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jié)
顧琛易站起身,拿起放置在一側的外套,臨行前,偌大的辦公室內只飄蕩著一句話:“你只有五分鐘時間?!?/br> 徐江瑞收斂起面上的玩世不恭,直接用內部電話召見所有負責人。 顧琛易坐在車內,一腳踩下油門,速度疾馳而出,不夠快,還是不夠快。 時間落在八點上,他抬頭看了一眼露天熒屏上反復播放的新聞事件,目光如炬。 “咚咚咚。”鏗鏘有力的腳步聲回蕩在醫(yī)院長廊處。 林瑜晚坐在窗前,清晨曙光不急不躁的灑落在身上,她站起身,時間尚早,醫(yī)生也例行公事般給了檢查單。 八點三十,她正準備去抽血室,卻被一人氣喘吁吁的阻攔去路。 林瑜晚看向護士漲紅的臉,卻能從她慌亂的眼神里看出些許……憤怒! 護士咬緊牙關,將雜志放在她的面前,語氣中稍帶委屈,“今天我早班,不是故意聽見你和陳先生的對話,從陳先生的談話里,我能看得出他是一個好男人,林小姐,這是你的私事,我不該過問,只是,你既然還愛著他,為什么卻要狠心來傷害他?” 林瑜晚哭笑不得的聽著護士擲地有聲的詢問,目光正好落在雜志上曖昧相擁而吻的照片上。 不得不說這張照片無論是角度還是光線,甚至是環(huán)境都選的極為精妙,首先是角度,兩兩重合,畫面清晰毫無遮攔,男人的一只手搭在女人的腰上,他瞇著眼,溫柔纏綿的用另一只手托起她的腦袋。 光線不暗,影子墜落到地上時也是兩兩相擁。 林瑜晚放下雜志,回憶著昨晚上陳景然房中男人的保證,難道所謂被截下的新聞就是指的這件事? 她抬起手,不可抑制的撫了撫自己的臉,父親的那一巴掌打在臉上的痛放佛又一次清楚的感受了一次,她眉角忍不住的抽搐著,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就她一個人蒙在鼓里。 氣憤、羞愧、自嘲,她覺得自己頭皮都在瘋狂的痙攣著。 護士見狀,忙不迭的問道:“林小姐,林小姐,你……你沒事吧?” 林瑜晚機械式的移動著腦袋,眼前虛虛實實模糊不清,她看著身前的影子由最初的一點變幻成無數個泡沫,最終消失在視線里…… 顧琛易疾步而至,電梯敞開的剎那,病房前那一抹站立的身影突然抬起頭,目光渙散的對視上自己的雙瞳,而下一刻,她搖晃了幾下,竟失去力氣般如同枯葉飄零暈倒在地。 憤怒、驚慌、狠劣,他幾乎能感覺到自己心口躍躍欲出的怒火沸騰著、燃燒著。 醫(yī)生噤若寒蟬的站在病房內,小心翼翼的檢查著,聲音顫抖道:“林小姐情緒波動過大,可能與之前放縱的夜生活有關,底子有些弱,需要休養(yǎng)一段時間,戒酒戒怒戒——” “出去!”顧琛易單手扶額,頭也不抬直接逐客。 醫(yī)生們如釋重負,一涌而出,病房再一次歸于沉寂。 “知道嗎?你讓我學會了擔驚受怕?!?/br> ☆、第二十八章 來者不善 熟睡中,放佛有一道聲音穿透耳膜進入自己大腦,林瑜晚迷糊的睜了睜眼,卻因為光線太亮,忍不住的又閉上了雙眼。 熟悉的味道縈繞在鼻間,那股帶著茉莉花清香的香水味由遠及近,隨后一只手柔軟無骨般觸摸了一下自己的額頭。 林瑜晚驀然睜開雙眼,視線毫無意外的對視上男人的雙瞳。 顧琛易一如既往笑意溫柔,嘴角微勾的弧度那般的深情繾綣,如果他們不是各自戲里的假主角,她險些以為他眼神里折射出的情愫是疼愛憐惜。 “醒了?”他問,聲音明顯的放低些許。 林瑜晚木然的看著他,手不由自主的捂了捂肚子。 “胃疼?”顧琛易眉頭微蹙,那些調查表里曾說過她酗酒,每天每夜與陳景然那個敗類出入酒吧會所,幾乎每一次出去都是被人背著或者抬著。 形象全無! “肚子餓?!绷骤ね肀灸艿耐鲁鋈齻€字,她敢肯定自己剛剛突然失去知覺一定是因為太餓了。 顧琛易笑而不語,拿起一旁的手機,隨意的按下一串數字,“送兩碗粥上來。” 林瑜晚從床上坐起,抬起一手撫了撫自己的額角,有些刺痛,應該是剛剛倒下時不小心撞到了門欄。 “那件事你不用擔心?!鳖欒∫转q豫片刻后還是開口說道,“我會替你解決好。” 林瑜晚不明,思索半響過后才反應過來他所說的是什么意思,“你和徐江瑞還真是不一般的關系,三番四次肯出手幫你?!?/br> “是幫你。”顧琛易解釋。 “對,是幫我,用你這個中間人做媒介,顧先生,要不你干脆把我介紹給他如何?以徐江瑞這樣的身份地位,比之陳景然應該對我更有利。” “……”顧琛易不可抑制的瞇了瞇眼,這算不算養(yǎng)虎為患? “阿嚏?!弊谵k公室內召開緊急會議的某人情不自禁的打了一個噴嚏,抬頭瞥了一眼空調的溫度,抽出紙巾道:“有些冷?!?/br> 白粥送來的很快,幾乎是掛斷電話的下一刻便被一人從外推門而進。 穿著整齊,一副西裝革履的男士手提著兩碗包裝好的粥盒默不作聲的走入,隨后將其安靜的放在桌上,轉身,不帶停留的毅然決然離去。 林瑜晚目不轉睛的注視著男人離開的方向,再斜睨一眼一旁似乎并沒有什么表態(tài)的男士,眉頭再一次不由自主的緊了緊。 她道:“什么時候送外賣的也會穿的這么衣冠楚楚了?” “你要知道現(xiàn)在是顏值當道。” “……” “為了推銷生意,可謂是無所不用其極?!?/br> “為什么又是白粥?”林瑜晚嫌棄的將粥碗推開,“我是rou食動物。” “你酗酒過度,需要養(yǎng)胃一段時間。” 不知為何,林瑜晚竟然感受到男人說出這句話時言語中帶著的一股隱藏殺氣,他好像很介意自己酗酒這段往事? 心虛的捧起粥碗,林瑜晚大快朵頤的兩口喝的干干凈凈,隨后垂涎的瞪著男人紳士般行云流水的喝粥形象。 “你是女人?!毖酝庵獠谎远?。 林瑜晚臉頰紅了紅,如果不是介意他突然冒出的一句話,恐怕連碗她都想舔一舔。 “?!?/br> 平靜的桌面上手機獨自打著旋兒的轉動著。 顧琛易不以為意的拿起手機,上面的號碼一遍又一遍的重復播放在腦海里,他忍了忍,最終忍無可忍的攥著手機大步流星般踏出病房。 林瑜晚沒有來得及追問他離去的理由,只得瞧見那一抹淺色襯衫在自己眸中轉瞬即逝。 “咚咚咚?!?/br> 隨著男人離去后緊閉的房門被人輕叩而響,隨后一人不請不來般徑直入內。 見到來人的瞬間,林瑜晚臉上的表情漸漸凝聚,目光冰冷的瞪著雍容華貴的女人身影。 林夫人放下果籃,莞爾一笑,“去看了景然,聽說你也在醫(yī)院里,生病了為什么不跟家里說一聲,這樣一個人住在這里,不顯得清冷嗎晚晚?” “這里沒有旁人,林夫人這樣偽裝自己,不覺得很累嗎?” “晚晚,我是真心的關心你。” “我倒覺得你假意起來更真?!?/br> “晚晚,我知道你誤會了我很多,可是我們現(xiàn)在是一家人?!绷址蛉说痛瓜马?,甚是委屈的低頭沉默著。 林瑜晚嘴角難以控制的高高上揚著,掀開被子,從床上站起,“我倒挺佩服你的,林夫人,我想不通你究竟在怎么保養(yǎng)的,竟然能把你這張皮保養(yǎng)的那么好,那么……厚顏無恥!” “晚晚——” “別用你對付我父親那一套來對付我,我對你這種楚楚可憐的女人毫無憐惜之情,只會覺得惡心?!?/br> 林夫人伸出手,顫抖的抓住她的衣角,“我知道你恨我搶走了你母親的位置,可是晚晚,這些年我對你難道不好嗎?” “是挺好的,當面母慈子孝,背后一人一刀,我挺佩服你和林珅毅的,一個比一個還會演戲?!?/br> “你可以誤會我,可以侮辱我,可是毅兒他才十歲啊,他也是你的親弟弟啊?!绷址蛉溯p咬紅唇,眼瞳微微泛濫著淚光。 林瑜晚越發(fā)控制不住心緒的大笑一聲,“十歲?那就得多感謝身為母親的你真會教育孩子了,十歲就懂得為非作歹買兇圖財了?!?/br> “你——” “還有,我差點忘了告訴你,我外公留下了另一份遺囑,我林瑜晚結婚前,林氏百分之五十五股份歸于父親替我保管,一旦我結婚后,父親會歸還為百分之二十股份,隨后我生下第一子之后,再行歸還我百分之十,孩子成年之后,全數歸還!所以,林夫人可能會竹籃打水一場空,一無所有?!?/br> ------題外話------ 等推等的我頭發(fā)花白,讓我默默的畫個圈圈。 ☆、第二十九章 以后住我家 一時之間,只剩下兩兩面面相覷。 林夫人未曾料到林家老爺子竟然還留有一手,更沒有想到這份所謂的遺囑連林嘉承都不知道的存在,林老爺子還真是會未雨綢繆精心謀劃。 果然,他還是只會照顧自家人,對于林嘉承,那恐怕就是一個外人,一個只需要用來生下他林氏繼承人的棋子罷了。 可惜這個棋子竟然無怨無悔的替他林氏服務了幾十年,還樂此不疲的越做越大,最后,為他人做嫁衣。 虧得她還以為那個女人還真有這么大方將偌大的集團拱手相讓,原來,她早已看到了林老爺子親自立下的遺囑。 這對母女,還真是會放長線釣大魚,平日里裝的唯唯諾諾,實質早已計劃好了一步一步。 只是,她為什么會這么蠢把這些事告訴自己? 或許這只是一個局。 林夫人面上的彷徨只是一閃而過,隨后,依舊淡然一笑,“那本就是屬于你的?!?/br> “當然了,我外公可不是傻子,可不會養(yǎng)白眼狼和心機女?!?/br> “晚晚,我沒有想過跟你爭林氏,毅兒也沒有要跟你搶的意思,我們只是想求得一個公平,我想當你是女兒,也請你尊重我這個母親。” “你覺得你配嗎?”林瑜晚自上而下的細細打量這個年輕美貌的女人,“你今年三十二吧,保養(yǎng)的看著像二十三。每天睡在一個可以當你父親的男人身邊,感覺挺爽吧。” “晚晚——” “何必討人嫌,本就惹人嫌?!绷骤ね砩锨白灶欁源蜷_病房門,目光不帶半分情感的落在女人身上,“一身sao狐子味,別污染了我干凈的空氣?!?/br> 林夫人背對著她,面上的溫柔瞬間蕩然無存,目眥欲裂的瞪著身前的大床,手,隱藏在身前緊捏成拳,“你好好養(yǎng)病,我會再來看你的。” 門外,顧琛易接完電話,面無表情的站在走廊上目視著病房內的一舉一動,沒有上前。 林夫人落魄的走出,路過他身時,眼瞼泛紅,透著滿腹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