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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人世間的情分真如此簡簡單單能離能斷,還出什么幺蛾子家! 謝墩云被他扯得直哼哼,盤算對方是想弄死自己的架勢,估計承認(rèn)了一定會身首異處,不若詭辯。 哼哼唧唧道,“我只是個來北周游山玩水的燁摩羅人,北周話咱聽不太懂,你在說什么吧啦吧啦啦!” 白式淺像是有十足的把握,提著他的發(fā)辮就往小樹林里拖。 該死的小樹林。 謝墩云經(jīng)歷一場生死大戰(zhàn)耗損很大,拳腳上不能做十足的抵抗,被白式淺強摁在樹干上,后背抵著粗糙的樹皮,他那身異族人特有的奶白色肌膚簡直要蹭掉一塊。 真是造的什么孽呦! 隨即佯裝苦不堪言道,“這位兄臺必定是認(rèn)錯什么人了,咱這臉是張大眾臉,跟每個人都撞那么一兩處,不一定就叫兄臺你認(rèn)錯了誰?!?/br> 而他那水藍(lán)色的眼睛微微一瞇,就像含著露光的軟綠晶,裝可憐尤其逼真,奈何謝墩云一直秉著奔放如狗的特質(zhì),虛裝了一兩下就原形畢露。 一拳加一腳,直擊向白式淺的上下盤,嘴里罵罵咧咧著,“滾你奶奶個熊的,老子說不認(rèn)識就是沒見過,你是看老子穿的少啊,還是閉花羞月啊,怎么著想劫財劫色??!” “你的那點兒色完全守不住你的那點兒財!”白式淺冷一哼,一擰拳,一轉(zhuǎn)腳,恰把謝墩云如搓揉的麻花一樣曲成三個大圓圈。 “原來,你待我的真心,全部留在那層虛假的幻彧中了嗎?” 白式淺話雖如此,帶著冷冷質(zhì)問的語氣,有多少是無奈的控訴。 謝墩云不動了,安靜等候發(fā)落。 白式淺松開他的手腳,雙手一托,把人擺在樹杈中間坐下,自己則仰頭望著對方垂低的頭顱。 可能是他第一次仰視,那雙冷漠的冰眸子里落入了葉隙中零碎的光,連他常年冰冷的肢體也逐漸增加了溫度。 他是他,可又完全不是那個在幻彧中孤獨徘徊的旁觀者。 他返回到了現(xiàn)實中去,進入了一個有陽光普照,有春風(fēng)秋月,有真正溫度和充沛的地方。 連他怨恨著自己被欺騙,被捉弄,被隱瞞的心,也逐漸融化起來。 白式淺道,“我不會為幻彧中對你說過的每一個字道歉,因為我確實生氣?!?/br> “然而,若不是你,我也可能一輩子都只能淪陷在幻彧里做一個冷冰冰的觀眾,一個迷途又麻木的羔羊,一輩子又一輩子,看著幻彧里的人生老病死,歷經(jīng)滄海桑田,而自己只是看著別人的潮起潮落 ,而自己無從參與?!?/br> 可是時間太久太長,經(jīng)歷的幻彧太多太雜,他的時間驀地就不再值錢,肆意虛耗也毫無可惜。 直到某人令他的時間巨輪驟然轉(zhuǎn)起。 白式淺最想說的是,其實他自己也有著不為人知的秘密,例如他為什么會到了幻彧中,又例如他去那里的目的,還有他曾經(jīng)指天發(fā)過的毒誓絕不可泄露一字。 在這個層面上,他們相互有所隱瞞,應(yīng)是平手,但下不為例。 如今,他能露出自己的臉,來面對真正的謝墩云。 他,他,他們都扯去了最后的偽裝,擁抱光芒。 “我可能不能沒有你?!边@是他能說出的最大限度的情話了“謝謝,你是真實的?!?/br> 謝墩云的安靜,讓他難得打開了話匣子。 “我一直暗自慶幸自己能夠姓白,讓你總是能追到我的蹤跡,主動來尋我。”他的手微微觸摸自己的發(fā)髻。 就在剛才,提前那么一點點的時間里,他差點變成禿的。 謝墩云被他一番輕柔倍加的話快要沉醉,不過白式淺說的最后一句話還是有明顯誤解的。 謝墩云解釋道,“咱不是來找你的。” 白式淺一緊眉弓。 謝墩云繼續(xù)道,“遇見你真是碰巧了?!?/br> 白式淺的臉上溫柔全退。 謝墩云式三連擊,“咱只是出來安置一位故人,本想繞著你走的,沒想到竟然被你識破了,話說白瘋子,你怎么能知道咱長什么樣子啊!” 白式淺滿地開始找東西。 謝墩云追問,“什么東西掉了,咱幫你撿啊!” 白式淺從地上撿起來紙傘,他實在好羞恥,自己端了二十幾年的高架子被某個蠢蛋一瞬間全踹翻了。 他為什么好好的頭不剃,跑來跟一個白癡講什么真情。 白式淺抖抖紙傘上沾的落葉,掉頭就走,謝墩云一瞧他竟然走了,說好的和解怎么又變卦了。 躍下樹,跟在白式淺的后面,“白瘋子,你是不是害羞了?!?/br> “其實老子在幻彧里瞞你確實不對,”謝墩云明顯小跑起來,“但是老子有天大的苦衷啊!” “你倒好,老子的解釋你一句也不聽,兩眼一摸瞎就從幻彧里死到現(xiàn)實世界了?!?/br> “老子好難呀!” 謝氏訴苦大法好。 “我當(dāng)初給你吃的那幾顆丹丸要是毒藥就好啦,” 白式淺領(lǐng)在前面,簡直咬牙切齒,“把你毒啞了最好,省得我遠(yuǎn)遠(yuǎn)聞見你的味兒,就跟過來了……” 反手一把攥住謝墩云的嘴巴,狠狠捏成一個圓溜溜的洞。 神情冰之又冷道,“我常想,到底什么東西,才能剛好堵住你這個討人嫌棄的洞!” 謝墩云鼓著腮幫子,道,“舌嗎(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