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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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一個個的都以為我還會在乎陳氏? 走至今天這一步,我誰都不會去在乎。 他僵硬的抬起右手,將剛剛藏匿起來的剪子舉到自己眼前,這一次,我不會給你們機會再折磨我。 手腕上,一條血線蜿蜒而下,而那抹鮮紅卻被他得意的掩藏在被套里,白凈的床單上,蔓延開一片血紅。 警衛(wèi)透過窗戶觀察了一眼病房內(nèi)的情況,并沒有過多的懷疑,扭頭便繼續(xù)留意著四周。 突然,一道身影從走廊上疾步跑過來。 男人的身后緊跟著一群醫(yī)護人員,男人近身過后,急忙道:“他自殺了?!?/br> 警衛(wèi)詫異,在他們眼皮底下怎么可能會做出自殺那種事? 醫(yī)護人員強行將被子揭開,鮮血早已趟濕一整片床單。 陳景然揚著嘴角,卻是早已昏迷過去。 “急救?!贬t(yī)生將傷口堵住,“通知二少。” 病房霎時一片忙碌。 當(dāng)顧瑾易趕到病房的時候,醫(yī)生已經(jīng)斷斷續(xù)續(xù)的離開。 病床上的男人除了呼吸微弱外,面色亦是不忍目睹,整個人如同枯槁。 陳景然沒有想過自己還能清醒過來,除了身體渾身無力外,他很清楚自己的這顆心臟還在跳動著。 “我還真是高估了陳大少的心理承受能力,就這么一點小小的折磨就尋死覓活,看不出來你也是那種貪生怕死的男人啊?!鳖欒装抵S道。 陳景然冷冷一笑,“你們越不想讓我死,我越不想讓你們得逞。” “是嗎?”顧瑾易走近病床,“本想著給你留一只手活動活動的,看來現(xiàn)在得兩只手都綁住了才行。” 陳景然默默的望著天花板,對于男人說的話充耳不聞。 顧瑾易輕輕的按住他的傷口,看到血絲再次溢出,“今天晚上收盤的時候,陳氏股價跌停了,為了重振股東的情緒,我想陳董事長這個時候應(yīng)該會四處在找投資商,不如我助他一臂之力如何?” 陳景然驀然瞠目,“你想做什么?” “我會盡快的將陳氏需要周旋的資金注入貴公司?!?/br> “哈哈哈。”陳景然不怒反笑,“還真是謝謝顧大少的一片苦心了,不過正如你所見,我現(xiàn)在都自身難保了,陳氏是生是死,與我又有什么關(guān)系?” “這些話,我想被你父母聽見會不會心如死灰呢?”病房門在話音落下的瞬間被人推開。 門外,陳董事長以及陳夫人不敢置信的看著病床上說的如此毫無良心的兒子。 陳景然惶恐,未曾料到顧瑾易竟然會好心到請他父母過來看望他。 陳董事長大步走進,不由分說一巴掌打過他的臉頰,吼道:“你自己搞出這些事,卻要家族陪你一起下地獄,陳景然,早知你會變成這樣,我當(dāng)初就應(yīng)該讓你mama打掉你,我寧愿這輩子無兒無女,也不想看到你這種人做我的兒子?!?/br> 陳夫人戚戚然然的掩嘴哭泣,并無表態(tài)。 陳董事長打紅了眼,繼續(xù)罵道:“沒有良心的狗東西,你自己犯下的錯,你倒想著逃之夭夭,你把這些爛攤子丟給陳氏,我當(dāng)初就該掐死你?!?/br> “你的確應(yīng)該掐死我?!标惥叭缓鸬?,“你在外面養(yǎng)情人的時候,背著我和mama生了一堆私生子的時候你就應(yīng)該掐死我,這樣你不就有機會把那個小三領(lǐng)回去嗎,你口口聲聲說為了我和mama,你陳董事長這輩子除了給我那些金錢外,給過我別的東西嗎?你說我沒良心,你又曾幾何時認認真真想過你有沒有教育過我如何做才對得起良心二字!” 陳董事長踉蹌一步,仰頭大笑:“好,好,是我沒有教育好你,這就是你的報復(fù)對吧。” “我的報復(fù)就是要你的陳氏一無所有,全變成空殼,我陳景然得不到的,你外面的那個私生子也別想得到?!?/br> “啪?!标惗麻L再一次打過去,“沒有良心的狗東西,沒有了陳氏,你吃的穿的用的,誰給你?” “我現(xiàn)在還需要嗎?”陳景然冷冷一笑,“我想得知我現(xiàn)在這樣的結(jié)局,那個狐貍精很高興吧?!?/br> “陳景然,你行,好,我今天就告訴你,從今以后你別再說你是我的兒子,也別說你姓陳,我們自此老死不相往來?!标惗麻L摔門而出。 陳夫人跌坐在椅子上,“顧先生,能不能讓我和景然單獨說一句話?!?/br> 顧瑾易點點頭,沉默著走出病房。 陳景然低下頭,與之剛剛的針鋒相對,此時此刻,只剩下所有自責(zé),“對不起,mama?!?/br> “我就告訴過你,別再插手了,為什么你偏不聽?” “媽,您應(yīng)該知道我這輩子從來就沒有輸?shù)倪@么慘過,其實剛剛我說的沒錯,你和他本就沒有教過我什么時候該放棄,什么時候該努力,你們給我的觀念就是不折手段得到一切,我覺得我沒做錯啊,我就是在努力的去得到那些東西?!?/br> 陳夫人身形一顫,心口起伏過激,是啊,走到這一步,誰的責(zé)任最大,不是她嗎? “媽,我不后悔走到這一步。”陳景然堅定的吐出這一句話,最終合上雙眼,不再多說一句話。 陳夫人跌跌撞撞的走出病房,靠著墻上望著不遠處獨自抽煙的男人,沒有靠近,也沒有離開。 男人熄滅香煙,瞧著一動不動的身影,漠然的走上前,“這就是你教育出來的好兒子?!?/br> 陳夫人靠在墻上,抬頭凝望著頭頂上空炙熱的白熾燈,那折射出的光芒就像是彩虹在自己瞳孔里綻放開,好縹緲,抓不住。 隔日,一則新聞?wù)痼@全城。 陳氏董事長夫人,在別墅內(nèi)吞金自殺,經(jīng)搶救無效宣布去世。 陳景然目光渙散的瞪著屏幕里出現(xiàn)的黑白照片,以及那被白布蒙上的身體,心口位置,一抽一抽的好像被什么東西切割著血rou。 “啊。”他好似用盡了全身力氣才吐出這么一個字,掙扎著想要關(guān)掉電視,只要關(guān)掉了,好像就不會再出現(xiàn)那種新聞了。 顧琛易替他按下遙控器,將點滴速度調(diào)了調(diào),言語一如既往不輕不重,“聽說昨天陳夫人還來醫(yī)院見過你,你應(yīng)該沒想到那竟然是最后一面吧?!?/br> 陳景然面目猙獰,吼道:“顧琛易,我當(dāng)時就應(yīng)該撞死你的?!?/br> 顧琛易不以為意的揚了揚嘴角,“很可惜,我還好端端的活著,而且會活得很好很好,至于你,我想以后就不會那么平穩(wěn)了。” 陳景然掙扎著手銬,想要撲上去,用牙齒咬死他的沖動,“我死都不會放過你?!?/br> “我終歸相信這世上沒有鬼神之說,就算有,我想我這么善良的一個人,自有老天保佑,相反多行不義的陳大少,只怕路途坎坷了?!?/br> “你逍遙不了多久的,你顧家太過高調(diào),總有一天會淪為炮灰被人踢下臺?!?/br> “如你所見,誰敢輕易動我顧家?陳氏嗎?或許昨天我大哥說的那些話你都忘記了,陳氏現(xiàn)在岌岌可危,估計還能支撐三天吧,這三天你可得保護好自己了,我會樂意跟你分享這個好消息?!?/br> “滾?!标惥叭凰缓鹨宦暋?/br> 顧琛易卻是不為所動,依舊坐在輪椅上興致高昂的瞧著目眥欲裂的男人,嘴角上揚些許,“還差點忘了告訴你,你母親現(xiàn)在去世了,你父親已經(jīng)將你的繼母領(lǐng)回了陳家,那速度就像是他親自送走了你母親似的,現(xiàn)在的陳家別墅可是其樂融融,闔家歡樂,別提有多幸福了?!?/br> “滾。” “陳董事長不僅把你的所有東西抹去,連帶著該屬于你的一切現(xiàn)在全部給了你的親弟弟,陳氏大少已經(jīng)不存在這個世上了?!?/br> “顧琛易,你會不得好死?!?/br> 顧琛易笑道:“算一算時間,大概還有一個小時,你就想要注射第二次藥物了,我想大哥已經(jīng)準備好了,陳大少可得好好的養(yǎng)著身子了,這病好了,才有機會去監(jiān)獄里好好的安享晚年?!?/br> 話音未落,男人的聲音已經(jīng)隱沒在門外。 陳景然頹廢的倒在床上,他動了動雙手,麻木的感覺又一次占有他的神經(jīng)。 病房外,顧瑾易點點頭,“錦嶸的事我聽說了?!?/br> “我等一下就過去看她,這里就交給你了,我想他需要冷靜冷靜。”顧琛易道。 顧瑾易沉默著推開病房的門,將門外所有視線阻截。 “顧大少,我陳景然這輩子從來沒有對誰如此低聲下氣過,我求求你,幫我一個忙?!标惥叭恢肋M來的人是誰,也不管對方會如何看待突然性情大變的自己,是信任,還是不信。 顧瑾易顯然沒有料到他會突然說這種話,似乎對他的那個請求很是感興趣,問道:“你覺得我會幫你嗎?” “我聽說過你母親當(dāng)年的去世經(jīng)歷,我曾經(jīng)無數(shù)次暗諷過那些上位者,還是小人物的時候甜言蜜語,海誓山盟說的比誰都動聽,卻在一朝飛黃騰達過后卻是,糟糠之妻隨意丟棄,家里一個,外面一堆?!?/br> 顧瑾易蹙眉,“你究竟想說什么?” “顧夫人當(dāng)年不是小三上位嗎,逼死了你母親,現(xiàn)在我母親剛剛過世,尸骨未寒,陳董事長就大招旗鼓把那對母子領(lǐng)回家,我甘心嗎?” “你應(yīng)該知道這就是報應(yīng)?!?/br> “我mama是無辜的?!标惥叭缓鸬?,“我求你幫幫我,我只要那對母子得不到這一切?!?/br> “你可能錯了,陳氏現(xiàn)在本來就不是你父親的了,所以那對母子進去了又如何,終歸會一無所有。” 陳景然仰頭大笑,“是啊,我怎么忘了,我現(xiàn)在是不是得感謝你們?” 顧瑾易將手提箱打開,聲音冷然道:“我只是覺得你很可悲,你母親可是被你逼死的。” 陳景然雙目圓睜。 “與其說是他們不念舊情不顧幾十年夫妻情誼做出如此喪心病狂的事,不如說是你給了他們一個臺階,讓他們自然而然借機進入陳氏,陳景然,你其實才是做的最絕情的那個人。” 陳景然倒在床上,無力的捶著頭。 顧瑾易將液體推入滴管內(nèi),整個過程中,病床上的男人都是面無表情的望著天花板,那無神的雙眸里就像是掏空了所有感知,只剩下一具空殼。 林瑜晚看見新聞的瞬間,起初還以為是名字出現(xiàn)了茍同罷了,陳夫人那樣的知識女性,雖然遇人不淑陳總也算是個風(fēng)流老板,但至少,她如此驕傲的一個女人,怎么可能會用這種慘烈的方式離開? 顧琛易遲遲沒回來,他應(yīng)該是去看顧錦嶸了吧,林瑜晚按響了傳喚鈴。 護士警覺的推門走進,“夫人有什么事嗎?” 林瑜晚指了指不遠處的輪椅,“我想出去一下?!?/br> “現(xiàn)在?”護士有些為難,“醫(yī)生說過您最好——” “我不會出去太久。”林瑜晚道。 走到陳景然病房前時,正巧遇見出來的顧瑾易。 林瑜晚示意護士可以停下了,開口道:“大哥?!?/br> “十分鐘過后藥效會開始。”顧瑾易知道她的來意,讓開身子。 林瑜晚目不轉(zhuǎn)睛的看向病床上一動不動的男人。 “放棄一個喜歡的人是什么感覺?就像是一把火燒了你住了很久的屋子,你看著那些殘骸和土灰的絕望。你知道那是你家,可是卻再也回不去了?!标惥叭坏穆曇魩еz絲縷縷的無望氣息,好像看的很明白,卻又不想去明白。 林瑜晚嘴角輕揚,“明明該死的人是你,可是卻有一群人因為你的自私而離開,陳景然,你知道自己的母親離世過后,心里可有半分愧疚?” “晚晚,你很恨我對不對?”陳景然扭了扭頭,認認真真的看著她。 “恨,一直都恨,從你和林沁噯糾纏不清開始,從我們的訂婚典禮開始,你就應(yīng)該我有多恨你。” “我現(xiàn)在挺后悔的,明明我可以得到你的,明明你就差一步是我的女人,可是我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你嫁給別人,我不甘心,可是怎么辦?我還是丟了你?!?/br> “你在和林沁噯卿卿我我的時候,你就應(yīng)該知道結(jié)局,我林瑜晚再不濟,也不會撿別人不要的垃圾?!?/br> 陳景然冷冷笑道:“對,所以你斷的干干凈凈,讓我覺得我們的那三年時光像一場午夜夢境一樣,只有我一個人做了一場夢而已。” 林瑜晚看向他微微顫抖的雙手,“陳景然,其實你可以過得很好的,只是你太過自負了,妄想著所有人對你俯首稱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