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節(jié)
而這兩個郁襄,此時都一臉嚴(yán)肅地坐在原地,看著他們進(jìn)來,猶如等待外邦使者覲見。 池芯:…… 郁襄仍然吊兒郎當(dāng)?shù)?,連剛才見景教授的乖巧勁兒都沒了,直接一揚(yáng)手:“老爹,老哥?!?/br> 景修白也點(diǎn)頭示意:“郁叔叔,郁大哥。” 四只幾乎一樣的眼睛掃過來,中年的郁襄開口:“在外面玩夠了,終于舍得回來了?” “怎么能說玩呢?我可是去干影響人類生死存亡的大項(xiàng)目去了?!庇粝逭f著,把池芯讓出來,“給你們介紹一下,這是我此行最大的收獲——池芯女神!她值得最熱烈的歡迎!啪啪啪!” 他自顧自地鼓起掌,其他兩個“郁襄”一動不動,均沉默地看著他們。 “倒是越發(fā)沒數(shù)了。”中年版的郁襄說,“回來見我們,不想著先和爸爸哥哥敘敘舊,就這么迫不及待地把女朋友帶來?” “什么?”郁襄差點(diǎn)咬到舌頭,“這可不是我女朋友!她可是……” “你居然還沒追到?”老年版的郁襄一開口,那股嚴(yán)肅的氣勢就丟了一半,“沒追到也敢?guī)Ъ襾恚恳蔡珌G我的臉了。” 池芯陷入了另一種層次的呆滯。 她看著郁襄跳腳:“你們能不能聽我把話說完?這可是我好不容易找來救我們命的戰(zhàn)神!你們別滿嘴跑火車了好不好?” 什么時候也輪到郁襄說別人滿嘴跑火車了……? 池芯還陷在這種震驚里無法自拔,中年版的郁襄就站起身,一副疲憊而不耐的樣子扶了下額頭:“別鬧了,郁襄。行了,看到你活蹦亂跳應(yīng)該沒什么事,帶著你小女朋友出去吧?!?/br> 郁襄差點(diǎn)氣成河豚。 在郁家三口即將爆發(fā)家庭倫理悲劇的時候,景修白及時開口:“郁大哥,剛才聽說你還在和人開會,現(xiàn)在已經(jīng)結(jié)束了嗎?” 和景修白說話的時候,郁大哥的口吻明顯要好一些:“是結(jié)束了,反正來回也就是那么些事,沒人肯讓步的時候,說再多也還是一樣……修白啊,我家小弟給你添麻煩了,這一路勞煩你照顧他?!?/br> 無論是他還是郁先生,都沒有特意向池芯問話,顯然是沒把郁襄剛才的話放在心上。 “沒有?!本靶薨籽杆賹⑦@個話題略過,“這次回來,我們有些事想向你和郁叔叔匯報(bào)?!?/br> “哦?”郁先生有幾分感興趣的樣子,“你這孩子就是比郁襄穩(wěn)妥多了,有什么發(fā)現(xiàn),坐下說說吧。” 景修白盡可能精簡地將市場和實(shí)驗(yàn)室的情況說了一下,然后總結(jié):“現(xiàn)在喪尸之所以一次次攻擊人類城市,正是因?yàn)楹竺嬗欣碃柕腸ao控,我們只要解決了他,末世危機(jī)會自然解除?!?/br> “談何容易?!庇舸蟾缯f,“我們又何嘗沒有查出是有人在后面搞鬼,但是光是抵御喪尸攻城,就讓我們損兵折將,無暇顧及其它,根本就無法探查那人的蹤跡?!?/br> “這附近只有a基地一個基地么?”池芯皺皺眉,“現(xiàn)在正是需要所有人類聯(lián)合在一起的時候,a基地作為全世界幸存者的希望,不能向其它基地請求援助么?” 話音剛落,她就感到兩道冷冷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你這個小女娃能想到的事,我們就想不到嗎?”郁大哥淡淡笑了一下,也說不清又沒有嘲諷,“現(xiàn)在全世界的人類都岌岌可危,持續(xù)高溫以及喪尸變異獸帶來的危機(jī)是滅頂性的,有誰會分出重要的戰(zhàn)力來幫助其他基地?” 池芯還沒怎么樣,郁襄一下子跳了起來。 “哥,你怎么對我說話都沒事,對池芯,你最好尊重一點(diǎn)?!彼卑椎卣f,“不管你們信不信,池芯不知道救了多少次我的命,修白的命,其他人的命,她不應(yīng)該得到這種對待。” “她?”郁大哥和郁先生都詫異地看了看池芯。 “郁襄說得沒錯?!痹谒麄兏芋@訝的目光中,景修白也堅(jiān)定地接話,“池芯所救的人命,值得末世中任何人的尊重?!?/br> 如果只是郁襄一個人說,他們或許會一笑置之,但現(xiàn)在景修白也神色鄭重,說出這樣的話,讓兩人的姿容都正色了一些。 “好吧?!庇舸蟾缈瓷先ミ€有幾分半信半疑,但還是說,“池小姐,我再次回答你的問題,我們的求助失敗了,沒有人愿意來送死。” “怎么會。”郁襄喃喃地說。 “沒什么奇怪的?!庇粝壬f,“喪尸王現(xiàn)世的消息,足夠引起全部人類社會的恐慌,現(xiàn)在他只盯著我們打,自然讓其他人望而止步?!?/br> “婁辰果然在這里?”池芯嗓口一窒,立刻確認(rèn)。 郁先生看了她一眼:“正是因?yàn)樗?,如果不是我方有猛將,恐怕現(xiàn)在你們已經(jīng)看不到完整的a基地了。” 短短的話里,充斥著慘烈的味道。 “這個猛將,是不是聽他們多次提到的蕭少將?”景修白問。 聽到這個名字,郁大哥輕嗤一聲。 郁先生拍拍他的肩,隨后說:“時昭,說過很多次了,蕭黎雖然有許多意見和你不和,但是他能守住這個城門,就值得我們信任?!?/br> 在其他人沒有注意到的時候,池芯整個人震動一下。 蕭黎!果然是他! “父親信任他,我不多說什么。”郁時昭這么說著,但是他陰沉的神態(tài)表明,他心里說的話可絲毫不少。 郁先生嘆了口氣,轉(zhuǎn)向三人:“只要喪尸王的事解決不了,我們可能就渡不過這個檻了?!?/br> “即使父親你信任蕭黎,這也是不可能的事。”郁時昭說,“那不是人類能夠抗衡的力量?!?/br> “如果說,我能解決婁辰呢?” 第104章 人類的反擊(5) “我來?!薄?/br> 郁先生和郁時昭反應(yīng)了兩秒, 才意識到是他們中唯一的女性說的這句話。 郁先生城府稍深,面上沒有露出什么異樣,郁時昭動了動嘴角, 似乎是想露出一抹笑, 又被他自己忍住了, 看上去就有些怪異。 “不是沒有人想過這么做?!庇魰r昭說,“事實(shí)上, 整個人類社會都意識到, 只要控制住,或者消滅了喪尸王, 世界就能得救?!?/br> “你們知道他叫婁辰,說明也是對他做過一番調(diào)查了,對不對?”池芯帶著笑意, “那你們也應(yīng)該知道,他帶著一個喪尸王的名頭, 本質(zhì)上卻還是一個人類。” “是人類又怎么樣?”郁時昭冷冷地勾了下嘴角,眼睛看都沒看向池芯, “景教授甚至認(rèn)為他的身上有研制疫苗的關(guān)鍵, 所有人都知道他的重要性,但是即使派出人類最精銳的戰(zhàn)士, 也無法傷及他分毫?!?/br> 休斯父女知道婁辰身上有疫苗的關(guān)鍵,是因?yàn)檫@件事從頭到尾都少不了他們的參與, 而景教授在一無所知的情況下, 居然能推測出這個結(jié)果, 不愧他c國首席醫(yī)學(xué)和生物學(xué)雙重大拿的身份。 池芯轉(zhuǎn)了下眼珠,定在郁時昭身上,這張和郁襄過于相似的臉上露出這種嘲諷的神色, 還真讓她有點(diǎn)不習(xí)慣。 景修白指尖在椅子扶手上扣了扣:沉吟著問:“郁大哥,目前為止,我們對婁辰使用過哪些手段?” 郁時昭看了眼郁先生。 郁先生和郁襄一樣暗含風(fēng)流的眼睛里,流露著深思光,他在三人身上輕飄飄地看了一圈:“告訴他們吧,都是自己家的孩子,景老頭又不cao心這些,語氣讓他們從別人口中得知雜七雜八的消息,倒不如我們自己告訴他們?!?/br> 郁先生不見得多指望他們,但是腦子倒是清醒。 他知道現(xiàn)在不是隱瞞信息的時候。 郁時昭轉(zhuǎn)回視線,語氣沉郁:“他擁有很詭異的異能,我們派出的異能者小隊(duì)根本無法靠近他,哪怕是僥幸活著回來的,也仿佛受到了巨大的刺激,變得狀若癡傻,再也無法戰(zhàn)斗?!?/br> “婁辰的異能是精神系,不是普通異能者能夠抗衡的?!本靶薨渍f。 郁時昭點(diǎn)點(diǎn)頭:“無論是偷襲還是正面攻擊,我們一點(diǎn)都沒有討到好處,只是折損了大量的戰(zhàn)力,說實(shí)話,到今天為止,我們已經(jīng)……想遍了所有能用的方法,但仍然無法阻止戰(zhàn)士的犧牲?!?/br> 這個看上去嚴(yán)肅冷酷的男人說著,兩只手不自覺地交握在一起,語氣中不易察覺的顫抖顯示出他的內(nèi)心并沒有這么平靜。 “這不對勁?!背匦境了贾f,“婁辰的異能雖然厲害,但也不是無懈可擊的,異能者里面有沒有強(qiáng)化過身體素質(zhì)的?他們面對婁辰的精神攻擊會比較……”耐打。 這兩個字還沒說完,就聽郁時昭重重地哼了一聲。 他刀子一樣的眼神割在池芯臉上:“你當(dāng)我們沒有嘗試過嗎?多少異能者為了保衛(wèi)這座城池,而前赴后繼地奔向戰(zhàn)場,但是無論他們是何種異能,結(jié)局全都……” 他的指尖微微顫抖起來。 郁時昭深吸口氣,語氣重新冷漠下來:“我們目前能阻止他的唯一方法,就是不斷派人出去,結(jié)局也不斷重復(fù)罷了。” 雖然池芯被他無禮地打斷了話,但她并沒有生氣。 從這簡短的對話中,她聽出了這個男人身上所承受的壓力。 作為當(dāng)權(quán)者,面對強(qiáng)敵,為了更多人能夠活下來,他只能選擇用人命去堆。 他盡力用冷漠掩飾住自己的愧疚,在下命令的時候,就能讓其他人相信他的堅(jiān)定。 三個小輩都不是蠢人,在如此激烈的情緒下,他們都一致地保持了沉默。 倒是郁先生的聲音響起:“時昭,你似乎忘了一個人?!?/br> 面對三個小輩的注視,郁先生微微一笑:“那是唯一一個,和喪尸王短兵相接,能傷到他的人。” “是啊,他付出的代價(jià)也相當(dāng)慘烈?!庇魰r昭面無表情地說,“就算換來了少將軍銜,腦損傷和破敗的五臟也會跟隨他一輩子——不知道還剩多久的一輩子?!?/br> 池芯握在扶手上的五指倏然收緊,她身體前傾,幾乎是焦急地問:“蕭黎剛才不是還在和你們商討事情嗎?怎么會傷得這么重?” 郁先生和郁時昭都奇異地看了她一眼,郁時昭疑惑地問:“你……認(rèn)識蕭黎?” 池芯抿下唇,郁襄插話說:“問正事呢,你先說?!?/br> “他的確傷得很重,藥石無醫(yī),連景叔都救不了他?!庇魰r昭竟然聽從了他的小弟,回答說,“但是他成功擊潰了一次幾乎毀滅基地的尸潮,讓喪尸王傷了元?dú)?,至今已?jīng)有幾個月沒有再出現(xiàn)過了?!?/br> “如果不是他,我們不會有修生養(yǎng)息的機(jī)會?!庇粝壬鷩@了口氣,“時昭啊,你對蕭黎的偏見,確實(shí)應(yīng)該改一下了?!?/br> “父親,如果我對他有偏見,那我就不會贊同您給他授勛?!庇魰r昭說,“但是他放縱手下割裂基地內(nèi)部這點(diǎn),恕我難以理解,在這種時候,他這不是二鬼子么作為?” “回答郁大哥之前的話,蕭黎這個人如果是我們認(rèn)識的那個,這里面也許有什么誤會?!笨吹匠匦菊坏臉幼?,景修白主動說,“您二位有和他談過么?” “談什么?不過是少年得志,年少輕狂罷了?!庇魰r昭冷笑,“少將的確是很了不起的位子,能和我們針鋒相對,分庭抗禮了。” 池芯皺皺眉,張口想要說什么,又閉了起來。 她微微嘆了口氣。 左右她和蕭黎認(rèn)識的時間也不長,雖然在她的記憶中,那個穿著白t恤,笑得靦腆而陽光的大男孩不應(yīng)該是郁時昭口中的二鬼子,但不知全貌的情況下,她也無法為對方辯解。 “原來真是他縱容的?”郁襄不無驚愕,“那個連什么的玩意兒,是不是就是他手下?” “你見過連天睿?”郁時昭看了他一眼,“就屬他跳得厲害?!?/br> “不但遇到了,還差點(diǎn)被他打死?!庇粝逄碛图哟祝叭绻皇浅匦厩『美宋乙话?,他的子彈能給我開個瓢?!?/br> 郁先生和郁時昭還不知道這回事,一聽到兩人的臉同時黑了下來。 “他竟然敢?!”郁時昭用力一拍扶手,臉上凝聚出沉沉的怒氣,“之前已經(jīng)三令五申,不允許無故拒絕流亡的幸存者,他還想再背負(fù)幾條人命嗎?” “再?”池芯抓住字眼,“是說,他之前已經(jīng)不止一次這么做過了?” “看他的熟練程度,確實(shí)讓人無法相信這是第一次?!本靶薨渍f。 郁時昭胸口劇烈地起伏兩下,轉(zhuǎn)頭看向郁先生:“父親,這件事必須要再找蕭黎談話,再這樣放縱下去,這基地會成為一攤散沙,再也沒有抗擊的力量?!?/br> “我知道了?!庇粝壬穆曇粢幌伦由n老起來,“我會再找他談?wù)劦摹!?/br> 郁時昭陰著臉沉默兩秒,突然開口:“沒傷到吧?” “哪能呢,我說了,是池芯救了我。”郁襄抓緊時間給池芯打廣告,“救我這件事對她來說,已經(jīng)像吃飯喝水一樣平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