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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總有人治得了你在線閱讀 - 第5節(jié)

第5節(jié)

    顧霜霜倒是好脾氣,也不記仇,笑瞇瞇把筷子遞過去,送到他嘴邊。陸懷瑾小心翼翼避開筷子,嘗了一口。

    她問:“好吃嗎?”

    他仔細咀嚼,居然發(fā)現(xiàn)這種菜口感不錯,很清爽。他點頭,悶悶“嗯”了一聲。

    這聲“嗯”讓她覺得特別滿足,兩只杏子眼又瞇成一條縫:“陸大哥,你這人脾氣太奇怪了!跟我二叔一模一樣!”

    陸懷瑾手帕擦擦嘴,一派斯文儒雅。這條手帕一直放在他兜里,被顧霜霜清洗的很干凈。他問:“你二叔什么脾氣?”

    顧霜霜把碗里最后一口面條夾起來,送到他嘴邊,說道:“就你這樣!動不動就兇!錯了還牛脾氣不承認,總是一副全村人都欠他的神情!我都害怕死他了。”

    “你還有害怕的人?他不會被你氣死嗎?”陸懷瑾吃下最后一口面條,胃里總算暖和了一點。

    “怕啊,我怕我二叔,也有點怕你。”顧霜霜說的很直白,絲毫沒有掩蓋的意思,想到什么說什么。

    陸懷瑾嘴角一扯,“你這分分鐘想氣死我的節(jié)奏,完全看不出來是在害怕我。”

    顧霜霜一手端著碗,一手不好意思抓了抓后腦勺,“劉大嬸經(jīng)常說,女孩子受氣千萬不能忍。你給我臉色,跟我使氣,我當(dāng)然不能忍著?。∥疫@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br>
    “村姑,你懂得還挺多???”陸懷瑾看她的眼神有點冷,“還挺實誠。”

    顧霜霜知道他的話不帶褒獎,嘴巴一撅,得意一哼,“我就當(dāng)你是夸獎我啦!”

    “呵,臉皮還挺厚?!标憫谚l(fā)誓,他從沒見過如此厚顏無恥又實誠,還透著點文化氣息的村姑。

    接下來兩天山里又開始下雨。陸懷瑾在床上躺了兩天,真切的體驗了一把作為一個農(nóng)村殘疾人的枯燥生活。

    早上吃面,中午吃面,晚上吃面。他每晚做噩夢不是被泥石流蓋住,而是被從天而降的面條裹住,然后被面條給勒死。

    到了第三天,總算不是面條,卻變成了稀飯咸菜、稀飯咸菜,到了晚上咸菜君人間蒸發(fā),就只剩下一碗稀飯。這對于飲食一向規(guī)律的挑剔的陸懷瑾來說,簡直是崩潰的。

    頭兩天他暫且可以忍,虎落平陽還被犬欺。他陸懷瑾落難山村,委屈一下不打緊,以前留學(xué)創(chuàng)業(yè)時,不是沒過過苦日子,只是……特么這也未免太苦了點吧?

    這里的廁所,是骯臟簡陋的露天豬圈。他每次上豬圈蹲廁所,都覺得有人偷窺他。這里的屋子潮濕,陰暗,比他家金元寶住的房間還差。

    金元寶,是陸懷瑾養(yǎng)的一條阿拉斯加雪橇犬。由于他的關(guān)系,他的狗也在微博上一炮而紅,金元寶參演過秦衍主演的一部電影,現(xiàn)在登上了狗生巔峰,成了條娛樂圈名狗。

    至于高貴的阿拉斯加雪橇犬為什么會有這么土鱉的名字。陸懷瑾親爺爺干的。

    陸懷瑾發(fā)現(xiàn)顧霜霜每天早晨都會出門,晌午才會回來。有時候她在院子里一待就是幾個小時,也不知道在做什么,他隱約聽見院子里有“唰唰”的聲響。

    那聲音,像是在射箭。

    雨連下一周。陸懷瑾每天都盼著救援隊來村里搜救,但他這幾日除了顧霜霜和狗,劉大嬸,就再沒看見過任何人。陸懷瑾空閑下來就開始胡思亂想,他想,是不是家里人連葬禮都給他辦好了?

    越想越心煩。顧霜霜把他扶去院子里曬太陽,坐在院子里給他換藥。他剛在石凳上坐下,就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問道:“村姑,路通了嗎?”

    這已經(jīng)是陸懷瑾問的第一百八十九遍。顧霜霜好無奈,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村長說了三個月內(nèi)不會通路,就一定不會通路!你覺得我會騙你嗎?”

    陸懷瑾看著她,點頭,“會?!?/br>
    顧霜霜攥緊拳頭,抬起來,有點想打他:“我從來不說謊!”

    “呵,這是騙子最常說的一句話?!标憫谚娝恍∫柏埶频?,有點抓狂,頓時有點得意?!霸趺?,還想打我?欺負一個傷殘人士,你好意思?”

    “好意思!”顧霜霜哼一聲,一巴掌拍在他腦袋上,頓時有種出了口惡氣的舒爽感。

    被打了腦袋的陸懷瑾脾氣噌一下竄上來,兩只眼睛瞪得溜圓,低吼道:“你想死嗎!”

    顧霜霜沖著躺在床上得他做了一個鬼臉,很解氣,“氣死你!”平時沒人跟她玩兒,現(xiàn)在多了一只暴躁瘸腿,毫無反擊之力的大灰狼跟她鬧,她覺得特別好玩。孩子脾氣頓時涌上來。

    陸懷瑾擰著眉頭,攥緊拳頭,卻又無可奈何的很。他坐在那里,怒不可遏從牙縫里擠出兩個字,“村姑?!?/br>
    “不許叫我村姑!”顧霜霜很不喜歡這個稱呼,小姑娘脾氣一下上來,“我有名字!我叫顧——霜——霜!”

    陸懷瑾看她有點怒,反倒平靜下來,一字一句重復(fù):“村姑——村姑——村姑?!?/br>
    這下顧霜霜真有點生氣了,她鼓著腮幫子,漲紅臉,攥著拳頭,聳著肩膀,聲音微怒:“叫一兩次就行了!為什么還要重復(fù)!你故意的!”

    “是啊,我是故意的?!标憫谚旖且还?,笑容邪魅十分猖狂。

    顧霜霜氣得肩膀發(fā)抖。她覺得這男人就是白眼狼,白瞎了這么好看一張臉,居然這么討人厭!比她二叔討厭得多了!至少她二叔不會故意氣她!

    她把從劉大嬸家取來的草藥放在一旁,自顧自地坐在一旁石凳上,悶著腦袋一句話也不說。陸懷瑾見她坐在一旁生悶氣,也不去哄她。哄女人這種事,他不會干!

    現(xiàn)在他的胳膊勉強能動,他自己拆了腿上繃帶,開始慢慢地換藥。

    顧霜霜坐在一旁偷偷覷他,他一扭頭,她趕忙把目光挪開,假裝低頭玩指甲。陸懷瑾知道這姑娘在打量他,覺得有點搞笑。他不緊不慢拆繃帶,神態(tài)悠然。

    顧霜霜見他不說話,總算憋不住,先開口說:“你以后真的別叫我村姑了,我有名字,我叫顧霜霜,不是村姑。我跟你一樣,是廈川人?!?/br>
    陸懷瑾手上一頓,扭過頭打量她。

    她又說:“我是廈川人,我二叔也是廈川人?!?/br>
    陸懷瑾問她:“你二叔呢?”

    “他走了。”顧霜霜低著頭,鼻子莫名開始發(fā)酸?!安换貋砹恕!?/br>
    “被你氣走的吧?”陸懷瑾有心無心說道。

    沒想到他這句話剛說完,顧霜霜就趴在石桌上哭起來。她哭聲響亮,肩膀一抖一抖地,讓陸懷瑾不知所措的很。他不是沒見過女人哭,但顧霜霜這么一哭,就跟雷陣雨似得,來的讓人猝不及防。

    他停下手上的動作,伸手推了推她的肩膀:“喂,村姑,你……沒事吧?”

    被他這么一推,顧霜霜哭聲不減,反而更兇殘。

    陸懷瑾一時間手足無措。想著她這幾日伺候自己,心坎一軟,破天荒的開始安慰人,“喂,你別哭了?!?/br>
    顧霜霜哭聲仍舊不止。

    “對不起!”陸懷瑾震肺一聲吼。他服了,真的服了這村姑。媽的,哭的時候能不能不要這么凄慘?搞得他跟陳世美似得。

    他的聲音把顧霜霜震住。她抬起頭,抓了桌子上陸懷瑾綁腳的繃帶就胡亂往臉上擦,哭的梨花帶雨,“陸大哥我跟你講,我就是個沒爹沒娘的孤兒,我就二叔這么一個親人他還不要我了。全村人都知道他不要我了,全村人都知道我沒有人要?!?/br>
    “……”陸懷瑾看著她梨花帶雨的模樣,半虛著眼睛,好想提醒她,她手上擦臉的東西,是他綁腳用的。但話道嘴邊又吞了回去,這太殘忍了,還是不說了,任由她擦臉吧。

    顧霜霜擦完臉,吸了吸鼻子,捂著胸口哽咽說:“陸大哥,我難過。今天中午不吃飯了,我先鍛煉?!?/br>
    “鍛煉?”陸懷瑾想安慰她,“別啊,村……顧小姐,我一個傷殘人士,你忍心讓我挨餓?”

    他突然有點后悔,以后惹狗都不想再惹村姑。這姑娘一難過,他連飯都沒得吃。

    顧霜霜擦擦臉站起來,活動了一下。當(dāng)著陸懷瑾的面爬上單杠,輕輕松松做了十幾個引體向上。

    十幾個引體向上沒什么,他也能做。

    但是這個村姑……這個看起來瘦瘦弱弱的村姑,居然能做十幾個?他是做夢還是眼花?

    她做了十幾個引體向上熱身,從屋里取了一把簡易的傳統(tǒng)弓出來,開始練習(xí)射箭。

    她練習(xí)的時候很認真,緊著眉頭,炯炯有神的一雙眼定定望著箭靶方向。站定姿勢,弓拉滿月,“唰”一聲,箭射出去,正中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