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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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文珺愣了一下,她知道這事,雖然不知道具體彈劾的是什么,但是這年頭每天被彈劾個十次八次的那才叫正常,所以她并沒有放在心上,“可是陛下并沒有說什么?。俊?/br> 沈如玉看著她,低低的嘆了口氣,“這次是彈劾我娘為了權(quán)勢,主動獻(xiàn)女媚上,彈劾陛下鋪張浪費(fèi),興辦宴席,濫用民力。” “滾蛋!”崔文珺來自已經(jīng)確定了“清談無用”的后代,站在歷史的居高點(diǎn)上,她比現(xiàn)在的所有人都更能全面的俯瞰朝堂之上的局勢。 這年頭文臣們黨同伐異,只為黨爭不為民議,把君王作為自己刷名望的工具,不惜胡說八道來爭取一個“諫臣”的名聲。因此崔文珺很厭惡朝堂上的官員,不管是清流還是濁流,她都很不感冒,這也是她被人稱作“狂姬”的原因之一。 更讓她無法容忍的是,那些沽名釣譽(yù)的家伙居然說沈南風(fēng)特意把自己的女兒獻(xiàn)給男帝,沈如玉是獻(xiàn)媚之人——胡說八道! 這也是她現(xiàn)在勢單力薄,要是千年之后誰敢說這話,沈如玉的粉絲一人一口唾沫能把御史臺淹沒! “陛下花的又不是戶部的銀子!他用的是內(nèi)庫!內(nèi)庫里的錢是陛下自己的,他想怎么花關(guān)那些文官屁事!”對于一個世家大族的嫡女來說有些粗魯?shù)脑捳Z讓沈如琢忍不住皺起了眉頭,但崔文珺并沒有注意到,她惱火的說,“就知道誹謗污蔑!好像他們一個個純潔的跟白蓮花似的!他們那些破事說出來都惡心,還好意思裝的風(fēng)光霽月!” 沈如琢轉(zhuǎn)頭去看沈如玉,卻看見她并沒有露出任何嫌棄的模樣,反而露出了笑容,“每次聽到這種事情,文珺總是比我還要生氣,弄得我反而都不知道該怎么生氣了?!?/br> 因?yàn)槲沂悄愕哪X殘粉啊??! 崔文珺當(dāng)然不能這么說,她卡了好一會兒,才拽著了沈如玉的胳膊說,“那是當(dāng)然了!如玉你這么好!那些混蛋根本不了解你,就知道胡說八道!” 沈如玉笑得不行,她伸手去捏崔文珺的臉,“嗯,嗯,好,好,文珺最好了?!?/br> 崔文珺抬臉去看沈如玉,正好對上她含著笑意的眼眸,她溫潤的看著她,眼波柔如春水。 沈如琢眼睜睜的就看著崔文珺呆住了,然后白皙的面容慢慢的漲紅了,崔文珺撒手就站了起來,簡直有些慌不擇路的跑開了,“對對對不住如玉我還有些事先走了!!” “妄言浪行!”沈如琢忍不住低斥了一聲,“崔家的嫡女怎么如此的沒有禮儀風(fēng)度!成何體統(tǒng)!” 沈如玉噗的笑了起來,她捏了捏沈如琢的鼻子,“喲,我們家如琢小小年紀(jì),怎么死板的像個小老太太呀?” 被捏了捏鼻子的沈如琢似乎被這樣親昵的動作給驚呆了,她呆在原地好半天才回過了神來,又聽見“小老太太”的評價緊緊的抿住了嘴唇。 “……我不是小老太太。”過了好一會兒,沈如琢才悶悶不樂的抗議道。她不喜歡被如玉感覺到她比她要“老”,她討厭這樣的年齡差。“我現(xiàn)在比你還要小呢?!彼龔?qiáng)調(diào)說。 再說,就算是老……她也應(yīng)該是小老頭吧。 原本早該病死在龍榻之上的先后——季子卿不知為何,在再一次睜眼之后,成為了剛剛被大夫斷定“藥石罔效,準(zhǔn)備后事”的沈家二小姐。 他原本以為,他可能永遠(yuǎn)都不能再見到如玉那個孩子了,可是卻發(fā)現(xiàn)不過這么一睜眼一閉眼,記憶中那個安靜乖巧的孩子已經(jīng)長大了。 他死的時候,她才剛過十一歲的生辰,如今卻已經(jīng)十七歲了。 他殫精竭慮的想要登上龍椅,只差那么一步之遙,最終卻便宜了他的兒子。 ——他的兒子,還對他的如玉心懷妄想! ☆、第三章 四月中旬正是牡丹花期,賞花宴被定在離宮御苑之中。 沈如琢也很想來參加宴會,但是她一來身子還沒有養(yǎng)好,二來沈南風(fēng)絕不允許兩個女兒同時赴宴,那幾乎就像是朝著男帝完全的屈服了。沈如琢在明白了這兩點(diǎn)之后,很是乖巧聽話的安靜了下去。 那溫順的模樣反而讓沈如玉升起了一股憐愛之情。 “jiejie定給你帶一盆最漂亮的花回來?!彼龑ψ约旱膍eimei承諾道,“如琢還有什么想要的嗎?” 沈如琢低著頭,似乎很是低落,“我從沒去過外頭,也不知道外面究竟都有些什么……” 那樣子簡直可憐壞了,沈如玉連忙溫聲細(xì)語的跟她說了外頭現(xiàn)在最時興的幾樣?xùn)|西,可是沈如琢搖了搖頭,什么也不要,“我就想要jiejie快些回來陪我?!?/br> 對于自己的meimei如此的親近自己,沈如玉當(dāng)然很是高興,她們哄來哄去的,反而讓崔文珺在府外等了好一段時間。 崔文珺和沈如玉向來都是相伴赴宴的,自從上次她倉皇逃回家中,蒙著被子默念了好幾遍“我是直女直女直女”,終于將強(qiáng)烈動搖的性取向堅定了下來后,又恢復(fù)了以往在沈如玉身邊的自然活力。 在看見那個風(fēng)雅端麗的身影時,她覺得自己已經(jīng)完全恢復(fù)到以往那種純欣賞的眼神了,在看見自己的好友緩步而來的時候,崔文珺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臉。 沈如玉還以一個微笑,扶住了馬車上的崔文珺伸來的手,輕輕的踏上了地上的腳踏,登上了馬車。 這輛馬車是崔文珺專屬的馬車,除了她自己和沈如玉外,從不許外人使用。跟其他馬車不同,這輛車?yán)锼拿娑脊狭艘粚雍窈竦娜麧M了棉花的絲綢,崔文珺致力于就算拿頭去撞也像是撞上了棉被的效果,沒有坐凳,使用者可以直接坐在墊滿了整個馬車底部的綿軟綢墊上,好不快意灑脫,若是閑得無聊,從暗格里取出一床從胡商那里買來的又柔軟,花紋又別致有趣的價值不菲的大食薄毯,隨意往身上一裹,就能倒在在馬車?yán)镏苯铀ァ?/br> 要是來了興致,在上面打滾也算好玩。 要說布置有多華麗珍貴,并不見得,但是沈如玉和崔文珺卻就是喜歡這樣隨心所欲的舒適。 不過這次是要前去赴宴,不好像是出門踏青那般一上馬車就隨意的歪倒在地,沈如玉坐在窗邊,當(dāng)馬車駛上官道,她便伸手撩開了遮擋著小窗的珠簾和錦紗,看向了筆直矗立在官道兩旁的高大花樹。 這時節(jié),花期正好,放眼望去,花團(tuán)錦簇的緋色如層云疊霧,落英紛揚(yáng),美好如夢。 “今年櫻花開得也很美啊?!鄙蛉缬袢滩蛔≠潎@了一聲。 崔文珺也湊過來看,她們一起沉默于櫻花的盛裝之中,過了一會兒,崔文珺忽然說,“我覺得如玉更漂亮?!?/br> 沈如玉轉(zhuǎn)過頭來望著她笑了,“別鬧。” 然后她們一下馬車,就瞬間被滿眼爭奇斗艷的牡丹給晃花了眼睛。 這滿庭鮮花中,不說復(fù)色的彩蝶、什樣錦、嬌容三變、瑪瑙荷花,也不說綠色的豆綠、綠玉、綠香球、春水綠波,墨紫色的墨玉、煙絨紫、青龍臥墨池、墨樓爭輝、烏金耀輝、黑花魁這樣罕見的顏色,就那些比較常見的顏色,諸如粉色的淑女妝、粉中冠、雪映桃花、粉荷飄江、銀鱗碧珠,紅色的珊瑚臺、叢中笑、錦帳芙蓉、迎日紅、宏圖、瓔珞寶珠,和白色的夜光白、白鶴羽、風(fēng)丹白、琉璃冠珠、昆山夜光、玉樓點(diǎn)翠,也品種各自珍稀華貴。 然而雖然世人現(xiàn)在都偏愛牡丹的雍容大氣,但崔文珺卻是知道在后世,牡丹在文人墨客的心中多偏于艷俗的形象,她瞄了一眼身旁的沈如玉。 沈如玉的穿著打扮,一向偏向素雅,比如今日。 她一襲茶白上襦銀絲繡白蘭,月白襖裙籠輕紗,外罩一件水色廣袖外袍,長發(fā)輕綰,襯得她肌膚白皙,眼眸黑白分明,端麗清雅的簡直像是天邊一片高潔的云以月華為骨凝化而成。 崔文珺理所當(dāng)然的以貌取人的認(rèn)為,像這種文藝女神鼻祖,應(yīng)當(dāng)更喜歡一些清麗脫俗的花才是——比如荷花,梨花,以及剛才的櫻花什么的。 這種清新典雅的畫風(fēng)和熱烈濃艷的牡丹……有,有點(diǎn)不搭啊陛下??! 但崔文珺卻也明白李瞾的心思,對于皇帝陛下來說,牡丹艷壓群芳,富麗堂皇,號稱花中之王,正有一番皇者氣息,他是真的喜歡牡丹,所以面對自己心愛的人,就忍不住想把他認(rèn)為是最好的一切都擺在她的面前。 ……就怕如玉會在心中覺得庸俗??!文藝女神一般都崇尚什么清冷純潔,疏淡雅致,認(rèn)為那樣才有什么扯淡的君子氣象。 崔文珺很擔(dān)憂她會眼睜睜的看著皇帝陛下在沈如玉的心中一步步跌成負(fù)值,最后造成悲劇。 “很美對不對?”她忍不住有些小心翼翼的打探道。 “很美啊。”沈如玉其實(shí)正被這放眼望去,目之所及滿是牡丹絢爛身姿的景色震撼的心動神搖,聽見摯友的詢問,她感嘆了一句,“若是知道是牡丹,我就不穿著一身了,簡直就像是來砸場子的一樣?!?/br> 沈如玉自嘲的笑了笑,“若是牡丹有靈,看見我這身寡淡的樣子,大概也要不開心吧?!?/br> “胡說!”崔文珺立刻反駁道,“別人穿不好才叫寡淡,如玉你穿那叫素凈雅麗,可好看了!牡丹不開心,肯定是它妒忌你?!?/br> 沈如玉忍不住伸手扶額?!啊默B你再這么夸我,我以后再也不敢跟你出門了?!?/br> 腦殘粉·崔文珺小姐這才不情愿的收斂了一些,只是還有些不大情愿的嘟嚷著,“我說的是實(shí)話嘛。我就是覺得如玉有這么好看!” 這時,她們身后傳來了一聲冷哼。 沈如玉和崔文珺一起回頭看去,只見一位鳳眼丹唇的少年站在那里,頗為不屑的瞪著她們。 “rou麻!”他不開心的說道,“惡心!” 他氣呼呼的從她們之間沖了過去,臨了還回頭瞪了一眼,“百合什么的,最討厭了!!” 沈如玉:“……” 崔文珺氣急:“……王家那個小兔崽子真是越發(fā)的不像話了??!” 沈如玉看向崔文珺,“……百合?” 崔文珺:“……” 剛才還氣惱不已的崔文珺頓時面紅耳赤張口結(jié)舌起來,“呃……可能他來賞花以為是賞百合吧!” 剛才的少年是同屬世家的王家二郎,他的jiejie王子君跟沈如玉是很好的朋友,兩年前入了道門,成了女冠。 不過王二郎王子直,畢竟男女有別,一直以來都不大熟悉,但之前遇見也會好好的打招呼,現(xiàn)在卻不知怎么的,脾氣卻越來越怪異了,似乎看名滿京城的如玉娘子和狂姬很不順眼。 待到入場的時候,已經(jīng)有一些人坐在座位上了,在看見沈如玉的那一瞬,許多人都望了過來,目光中有仰慕欣賞的,也有嫉妒不屑的。 他們的視線一直追隨著婢女將她們引至到了最靠近上座的位置。 大廳里一下子就響起了一片竊竊私語。 崔文珺站在一邊,當(dāng)時汗就下來了。 歷史上好幾次男帝都把自己身側(cè)的位置賜坐給沈如玉,結(jié)果都被拒絕了,畢竟這件事太過敏感,而造成的后果就是男帝和沈如玉之間的關(guān)系越來越僵,所以崔文珺一直在努力的改變這種局面—— 讓男帝多想想沈如玉的處境,多體貼體貼她的為難之處。 但崔文珺有時候也搞不明白,她是害怕男帝顧慮不到沈如玉的心情而導(dǎo)致他們悲劇收場呢,還是只是單純的怕沈如玉感覺尷尬。 可是李瞾本來就是個任性跋扈的性格,忍了一次兩次之后,想要接近沈如玉的感情一冒起來,那是誰也擋不住——誰敢讓沈如玉尷尬為難?他替她弄死他們,這不就好了! 崔文珺真怕沈如玉拂袖而去,誰知道對方很溫和的對婢女點(diǎn)了點(diǎn)頭,儀態(tài)端方的坐了下去。崔文珺連忙跟著坐在了一旁,她正正經(jīng)經(jīng)目不斜視的盯著身前的案幾看了好一會,終于還是沒忍住的朝著沈如玉那邊歪了過去。 結(jié)果她剛要張嘴,殿外就傳來了侍衛(wèi)高聲的傳訊,“陛下駕到——” 崔文珺歪了一半的身體頓時就僵在了原地:“……” 陛下你其實(shí)早就到了的吧!陛下你其實(shí)就躲在一邊如玉一到就立馬出來的吧??!別這樣?。?!還有很多人還沒有到啊?。?!你到的太早了皇帝就乖乖地讓所有人等著最后出場啊喂!?。?! 如果不是沈如玉伸手扶了她一把,崔文珺覺得自己明天大概又要被彈劾君前失儀什么的了。 所有人頓時整齊劃一的彎下了腰,朗聲齊誦:“恭迎陛下——” 李瞾一步一步的朝前走去,他很不耐煩傳統(tǒng)的那種前呼后擁,因此自作主張的將出行的儀仗簡略了一半,他走得很慢,為的就是在路過沈如玉的時候能夠在她身邊走的久一些。 李瞾從一開始就直直的盯著那個水色的身影,當(dāng)他經(jīng)過沈如玉的身邊后,簡直恨不得掉頭回去再走一遍。 但最終他還是端坐在了那個至高無上的位置之上。 這個位置——即使沈如玉在最靠近這里的位置上,他們之間的距離也顯得很是遙遠(yuǎn)。 李瞾垂眼看向了自己身旁的位置,在女帝的時代,那里大多屬于君后和寵仕,恍惚間他仿佛看見了那個人的幻影坐在那里,見他望來,朝他回以一笑。 他慢慢移開視線,然后身邊自有大嗓門的宦官傳達(dá)他的口諭:“不必多禮。” 這種宴會的流程幾乎每個京城貴族們都爛熟于心,總之雖然說是賞花,但是是絕不可能讓你安安心心舒舒服服的賞花的,不作詩飲酒,彈琴唱歌,簡直妄稱風(fēng)流。 很快,一張張雪花信筏就發(fā)到了每個人的手中,不管是什么游戲,都離不開舞文弄墨。 有流觴曲水的玩法,也有琴聲傳信的游戲,但最簡單粗暴的,無疑就是分為兩組,相互比詩,輸?shù)哪且环胶染啤?/br> 沈如玉看著對面站起來一個熟悉的身影——王子直看著她,一字一句的念道,“庭前芍藥妖無格,池上芙蕖凈少情。唯有牡丹真國色,花開時節(jié)動京城?!?/br> 那是沈如玉熟悉的一首詩。出自唐朝詩人,劉禹錫。 沈如玉抬眼看他,但是一旁的崔文珺卻顯得更加激動。 “他抄襲!” 崔文珺拽住了沈如玉的衣擺,氣憤的低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