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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最好的寵愛(叔控)在線閱讀 - 第19節(jié)

第19節(jié)

    池安安感覺有白色的光在眼前迸裂,她的大腦也跟著一片空白。她最終在幸福與疲累中昏睡過去。

    池安安這一昏就直接睡到了第二天,醒來時,陸巖還躺在她身側(cè),合著眼呼吸平穩(wěn)。她瞥了一眼窗外,已有亮光傾斜進(jìn)來,估計已經(jīng)不早。男人的手摟著她,而她的手抵在他的胸膛。粘膩的感覺不再,他們躺在主臥的床上,而她身上也已套了一件睡裙。只是池安安想起昨夜,不禁覺得觸著他胸膛的手心微微沁出汗來。她終于,是他的了,多好。

    抬眼他的俊容就在咫尺,池安安不禁拿手指去觸碰他的面容,從額頭到鼻梁在到那緊抿著的唇。

    她的眼里正含著情深,他卻突然睜開眼,嚇得她立刻收回手,像是被戳穿了什么秘密似的支支吾吾指控道:“你……你裝睡!”

    陸巖平靜地回答:“被你吵醒的?!?/br>
    昨夜的場景重新回到池安安腦海里,她羞憤地翻過身去,背對著他。陸巖將她的別扭看在眼里,淡笑,從背后摟了摟她,撥開她的長發(fā)輕吻她的后頸:“去刷牙洗臉,我讓人去準(zhǔn)備早餐,嗯?”

    陸巖顯然已掌握了池安安的敏感點,她被他一觸便即刻跳了起來,又牽扯到腿根,一陣呲牙咧嘴,下床后憤恨地剜了一眼始作俑者,這才逃也似地跑去衛(wèi)生間。

    陸巖望著她的背影搖頭,他昨晚都已經(jīng)很節(jié)制了,果然丫頭需要好好鍛煉……

    客房管家送來早餐,陸巖卻遲遲不見池安安下樓,于是上去找她。發(fā)現(xiàn)她正站在客房門口發(fā)愣,里頭那一片狼藉默然陳述著前一晚的瘋狂。陸巖摟著她的腰:“要是不想下樓,就在臥室吃吧?!?/br>
    將池安安帶回主臥,陸巖讓管家把早餐也送了上來。陸巖坐在床邊,道:“吃早餐。”

    他將餐盤擺在她膝上。她瞥了他一眼,然后拿起面包來吃,邊咬還邊偷瞄他。陸巖看著她不專心地把面包屑啃的到處都是,終于開口:“想說什么?”

    池安安又偏頭往客房的方向瞅了瞅,轉(zhuǎn)而瞄了一眼陸巖,像在斟酌要說什么。

    “怕我始亂終棄?”陸巖蹙眉。

    “沒有!”池安安急忙否認(rèn),拿著手里的面包頻頻擺手,星子不斷甩到陸巖的衣服上。

    陸巖低眉,池安安不好意思地放下面包,拿紙巾去給他擦,她的聲音低低地:“不過,我是有一點點擔(dān)心……我好怕你哪天真的會不要我?!?/br>
    陸巖身體一僵,抬眼看見她低垂的臉,他握住她機(jī)械地替他擦拭的手:“池安安你這個笨蛋,你要我說多少次?我不會也不可能不要你。”

    池安安張開手:“抱抱。”

    陸巖妥協(xié),將餐桌擺到一邊,傾身摟她入懷。池安安靠在他胸口,嗯,還有股面包的香味,她閉上眼,噗嗤一聲笑開:“那你說一百次吧,說一百次我就信了?!?/br>
    男人瞬間瞇起眼來,她這是在耍他嗎?

    ☆、第三十三章

    池安安在床上躺了半天,享受著陸巖伺候吃喝,好不快意。直到下午三點,才硬被男人拖出門去透氣。

    夏季是歐洲旅游旺季,到處都是游人如織,何況巴黎從來都不缺人。陸巖本說要去池安安的學(xué)校,卻被女人一口回絕,說地方太大走起來累。殊不知池安安實則做賊心虛,從前和她一起泡吧的那些朋友好多還在學(xué)校廝混,萬一真碰上了漏出點什么話來,池安安此刻好不容易開始的甜蜜生活可就要亮紅燈了。

    于是覺得最恰當(dāng)?shù)娜ヌ?,還是商場。巴黎無疑是個購物天堂,又適逢夏日打折季,是不能不讓人瘋狂的。池安安原先因為累,一直挽著陸巖,走路也慢吞吞的,不十分精神。此刻進(jìn)了商場,頓時生龍活虎了起來。

    陸巖心情也不錯,由著她東奔西跑,還跟在后頭提紙袋。不過比起上一次,池安安的購買力似乎有所提升。離開商場時,陸巖看著自己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碾p手,心下這丫頭真不是好養(yǎng)活的。

    逛了街,又吃了飯,兩人回到酒店就開始收拾行裝,陸巖安排了第二天的飛機(jī)去南法。其實要說收拾,也只有陸巖在收拾。池安安只是在邊上看著,其實,她喜歡看他忙碌的樣子。不都說男人認(rèn)真的時候最迷人嗎?雖然池安安眼里陸巖什么時候都迷人,但他認(rèn)真給她當(dāng)保姆的時候最迷人。

    看陸巖忙活地差不多了,池安安這才站起來蹦到他身后,蹭地一下跳到他背上。陸巖被她這么突然一沖,倒沒什么大礙,反而是池安安自己因為幅度太大,扯得下身直疼,嗚嗚地趴在陸巖背上不動了。陸巖忍不住扯開唇角,憋著才沒笑出聲來,真叫是自作孽不可活。

    池安安張口咬陸巖的脖子:“我看見你偷笑了!”

    “自己傻還不允許人笑?”

    “都是你害的好嗎!”池安安勾著他脖子在他耳邊大聲嚷嚷。

    陸巖單手托著她立起身,然后把她背到床上:“早點睡覺,明天要早起?!?/br>
    池安安見陸巖說完自己也要睡上來,立刻嚇得退開幾寸:“你干嘛?!”

    陸巖鄙視地瞥了她一眼:“動什么歪腦筋?睡覺!”說完他就關(guān)燈,認(rèn)真召喚起瞌睡蟲來。

    被晾在一邊的池安安惡狠狠甩了他兩個白眼,自然沒被接收。池安安翻過身背對著他,妄圖醞釀睡意。身邊的男人呼吸平穩(wěn),非常安靜,可池安安總覺得他是在干擾她。不然她怎么就翻來覆去地睡不著呢?!

    數(shù)過的羊都占滿半個山頭了池安安依舊意識清醒,她無奈地低聲嘆息,起身打算出臥室喝口水、透透氣,結(jié)果剛把身體撐起來就被一支手臂按了回去。本以為已經(jīng)熟睡的男人此時將她摟住,她嚇得渾身一僵,結(jié)果他就這么抱著她不動了。

    “你……你沒睡著???”

    “你一邊數(shù)羊一邊翻,怎么睡?”男人的聲音夾雜著一絲不悅。

    池安安撇了撇嘴,嘟囔:“誰要你和我爭一張床的?!?/br>
    “少廢話,睡覺?!?/br>
    “你拍拍我的背?小時候我媽都是這么哄我睡覺的?!?/br>
    池安安的聲線在此刻聽著特別軟糯,似撒嬌也似委屈??申憥r竟似乎不為所動,池安安癟起嘴,在心里剛要腹誹,男人確真的輕柔地拍著她的背。低沉磁性的嗓音隨后鉆進(jìn)池安安的耳朵:“睡吧?!?/br>
    池安安鼻息間都是陸巖的氣息。他單純地抱著她,像哄孩子一樣哄她入睡,池安安的心簡直要化成了一灘水,抬頭蹭了蹭他的頸子。

    陸巖這時候也是享受的,她帶著一種“家”的柔軟和溫暖住進(jìn)他圍著高墻的心??上南硎芤簿统掷m(xù)了一分多鐘,女人一句得寸進(jìn)尺的“能再給我唱首搖籃曲嗎”迅速就將這溫馨戳地支離破碎……

    總之,兩人還算安然度過了一個不怎么補(bǔ)眠的夜晚。

    次日,兩人一早退了房奔赴機(jī)場。從巴黎飛到尼斯不過一個小時的時間,但卻像是兩個不同的世界。巴黎自有它的風(fēng)情萬種,可尼斯的陽光和大海更讓人心曠神怡。池安安在法國讀書的時候,也總和大多數(shù)法國人一樣七月到跑到蔚藍(lán)海岸來曬太陽。在無垠蔚藍(lán)的碧海藍(lán)天之下,喝上一杯特調(diào),什么事情都能暫時放下了。

    陸巖選的酒店座落在艾澤村,酒店由城堡改建而成,擁有路易十三時期風(fēng)格的獨特裝潢。從尼斯蔚藍(lán)海岸機(jī)場出發(fā),二十公里行至酒店。南法的小鎮(zhèn)古樸卻不失雅致,墻邊四處都點綴著紅色的花朵,風(fēng)中帶著海的氣息。人們到這里來度假,什么都不做,躺著看海,或者在彎曲的小道上,用雙腳感受歷史的厚重。

    兩人放下行李后,便出來散步,前臺說今天小鎮(zhèn)中心有集市,還給指了路。池安安和陸巖就依著服務(wù)生指的方向往集市走。小鎮(zhèn)中心的廣場并不大,尤其在擠滿了商鋪的情況下,更顯得熱鬧非凡。草帽、衣服、精油、紀(jì)念品,各式各樣的店鋪竟也能讓人目不暇接。

    池安安在賣草帽的店鋪前左挑右揀,給自己戴了頂寬沿草帽后,右給陸巖蓋上個男士草帽,瞬間讓氣勢非凡的大老板沾染上一點青春隨意的氣息。陸巖自然是不太喜歡這頂帽子的,店主笑著拿鏡子給他們照,一邊用法語夸贊他們兩個的時候,陸巖清清楚楚看見鏡子里面自己的腦袋,真是不搭,可和身邊的女人站在一起吧,好像,又很和諧。

    絲毫沒有注意陸巖內(nèi)心的各種獨白,池安安爽快地付了錢,然后將陸巖拉到一邊,拿出手機(jī)調(diào)了個自拍模式,拽著陸巖要拍照。陸巖不是很喜歡拍照的類型,只要一拍照,他的臉部表情就會尤其地僵硬,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是為什么??傊麡O少會對著鏡頭笑。所以池安安拉著他拍照他是有壓力的,要是笑不出來,她十有□□會生氣,覺得是他不開心的表現(xiàn)。

    于是,陸巖想到了一個好辦法。在池安安倒數(shù)到一的時候,陸巖扭頭親了她。池安安自然很驚喜,但陸巖沒料到,池安安竟要求重新拍張“正經(jīng)點”的??蓱z了陸巖,最后還是逃不過要為了女朋友在鏡頭面前“賣笑”這一關(guān)。還不是賣一次,是賣三四五六次??蓪Ψ竭€不惜福,理所當(dāng)然道:“你笑得太僵硬了!”陸巖淡然地接受批評,但內(nèi)心卻燃著小火苗,暫且忍著這丫頭,晚上有的是時間討回來。

    逛完集市,帶著草帽,提著精油,兩個人就回了酒店。套房有個視野絕佳的露臺,擺放著躺椅和遮陽傘,一眼望去,綿延無盡的蔚藍(lán)海岸與遠(yuǎn)處的天連接在一起。池安安放了東西就戴上墨鏡在躺椅上休息了,可陸先生遲遲不出現(xiàn),她進(jìn)屋發(fā)現(xiàn)男人在打工作電話。她只好自己回露臺曬太陽,不知不覺竟這么躺著睡著了。

    再撥開眼,太陽已經(jīng)西沉。池安安身上覆著一條薄毯,海浪聲從遠(yuǎn)處漸次而來,消弭在奔途中,圍欄邊男人的衣角被風(fēng)微微吹起,在這鋪天蓋地的藍(lán)里,他沉靜地佇立。池安安起身,走到他身后,環(huán)抱住他,臉緊緊貼在他的背上。微風(fēng)吹拂著每一寸的皮膚,隨著夜幕熱度也緩慢消散,可赤著足的池安安絲毫不覺得冷,她擁抱著他,就像是擁抱著全世界。

    陸巖眺望著遠(yuǎn)處的海,他今天聽到了一個不太好的消息。市里政策有所轉(zhuǎn)變,在未來的一段時間里,很大一部分靠著基礎(chǔ)建設(shè)為收入來源的公司都會遭到一定程度的影響,其中包括池家,也包括陸家的分公司。他開了幾個小時的電話會議,并沒有來得及向池安安說些什么,但直到結(jié)束她都不曾打擾。他到露臺尋她,發(fā)現(xiàn)她已經(jīng)睡著了,安然的、寧靜的。他想或許,他并不真正了解她。

    直到此刻,她的手環(huán)住他的腰,那股柔軟卻又堅定的力道,讓他明白他多年來所誤解的是什么。她不需要他無時不刻的陪伴照料,她需要的只是他愛她的信念。

    他轉(zhuǎn)身,垂眉仔仔細(xì)細(xì)地看她,她也不怯,微笑著對視。明媚皓齒,與漫天漸起的星輝共璀璨。他俯身吻她的唇,隱去所有他想說的話。

    三天后,兩人離開南法,搭乘一早的班機(jī)回國,結(jié)束了這一場宛如夢境的美好旅行。

    池安安去機(jī)場的一路上都沒什么精神,因為大姨媽她老人家又來探訪了。這次出來沒帶紅糖,陸巖只好由著池安安吃止痛藥。直到上了飛機(jī),藥效才差不多發(fā)揮出來。

    “好些了?”陸巖偏過頭問還靠在她肩膀上的池安安。

    池安安點了點頭,但沒半點起身的意思,反而稍稍挪了一下,找了個更舒服的角度靠著。

    陸巖展開筆記本電腦,說:“回去給你泡紅糖水喝。”

    池安安綻開笑來,他探身在陸巖的側(cè)臉上大大地親了一口。陸巖一愣,池安安看著他臉上晶瑩水亮的印記,縮到一旁偷笑。陸巖斜了她一眼,拿起紙巾擦掉。

    池安安轉(zhuǎn)而看向窗外,她不記得這幾年坐了多少次國際航班,也不知道這樣的云霧已經(jīng)看了多少次,可這一趟,他始終在她身邊。

    以前每次她在安檢口和他道別,她回眸那一刻總是模糊了視線,于是久而久之,她開始選擇不回頭??擅恳淮坞x開他,她都覺得害怕,就好像她變成了一塊浮木,漂泊無依。

    池安安不自主地去握住陸巖的手,陸巖反將她的手裹在掌心:“再睡會兒?”

    “你這次放假都沒忘了工作,坐在飛機(jī)上就消停點吧?!背匕舶采w上他的筆記本,打開了飛機(jī)媒體設(shè)備:“不如陪我看電影?。俊?/br>
    池安安沒等陸巖回答就開始饒有興致地選電影,陸巖也就沒負(fù)她的意。她選好了片子,還幫他把耳機(jī)帶上,又自己帶好,再吩咐空姐拿了點小食。除了屏幕小了點,倒真像是去電影院看電影似的一本正經(jīng)。

    對于池安安而言,或許三年前,她逃也似的登上班機(jī)的那一刻,根本不曾想到她能等到今日,他安靜地坐在她手邊,和她十指相扣,認(rèn)真地陪她看著毫無營養(yǎng)的好萊塢大片。所以有時命運(yùn)跌宕起伏真是很難一夕看透。

    但陸巖算是看透池安安這丫頭了,叫她好好睡覺不肯,拉著他看電影。他是用心配合了,怎料片子看了沒一半,余光所見,丫頭已經(jīng)歪著腦袋去會周公,連耳機(jī)里傳來的陣陣槍聲爆炸聲都絲毫沒有擾她清夢。陸巖只好替她蓋上薄毯,取了耳機(jī),再將座椅放下,看著她的睡顏,他想著保姆這個角色,終究還是他的……

    ☆、第三十四章

    第三十四章

    回國,兩人開始恢復(fù)了各自的忙碌生活,陸巖早出晚歸地cao持著公司,池安安也每天都去工作室報道。

    不過,池安安回國的第一件事,是去探望陳清妍。這個準(zhǔn)mama并沒有池安安預(yù)想中的哀戚模樣,反而是吃不離嘴,一副真心要結(jié)婚養(yǎng)孩子的自得勁。陳清妍一聽池安安來了,甚至還拉著她一起,給她塞了好幾塊鳳梨酥。

    池安安有些遲疑地接過,陳清妍在之后的近一個小時里,除了吃和看著電視,幾乎沒和池安安說一句話。池安安也就機(jī)會開口說池含,更沒法安慰或勸導(dǎo)。直到快走,池安安才終于問出口,說:“清妍,你還好吧。如果你不想……”

    “我很好?!标惽邋?,大力地往池安安背上招呼:“你和宋暖都別給我擔(dān)心了!不就嫁人嘛,我都想通了。快回去吧?!笨伤莻€過分無憂無慮的樣子讓池安安更擔(dān)心。

    但池安安也還是沒有料到,之后的諸多或坎坷或欣喜卻都與這幾日見著的這些人息息相關(guān)。好比陸喬南,又好比陳清妍。而池安安當(dāng)時也只以為是些日?,嵥?。

    gloria的畫作發(fā)布,作為畫中人的池安安一夕之間在西方的知名度又得到了不小的提升。池安安甚至收到頂尖美術(shù)館的邀請,想要舉辦她的畫展。她心情大好,春風(fēng)得意,當(dāng)天晚上就去了趟超市買好食材準(zhǔn)備到陸巖公寓大展身手以示慶賀。

    陸巖和池安安其實口味上有些差異。她有點挑食,還喜歡大魚大rou,濃油赤醬,面包就著老干媽,別提多簡單粗暴。陸巖不同,喜歡清淡的口味,但凡是盤里飄著一層油的東西都他都是冷眼嫌棄的。陸巖從以前就不知道教育池安安多少回了,結(jié)果姑娘完全不顧他尊尊教誨,依舊我行我素,陸巖慢慢地也就放棄了。兩人基本住一塊兒之后,陸巖會囑咐阿姨每次燒一道口味重的菜。要是他自己煮飯,也會照顧池安安,往菜里加點辣。他一直都是遷就她的,她萬分知曉,所以偶爾也要報答一下。

    涼拌黑木耳、蝦仁炒西蘭花、蘆筍白玉菇,再燉上一鍋蟲草雞湯。陸巖到家時,一室香氣。池安安聽見他的動靜,從餐廳走了出來,她戴著淡藍(lán)的圍裙,頭發(fā)盤得一絲不茍,素凈的臉上綻開笑顏。這并不是她第一次為他下廚,可他依舊心有觸動。他過去總是會忽略她的成長和努力,故而每每停下腳步,端詳在他眼前的池安安,他的心都立刻化了般地柔軟。這是致命的,又是恩賜般的柔軟。

    他上前,親吻她的額頭:“有好消息?”

    “哎,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陸巖輕笑:“是什么好消息?”

    “泰特美術(shù)館要展覽我的作品!”池安安忍不住尖叫起來,捧著他的臉,“你知道這多難得嗎?!泰特!倫敦的泰特!”

    陸巖雖不是圈內(nèi)人,但鼎鼎大名的泰特現(xiàn)代美術(shù)館他自然知曉。他替池安安高興,見她如此興奮,也就任由她的爪子在他臉上作祟了。

    換了居家服,陸巖與池安安一同坐下來吃飯。幾樣家常菜做得也不失精致,池安安往他碗里頻頻夾菜,邊夾邊自問自答:“我做的菜好吃吧?肯定好吃!吃的光吧?你多吃點!”

    陸巖也很配合,比平日里還多添了半碗飯,兩人真就把三個菜給消滅了。唯獨這湯分量太大,留著的大半鍋便裝好存進(jìn)了冰箱。陸巖說吃得有點飽,便邀池安安一起下樓散步消食。

    他們所住的公寓環(huán)境優(yōu)美,綠化覆蓋率高,因而不少住戶會在飯后出來散步、遛狗。從公寓出來,陸巖很自然地拉起池安安的手。他步子邁得不大,與池安安顯得十分同步。有人說戀愛最好的境界在于兩個人在一起,可用以享受不尷尬的沉默。池安安只有在達(dá)到如此境地時,才深以為然。

    她過去十分害怕與陸巖相處時的沉默,因為無法辨別沉默背后他的情緒。她常常扮演開心果的角色,唧唧喳喳尋找各種各樣的話題,都是想要通過對方的回答和言語來反復(fù)確認(rèn)他的情緒。此刻卻不然,即便無法得知他此時此刻到底在想些什么,心情又到底如何,她依舊坦然。只因心意相通、情投意合。

    兩人在小花園的曲徑中行走,春意初現(xiàn),乍暖還寒。池安安縮了縮肩膀,陸巖停下腳步,側(cè)過身來,將她開衫的拉鏈拉起。她看著他利索的動作和理所當(dāng)然的神情,不禁莞爾,抬起腳尖在他側(cè)臉留下一個吻。

    陸巖是個很神奇的男人,池安安時常在某個瞬間冒出這樣的想法。他看上去是個太冰冷的人,可待人處事卻能做到萬分周到,處處透著一股暖心的善意。從家世背景到本人的樣貌氣質(zhì)就已無可挑剔,若再加之這一份體貼,也難怪只削一見終身誤。事實上,對陸巖這樣相思成狂的何止池安安一個?

    池安安從前放了學(xué)跑去陸巖家老宅蹭飯,每次都能看到在家門口徘徊的女同學(xué)。高矮肥瘦,姿色各異,或奔放或靦腆,無一不是找陸巖。應(yīng)門的保安大叔很快就不甚其擾,結(jié)果想了個辦法,把所有禮物和需要傳達(dá)的話全都先記錄下來,再代為轉(zhuǎn)發(fā),活脫脫一個收發(fā)室。

    她也沒少聽陸巖的那群兄弟們調(diào)侃,說哪家姑娘為了他徹夜不眠,疊了九百九十九只紙盒,文藝出了新境界;又說哪個姑娘一哭二鬧只差三上吊就為了瞅他一眼;那些年少輕狂會做出的糗事,不只池安安做過,別人也做過。或許唯一不同的是,堅持到最后的人,是她。

    然而,池安安必須承認(rèn)她是占了便宜的,因為兩家人關(guān)系親近,她每每都能在艷羨的目光里順利地進(jìn)入陸宅??删瓦B她這個占盡天時地利的人都耗盡心力、差點斷送了性命才終于能同他比肩,如此想來,要走進(jìn)這個男人的心里到底有多難?

    “你記不記得那時候上我家來給我補(bǔ)課?”池安安突然問道。

    陸巖點頭:“初三一年,高三申請學(xué)校一年,給你補(bǔ)了兩年?!?/br>
    “其實很多題我是會的?!?/br>
    “我知道?!标憥r勾出一抹淺淡的笑,“一道題最關(guān)鍵的地方解都出來了,結(jié)尾反倒不會?!?/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