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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話波瀾不驚,實則眉眼傷人,唇語寒刃。 完全把蕭玉舟連皮帶骨砍殺干凈。 蕭玉舟羞愧難當,準備再告饒的。 上官伊吹反而伸手將他一摁,死死壓在床邊。 “其實,你是不是也看上我的臉了?” 一定是如此的表情,直擊蕭玉舟的內(nèi)心縫隙,再多的武裝立刻丟盔棄甲,潰爛如泥。 “我……” 很難否認,第一眼驚鴻一瞥的心動。 上官伊吹輕笑了。 “此臉荼毒我至深,既然你喜歡得緊,不如我把臉送給你,你可稀罕?” 蕭玉舟驚恐萬分。 就見上官伊吹的一只手上早已戴著魚皮銀紋白手套,居然掌握三角脊刺刃頭,沿著自己光潔如脂玉的額角輕輕一劃。 那張抵去北周半城繁華與落寞的臉皮,隨著刀尖之勢,自最上層卷卷落下,露出黃脂白骨,脫皮的rou塊滲出膠著的絲液,肌髓抽搐。 殷色的血與之滾涌,落地有聲。 上官伊吹一臉平靜。 蕭玉舟嚇死了,雙手奪了自家的兵刃,“不要!不要!我再不纏你!你快住手!” 劇烈起伏的酸液,在他的喉嚨里翻江倒海,蕭玉舟的表情僅僅殘存著強烈的懼怕,仿佛令人神魂顛倒的臉皮,已經(jīng)落入自己掌心,沾一手血。 不要! 內(nèi)心深處的期待與思慕全然碎裂。 捂著嘴,連周身的傷痛再也不顧,蕭玉舟幾乎是奪門而奔,趁夜逃去。 上官伊吹依舊躺著不動。 地上的血灘與切落的皮膚裊裊升起一股虛白的煙,淙淙逆流而上,鉆入他腰后的玉屏笛中。 “煩人……” 或許他嘀咕的是。 “凡人……” 總之就是,上官伊吹把遮臉的帽沿重新?lián)踉谀樓啊?/br> 跑堂兒的聞聲而出,舉著燈臺走廊里大喊,“怎么回事?!誰瘋了?!” 上官伊吹原床翹起二郎腿,準備睡了。 跑堂兒的還在喊,“這位小郎君,你來來回回,回回來來地在這條道兒走,是尿頻,尿急啊,還是尿不盡?” 就聽見戚九熟悉地聲音悄咪咪地。 “抱歉啊,我水喝多了。” 然后兩人一陣稀碎嘀咕。 戚九的聲兒湮了。 上官伊吹立刻不躺了,闔著門追上跑堂兒的身影,張嘴就問“方才尿不盡那家伙回房了嗎?” 跑堂兒的遙指店門口小樹林,“解手去了吧?”像是欲言又止道,“咱們店處得偏僻,豺狼虎豹就在林子里打轉(zhuǎn)轉(zhuǎn),您趕緊把他撈回來,店里的規(guī)矩,要滅燈了,如果燈滅前你們不回來,我可就栓門了。” 上官伊吹道聲謝,幾步追了上去。 戚九手里提著一個銅質(zhì)夜香壺,跑堂兒的剛送他的,叫他屋子里解決,不要在旁人入寢的時候在廊道里瞎溜達。 殊不知他是氣啊。 戚九手里的小銅壺踢里哐啷,踢里哐啷地搖,一路絮絮叨叨的,魂兒都丟了,不自覺地入了林。 等他回神,身體已經(jīng)很自覺選了一棵百年美人松下,手提夜香壺扶著樹,做好放水姿勢。 上官伊吹跟了半晌,趁其不備,風一般臨到他的身后,一把扣死那提壺的手,另一手就自由發(fā)揮。 他的懷里桔香漸漸氳起,唇角叼著淺笑,道,“聽說你尿不盡,我來幫你?!?/br> 第69章 打打打打劫 風入了樹林, 夜色撩人, 融融的月華沉寂, 一半樹陰一半皎暇,投在地上是斑駁陸離的枝影。 寂寥, 遠瞧著野店的燈光簌簌滅了。 唯有兩人立在林間,互相傾訴愛意衷腸。 上官伊吹撫摸著戚九的手臂,貼著香淋淋的細汗一路徘徊, 直到戚九不停開闔的唇。 “橘子好吃嗎,這個橘子可是我從橙霜河中給你特選的,你嘗嘗, 嗯~” 上官伊吹特意給他吃了瓣橘子,逼著戚九強吞了下去。 “酸……”除了嘴, 戚九渾身都被這顆小橘子染得泛酸, 軟靠著樹。 上官伊吹觸摸著他的心,“依我瞧, 這兒的酸勁仍十足呢吧?你是不是覺得蕭家店我救了簫玉舟一命, 便是對他令眼相待,嗯” 戚九且求饒了。 手里的小銅夜香壺又緩緩地搖來搖去, 吱吱呀呀的。 上官伊吹親一親他的額頭,尤勝溫柔地撫慰, “ 知道為什么我又折回蕭家店去嗎?是因為我絕不能連著離開你七日, 總希冀著你連一夜都離不開我。”流水一般的情話, 叮叮咚咚地敲擊在戚九的耳畔。 明顯感覺到了他的溫柔以待, 戚九露了淺淺一莞笑, 琉璃脆的眸子囀出了多少柔情蜜意。 “巫山思積雨,滄海逐霊月,河川相仰傍……”他的長發(fā)卷貼在腰背,枝枝蔓蔓地纏于上官伊吹的心腹,絲網(wǎng)千結(jié)。 “與日與君好?!?/br> 戚九一回首,遞去款款一吻,上官伊吹立接了過來,相濡交沫。 不多繾綣,聽得林間休憩的鳥兒驚覺,紛紛鳴著離巢,枝椏間亂影橫斜,斑駁劃過輕顫的地面。 戚九以為被人窺視到了,不由低呼,誰? 卻見野店里的燭火燼滅,巨大的墻體從地基中緩緩拔出,仿佛甩脫泥坑的龐獸,步履蹣跚,爬起就走。 那個…… 戚九急促道,“大人,房跑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