要說些什么的時候,他忽然移開雙臂,歪倒在床邊,也不給林曉月反應的時間,就隔著被子將她抱在了懷里,還舒服地挪了挪位置:“正好我也挺累,讓開點?!?/br> 這種擺明了是要“同床共枕”的態(tài)度讓林曉月很是無語,不過隔著被子也沒什么大不了,當做刷親密度也好。她困得實在厲害,隨口再說了幾句,就把半個腦袋都塞進被子里,睡得非常舒坦。 輕柔的呼吸聲近在咫尺,吉爾伽美什本來也閉上的雙眼突然睜了開來,猩紅的豎瞳里看不出任何情緒。他盯著林曉月看了一會兒,態(tài)度又軟化下來,惡劣又自傲的笑容浮現(xiàn)在他的臉上,又很快消失。 林曉月做了一個夢,在夢中,她似乎被一條大蛇纏得死死的,幾乎連呼吸都成問題,她拼命地掙扎,可是怎么也逃不出來,那條蛇只是用滿帶戲謔的眼神看著她,血紅色的蛇瞳讓它看起來多了殘忍的意味。她憋著最后一口氣,伸長了手想要求救:“艾梵……” 只是隨即她便眼前一黑暈了過去,什么都不知道了。 醒來的時候吉爾伽美什不在,林曉月摸索到床頭的語音鬧鐘按下按鈕,鬧鐘便發(fā)出了機械化的提示音。 “都已經(jīng)五點半了?!绷謺栽氯嗔巳嘌劬?,雖然看不到,但是總覺得這么做眼睛比較舒服。她起身下床,打開臥室門的時候,隔壁也恰好傳來了開門的聲音,遠坂凜也醒了。 “樹理jiejie?!彼艘幌挛?,遠坂凜也恢復了元氣,看到林曉月就喊了一聲。 林曉月點了點頭:“帶我去廚房,今晚我來做晚飯。” “誒?”遠坂凜既驚訝又好奇,等林曉月站在了廚房里,她還是忍不住問道:“樹理jiejie,你真的沒問題嗎?” “放心吧?!绷謺栽履闷鸩说对嚵嗽囀指校瑵M意地點頭:“我做菜的手藝也不差的,你只要把我需要的菜洗干凈拿過來就好了?!闭f到底還是要遠坂凜幫忙的,畢竟洗菜她可不能在看不到的情況下確定洗干凈了。 等食材準備完畢,林曉月停了下來,扭頭問道:“你去看看吉爾在不在?!?/br> 按道理來說,吉爾伽美什不會這么走掉,那么就只有一種可能了:他“消失”了。 遠坂凜很快帶來了否定的答案,而且打了電話也無人接聽。林曉月嘆了口氣,打電話給言峰,接通的瞬間就開口道:“神父,我找吉爾?!?/br> 那邊沒聲音,林曉月繼續(xù)說:“他‘消失’了對吧?我來找他了,時間您來計算,讓他來遠坂家,今晚我做的是三人份的什錦炒飯,我和凜兩個人絕對吃不完,隔夜飯也不好吃?!?/br> 電話那頭又靜了片刻,隨即吉爾伽美什的聲音便響了起來:“認輸?shù)猛???/br> “嗯?!绷謺栽麓饝猛纯?,“所以你來不來?” 吉爾伽美什嗤笑一聲:“當然來,我倒要看看你能做出什么東西?!?/br> 林曉月也笑了笑:“包你滿意?!?/br> ☆、第154章 第154章:16:36:18 今天是周六,吉爾伽美什一如既往在深夜來到了遠坂家,找林曉月補充魔力。 其實以他平時的耗魔量,根本用不著一周一次補充魔力這么麻煩,但是當初在和林曉月約定時,他還是說需要每周補充。林曉月也問過為什么之前他都不用這么頻繁地補充,而他那時只是用不屑的口吻說道:“憑你的魔力,也能和人類的生命力相比?” 那不過是一個謊言,那群孤兒的生命力吸取起來很麻煩,并且也不夠精純,他反而需要將其中的雜質(zhì)剔除。林曉月的魔力就可以直接使用,單就魔力的質(zhì)量而言,甚至能與遠坂時臣相比。 經(jīng)歷了各個世界的林曉月,早就在死氣火焰和念能力的雙重洗禮下,將魔力發(fā)揮到了最優(yōu),當然比一般的魔術師要可口許多。吉爾伽美什也大概了解這點——不如說,他能感覺出林曉月的靈魂比起普通人要凝實純粹許多。 林曉月的經(jīng)歷確實讓吉爾伽美什產(chǎn)生了一定的興趣,但是他也看得出來,那種事林曉月不能說,所以他也只是猜測。具體是什么情況,他無所謂能否知道,只要她能打發(fā)他無聊的時間就好了。 這樣想著,吉爾伽美什推開了林曉月的臥室房門,隨即便對著昏暗的室內(nèi)皺起了眉。 雖說因為失明,林曉月沒必要開燈,但是每逢周四,她都會特意給吉爾伽美什預留一盞燈。這種沒必要的舉動,倒是讓吉爾伽美什很受用,也因為半年多的相處習慣了這一點,所以今天沒有開燈,他才會感到格外不習慣。 吉爾伽美什按下了墻上的開關,室內(nèi)頓時一片明亮,房間里的一切也同時映入了他的眼簾。 林曉月總是將房間收拾得很整潔,一點兒也看不出是個盲人的房間,現(xiàn)在房間里卻很凌亂,而且窗戶大開,夜風吹起淺藍色的床簾,像是蝙蝠揮動著的rou翼。 怎么看房間里的情況都讓人有種不舒服的感覺,吉爾伽美什皺起了眉,本來想叫一聲林曉月,卻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因為他一時居然想不到要怎么叫。 直到此時,吉爾伽美什才反應過來一件事:相處到現(xiàn)在,他都沒叫過林曉月的名字,或許是因為清楚“言峰樹理”并非林曉月的真名,又或許是因為壓根沒想過要正式地稱呼她。 他“嘖”了一聲,以林曉月的水平,絕對不會發(fā)生被綁架那種事,房間里的凌亂應該只是她偶然的犯懶,沒有好好收拾。至于林曉月跑去了哪里……吉爾伽美什轉身離開了房間,反正那家伙遲早會回來的,不用他擔心,大不了就將補魔的事情后延吧。 林曉月正處于半昏迷的狀態(tài),她的頭很暈,沉重得讓她產(chǎn)生了脖頸即將因此折斷的錯覺。她想要就此入睡,可是充斥在腦海里的負面情緒,又讓她不得不保持頭腦上的清醒。 那些負面情緒對林曉月來說并不陌生,雖然已經(jīng)過去了很久,但是當初留下的印象太深,不管是誰都不可能遺忘——黑泥。滿是絕望,滿是破壞欲,那種糟糕的體驗,她居然還能有第二次,而且還產(chǎn)生了熟悉感,林曉月覺得自己的腦袋是不是有點不正常了? 其實嚴格來說,這并不是林曉月第二次接觸到黑泥帶來的影響。 自從她做了被巨蛇纏繞的夢后,就時常陷入各種夢境。在那些夢里,她會以旁觀者的姿態(tài)出現(xiàn),時而看著金發(fā)碧眼的少女劍士與手持兩桿手槍的男人戰(zhàn)斗,時而又會看到坐在牛車上于夜空中奔馳的雄偉男人,與體型相距甚遠的少年交談,更有甚者,會出現(xiàn)馳騁在湖面上的巨大怪物。 當夢境中出現(xiàn)身著金色盔甲的男人時,相同的魔力波動讓林曉月確認——那是吉爾伽美什,同時她也明白了,這些“夢”其實是第四次圣杯戰(zhàn)爭的過程,可能是隨著黑泥涌入了她的大腦。 雖然第四次圣杯戰(zhàn)爭不過持續(xù)了短短幾天,但是參戰(zhàn)的英靈共有七位,魔術師更是不止,不同的視角又有著不同的內(nèi)容,要消化掉這些記憶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更別提是通過夢境了。 林曉月花了很長時間才將第四次圣杯戰(zhàn)爭“經(jīng)歷”完,隨即便出了問題。 她的腦袋突然出了毛病,間斷性的疼痛尖銳得讓她想要發(fā)狂,可是毫無規(guī)律的發(fā)作時間,又讓她不得不選擇忍耐——她不能在別人眼前發(fā)作,否則引起的擔心與懷疑會帶來很大煩惱。 不過到底是被人發(fā)現(xiàn)了,還是被對她懷有惡意的人發(fā)現(xiàn)。 轎車再次劇烈顛簸起來,林曉月本就疼痛的腦袋撞到了車后蓋上,頓時變成了內(nèi)外的雙重打擊。她低低地哀嚎一聲,而這點音量根本傳不出封閉的后車廂。 居然會趁著她頭痛的時候綁架她,而且還是直接打麻醉劑,也夠狠心的。想到胳膊上被扎出來的針眼,林曉月心里的不快又多了些,等頭痛緩解、麻醉的效果結束,那群家伙就等著被收拾吧。 這么想著,林曉月再次感覺到了頭部的疼痛,而且那似乎……轉移到了眼睛的位置? 遠坂凜一放學就跑回了家里,本來滿含期待的表情,在對上坐在沙發(fā)上態(tài)度冷淡的吉爾伽美什的雙眼時,立刻像是被潑了一盆冷水的小火苗,滋滋地熄滅了。 她慢慢地走到沙發(fā)邊,小聲地問道:“還沒有找到樹理jiejie嗎?” 吉爾伽美什沒答話,只是盯著手里的紅酒杯,里面的紅酒早就喝完了,只是在杯底還參與著幾滴酒液,連隨著他的晃動而流淌的速度也非常慢。 今天是林曉月消失的第九天,仍然找不到人。從周四晚上起,林曉月就沒了半點消息,但是因為她向來的表現(xiàn),所有人反而是直到周日早上才察覺到異常,然后展開了調(diào)查。 這才知道出了大問題——公司那邊有居心不良的家伙綁架了林曉月,還趁著遠坂凜和吉爾伽美什都不在遠坂家的時候,買通了護工去翻找林曉月的房間,試圖把言峰給她的委任書找出來,周四晚上房間會那么凌亂,就是這個緣故,而沒有翻找到的護工也很忐忑,不加收拾就跑了。 言峰去了國外,公司那邊吉爾伽美什成了最大的股東,最近事務都是他在處理,他也把那個試圖搗亂的家伙找了出來,暗地里狠狠處罰了,可是問起林曉月的下落,對方卻一概不知,只說是交給了幾個收錢效命的家伙,讓他們把林曉月送得遠遠的,就沒管后續(xù)了。 吉爾伽美什是英靈沒錯,也的確是歷史上享有盛名的英雄王,可是在現(xiàn)代,他目前只是一個隱藏真實身份生活的公司股東,就算有著再多的錢,這種事也沒法知道。 也不是沒想過拜托警方,但是在那之前吉爾伽美什先順著那家伙交代的車牌號,借助寶具找到了一輛廢棄在荒郊野外的轎車,而從轎車上殘留的魔力波動來看,顯然是遠坂家的寶石魔術。 林曉月那家伙果然逃了出去,只不過她逃跑后去了哪里,就是另一個問題了。因為涉及到魔術,警方那邊自然不能再拜托,而林曉月不是登記在冊的魔術師,魔術協(xié)會也不愿出手。 吉爾伽美什捏緊了酒杯,酒杯的表面出現(xiàn)了一道道的裂紋,似乎只要再輕輕一碰,就會碎開來。不過他手腕一翻,酒杯就被他扔進了垃圾桶里,這才發(fā)出稀里嘩啦的碎裂聲。 那個女人到底在做什么!既然已經(jīng)順利從綁架犯的手里逃出,她只要隨便在路上找個人,以她的聰明才智,要說服對方將她送回遠坂家只是小事一樁,冬木市的人也沒有不知道遠坂家的,怎么可能到現(xiàn)在都沒有半點消息!吉爾伽美什的臉色陰沉。 遠坂凜被他嚇到,跑回了自己的房間,而她飛快上樓的腳步聲,也讓吉爾伽美什反應過來自己的急躁,臉色頓時又差了幾分:他干嘛要為了那個女人在意到這種程度? 等等,在意?吉爾伽美什的眼神一閃,該不會那個女人在“消失”吧?如果真是這樣,他倒愿意去找言峰,讓她趕緊回來,只不過回來后要怎么處置那個女人,就是他的事了。 門口突然傳來了開門聲,這讓要給言峰打電話的吉爾伽美什停住了動作,他下意識地朝著門口看了過去,玄關處傳來各種聲音,卻能夠分得出來那個人在做什么。 脫掉鞋子,從鞋柜里拿出拖鞋換上,再朝著客廳這邊走了過來。 出現(xiàn)在吉爾伽美什眼前的人,除了林曉月還會有誰?她一邊將開門的鑰匙放回口袋,一邊隨意地說道:“我看到凜的鞋子放在門口,她今天回來的比較早嗎?我還想給她一個驚喜呢。” 吉爾伽美什的思路難得出現(xiàn)了停頓,他收緊了放在沙發(fā)扶手上的手指:“你這家伙!” 比起“歡迎回來”這種話,他果然更想要把這個女人拽過來,狠狠地打上一頓,好讓她知道做出這種事會吃到什么樣的苦頭,直到下一次絕對不會再犯這種錯誤。 不過……這個女人的眼睛又怎么了?纏著繃帶是受傷了? 林曉月縮了縮脖子,也不知道是真的被嚇到了還是配合吉爾伽美什的怒氣,她解開纏在眼睛上的繃帶,嘆氣道:“我也不容易啊,好不容易逃出綁匪的車,在公路上遇到的卻是前往隔壁市的貨車,司機急著送貨,不可能先將我送回來。等到了隔壁市,我的眼睛又出了問題,只能先去醫(yī)院做診斷,隨后又因為情況特殊被當做研究個體,不允許接觸外界……我可是好不容易才跑出來啊。” 說著,繃帶也已經(jīng)散落開來,露出了那雙黑亮的眼睛:“不過,回到冬木市我居然不認得路了,還得把眼睛蒙起來才憑借身體的記憶走回來。好久不見、啊,不,應該說,初次見面,吉爾,你果然和我想象中一樣帥氣呢?!?/br> 吉爾伽美什盯緊了林曉月的雙眼,他站了起來,朝著她走過去,而林曉月的視線也跟著他移動,眼睛里不再是深沉得沒有焦距的黑暗,而是清晰地映出了他的身影。 這個女人的視力恢復了——吉爾伽美什想著,卻是用力按住了林曉月的腦袋。剛才她突然回來的驚訝也好,現(xiàn)在得知她恢復視力的愉快也好,都不能讓這家伙看到。 ☆、第155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