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jié)
前幾天“打獅女孩”新聞一出來,劉峰在劇組四處宣揚霜霜是他妹子。并且還跟人感慨霜霜身世可憐,沒爹沒娘。 劉峰的話,唐嵐自然也聽了一耳朵。 像唐嵐這種女明星,對其它稍微有點名氣的三四線演員是不敢這么說話。但對于一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小網(wǎng)紅,她說話倒是沒什么顧及。 “垃圾桶女孩”這個稱呼的確有點過分,其它演員也聽不下去。但礙于唐嵐的氣焰,大伙兒又不敢過來勸。 那句‘有娘生,沒爹養(yǎng)’的話觸及她的底線,徹底激怒顧霜霜。她咬著嘴唇,拿著兩包辣條砸在唐嵐臉上。 她這一動手,再有理也變得沒理。 唐嵐被她扔過來的辣條包裝袋砸到眼睛。本來是沒什么大礙,可她卻捂著眼睛大叫起來,嚷嚷著要去醫(yī)院。 助理忙不迭叫車,送唐嵐去醫(yī)院。 之后趕過來的導演和其它工作人員,完全不知發(fā)生了什么。他們過來時,正好看見唐嵐捂著眼睛吆喝,上了車。看情況,似乎很嚴重。 有人七嘴八舌說著剛才發(fā)生的事,不免有些斷章取義,愣是把顧霜霜說成一個不講理又暴力的形象。 這會劇組正在收工,圍觀的人逐漸多起來。 顧霜霜被劇組的人指指點點。都說,脾氣怎么這么沖?這么火爆?誰都敢砸? 她一時覺得委屈,但又不知道怎么跟眾人解釋。 但現(xiàn)在這種情況,她怎么解釋都沒用吧?畢竟是她先動手,是她的錯,是她沖動。 遇到這種情況,她顯然手足無措的很。她捂著臉沖出人群,剛好撞見來接她的陸懷瑾。 陸懷瑾剛到,不知道是什么情況。顧霜霜覺得自己做了這樣的壞事,沒臉見陸懷瑾,看了他一眼,就朝山下跑去。 他看著往山下跑的顧霜霜,并不急著去追,而是拉著導演問了一下情況。導演當時也不在現(xiàn)場,只是聽人斷章取義講了一些。他說:“剛才她跟唐嵐吵起來,她拿了什么東西砸在唐嵐臉上,現(xiàn)在唐嵐眼睛好像出了點問題,被送去了醫(yī)院。陸少,您是來看秦衍的吧?他在化妝間。” 陸懷瑾眉頭一蹙:“放屁?!彼麄兗掖骞?,怎么可能做這種事? 明顯是被冤枉。 被他這么一吼,導演不知所云:“陸少,你這是?” 陸懷瑾掏出手機打電話,讓助理安琪過來處理這個事情。收起電話,去山下追顧霜霜。 山路烏漆麻黑。陸懷瑾開車,很快追上她。 他追上她的時候,她蹲在路邊捂著臉哭。陸懷瑾把車靠邊停下,一把甩上車門,走到他跟前,拽住她的胳膊,將她給提起來:“你說,到底怎么回事?” 顧霜霜被他一把扯起來,哭聲嘎然而止。 她以為陸懷瑾是來質(zhì)問她,咬著嘴皮,低著腦袋回答:“我……我不是故意的。她……她說我有娘生沒爹養(yǎng),我就……我就用辣條砸……砸過去了。陸大哥,我知道錯了,我知道是我不對,我現(xiàn)在就去跟她道歉。跪著道歉?!?/br> “你是不是有???”陸懷瑾瞪著她,“你還跪著道歉?要不要躺著道歉啊?要不要坐在她臉上道歉?哈?” 車燈照得周圍一片亮堂,她怔怔看著陸懷瑾。 這件事顯然沒這么簡單。 唐嵐這個女演員,陸懷瑾有點印象。曾經(jīng)在一個聚會上,這女人想搭訕他。雖然沒有搭訕成功,但是第二天,他和唐嵐的名字就被綁在一起,送上熱門。 這個女演員,很會捆綁炒作。只是這個唐嵐脾氣再怎么差,也不會無緣無故跟一個小角色杠上。明顯是想借著顧霜霜最近的名氣,捆綁炒作。 他怒道:“你當時怎么不直接用拳頭砸?打傷了老子給醫(yī)藥費!打殘了老子給你擺平!” “……會被……警察……”她沒想到陸懷瑾比她還要憤怒。 陸懷瑾把她摁進懷里,摸著她的腦袋,就跟安慰一條小狗似得。 他說:“大不了被警察吊起來摸!天大的事有你陸大哥頂著,你怕什么?” 顧霜霜的臉埋在他結(jié)實的胸膛里,喘氣都好困難。她甕甕地聲音傳進陸懷瑾耳中:“那……陸大哥……接下來咋辦???導演會不會不要我???我要不要去道歉???” 陸懷瑾的下巴在她蘑菇頭上蹭了蹭,語氣有點傲嬌:“道什么歉?道歉也是她來道!一包辣條多大分量?我就不信能把她眼睛給砸凹下去?” 顧霜霜:“可是……不道歉,是不是顯得我……太壞了?” “你陸大哥就不是好人,你當什么好人?”陸懷瑾抱著她越來越緊。 顧霜霜快憋死了:“陸大哥……你能不能先放開我……我沒事了,你不用安慰我了?!?/br> ☆、第25章 陸懷瑾松開她,把她塞進車里,替她系好安全帶,關(guān)上車門,繞過車頭回到駕駛位。 車內(nèi)燈光柔和。小姑娘眼睛腫脹,鼻子被揉的直泛紅,不停地吸著鼻涕。陸懷瑾扯了紙巾,俯身過來,用紙巾包住她的鼻子,給她擦鼻涕。 顧霜霜看了他一眼,很配合地把鼻涕擤出來。陸懷瑾把紙巾扔進垃圾袋里,扭過頭發(fā)現(xiàn)她直勾勾瞪著自己,眼眶里包著淚花花,感覺又要哭出來。 他急了:“怎么了這是?怎么又要哭?還難過?要不要陸大哥現(xiàn)在開車帶你去醫(yī)院,揍那女人一頓?給你解解氣?” 顧霜霜搖頭,聲音甕甕地:“不是,我小時候二叔也給我擤過鼻涕。陸大哥,你不嫌我臟???” 陸懷瑾裝模作樣抬起手,在她衣服上擦擦,“咦,真惡心?!?/br> 顧霜霜見他這樣,“噗嗤”一聲笑開,“陸大哥,你送我回去吧,明天一早我還有場戲要拍?!?/br> “不去道歉了?”陸懷瑾看著她。 她搖頭:“不去了,不道歉。明明是她欺負我,我憑什么道歉?” 陸懷瑾發(fā)動汽車,緩緩開下山路,點頭說:“是。這里不比你們山村,你們那里人少,簡單。這劇組也不比其它地方,那些演員,個個人心復雜,他們想的什么,你未必知道。就拿秦衍來說,他也曾經(jīng)跟你一樣,被人欺辱。你知道那個欺負他的人,最后怎么著了嗎?” “怎么著了?” 陸懷瑾嘴角一扯,說道:“那人曾經(jīng)拿過影帝獎,當年可謂紅極一時?,F(xiàn)在卻被秦衍打壓的連男三的角色都難接到。由此可見,欺負一個小角色是多么不明智的行為?!?/br> “道理我都懂,可我沒有秦衍本事。”她說。 “做一只無憂無慮的螻蟻有什么不好?” 在等紅綠燈間隙,陸懷瑾摸出自己手機遞給她:“你用我的手機,登錄你的微博?!?/br> 顧霜霜按著他的吩咐,登錄上自己微博,問他:“然后呢?” 等紅綠燈一過,陸懷瑾沖過路口,攤手要過她的手機,“給我?!?/br> 她把手機放在他手心。 陸懷瑾用她的口氣,發(fā)了一條微博:“我雖然是個小人物,但我懂得尊重人。而你作為大明星,卻連最基本的尊重人都不懂。諷刺我‘有娘生,沒爹養(yǎng)’是不是太過分?這是我的底線,我用辣條砸你,是我沖動,也是我表現(xiàn)憤怒的方式!” 看了一遍沒錯別字,陸懷瑾把這條微博發(fā)了出去。 他放下手機,扭過頭對顧霜霜說:“以后微博你就別用了,不是好東西。至于找你二叔的事情,你交給我,我一定幫你找到他。最后,我另問你一句,你真的喜歡劇組嗎?” 顧霜霜幾乎想也沒想,就回答說:“不喜歡。” “嗯,我既然已經(jīng)答應要找你二叔,你就不必再費心思在電影里露臉。”他說,“你要是想離開劇組,點個頭,合約的事情,我?guī)湍戕k?!?/br> 她猶豫了一下:“可……在劇組還能賺錢?。俊?/br> “箭館缺一個教練,如果你愿意過去,我跟老孟說一聲。以你的能力,工資不會少給你。”陸懷瑾又說,“那一百萬支票,我會幫你兌換成現(xiàn)金,存進你的戶頭?!?/br> 她想了一下,抿著嘴點頭說:“好!明天我去跟導演說一聲?!?/br> 陸懷瑾點頭:“也好,做事要有始有終,你提前跟導演說一聲,好讓他有個準備,找個人代替你?!?/br> 顧霜霜想起什么,又問他:“陸大哥,秦衍在劇組為什么不理我?即便他不喜歡我,我們好歹也認識,他干嘛裝作不認識我的樣子?!?/br> 陸懷瑾笑她:“秦衍是什么人?他在劇組跟你保持距離,這對你對他都好。不然你兩鬧出個什么緋聞,那對他損失可就大了,你也別想安寧度日?!?/br> “不懂……”顧霜霜覺得好復雜,大概秦衍不理他,是因為這份工作原因吧。她松了口氣,扭過頭問他:“陸大哥,你跟秦衍是堂兄弟,可為什么秦衍姓秦,你姓陸?” “這個說起來就復雜了。”陸懷瑾盡量精簡,“秦衍跟他母親姓。他很小的時候,就跟他母親離開了陸家,他六歲的時候,母親去世,才被老爺子接回陸家?!?/br> “那,他爸爸呢?”顧霜霜問。 陸懷瑾嘆息一聲,說道:“不在世了。村姑,比起他,你可真幸運。你在劉家村無憂無慮過了那么多年,可秦衍,沒有過過一天無憂無慮的日子。” 顧霜霜不免同情秦衍,她打了個哈欠:“我十幾歲的時候,還滿山野嶺的追野兔子呢。雖然劉家村比不上城里熱鬧,但在劉家村長大的孩子,都特別禮貌!從來不會隨便罵人‘野雞’?!?/br> 車里安靜下來,顧霜霜歪著腦袋靠在座椅上睡去。 離箭館還有段距離,為了讓她睡得舒服點,陸懷瑾特意把座椅給她降下去,讓她舒服地躺著。并且把車內(nèi)的燈光調(diào)至最暗。 車內(nèi)溫度適宜,座椅舒適,顧霜霜睡得很沉。 等到了體育館,顧霜霜才醒過來。 她揉著惺忪的眼睛坐起來,看了眼外面,打了個哈欠:“到了?” “嗯,到了?!彼衍囎涌窟呁O?,送她上樓。 到了箭館門口,顧霜霜正打算開門進去,卻被陸懷瑾叫住,“等會。” 她轉(zhuǎn)過身看著他:“怎么了陸大哥?” “你在這里等我,我有個東西要給你?!标憫谚獎傉f完,便走進電梯下了樓。不一會拎了一個小包裝袋上來,塞進她懷里:“最近天氣有點冷,今天剛好去商場購物,順便給你買了件毛衣。還有圍巾、耳罩、手套。廈川不比寧安,一入冬就冷,這些東西你應該用得上?!?/br> 顧霜霜接過東西,異常珍惜的抱在懷里。鼻子有點發(fā)酸。 她抬起下巴看著他,抿著嘴想說什么,卻被陸懷瑾打斷:“你快進去吧,早點睡。我明天得去趟醫(yī)院看望老爺子,不能來接你,我會讓司機來接你。” 她點頭“嗯”了一聲,“謝謝陸大哥,我先進去了?!?/br> 顧霜霜回到房間,抱著袋子坐在床上發(fā)呆。她將毛衣、圍巾、手套、耳罩一一取出來,整整齊齊擺放在自己的小床上。她拿起圍巾,走到鏡子跟前,試著圍了一下,意外地發(fā)現(xiàn)很舒服。 她又戴上粉色的毛茸茸耳罩,耳朵也跟著暖起來。 她看著鏡子里面的自己,攥著圍巾,對著鏡子傻兮兮笑。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反正就是覺得很開心。 想起方才在山上,陸大哥緊緊抱著她的那種感覺,她一顆心不住的跳動著。 好像滿屋子都變成了粉色。 她拿過手機,想給陸懷瑾打電話。摁開屏幕就又打消了這個念頭,這么晚了,陸大哥會不會嫌棄她好煩? 她的手機屏保是秦衍的照片。她忽然覺得秦衍沒那么好看了,就去網(wǎng)上找了張陸懷瑾的照片,設(shè)置成屏保。 陸懷瑾下樓后,坐回車里,打開手機看了一下微博。剛才他用顧霜霜微博發(fā)出去的消息,已經(jīng)得到不少網(wǎng)友回應。不少網(wǎng)友開始在評論下留言,留一些安慰的話。 留言的網(wǎng)友也有疑惑,這個“大明星”到底是誰呢? 陸懷瑾當然不會回答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