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和方才的凄慘模樣相比，屏幕里的寧沏臉頰紅撲撲的，眉目間沒了褶皺和隱忍，簡直就像回光返照。

    霧氣氤氳下的雙眼又純又媚，還帶著幾絲疑惑，水珠沿著發(fā)梢流向眼角，一路蜿蜒過臉頰，最終懸掛在尖細的下巴上。

    要落不落的，看得人心癢。

    游綺喉結(jié)滾動了一圈。

    都是男的，而且互換過，再加上只能看見臉，寧沏倒沒顯得多慌張。

    他尋找切換成語音通話的按鍵，因為沒什么力氣，輕輕軟軟地喚了聲。

    “游綺？”

    “……閉嘴?！?/br>
    寧沏剛找到切換的按鍵，視頻已經(jīng)被對方切換成了語音，他把聽筒貼在耳邊，感覺游綺的聲音比方才低啞了許多。

    “明天周末，白天，你沒課?！?/br>
    寧沏沉默半晌，捂了捂臉：“……明天我再給你打電話?！?/br>
    “嗯?！?/br>
    游綺沒再說話，為了緩解尷尬，寧沏沒話找話地問：“你們結(jié)束了？對了，顧總他走了……”

    啪嘰！

    電話被掛了。

    寧沏拿開手機，對著黑下去的屏幕怔怔說完。

    “……嗎？”

    第25章 現(xiàn)在可以

    因為洗了個舒服的熱水澡, 寧沏這一覺睡得很香。

    他平常的生物鐘在六點半左右，周六竟一覺睡到了早上八點，起床伸了個懶腰, 感覺骨頭都酥了。

    洗漱之后，寧沏給自己做了頓早餐, 手藝不一定比得上顧彥明，但舒適度絕對滿分。

    因為白天不在協(xié)議要求的工作時間內(nèi), 周末顧彥明一般不會過來，要來也是在晚上, 所以寧沏才跟游綺說要等到他沒有課的白天才行。

    不過難得的假期, 寧沏有點犯懶。

    吃過早飯, 他一個窩在沙發(fā)看了部電影, 在打給游綺和整理沈亦辰的輔導資料之間抽了個簽, 成功抽中后者, 所以一整個上午，就在自己那慢悠悠的節(jié)奏里度過了。

    中午時, 他萬分慶幸沒急著打給游綺，因為顧彥明突然打來了電話。

    看清顯示, 寧沏一個轱轆從沙發(fā)上爬起，隔著手機正襟危坐。

    “喂……顧總？”

    顧彥明問：“你在家？”

    寧沏眼珠一飄，忙不迭跑去陽臺開窗：“不在, 我在外面散步呢?！?/br>
    說完, 他小心翼翼地問：“您找我有事嗎？”

    “嗯，現(xiàn)在回來?！?/br>
    顧彥明邊下命令, 邊用鑰匙開了公寓的門, 進屋后還沒等換鞋, 就和傻在陽臺的寧沏對上了眼。

    寧沏：“……”

    顧彥明：“……”

    氣氛就是尷尬, 非常的尷尬。

    想曠工卻被抓包，寧沏懊惱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都怪他這間公寓朝向不好，看不見樓下的停車場。

    不過周六大中午的，顧彥明來找他干什么。

    顧彥明戲謔重復：“出去散步？”

    寧沏掛了電話，低眉順眼地像個做錯事的小學生，一句話也不敢說。

    嚴格來說，剛剛他撒謊已經(jīng)算違約了。

    顧彥明脫掉西裝外套，一雙丹鳳眼銳利睨向他：“傻站著干什么，過來?！?/br>
    寧沏走過去，很有眼色地接過了衣服，轉(zhuǎn)移話題：“顧總，今天周末，你來找我干什么?。俊?/br>
    顧彥明被噎得一哽。

    雖然寧沏語氣里沒表示出來，但這話翻譯過來，分明就是抱怨他的到來打擾了對方過周末。

    再加上寧沏剛才撒謊的舉動，顧彥明哪還猜不出他的心思。

    他用寧沏時常掛在嘴邊的話譏諷回去：“協(xié)議上有寫我周末不能來？”

    “沒寫。”寧沏規(guī)規(guī)矩矩地道歉：“昨天折騰太晚了，我今天有點累，剛剛腦子一懵就撒謊了，真對不起?！?/br>
    顧彥明：“……”

    顧彥明又被堵得一陣胸悶氣短，寧沏這么說后，再追究下去寧沏也會推到昨天的事上，歸根結(jié)底，是他昨天把人帶去的會所。

    想起昨天寧沏走時的狀態(tài)，再見他現(xiàn)在的生龍活虎，顧彥明怒火不由澆熄掉大半。

    看來是沒什么大礙。

    “你那腦子再懵一次，就不用留著了?！彼捓镫[含威脅。

    寧沏松了口氣，就差拍胸脯保證：“肯定不會了。”

    每次踩線違約，寧沏就會擺出這番乖覺又討巧的姿態(tài)徑直走向客房，顧彥明沒戳穿他的小把戲，徑直去了客房。

    寧沏亦步亦趨跟上去，把西裝外套掛好，又按照顧彥明的習慣給他準備了一杯咖啡和一杯水，細致體貼得不像話。

    等沒什么事可做了，他才瞄向低頭查閱文件的顧彥明。

    工作時，顧彥明鼻梁上架著一副金邊眼鏡，笑時溫優(yōu)雅迷人，不笑則是帶著冷淡的禁欲風，搭配一絲不茍的襯衣領(lǐng)帶，同樣引人遐想。

    可惜寧沏不是顏狗，他看人更看重內(nèi)在，一旦代入打工仔的苦逼人設(shè)，顧彥明不管長什么樣，在他眼里都是兇神惡煞挑三揀四的變態(tài)上司。

    “顧總，沒我什么事的話我就先……”

    顧彥明忽然打斷：“最近有和家里聯(lián)系么?！?/br>
    寧沏：“……聯(lián)系過。”

    “怎么樣？”

    “挺好的，和以前差不多。”雖然不明所以，寧沏還是老老實實地說，說完，臉色微變：“顧總，我爸媽又給你打電話了？”

    “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