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節(jié)
“池jiejie?!币婚_口還是熟悉的味道,“好久不見,你更漂亮了?!?/br> “是嗎?我以為我曬黑了不少呢。”池芯說著這句話,心中浮現(xiàn)出一種詭異的感覺。 這莫名好像前世在和塑料姐妹商業(yè)互吹的現(xiàn)場?。?/br> 當(dāng)然她沒有把這種心態(tài)說出來,而是按照慣例讓來的人進(jìn)行了檢測。 “容哥傳信過來,然我先帶著這些補(bǔ)給來a基地,其他的什么都沒告訴我。”在等著其他人檢測的間隙,永寧對池芯說,語氣里有幾分撒嬌的味道,“我還以為他突然怎么了呢,原來是你在這里呀?!?/br> “池芯之前可是面向全世界發(fā)了召集令,你那邊沒有收到嗎?”郁襄疑惑地問。 “沒有喔?!庇缹幮Φ煤翢o瑕疵,“容哥越來越信任我,jiejie發(fā)召集令的時候,我正好在忙一項任務(wù),是后來才知道有這回事,但是他們沒告訴我這是jiejie發(fā)的?!?/br> “咦?!庇粝宕蛉さ卣f,“看來池芯你這戰(zhàn)神的名頭不夠響亮啊,居然還有人不知道你?!?/br> “別瞎說,永寧忙著做任務(wù),環(huán)境肯定更險惡,在雨林之類的地方誰能收到消息。”池芯白了他一眼。 郁襄撇撇嘴,永寧眼里閃過一絲極深的笑意。 池芯又溫和地看向永寧,永寧立刻恢復(fù)成乖巧孺慕的模樣。 然而池芯壓根沒注意:“容鳳現(xiàn)在人在哪呢,他什么時候能過來?” 永寧抿抿唇:“根據(jù)最近的聯(lián)絡(luò),容哥前往i國去了,他說現(xiàn)在兵力還遠(yuǎn)遠(yuǎn)不夠,需要更多幫助?!?/br> “i國?那不是沙漠國家嗎,這個天氣過去,都能做燒烤人了?!庇粝宓闪说裳劬?。 池芯表情也僵了一下,一股說不上什么的感情翻涌上來,她眼神復(fù)雜:“不說環(huán)境,以他那個性格,讓他做這游說的工作,真是難為他了?!?/br> “這是為池jiejie做的,容哥應(yīng)該不覺得辛苦?!庇缹幷f著,然后微微低下頭,聲音也低下來,“我嘴太笨了,甚至很羨慕容哥能為池jiejie做這些……他能為jiejie提供的幫助,遠(yuǎn)比運輸一批武器來得多。” 郁襄目瞪口呆。 “那什么……比起游說,我更傾向于他直接用武器利誘?!庇粝迤D難地出聲,“你倒也不必羨慕他?!?/br> 池芯沒發(fā)現(xiàn)他們倆之前的暗潮,想想樊富來的時候帶的那幾車武器,深感贊同地點點頭。 在她身后,郁襄和永寧互相看了看,紛紛收斂起眼中的神色。 檢測做得差不多的時候,從遠(yuǎn)方急匆匆地開來一輛越野車,車速極快,并且目標(biāo)明確,直接一個擺尾,就停在了池芯面前。 車窗拉下來,露出了景修白凝重的臉。 池芯瞬間生出一股不好的預(yù)感:“婁辰怎么了?” “先上車。”景修白言簡意賅,不浪費任何一秒。 池芯沒有猶豫,直接回頭囑咐永寧:“一會兒你去找嚴(yán)威少校,他會代為安排你們的住處,等我回頭回來找你?!?/br> 永寧露出擔(dān)憂的神色:“池jiejie,要不要也帶我過去?我現(xiàn)在的戰(zhàn)斗力很高了?!?/br> “這件事可能不需要戰(zhàn)斗?!?/br> 池芯苦笑一下,沒有多說什么,在景修白油門轟鳴的下一秒,直接拉開后車座的門,如同一條游魚滑了進(jìn)去。 郁襄緊隨其后。 在路上,景修白才說出這么匆忙趕來的理由。 “婁辰在消失。”他拋出一個大新聞。 “消失?”饒是池芯也不由不感到驚愕,“你說消失是什么意思,他是小美人魚嗎,會消失在泡沫里?” “池姐,我對你深得我的吐槽真?zhèn)鞲械叫牢浚m然我很好奇小美人魚是什么?!庇粝逭f,“當(dāng)然現(xiàn)在先略過這個問題?!?/br> “字面意思?!本靶薨淄高^后視鏡,對上了池芯的目光,“今天早上巡房的研究人員發(fā)現(xiàn)他的數(shù)據(jù)在往下降,我們一開始以為他在喪失生命特征,但發(fā)現(xiàn)不是?!?/br> 池芯的心也隨著他的呼吸一揪一揪。 “他在變得透明化?!本靶薨渍f,“他快要消失了?!?/br> “怎么會這樣?!背匦距卣f,“有沒有發(fā)現(xiàn)是因為什么?” 景修白在后視鏡中垂下眼。 他的沉默表明了他的回答。 池芯緩緩握緊放在膝蓋上的手,昨天入夢的少年笑意嫣然,那細(xì)微的顫抖和眼淚都?xì)v歷在目。 怎么會突然消失呢? 不是還說讓她今天去看他嗎? 懷著不知道是悲傷,還是憤怒,池芯從下車起氣勢驚人鋒銳,一路殺進(jìn)亂成一團(tuán)的研究所,卻沒有一個人敢擋她的路。 到了婁辰的病房外面,景教授和賽若夫婦都在里面忙碌,池芯再不耐煩,也耐著性子穿上層層防護(hù),才從通道中走了進(jìn)去。 郁襄和景修白留在外面,透過玻璃看著里面的景象。 略過景教授他們,池芯一眼就看到了和前幾日一樣躺在床上,卻幾乎能透過臉看到底下枕頭的少年。 “婁辰?”池芯輕輕喚了一聲。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在聽到她的聲音之后,婁辰的臉一下子更透明了幾分。 她眼中浮現(xiàn)出惶惑的神色,怔怔地看向景教授。 景教授嘆了口氣:“小池姑娘,到了這一步,我們不得不以最荒謬的猜測下出結(jié)論?!?/br> “有多荒謬?!?/br> “這個婁辰,很可能不是本體?!本敖淌谡f,“種種跡象表明,他現(xiàn)在很可能處于沒有實體的狀態(tài)下,根據(jù)他特殊的精神異能,我們有理由猜測,躺在這里的,只是他的精神體?!?/br> 池芯瞳孔微縮,她想起一些細(xì)節(jié),之前景修白多次表示外物無法在婁辰身上留下痕跡等等。 “就算是精神體,也不應(yīng)該這樣無緣無故地變透明吧?”池芯又看了一眼婁辰,“對現(xiàn)在的情況,你們有什么猜想嗎?” “的確有?!边@次回答的是賽若,“一直很穩(wěn)定的精神體變透明,我們猜有兩個原因,一個是他的身體受到了傷害,讓他無法再維持精神離體的狀態(tài)?!?/br> 池芯瞇起眼:“最可能保留婁辰身體的……” “是拉斐爾?!辟惾舻吐曊f,“婁辰的身體,很可能在拉斐爾那里。” “也就是說,很可能拉斐爾對他的身體做了什么?!背匦旧钗跉?,“還有另一種可能呢?” “另一種可能很小?!本靶薨椎穆曇魪臄U(kuò)音器里傳出來,“除非他自愿通過這種方式轉(zhuǎn)移自己,不然解釋不通?!?/br> “轉(zhuǎn)移自己?他要去什么地方么?”池芯問。 “現(xiàn)在我們對此一無所知。”景教授緩緩地說。 池芯喉頭一哽。 “不好!”鮮少出言的艾伯特突然發(fā)聲,聲音里隱隱有種驚恐,“他要徹底消失了!” 池芯猛地扭過頭,果然在他們說這幾句話的工夫,婁辰透明得就只剩下了一個隱約的輪廓。 “婁辰!” 池芯直接向床上撲去,可饒是她這么非人類的速度,也無法挽留住婁辰的消失。 她想要抓住婁辰的手,卻只抓住了一截被子。 “滴——” 儀器檢測不到生命信號,波浪線在一聲滴響過后變成直線。 婁辰就這么在幾個人的眼皮子底下,眼睜睜地看著他消失了。 一片沉默。 旁邊的研究人員,連景教授都不禁露出了迷茫中夾雜著絕望的神色。 他們盼了那么久,才將讓末世結(jié)束的希望等來,婁辰就是病毒母體,這點沒有什么人不知道。 然而就這么短短幾天,又生生摔碎了他們這種希望。 可怕的從來不是絕望,而是明明擁有希望了,卻眼睜睜看著這希望在眼前消失。 病房里和外面甚至傳出了低低的啜泣聲。 “我們完了?!庇腥肃哉Z,“最后的希望也沒有了,疫苗永遠(yuǎn)都研究不出來了。” 他這么一說,更多原本沒哭的人都哭了起來。 連景教授都忍不住紅了眼睛。 在一片如喪考妣的哭泣中,池芯的面無表情就顯得格外顯目。 “現(xiàn)在還沒到哭的時候?!?/br> 她之前一直擔(dān)心惶恐,但當(dāng)事情真的發(fā)生了,她反而冷靜下來。 掃視一圈周圍的人,她將視線定在景教授身上:“之前婁辰還在的時候,應(yīng)該提供了不少研究資料吧?先全力攻克那些?!?/br> 景教授發(fā)紅的眼睛看向她:“但是沒有他本人,再多的實驗猜想都無法得到證實?!?/br> “那就找到他本人。”池芯的尾音鏗鏘落地,“我們之所以聚集在這里的目的是什么?只是為了疫苗么?” 一雙雙迷茫的眼睛向她看來。 “婁辰的身體在拉斐爾那里,這可真是太好找了。”池芯冷笑一聲,“我能把婁辰從他那里奪回來一次,就能奪回來第二次?!?/br> 研究人員面面相覷,啜泣聲卻漸漸停下了。 “是啊?!庇腥苏卣f,“這可是戰(zhàn)神池小姐,就是她在戰(zhàn)場上把喪尸王奪過來的?!?/br> “她還召集了全世界的戰(zhàn)力,一定可以攻進(jìn)拉斐爾的老巢?!?/br> “沒錯,喪尸王不是徹底消失了,他的身體還在,他一定是回去了?!?/br> “我們的希望沒有消失?!?/br> “不,是我們的希望從未消失?!?/br> 無數(shù)雙熱切的目光凝聚在池芯身上,閃動著灼灼的光芒。 景教授久久地望著她,最終自失地一笑:“可笑我活了幾十年,居然還沒有你頭腦清楚。” “您只是太擔(dān)心了?!背匦菊f,“這幾天就當(dāng)休息一下吧,您放心?!?/br> 在這種時候,其他人說放心,任何人都只會當(dāng)成是安慰的話。 但池芯說放心,所有人就真的露出放心的神色,先前絕望的氣氛一掃而空。 玻璃窗外,郁襄回過頭,看向景修白,不出意外地看到他眼底仿若燃燒的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