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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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如玉干脆站了起來,她走到沈南風(fēng)的面前蹲下,將手放在她的膝頭上,仰著頭望著自己這一世的母親,柔柔問道,“母親,到底怎么了?” 看著她這幅溫順乖巧的模樣,沈南風(fēng)發(fā)覺自己更加無法說出自己原本打算說出的話了,她的女兒給她帶來了多大的榮耀啊,她就像是一朵濯濯白蓮,纖塵不染,高潔脫俗,但現(xiàn)在,她卻要親手把自己捧在手里的珍寶,摔進(jìn)泥沼里了。 “如玉……”說出這個決定,沈南風(fēng)也感到分外艱難,但她不能不說——也許,這是唯一一個能夠保全沈家的方法了?!澳恪恪铱幢菹履敲聪矚g你,不如你就接受他吧……?” 似乎是害怕自己動搖,說完之后,沈南風(fēng)就連忙握住了沈如玉的手,幾乎不給她反應(yīng)的時機(jī),緊接著說道:“我知道你心里不愿意,可是,你想啊,有陛下在,誰又敢嫁給你呢?你也不小了,對不對?我看陛下也挺好的……” 沈如玉臉上的神色因?yàn)檫@出乎意料的話語而頓了一下,在沈南風(fēng)眼中,這微微一愣,卻像是從不食人間煙火的清高少女突然摔落凡塵的不知所措,與突然被親人所放棄的不可置信的悲傷。 她忍不住別開了視線,不忍再直視沈如玉的面容。 望著她這幅模樣,沈如玉稍微一想,就明白沈南風(fēng)為什么改變了之前的態(tài)度了。 ——想必是,在和皇權(quán)的博弈中,世家已經(jīng)慢慢步入了下風(fēng)了。 而權(quán)力斗爭何其殘酷,不能退讓,也無法退讓。 縱觀歷史,一旦皇權(quán)擴(kuò)張占據(jù)主位,不論曾經(jīng)多有影響力,實(shí)力多么龐大的世家,都會被毫不留情的清剿干凈——畢竟臥榻之側(cè),豈容他人鼾睡。 既然如此,沈南風(fēng)就不得不開始為自己,為沈家,考慮起后路來了——在需要向皇帝示好的時候,之前把女兒藏著掖著的行為,顯然就不大合適了。 只是……在這種情況下不再阻撓,甚至鼓勵沈如玉去接近皇帝,傻子也知道她的動機(jī)是什么。這么一來,沈家也許能夠保住,只是,之前是皇帝追著沈如玉跑,她就是白月光,若是她為了家族刻意的去接近她,那她就是自己把自己從白月光,作踐成了白米飯。 在別人眼里看來,這應(yīng)該算是一件很屈辱的事情。 不過沈如玉只是一開始沒反應(yīng)過來所以愣了一下,想清楚之后,她其實(shí)并不在意這些,便低眉順眼的,顯得十分孝順的回答道,“……我知道了?!?/br> “要我說,這事哪有這么糾結(jié)?” 當(dāng)沈如玉和孔清陽閑聊時提起這件事情的時候,對方很是直爽的表達(dá)出了對于那些彎彎繞繞的心思的嫌棄。 “管他是皇帝還是屠夫,只要問問自己到底喜不喜歡不就行了嗎?” 沈如玉無奈的看著她,“你說的倒是輕巧啊,那可是皇帝陛下呢。” “是??!那可是皇帝啊!”孔清陽卻越發(fā)底氣十足了,“你想想,這個世界上有幾個人能被皇帝這樣追求呢?” 她或許是口無遮攔慣了,居然直接問道,“所以說,問題就在于,你到底喜不喜歡他?” 比起討厭那種情感,沈如玉自然是喜歡李曌的。 不過,大概還沒有達(dá)到一定的程度,只能算是有著淡淡的好感。 說起來,她之前一直和李曌保持距離,不過是因?yàn)橛X得和皇帝談戀愛,實(shí)在是一件后患無窮的麻煩事,而她又是世家嫡女,到時候政治上皇權(quán)世家立場不同起了沖突,她會感覺非常糾結(jié)。 但穿越之后,沈如玉就一直在京城很少離開過,就算她讀了再多的書,別人再怎么贊嘆她知之甚多,不出去親眼看一看外面的世界,其實(shí)都不過是一只井底之蛙。 眼界狹小,就容易自以為是,遇事糾結(jié),難以灑脫。 這次在外面經(jīng)歷了這么多以后,再次回到京城,沈如玉的感覺已經(jīng)和從前大不一樣了。 以前總是覺得,京城已經(jīng)很大了,現(xiàn)在在見識到了外界的遼闊之后,才能明白以前的自己有多么的眼界狹窄。 所以以前的那些想法,也多少顯得有些畏縮的可笑。 “……你說的倒也有些道理。”她聽完孔清陽的話后,托著下巴,發(fā)起了呆來?!白屛易屑?xì)想想?!?/br> …… 太極宮。 依然是李曌和崔文珺。 自從幾天前派出了大軍之后,其實(shí)這場叛亂就已經(jīng)畫下了句點(diǎn)。 李曌最近為了這事和世家斗智斗勇,忙得不可開交,焦頭爛額,崔文珺作為他手下得力的內(nèi)衛(wèi)官員,自然是抓緊機(jī)會,朝著各個角落滲透進(jìn)自己的勢力。 沈家也有這樣的內(nèi)衛(wèi)暗線混入,不過內(nèi)衛(wèi)早已暴露在了宋瑾的視線之中,他很快就將那幾個暗樁都查了出來,派人去找沈如玉的時候,完全避開了他們的耳目,安排的滴水不漏。 但這些內(nèi)衛(wèi)監(jiān)視沈南風(fēng),卻是足夠了的。 當(dāng)今天沈南風(fēng)將沈如玉找來的對話完全呈現(xiàn)在崔文珺的案頭時,她稍一翻閱,便立刻皺起了眉頭。 ——沈南風(fēng)居然想用美人計! 然而,要讓之前明顯對李曌興趣不大,一直保持距離的沈如玉,為了沈家放低身段來諂媚現(xiàn)好,光是想想那個畫面,崔文珺就為沈如玉感到又委屈又屈辱,同時也極為的憤怒。 崔文珺知道沈如玉在表面的溫和下,是個多么驕傲的人。 若是沈如玉真的為了家族朝著李曌低頭,以她那樣驕傲的性格,只怕是一根傲骨,就要這么被自己的母親硬生生的給逼斷了。 ——她以后可能就再也無法在李曌面前抬起頭來了。 一想到原本亭亭玉立,笑容溫柔和煦的少女,臉上的神色將會變得僵硬苦澀,即使想要與她親近,李曌卻也因?yàn)樗赡苁艿降奈颓?,而感到心痛?/br> 他沉聲問道,“……如玉現(xiàn)在在做什么?” 崔文珺微微一頓,“……她去了道觀,似乎是準(zhǔn)備長住?!?/br> 作為沈如玉的腦殘粉,神助攻崔文珺的心情此刻十分悲痛,因?yàn)樗X得,一定是沈如玉受不了這般折辱,寧可投入道門,也絕不入宮。 而不幸的事——李曌顯然跟她想的一樣。 脾氣暴躁的皇帝頓時拍案而起,憤怒不已——“她居然寧可出家,也不愿意接受朕!?” 這一刻,害怕她有半分勉強(qiáng)不愿的忍耐,無法及時救她出險境的痛苦和自責(zé),通通都消失不見了,李曌腦海里只有一個念頭——就算是要折斷她的傲骨,只要她能呆在他的身邊,又有什么不可以?她會被他掌握的死死的,就算心里再怎么不情愿,也再不能拒絕他的任何一個請求——這樣也好,總比她逃得遠(yuǎn)遠(yuǎn)的,想要讓他再也無法接近她要好! ☆、第四十五章 可是出發(fā)時怒氣沖天,心中發(fā)狠,真的看見沈如玉的時候,李曌就完全沒辦法硬氣起來了。 當(dāng)時沈如玉正在幫王子君洗菜,她來找王子君,并住在了道觀里,也的確有來梳理梳理心情的意思。李曌來的時候,她正站在簡陋的廚房外面,將木盆放在原本是搓洗衣物的石桌上洗菜,聽見聲響,她一抬頭,乍一看見這么個衣著華貴長身玉立的青年一臉陰郁的沖過來,就是一愣。 直到對方陰鶩的站定在她的面前,沈如玉才有些忍不住的驚訝的笑了起來。 “阿瞾?”她歪了歪頭,帶著些意外的笑意道:“你怎么來了?” 而在李曌眼中,她俏生生的站在那里,活脫脫的就把這么一個偏僻破舊的地方,站成了一處超脫世外的桃源之地。 他原本滿腔的怨氣,頓時就被她的笑容一閃,閃的什么也沒剩下了。 只見沈如玉今天為了行動方便,只簡單的綰了一個發(fā)髻,連一件首飾都沒有,只在發(fā)鬢處別了幾朵鮮艷欲滴的粉色山茶,卻更顯清麗。 她穿著一件月白色綃紗窄袖褙子,那褙子繡著淡雅幽蘭,秀氣雅致。而她里面穿著玉白抹胸,繡著銀色菱花,被胸口的弧度撐的飽滿美好,又露出了白皙細(xì)膩的修長脖頸和精致的鎖骨。 沈如玉長得無疑是美的,而在李曌眼里,全天下的人加起來,也比不上她一根頭發(fā)絲。 可是一想起沈如玉寧愿跑來這么個環(huán)境破舊的地方呆著,也不愿意面對他——哪怕是為了沈家——她在他心中有多美好,此刻他就有多心塞。 “你又怎么來了?” 心塞之下,他的語氣就帶上了幾分生硬。 如果說之前身為皇子時,他的語氣是驕縱任性,而成了皇帝后,他的語氣便自然的帶上了帝王之氣,強(qiáng)硬霸道。 這對于女尊世界的男子來說,顯然是過分剛直粗暴了。 李曌話一出口,便后悔不已,在他自己看來,自己剛才那句話語,顯得像是一聲嚴(yán)厲的呵斥——他總是這樣,面對沈如玉的時候,總是弄巧成拙,一舉一動都讓她離自己離得更遠(yuǎn)。 他在政事方面頗有天賦,又從小耳濡目染,跟在父母身邊,就算沒吃過豬rou,也見過豬跑,別人覺得為難之事,他卻舉重若輕,即使剛剛繼位的時候處事還有些青澀,但現(xiàn)在早已經(jīng)手段圓潤成熟,卻在情之一事上,感覺自己像是一個入門無法的傻子——怎么做都笨拙的不對。 崔文珺說,這種事情沒法教,只能靠自己體驗(yàn),第一次喜歡的人很少能有個好結(jié)果,那是帶人入門的過程,大部分的初戀除了美好的回憶,還是一段寶貴的經(jīng)驗(yàn)。 但李曌第一次喜歡上的就是沈如玉,他不想讓她帶他入門,然后用永遠(yuǎn)失去她的代價交換所謂的戀愛經(jīng)驗(yàn),他只想跟她在一起,永遠(yuǎn)在一起,好好的在一起。 可是不知道為什么,這樣一個簡單的愿望,卻總是不能順利。 李曌的性格從小就被寵的又驕縱又高傲,從來都是別人捧著他,順著他,該怎么對別人好,完全是有勁不知道怎么使。 他好不容易和沈如玉接近了些許,把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強(qiáng)迫式的變的特殊了些許,就更害怕會把她越推越遠(yuǎn)了。 得到了又失去,比一直得不到更讓人神傷。 這其中的煎熬,說出去都沒有人相信一國之尊會如此的患得患失。 “我來散散心?!?/br> 好在沈如玉似乎沒有介意他的語氣,她溫和的回答了他的質(zhì)問,“怎么了?阿瞾為何如此生氣?” 不知道為什么,明明李曌比沈如玉大了八歲,卻時常感到是她在包容著他。 他仔細(xì)去看她的面容,她好像永遠(yuǎn)都是這副溫柔可親的模樣,不管對方是誰,不管遇到了什么事。 她就像是看透了那些紛紛擾擾,洞察世事,卻藏拙斂慧,散發(fā)著光芒,卻謹(jǐn)慎的收起了鋒芒。 誰也不能對她說出一個不好來,但她好的,卻像是個冷眼旁觀的局外人。 因?yàn)槭蔷滞馊?,所以冷靜清醒,所以毫不在乎,所以淡然沉靜。 而這正是讓李曌無力而不安的地方——因?yàn)椴还芩趺醋?,怎么說,就算他是皇帝,但如果沈如玉不準(zhǔn)備喜歡他,他就永遠(yuǎn)也走不進(jìn)她的心里。 別人都說就算是一顆石頭,在懷里捂久了也能被捂熱,但沈如玉呢?她若是石頭,也一定是塊讓人無所適從的石頭——它丟到火里也不會熱,摔去雪里也不會冷。自己該是怎么樣,就是怎么樣,若是她不愿意改變,誰也影響不了她。 有時候想想,這其實(shí)是一件很絕望的事情。 因?yàn)槟悴还茉趺磁?,都不能讓她把你放進(jìn)眼里——你只能等,等到她自己愿意,愿意將視線落在你的身上。 真是……讓人又氣又恨,又愛又惱,卻又偏偏無法放下。 “沈家,你不愿意管了么?” 這么一想,李曌終于決定不再壓抑自己了。 他擯棄了那些笨拙的討好,按壓住心中的酸楚,撐起了屬于帝王的威嚴(yán)氣場。 ——既然他對她好,也無法讓她的目光有所停留,那他又何必一條路走到黑? 不管她是愿意還是不愿意,不管她心里有沒有他,只要她除了自己再也不能和別人在一起,那些又有什么要緊?她終歸是屬于他的! 一身雪青色長袍的青年,在古代人眼中或許已算中年,可是在沈如玉眼中,他還那么年輕。 他的皮膚白皙,不曾經(jīng)歷過風(fēng)霜,他的眼眸深邃漆黑,堅毅明亮,他的嘴唇柔軟美好,讓人——想去親吻試試。 他長的俊美張揚(yáng),加上威儀神態(tài),恍然便有一種凜然的尊貴之氣,讓人心折。 李曌的話語,顯然是在明白的告訴沈如玉,沈南風(fēng)對她說了什么,他已經(jīng)知道了,而他正在告訴她,這個交易,他可以接受,但沈如玉必須要表現(xiàn)出誠意。 也就是說——他已經(jīng)放棄了以一個男人的身份,試圖去得到沈如玉的真心了,也許是沈如玉的滴水不進(jìn)讓他感到了絕望,他開始準(zhǔn)備動用帝王的雷霆手段。 李曌這副模樣,對于已經(jīng)習(xí)慣了他好半天說不出一句話,笨拙的要命的沈如玉來說,顯得有些陌生,可是陌生之后,卻讓她記憶中那個鮮衣怒馬的身影,陡然鮮活了起來。 ——那個亮眼的讓人一眼望去,便再也看不見其他事物的,神色張揚(yáng),笑容肆意的紅衣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