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節(jié)
“……你在凱澤工作時(shí)的那些傳言我就不說了,你能解釋你跟王洪韜——哦,現(xiàn)在是你名義上的父親了——之間的關(guān)系嗎?” 夏蟬緩緩抬眼。 賀芩面有厭惡,“這圈子比你想象得要小多了,很多事情沒那么快過去,有人見過從前的你,包括我哥?!?/br> 夏蟬一震。 “……你家世不好,這些都無所謂,可我不能接受這樣一個(gè)……一個(gè)……”她咬住牙。 一時(shí)沉默。 忽然,從門外傳來一道沉冷的聲音:“賀芩?!?/br> 賀芩身體一震,回頭看去,“……哥?!?/br> “出來。” 賀芩咬著唇,又看向夏蟬,“哥,我在跟她談事情。” “出來!” “你難道不想知道嗎?!” 賀槐生緊抿著唇,迅速走進(jìn)房間,一把拽住了賀芩的手臂,將她往外一拖。 “放開我!我要知道她怎么解釋!” 賀槐生一把將她推出房門,“還輪不到你來問她!給我回去!” 他一下摔上門,再不給賀芩說話的機(jī)會(huì)。 門被使勁捶了幾下,緊接著外面便沒動(dòng)靜了。 賀槐生站在原地,看向夏蟬。 她微微垂著頭,一半的臉讓窗外的陽光照亮,另一半則隱于蒙昧。 這神情,無端地就讓賀槐生想到了她掛在臥室里的那幅照片。 他承認(rèn)那照片拍得極好,然而他不喜歡,因?yàn)樗幌胍姷剿冻鲞@樣的表情。 賀槐生緩緩走過去,將袋子放在茶幾上,自己到沙發(fā)上坐下。 身旁陷下去寸許,夏蟬這才抬起頭來,不帶任何情緒地看了他一眼。 “賀芩不懂事,你別生氣?!?/br> 夏蟬攥住了手指,竭力讓自己聲音顯得十分平靜,“你不問嗎?” 賀槐生幾乎脫口而出,“沒什么好問的?!?/br> “你不在乎?” 賀槐生看著她,“我不在乎這些無稽之談?!?/br> “你怎么就確定,這是無稽之談?” “不是又如何?”賀槐生聲音沉沉,“即便——我說即便,真如傳言所說,那我過去這一路,也并不干凈。夏蟬,我知道你是什么樣的人?!?/br> 夏蟬喉嚨一梗。 賀槐生重復(fù):“我知道你是怎么樣的人?!?/br> 夏蟬咬住唇,無聲地轉(zhuǎn)過目光。 她自卑嗎?當(dāng)然自卑。 一路走來,遍布泥濘,就像磨破的腳底會(huì)長(zhǎng)出胼胝,太多的中傷也會(huì)化作鎧甲。 這一生,她只有兩次,鎧甲盡除,被人置于光天化日之下評(píng)頭論足。 第一次,那人往她軟肋上刺入了一柄尖刀。 而這一次…… 片刻,夏蟬拿手指擦了擦眼角,轉(zhuǎn)過目光,啞聲問:“旗袍呢?” 賀槐生以目光示意。 夏蟬將茶幾上的袋子拎起來,從里面拿出旗袍。 一件深藍(lán),一件赭黃。 夏蟬先將深藍(lán)的展開,貼著身體比了比,長(zhǎng)度很合適,就不知道穿上合不合身。 “你出去,我試一試?!?/br> 賀槐生看她一眼。 “看我做什么,出去呀?!?/br> “不?!?/br> “……”夏蟬無奈,“那你就在這兒坐著不準(zhǔn)動(dòng),我去里面換?!?/br> 她走去臥室窗邊,往外看了一眼,見賀槐生拿出了手機(jī)正在打字,便放心大膽地脫下了身上原本的長(zhǎng)裙,將旗袍套上去。 旗袍裁剪精細(xì),無一處不合身。 她扣上胸前的盤扣,挺直了腰,往鏡子里看了一眼,十分滿意。 忽然,從鏡中便看見賀槐生起身往這邊走來了。 夏蟬也沒轉(zhuǎn)身,笑著問他:“好看嗎?” 賀槐生沒說話,直到走到她身后才說:“好看。” 夏蟬抓住自己的頭發(fā),挽成一個(gè)髻,拿手抓著,轉(zhuǎn)了轉(zhuǎn)身,又看向鏡子。 鏡中的她,脖頸修長(zhǎng)潔白,那旗袍襯得她身段玲瓏,讓人無法錯(cuò)目。 仿佛又是前年雪天,她拿嫣紅的唇咬著香煙,寒風(fēng)拂起她鬢發(fā),淡藍(lán)色的煙霧很快消散,披肩上的絨毛也跟著瑟縮顫抖。 賀槐生心里一動(dòng),沒出聲,向前一步,一把摟住她的腰。 夏蟬一怔,手一松,一頭如瀑的青絲散落下來。下一瞬,她下頷被他一掐,被迫轉(zhuǎn)過頭去,他低頭深深吻她。 賀槐生手往下,沿著旗袍的開叉往上。夏蟬只覺得皮膚一陣一陣發(fā)緊,心里一下空一下滿。 賀槐生將她轉(zhuǎn)了個(gè)身抱起來,到床上坐下。他一粒粒地,替她解了衣襟上的盤扣,有些冰涼的手指伸進(jìn)去,夏蟬咬緊了唇。 衣服都沒脫下,她旗袍的下擺被推到最高,堆在大腿根處。她就坐在他身上,腿上的皮膚蹭著他長(zhǎng)褲的布料。 夏蟬漸漸地?fù)尾蛔?,一把拽住他的領(lǐng)帶,頸高高地?fù)P起。 賀槐生伸出手指抹去她鼻尖上的汗芽,啞聲說:“回頭?!?/br> 夏蟬茫茫然地回過頭,一下便看見鏡中的兩人。 賀槐生扶著她腰,讓她稍稍起來,又猛地按下去。 夏蟬失聲尖叫,心跟著身體一下漲滿,仿佛有潑天浪濤摜上岸邊嶙峋的礁石…… 結(jié)束之后,夏蟬靠在賀槐生身上,一根手指也不想動(dòng)。 她喘著氣,“你有病,好好的衣服就毀了!” 賀槐生沉聲一笑,“還有一件?!?/br> “神經(jīng)病!” 賀槐生替她理好了衣服,又把頭發(fā)從領(lǐng)子里拿出去,“答應(yīng)我一件事?!?/br> “什么?” “不準(zhǔn)去凱澤。” 夏蟬看他,“為什么?我總得有份工作吧。” “我的人,不能給別人打工?!?/br> “……意思是讓我給你打工?那我更不干了,我不愛把公事私事混一起?!?/br> “不,”賀槐生忍不住在她尚帶著薄汗的臉上碰了一下,“你自己當(dāng)老板?!?/br> 夏蟬笑了笑,“賀總,你真打算給我投資?” “嗯,你想做什么都成。” “我要是什么都不想做呢?” “那就在家里幫我數(shù)錢?!?/br> 夏蟬噗嗤笑出聲,“你有多少錢,夠我數(shù)一輩子嗎?” “不知道,你數(shù)數(shù)看?” “開工資嗎?” “開?!?/br> “多少一個(gè)月?” “隨你,想要多少就有多少?!?/br> 夏蟬笑得停不下來,“真有這么好的工作?” “有,你答應(yīng)嗎?”賀槐生這話,聽著卻十分認(rèn)真。 夏蟬一怔,沉默下來。 “答應(yīng),那就簽合同吧。” “你還準(zhǔn)備了合同?” “準(zhǔn)備了?!辟R槐生手伸進(jìn)褲子口袋一摸,把里面的東西掏出來。 夏蟬怔怔看著,只覺那石頭上的反射的光晃得眼花,眼前頃刻就模糊了。 “答應(yīng)了就戴上,戴上了就不能取。” 夏蟬喉嚨一梗,卻笑了出來,“什么工作,這么不人道。” 賀槐生握住了夏蟬的手。 她食指纖長(zhǎng)潔白,他便想到那晚,她往他腳下丟一枚石子,蠻不講理地“請(qǐng)”他拉她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