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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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慕云低頭摸了摸鼓起來的腹部:“我不知道該怎么辦,現(xiàn)在只有謝總能救他。我知道,謝總以前和我家景程有很深的交情……” “你怎么知道他們交情很深?”秦苒不慌不忙地打斷她,“你陪著張景程出過應(yīng)酬,見過謝簡幾次,就認(rèn)定他一定會幫這個忙了?” 莊慕云沒想到她的態(tài)度會是這般,一瞬間愣在當(dāng)場,臉色微紅。她之前在這個圈子打聽過,別人都說謝簡的妻子是個軟性子,為人低調(diào)、好說話,因此她才下了決心來這一趟。即便不能成功,最壞也就是被委婉拒絕,不至于被人羞辱??扇缃窨磥恚聦嵅⒉皇侨绱?。 秦苒繼續(xù)說:“莊小姐,你應(yīng)該在曉柔的葬禮上見過我。曉柔去世前,你和她的丈夫混在一起,所以現(xiàn)在報應(yīng)來了,這不是謝簡能擺平的?!?/br> 莊慕云畢竟剛出校門沒多久,憑著一股腦對愛情的憧憬,插足了張景程和梁曉柔的婚姻。她沒受到過任何威脅和警告,更沒有像其他第三者那般遮遮掩掩,后來梁曉柔的意外去世更是給她騰出了位置。所以她不認(rèn)為自己有錯。而如今,秦苒這個局外人的話卻字字砸進(jìn)她的心里,讓她羞愧又難堪。 她咬唇,企圖為自己辯解:“他們之間沒愛了,難道就必須被婚姻綁著么?” 秦苒自知這不關(guān)她的事,卻忍不住多說了兩句:“那你和張景程之間有愛么?如果他愛你,今天就不會讓你獨(dú)自來尋求幫助,更不會讓你在懷孕期間憔悴成這副樣子。你之于他而言,不過是新鮮,那股勁兒過去了,他同樣還會去找另外的女人。你和他認(rèn)識多久了,比得上他和梁曉柔的多年夫妻情么?他連梁曉柔都可以輕易拋棄,更何況是你?!?/br> 說完這番話,秦苒被自己嚇了一跳。她平常并不喜歡去摻和別人的事,可自從梁曉柔去世后,這件事就像一個解不開的結(jié),一直盤在她的心中。她希望能幫梁曉柔說兩句公道話來打擊一下眼前的女人。果然,莊慕云扶著肚子,沒多久便識趣地離開了。 回到家中,秦苒主動給謝簡打了個電話,把這件事告訴他。在電話里,她對謝簡說:“我希望你不要幫助張景程?!?/br> 謝簡只回了她一個字:“好。” 良久,她問:“今天回來吃飯么?有點(diǎn)事要和你商量?!?/br> “會晚點(diǎn),你不用等我吃飯?!?/br> 她無話可說,道了聲“再見”后,匆匆掛斷電話。后來秦苒仔細(xì)想了想,她和謝簡的對話,其實大多數(shù)都進(jìn)行在電話里。隔著一定的距離,她和他都能平和些,不至于劍拔弩張、兩看相厭。 秦苒養(yǎng)的那對倉鼠越來越肥,最近更是團(tuán)成了球,連轉(zhuǎn)輪都懶得跑。吃完飯,她蹲著逗了它們一會兒,期間突然想起已經(jīng)很久沒有去鮑志文的健身房。不過盧果果倒是去得很頻繁。她正想著,謝簡便回來了,手里還提著一盒糕點(diǎn)。他進(jìn)了門,將糕點(diǎn)遞給她:“順路買的,都是你平常愛吃的。” 她瞧見他眼底的青色,怎么也說不出針對的話來,只是默默接過那盒糕點(diǎn),隨后替他收好外套。 待她端熱茶出來時,他靠在沙發(fā)上,領(lǐng)帶被扯得松松垮垮:“張景程的事情是他咎由自取,你其實沒必要專程來告知我。于情于理我都不會幫他。” 秦苒將茶放到他面前,笑了笑,道:“我在想,這是不是因果報應(yīng)?!?/br> 謝簡看了她一眼,愈發(fā)覺得眼前的人不像他所熟知的妻子。他端起茶杯,問:“你說要商量的事,是什么?” 她心平氣和地說:“這個月月底是我爸六十歲的生日,我想和你商量一下禮物的事情?!?/br> 謝簡內(nèi)心繃緊的那根弦莫名其妙就松了下來。這個話題不至于引起硝煙,他想了想,說:“老人家平時喜歡茶和酒,我可以托人買最名貴的回來?!?/br> 秦苒則直截了當(dāng)?shù)卣f出了自己的想法:“我想給爸媽拍一套婚紗照?!鼻毓庖?dāng)了一輩子的教書先生,尤其是早年過得十分清苦,和秦苒她媽結(jié)婚時更是連辦酒宴的錢都沒有。老兩口相互扶持過了快三十年,卻連一張婚紗照都不曾有過。 謝簡自然是沒有異議的:“這件事我會讓人聯(lián)系好,你挑個日子,讓爸媽直接過去就行?!?/br> 她垂眸:“謝謝?!?/br> 謝簡自然說不出“這是我應(yīng)該做的”這類話,他甚至聽著她那句“謝謝”都像是在故意生疏。接著秦苒又說:“我也會去和他們拍一張,算是全家福吧。” 他將那杯熱茶放下:“也好。”說完,起身去了浴室。 晚上睡前,謝簡來到臥室,自然而然地躺在了她身邊。起初還能維持平靜,可沒多久,他的手就鉆進(jìn)了她的睡衣內(nèi),手指在她的腰部敏感處打著轉(zhuǎn)。秦苒盡量躲避著他的暗示,裝作已經(jīng)睡著,可發(fā)顫的身體卻瞞不下來。她聽見他低笑一聲,接著背后貼上來一句guntang的男性軀體。 成年男女,又是夫妻,更何況自從冷戰(zhàn)以來,彼此都沒有親密接觸過。后來秦苒招架不住,被他強(qiáng)硬地壓制著,深感無力和屈辱。她試圖用言語攻擊他,可嘴巴卻被他堵得死死的;她只好拿指甲去掐他,殊不知這樣的刺激讓謝簡變得更加蠻橫。最后,她被他入侵,可事事又同他對著干,在他的背部制造出一道道紅痕,不配合他擺出喜歡的姿勢,咬唇做出一副隱忍的模樣。她想讓他痛,讓他無法抽身而退,這樣自己也能舒坦些。 大汗之后,他親著她的耳垂低聲呢喃:“苒苒,給我點(diǎn)時間……” 她的嗓子已然沙啞:“你混蛋!” 別的夫妻要么過得相敬如賓,要么過得戰(zhàn)火彌漫,而他們,卻像是最熟悉的陌生人。秦苒受不了這樣溫水煮青蛙的方式,她怕有一天自己會瘋。 她翻過身去無聲地哭泣,這些日子來的委屈和不甘統(tǒng)統(tǒng)爆發(fā)。有些事情她甚至還沒想清楚,害怕去面對,就被他又繞了回來。他總是這樣專斷自我,從來不顧及他人的感受。 好在這一夜相安無事。秦苒哭了一會兒,沉沉地睡過去。第二天早上醒來時,她仍舊以最親密的姿態(tài)纏在他身上,仿佛兩人之間從來沒有過嫌隙。 ——yz 秦光耀一開始并不接受女兒的提議,說自己都這把年紀(jì)了不興搞你們年輕人那套,后來在杜依依的好說歹說下終于答應(yīng)下來。 秦苒父母是周圍鄰居皆都羨慕的模范夫妻。秦光耀雖然一生清貧,卻始終把杜依依寵著,很少讓她做家務(wù)。從小秦苒吃到母親做的飯的次數(shù)一只手都能數(shù)過來,且偶爾吃一次,能吃到食物中毒。這對賢伉儷的相處模式,是她一直追求的。她從懂事起就告訴自己,以后就要嫁愛自己的人,哪怕對方?jīng)]有錢。只是后來人生脫軌,她意外地嫁給了謝簡。 老兩口拍婚紗照那天,陽光明媚,又不過分炎熱。一行人來到時泰旗下的玫瑰莊園,準(zhǔn)備好之后,攝影師舉手示意:“秦先生,秦夫人,可以過來拍了!” 杜依依提著婚紗的裙擺左看右看:“小苒,mama一輩子都沒這么緊張過。你看我,是不是老了?” 秦苒握住母親的手:“媽,你年輕著呢。別人見了你,都說像三十多歲的?!?/br> “你別哄我?!?/br> 秦苒失笑:“沒哄你。不信你問爸?!?/br> 秦光耀掩面輕咳,目光不停地往妻子身上掃,卻始終不敢定格。 杜依依:“老頭子,問你呢,我年輕不?” 秦光耀老臉微紅:“攝影師在催了?!?/br> “爸還害羞呢。”秦苒打趣道。 待兩位老人去拍照后,秦苒來到附近的陰涼處歇息。 這邊的風(fēng)景極好,一眼望過去,藍(lán)天白云,玫瑰花海。她從來不知道謝簡還建了一個這么好的地方,只知道那時他送給她的那一大束玫瑰是剛從某個地方摘來的。在這么美好的地方,她幾乎要忘卻所有的煩惱。當(dāng)時秦苒的腦海里閃過一個念頭,要是能拋下一切出去旅游一趟該多好。 父母那邊的拍攝進(jìn)展看起來還不錯,她邊看邊喝著剛才一個小姑娘送過來的果汁,臉上不自覺地漾起笑容。 后來不知道是不是產(chǎn)生了錯覺,秦苒竟然看見了穿著一身正裝的謝簡從遠(yuǎn)處匆匆趕過來。 她不由自主地起身,瞇著眼睛,等他走近后,確認(rèn)這并不是幻覺。 謝簡趕來時很匆忙,頗為正式的衣服和發(fā)型和平??粗惶粯?。他挨著她坐下,自然而然地拿過她手里的果汁喝了一口。 秦苒對他出現(xiàn)在這里表示很驚訝:“你上午不是還有個會么?” 他用大拇指拭去嘴角的殘液:“提前開了。” 秦苒將視線移到遠(yuǎn)處的父母身上,問他:“那你過來干什么?” “等爸媽拍完了,我們也拍一套。” ☆、第十七章 秦苒想起剛結(jié)婚那會兒兩人拍婚紗照的場景,雖然諸多細(xì)節(jié)都已經(jīng)開始模糊,可那時印象最深的還是她的緊張和他的事不關(guān)己,最后拍出來的效果自然是貌合神離。婚紗照掛在床頭,放大了這場婚姻的淡漠。 若是再來一次,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她淡淡一笑,似乎對他的這番話沒有表示出多大的興趣。 謝簡辦事的效率很高,很快就有兩個年輕女人將她帶進(jìn)了莊園里的一棟小別墅里。給她化新娘妝的化妝師羨慕地說:“謝總前些天專門打過招呼,說是要和太太再拍一次婚紗照。這次的婚紗雖然趕工趕得緊了些,可也算得上一件無價寶了。謝太太,說實話,這個圈子里哪有您這么幸福的人吶。” 化妝師倒把她和謝簡當(dāng)成了一對真心鴛鴦,可惜這世上表里不一的婚姻多的是。秦苒任由她在自己臉上涂涂抹抹,中途差點(diǎn)睡著。 這個莊園平時雖然是供游客賞玩的,可這棟別墅倒是布置得大氣又不失溫馨,住上十天半個月也能滌蕩一下內(nèi)心的焦躁。再次見到謝簡時,她問這里能不能住人。 謝簡正打量著穿著婚紗的她,嘴上漫不經(jīng)心地答:“可以?!?/br> 她提著裙擺走在他面前,一邊低頭看路一邊說:“我能在這里來住幾天么?” 身后的謝簡停下腳步,聲音微沉:“我可以理解為你想變相分居?!?/br> 秦苒懶得和他爭:“隨你怎么想。你只給個準(zhǔn)話,我能住進(jìn)來不?” 他上前拉住她的手:“如果我說不呢?” 秦苒故意嗆他:“那我就昭告全天下,資產(chǎn)數(shù)億的時泰老總謝簡偏偏在經(jīng)濟(jì)上苛刻發(fā)妻,把你說成一個一毛不拔的鐵公雞?!?/br> 他實在拿她沒辦法,問:“打算住多久?” “等我有空再說吧。市中心住久了,偶爾也想來這種地方歇息兩天?!?/br> 聞言,謝簡眉間的憂慮很快便消失。他執(zhí)著她的手,往那片玫瑰花海走去。 秦苒父母的拍攝已經(jīng)到了尾聲,謝簡很周到地安排人招待他們?nèi)バ菹⑹?。這邊很快就成了他們的主場。 拍攝開始后,秦苒的興致明顯不高。兩人拍了幾張,最后連攝影師都看不下去了,雙手合十請求兩人再恩愛些。 她想笑又想哭。恩愛?這東西是能演出來的么? 這時,謝簡在她耳邊說:“你看看那些玫瑰就好了?!?/br> 秦苒攀著他的肩,果真轉(zhuǎn)過頭去這滿園的芬芳。她本來就是個喜愛植物的人,一時間被這花海勾去了魂,再有蝴蝶翩翩,襯著碧藍(lán)的天和潔白的云,著實討人喜歡。不知不覺心情也稍微好轉(zhuǎn)。 “ok,就是這個感覺?!倍享懫饠z影師的話。 如果來這里住上幾天,她恐怕也會滿身幽香。想到這里,秦苒忍不住勾起嘴角。與此同時,側(cè)臉被人印上一記極為輕柔的吻,宛如蝴蝶吻花。畫面被定格,這一瞬,竟成了兩人最有默契的永恒。 幾天后,秦苒拿到照片,想起那天他讓人捉摸不透的眼神,心里升騰起奇怪的錯覺。但她不愿去深究,很快就忘記這回事了。 —— 秋天來臨,氣溫降了下來,白晝溫差逐漸拉大。 謝簡因為不可避免的應(yīng)酬,和一幫合作人來到城中有名的娛樂場所。這些男人雖然大部分都有妻室,卻收不住玩心;其中有一兩個帶了貌美助理來的,也會和陪酒的女人說說葷段子,逗得她們面紅耳赤。幾杯葷酒下肚,現(xiàn)場便一片笑聲,或夾雜著女人的嬌俏埋怨。 大部分時間,謝簡都以家中有妻子為由,推辭了來獻(xiàn)媚的各種女人。都是在商場打滾的一幫人,深知男人的貪欲,有的人暗里對他這種行為嗤之以鼻,表面上卻笑著打趣:“別人都說,家花不如野花香,謝總可真是能忍。我們一般人還真做不到,畢竟這些美人兒是一個比一個會勾人吶……”語畢又哈哈大笑,惹得在場的男人女人齊齊發(fā)出笑聲。 別人當(dāng)齷齪不堪的事,在這部分人眼里,卻是再尋常不過。喝酒尋歡,有錢就能辦到一切,*像填不滿的溝壑,種種現(xiàn)象都是常見的。 后來有人給謝簡找來了一個模樣看著極嫩的,連妝都按照客人的愛好,清純得像未涉世的小女生。她陪謝簡喝了兩杯酒,緊張到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里放。 謝簡顯然不想和她說話,卻也覺得沒必要拆合作商的臺,姑且讓她坐在自己身邊。誰料這小姑娘不知從哪里來的勇氣,主動和他搭話:“謝總,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我……” 謝簡對這些小把戲從來都看得很透,他向來惜字如金,仍舊沉默地陷在沙發(fā)里。 “我叫蔣詩雅,是若棠的大學(xué)同學(xué)。我們之前一起吃過飯的?!?/br> —— 深夜,蔣詩雅被帶出了□□。因為夜晚溫度過低,謝簡出于紳士將身上的西服脫下來披到她身上。 她跺了兩下腳,裹緊衣服:“謝謝?!?/br> 謝簡抽出一支煙點(diǎn)燃,上下打量著她,終于把對她的丁點(diǎn)兒印象給調(diào)了出來。他吐出一口煙霧:“你和若棠走得挺近吧,怎么會來這種地方?” 蔣詩雅低著頭不敢回答。 謝簡靠著樹干,聲音不咸不淡:“說吧。” “家里有困難……” 他皺眉:“為什么有正經(jīng)工作不做?我記得你保研了?!?/br> 蔣詩雅艱難道:“保研機(jī)會我放棄了……” “來這里干了多久?若棠知道么?” 她搖頭:“今天是第一天?!?/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