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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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撐起精神走到外面,到得府門口時果然被攔下了,那親兵頭領平時對他還十分恭敬,這個時候卻顯然透著疏離,“夜深風重,皇上體恤王爺辛苦,還是歇著吧?!毙旆盍枷胍似鹜鯛?shù)募茏觼恚闹荒侨塑浻膊怀裕妒菙r在門口不讓出去。 這等情形,徐奉良已然沒了掙扎的余力。當初徐家養(yǎng)了那么多暗衛(wèi),朱鏞兵攻徐府的時候能把那里守得鐵桶一般,如今想要困住府里這位絲毫不諳武功的王爺,自是易如反掌。 徐奉良頹然回到屋中,萬般希望皆滅,他斂袖對燈獨坐。 那一條賊船,踏上去就再也沒能下來,哪怕他貴為王爺,今夜的風暴里,恐怕也要隨著這條船沉入水中吧? 燭火晃了晃,燃出最后的亮光。外面紛紛揚揚的大雪早已停了,灰蒙蒙的天空中也不辨光亮,徐奉良在黑暗中獨坐,直至天色將明。 除夕夜的厚雪掩蓋了一切,大年初一的清晨沒有了上朝的百官,攤販也不似平常忙碌,倒顯得街市上冷清安謐了許多。然而當大隊的禁軍分頭撲向敦王府和幾個不起眼的官員宅邸時,酒樓茶肆中到底是炸開了消息。 王府被圍、幾個官員被抓,雖然皇宮里平靜無波,怎么看都像是政變一般。然而百姓們卯足了勁頭等了半天,卻沒在聽到任何新的消息,只聽說敦王被削爵囚禁,幾位官員被移入大理寺,再也沒有了下文。 期待中的風云震動并未發(fā)生,到得大年初三的時候,一切復歸平靜。上至樞密使秦文瀚,下至末等官吏,該宴飲的還是宴飲,該休息的依舊休息,除了冬日天高物燥,炮竹偶爾讓民宅走水,街上偶爾有幾個兵丁迅速經過之外,再沒半點漣漪。 琳瑯這里也是一派安適。 有徐勝引路,徐朗當晚就拿住了朱成鈺,驗明無誤后押入天牢,參涉其中的人大多已被徐朗派了人盯著,當晚剿清外面的黨羽,清晨再派兵拿人,簡直毫無阻礙。殘留在外的人賀文瀚自然會有安排,如今朱成鈺被捕,要緊的頭目也被一網(wǎng)打盡,哪怕那些人成了漏網(wǎng)之魚,也已翻不起什么風浪。 徐朗卸了心頭一樁大事,這會兒和琳瑯熏香品茗,一個看書一個練字,是入宮后難得的閑適。 一篇字寫完,琳瑯得意的擱筆,手邊是徐朗送的那方濤石硯。兩個人今兒興致都不錯,桌上供著臘梅,香爐中的熏香味道極淡,旁邊專門擺上的茶爐里茶水鼎沸。 一模一樣的梅瓣白瓷杯就在手邊,琳瑯沖茶細品,甚是怡然。徐朗贊了一句她沖茶的手藝精進,再看她的那篇書法,也是贊許道:“進益很大,過幾年恐怕都能趕上你母親了?!?/br> 秦氏出身書香世家,那手書法拿出來,京中女子沒幾個人能比得過。琳瑯才有多大的年紀,跟秦氏自然沒法比,不過徐朗有意捧她,琳瑯也不客氣,“后兒是初五,我把母親請進來坐坐好不好?” “當然好。岳父編書辛苦,我也該慰勞一番?!?/br> “還有明溪,她和那位隋先生感情甚篤,都是畫院里的人才,來年四月里成婚,可不能簡薄了?!?/br> “好,聽你的?!?/br> “還有藺太醫(yī)和錦繡,藺太醫(yī)那么大年紀,也不能一直孤家寡人的?!?/br> “好,聽你的?!毙炖室琅f言無不從。 “說起來,二月里韓姑娘要跟四弟成婚,今年喜事兒不少呢?!?/br> 徐朗放下手里的書卷,微微瞇眼笑著瞧他,“喜事兒真是不少,如今你也十四歲了,我也不用每日苦守了。”琳瑯頓時受挫,“再等一年吧……”徐朗劃著她的鼻尖,“我問過藺太醫(yī)了,再調養(yǎng)幾個月便無大礙。” “你也真不怕丟臉?!绷宅樅吆吡艘宦?,一想到徐朗跟藺通一本正經的探討此事,簡直想換個御醫(yī)為她調理,再也不見藺通了。她臉色微微泛紅的扭頭看著窗外,外面錦繡正帶著小宮女修剪一樹梅花,徐朗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忽然道:“等有了孩子,咱們在里面讀書寫字,他在外面玩雪做耍,豈不是很熱鬧?” 琳瑯想了想,那場景還真是挺溫馨的。 ☆、93| 到得初五那日秦氏和賀文湛進宮,往太皇太后和楚寒衣那里問安過后,便往鳳陽宮來。因徐朗極為愛重琳瑯,入宮前就對岳父岳母極為尊敬,這時候雖然份屬君臣,那份心卻還未變,琳瑯設了小宴招待,宴后賀文湛自陪著徐朗下棋,琳瑯則和秦氏在殿里說體己話。 提及前兩天那場大事來,秦氏這素來少問朝政的人都掩不住的好奇,“到底是怎么回事,只聽說敦王府被查抄,后面又沒了下文,聽說跟朱家有關,我們都擔心著呢。” “敦王府的事情,娘你擔心什么?”琳瑯莞爾。 “還不是為了你的蓁表姐?!鼻厥蠂@了口氣,“她自打瞧上了那個叫君瑞的孩子,這兩年里總沒改掉心意,只是你大舅父不許,就一直拖著。好容易近來你舅父松了口定了親事,誰知又出了朱家這檔子事情,你也曉得君瑞是前朝皇室的人,若是……” 琳瑯明白她的意思,此次朱家為禍,自是因朱家舊黨賊心不死。他一介造反謀逆的亂臣賊子尚且如此,推而論之,君氏那可是正宗的前朝皇室血脈,若有人拿著個做文章,終究是個麻煩。徐朗為了朱家舊黨的事費了不少心思,若是一怒之下將殘留的幾個君家舊人一并掃清,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到時候君瑞必受牽連,那么秦蓁那里,可就不好辦了。 她撫慰一般握著秦氏的手,道:“娘也不用著急。蓁jiejie她的婚期定在什么時候了?” “說是五月里天氣最好,就定在了那時,可這事兒一出,嗐。” 雖然不能保證,但琳瑯對徐朗的了解還是不淺的,見秦氏一臉愁容,不由笑著寬慰,“皇上那里還沒動靜呢,娘怎么杞人憂天起來了?這回的事情自然是朱家的錯,據(jù)我所知,可沒什么君家的人參與其中?;噬鲜敲骶?,自然不會行此株連之事,當初既然允他們自謀生路,除非哪天他們自己鬧事,否則絕不會斬盡殺絕。” 女兒這兩年里歷練得多,如今考慮其事情來,比她這個做娘的還要周全,秦氏頗為欣慰,“是我關心則亂,想差了。蓁兒這丫頭也是,眼光那么獨到,還是個死心眼?!?/br> 琳瑯抿唇一笑,秦蓁的眼光確實“獨到”,但她能在君氏由皇室淪為布衣時還不離不棄,甚至能扛住秦紫陽的威壓堅持要嫁給君瑞,實在是難得。 想起那些舊時光來,琳瑯不由有點懷念,彼時她還只是個普普通通的官員之女,君瑞卻是尊貴的世子,雖然這輩子交往不深,他的品行卻和前世一樣溫良。那時候都還是少年少女,誰知轉眼她已為人婦,那邊廂也談婚論嫁起來。 “我去江南的時候跟那位君瑞也有過接觸,品行才貌沒得說,蓁jiejie會瞧上他,不是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琳瑯吃不到秦氏親手做的酥酪,進宮后就讓小廚房嘗試,如今竟也像模像樣了。她請秦氏嘗了一口,問道:“味道如何?” “比上回的有進益,只是火候還沒把握好?!鼻厥喜辉儆洅烨剌?,便又關心起琳瑯的身子來,“今年你也十四了,你和皇上?” 知道她問的是什么,琳瑯在徐朗面前還能鎮(zhèn)定,在秦氏面前可就沒那么厚的臉皮了,登時紅了臉,嗔道:“娘!” “你和皇上成婚也兩年了,他對你有多好,大家都看在眼里。如今為著你,后宮中連個妃子都沒有,幾個人能做到這樣?投以木瓜報以瓊琚,你也要學會好好待他才是?!鼻厥险Z重心長。 琳瑯略微垂首,“說得好像我待皇上并不好一樣。” 秦氏微微一笑,“夫妻之間怎樣才算好,怕是你還沒學明白。” “好啦好啦,娘說過好幾次了,我都知道?!绷宅樬s忙打住,她也不是完全不讓徐朗碰葷腥的呀,只是床幃之事終究不好意思明說,只能以話題岔開,“許久沒見大jiejie了,她那里怎樣?” “韓荀這孩子倒是極好,有才能,待人也真誠。難得的事韓夫人為人明白暢達,昨天你大伯母在府里設宴,她和璇丫頭都來了,看著也頗融洽。” “大jiejie能尋得好歸宿,我也放心了?!绷宅樕鯙闈M意。 和先前的莊家相比,這一樁婚事可是天壤地別。以前莊家是尊貴的皇親,賀璇璣嫁進去后身份就次了一等,雖然賀文瀚官位不低,到底與皇親不同,那婆母、小姑子,各個都能頤指氣使。如今可就反過來了,且不論韓大學士辭官后韓夫人就沒了品級,單論賀璇璣的身份,那可是當今皇后最親近的堂姐,父親又是樞密使,嫁給韓荀那可是真真正正的下嫁。加上韓萱兒還是皇家的兒媳婦,韓夫人能不對賀璇璣好一些? 而韓荀之才干品行,比之莊元晉好到不知哪里去了,賀璇璣與他婚配,應能順心遂意了。 送走了秦氏和賀文湛,想到秦蓁的事情時,琳瑯雖能猜度徐朗的心思,到底也不十分肯定。到得初十那日開朝,徐朗忙起了國事,朱家舊部的案子也議定交由三司會審,琳瑯便順口提了一句想去見見朱成鈺。 若放在以前,徐朗或許還要問個原因,這時候有陳皓的鋪墊在,徐朗倒是沒說什么,只是肌rou有一瞬間的緊繃,隨即便道:“牢獄不是你能去的地方,明日我另外尋個地方,陪你過去。” 這一點上琳瑯自然沒有異議,只是徐朗的反應卻叫她有些無奈。年初的事務并不算多,除了朱家舊部之外,暫時并沒有什么能叫徐朗掛心,琳瑯瞧著時機差不多了,便微微笑道:“就去看看朱成鈺而已,你緊張什么?!?/br> “我緊張?”徐朗低頭瞧她。 兩人這會兒正在花房里閑逛,因這是特設的花房,底下有地龍,里面有用上佳的炭火烘烤得十分溫暖,一年四季溫暖如春,參差有致擺放著的花盆翁缸里,各色花兒開得正好。 肅殺凋敗的隆冬時節(jié)里置身花海,能叫人的心緒暢快不少,琳瑯仰頭嫣然一笑,帶著點撒嬌的語氣,“難道沒有嗎?我剛可瞧見了?!?/br> 懷中的嬌妻愈來愈明艷,如今置身花海,那妍麗群芳竟都成了襯托,她這樣菀然一笑,當真是如同明媚春光傾瀉四野,一瞬間讓周圍都鮮活靈動起來。徐朗忍不住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大方承認道:“好吧,你眼力不錯?!彼膊皇莻€忸怩之人,既然心中存著些微塊壘,琳瑯又提起此事,便道:“陳相自己招了?” “這也怪不得他,不說就是欺君,說了又怕影響咱們的感情,那個處境也算是尷尬了。”琳瑯折一枝初綻的小朵牡丹放在徐朗手中,徐朗便幫她簪在發(fā)間,贊道:“好看!” 旁邊亦有空著的水甕,琳瑯就著水波自照,確實也不錯,便道:“上次雖同你說了些事情,到底沒說完。那時候母親身故,我被接到江南的舅舅家,養(yǎng)在外祖母膝下,江南的那三戶人家你也知道,日常來往避免不了,后來……便嫁給了朱成鈺。” 徐朗在旁微微點頭,想她前世孤苦,忍不住就擁入懷中。 “再后來朱家入主皇宮,朱成鈺封了魏嫆做皇后,因為賀家和徐家極力反抗他們,朱成鈺登上帝位后就對兩家下了死手。父親和祖父、伯父沒有人幸免于難,就連江南的秦家表哥,也逃不脫兔死狗烹的結局。二哥你知道嗎,上輩子我臨死之前,你曾率兵闖宮來救我……” “當真?”徐朗有點意外,臉上浮起些微笑意,旋即便被黯然所取代——琳瑯最終身死宮中,顯然是他救護不力。 琳瑯倒是沒察覺這些微的表情變動,仿佛尋找依靠一樣緊緊環(huán)在徐朗腰間,“你不知道我那時候心里有多凄涼,多后悔……所以重活立誓要讓朱家一敗涂地。那時候想必你也察覺了我對朱成鈺的憤恨,后來我挑撥沈朱兩家,回京后又刻意提起魏家的事情,就是想讓你們及早防備,再也不讓朱家得逞。二哥你沒有經歷過那樣親人離散的痛苦,你不知道,現(xiàn)在這樣,對我來說有多完滿,多幸福?!?/br> 不期然的,眼角便覺得溫熱,有淚珠滲出。只是不像以前那樣苦澀,反帶著溫暖的味道。 徐朗心中一痛,擁緊了她。他沒有經歷過,卻能想象,十歲的姑娘失去母親愛護,懷著對父親的怨懟遠赴江南,嫁人后卻又遭遇背叛和離棄,最終在冷宮凄慘收藏……這樣明艷嬌美的妻子,當時是如何承受了那一切? “是我不好,不該提起這些傷心事。”他察覺她眼角的濕潤,忙不迭的幫著擦拭,甚至低頭去親吻。 琳瑯揚起臉來,掛著笑意,“已經沒事了,你瞧現(xiàn)在爹娘俱在,你是皇上,待我又這樣好,這一切真的彌足珍貴。”她踮起腳尖在徐朗唇上親吻,“前世的事情,你會介意嗎?” “是我想岔了?!毙炖侍谷徽J錯,“因為在江南時你對朱成鈺的態(tài)度太過奇怪,陳相那里又只說了大概,不曾細述你的經歷,我一時頭昏……以后再不這樣了?!钡统恋穆曇艟従復鲁?,徐朗的神色漸漸凝重,“記得那時候你曾問我,你若嫁了旁人,我還會不會喜歡你,原來是這個意思?!?/br> 想起那時候突然涌起的少女心思來,琳瑯不由也是一笑,“我還記得你的回答?!?/br> 那個時候,他簡短而堅定的問她“為什么不?” 徐朗便也笑了笑,“我也記得,永遠記得?!?/br> ☆、94|94 第二天晌午過后天氣漸漸暖熱起來,因琳瑯不方便去天牢中,徐朗便另外安排了地方關押朱成鈺。那是一座守衛(wèi)同樣堅固的地牢,四周的墻壁上皆是鎖鏈,頂上精鋼縱橫交錯,能將里面的情況一覽無余。 琳瑯居高臨下,便見正中間盤膝坐著一人,雙手雙足皆被鐵鐐拷住,他垂首坐在那里,在空曠地牢里格外清寂。 畢竟是習武之人,哪怕是在這樣的困境里,那一分警覺還在,聽見迥異于尋常獄卒的腳步聲,朱成鈺抬起了頭。地牢中光線昏暗,頂上卻被燭光照得亮如明晝,他微微瞇了瞇眼,看清了站在那里的女人—— 熟悉而明艷的面容,華麗而尊貴的衣冠,靜靜的盯著他,神色莫辨。 在她旁邊站著的人身姿英偉,明黃的衣袍穿在身上,那身尊貴氣度無人能及。 徐朗!眼中驀然噴出火來,朱成鈺赤著雙目,狠狠的瞪向徐朗。雖然成王敗寇,但朱成鈺并不服氣,他手腳并用想要爬起來,帶得鐵鐐哐啷作響。 獄中的閑雜人早已被徐朗遣出去,朱成鈺掙扎了半天,頂上的兩人卻半點都不為所動。甚至,旁邊琳瑯的臉上還浮起了一抹嘲諷般的笑容。 “不過如此?!绷宅樴?,冷聲嗤笑。朱成鈺還是那樣容色驚人,哪怕是在這冰冷的牢獄中蓬頭散發(fā),那張臉依舊令人矚目。只是畢竟經歷了許多磋磨,他的身上早就沒了以前的意氣風發(fā)和驕傲貴氣,和前世那個坐擁天下的九五之尊相比,那個喪心病狂的對徐賀兩家斬盡殺絕甚至以此為樂的混賬相比,天壤地別。 “咱們走吧?”琳瑯握住徐朗的手,安穩(wěn)而鎮(zhèn)定,已經沒有了半點情緒波瀾。 徐朗側頭看她,琳瑯便微笑道:“親眼見證了他的結局,從此后就不再有噩夢。那些過往的事情,就真的可以如云煙般散去了?!?/br> “最晚月底,朱成鈺必將伏法?!毙炖蕭吡艘谎鄣乩?,攜著嬌妻安心離去。 回到鳳陽宮中,琳瑯已然恢復如常。近來她因偶爾閑著無趣,便往昭文館走了一遭,那里因為要編書,匯集了天下奇書,琳瑯挑了些帶到自己宮中,這兩天看得頗為沉迷。 徐朗那里忙完了政務回來時,天色已是昏暗,鳳陽宮中各處明燭高照,琳瑯正捧著一本奇談瞧得津津有味。聽得通報,她這才回過神迎過去,被徐朗嘲笑了兩句。晚膳照例都在鳳陽宮中,如今宮里就他兩人相伴,雖有宮女環(huán)侍,談笑之間倒也能吃出滿滿的家常溫馨味道。 飯后照例裹了披風出去散步,琳瑯惦記著秦蓁的事情,便問道:“朱家那邊是咎由自取,對于那些君家殘余的人,皇上打算怎么處置?” “放任在外,雖然他們不敢有異心,難免被人扯著虎皮做大旗。甚至這次朱成鈺的事情,也是有人慫恿才會鬧得這般急進?!毙炖誓抗馕⒊粒皩@些人自然不能斬盡殺絕,遠支的倒也無妨,跟前朝皇帝血脈近些的,召上京來,加些閑職供養(yǎng)著就是了。至于為官入仕,畢竟是前朝皇室,還是不行?!?/br> 他能有這般打算,琳瑯已深感意外,當即笑道:“被朱成鈺這么一鬧,你能留他們一條活路,已是很寬待了。” “怎么你很關心此事?” “還記得咱們去江南的時候,我那舅家表姐秦蓁吧?走的時候她還和當時??ね醯氖雷泳饋硭驮蹅??!币姷眯炖庶c頭表示記得,琳瑯便續(xù)道:“當時他們兩家就有些苗頭,只是后來朱家謀反天下易主,我舅舅就有些不樂意。誰知表姐心志堅決,這兩天半點都沒動搖過,是非君瑞不嫁,如今君瑞能安然無恙,我自然要替她高興?!?/br> 徐朗對秦蓁之流自是沒什么印象,只是一介官家貴女對姻親利益耳濡目染之下還能有這等堅持,倒也難得,便道:“叫君氏入京的旨意過兩天就會頒發(fā),你那表姐遠在江南,也不知會怎樣選擇?!?/br> “舅父拗不過她,已經答應了此事,恐怕過不了多久,我就能見著她了。” “到時候讓她進宮來,正好陪陪你?!彪m然臂彎里的姑娘已然長成,徐朗的笑容中還是有幾分寵溺。 隨著朱成鈺的入獄,徐朗布下的網(wǎng)也全然收起。涉事的男丁自然交由刑部發(fā)落,只有一樁,朝臣們委決不下——敦王徐奉良及其子徐勝也牽涉其中,他們可是實打實的皇親,沒人敢碰,只能來請示徐朗的意思。 徐朗不偏袒也不窮追,只吩咐刑部認真審理此案,不得偏私也不得趁機誣告挾私報復。待得月底時審問結果呈上來,一部分人被處斬刑,一部分人被流放,而敦王父子,則被廢為庶民。 敦王府被查封那一日,一直潛藏其中的莊嫣扮作路人想要溜走,卻被盯了她許久的徐湘給捉住,帶到了琳瑯跟前。徐湘可不是什么寬柔大度之人,是恩是怨分得清清楚楚,當初莊嫣設計意圖拆散徐朗和琳瑯,還仗著身份橫行霸道,這些她可都記著呢。 彼時琳瑯正陪著幾位太嬪在看戲,因楚寒衣那邊興致寥寥沒過來,倒便宜了琳瑯得自在。 瞧見徐湘神秘兮兮的笑著進來,琳瑯便已猜著了幾分,兩個人咬著耳朵說了幾句話,琳瑯有點無奈,便跟她出來,往一處閑置的宮室里去了。 長公主府的女官們都是徐湘精挑細選訓練出來的,看押莊嫣自是不在話下。兩人進去的時候莊嫣就屈膝跪在冰冷的石板上,旁邊四名女官守著四角,氣勢迫人。而正居中的莊嫣則垂頭喪氣,見著琳瑯的時候抬頭微微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