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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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苒看了她一眼,往嘴里放了一根補藥,語調(diào)平平:“別說這些掃興的事情了,趕緊喝湯吧,冷掉就不好了?!?/br> 最后沈凝溪得出一個結(jié)論:男人骨子里就是賤。你對他好時,他視而不見;你一旦走遠,他又放不下了。 睡覺前,秦苒猶豫再三,最終還是將之前那張電話卡重新裝了上去。 開機之后,短信提示很快就來了。 她看到那五個字,瞬間紅了眼眶。 可又有什么用呢?重來一次就是重蹈覆轍,還是會走進死胡同。她和他,即便裝作相安無事地過下去,她的心里還是有一個疙瘩,終究意難平。 秦苒困極了,握著手機差點睡著。后來將瞌睡蟲徹底趕跑的是手機傳來的持續(xù)不斷的震動聲。她睜開眼,看著上面的號碼,心一橫,掛斷了。 可沒過幾秒,手機又震動起來。 她將手指摁在屏幕上,想了想,最后還是接通。 “有事么?” “你什么時候回家?” 秦苒平靜地說:“哪個家?我只有一個家?!?/br> 他的聲音沙啞無比:“苒苒,別這樣……” “我不想和你吵,你休息吧。這么晚了,我明天還有事?!?/br> 那邊的謝簡又開始胃痛,這次更甚,一陣痙攣襲上來,蔓延開來,波及四肢。他趴在那臺舊收音機旁,額上冒著汗,嘴唇發(fā)白:“你上次說的那個胃藥……在哪里?” “臥室里的收納盒里……你怎么了?” “胃病好像犯了?!?/br> 她深吸口氣,下床來到窗邊:“……謝簡,我告訴你,苦rou計不適合你?!?/br> 他不說話,喘氣聲很大。很快,電話那邊傳來翻箱倒柜的聲音。她搓了搓手臂,說:“我掛了。” 后來她真的掛了。 意識模糊前,他緊緊抓住手機,仿佛那是一根救命稻草。 —— 謝簡的胃病是四年前得上的。他的飲食極不規(guī)律,工作時,困了就灌咖啡,午餐晚餐經(jīng)常草草了事。那一年,他被查出有胃潰瘍時,秦苒第二天就開始學習養(yǎng)生方面的知識。 有次她開玩笑地對他說:“你都這么有錢了,別太拼。把身體養(yǎng)好點,萬一發(fā)展成胃癌了怎么辦?你想讓我守活寡么?” 他看她一眼,把報紙合上,表情淡然:“錢永遠都不會嫌多。況且坐到我這個位置上,很多事情都不能由著自己?!?/br> 那年時泰正在往香港那邊投資發(fā)展,處于無比關(guān)鍵的時期。他長時間在各大城市之間來來回回,像一只永不知疲倦的蜜蜂。 冬天的時候,謝簡因為胃病第一次住院,驚動了謝家上上下下的人。秦苒趴在他的病床前,苦口婆心地勸他:“你別這么辛苦了,好不好?” 他的那只手打著點滴,動了動,臉上沒有任何血色,卻開著不合時宜的玩笑:“我不工作,怎么養(yǎng)你?” 她竟然傻傻地回:“你沒有錢,我也是你的老婆。不會跑路的?!?/br> 那個時候無心的話,他一直記著。而她,卻有點記不清那些甜蜜夾著酸楚的情緒了。 其實兩人還是有很多值得回憶的時光,只是那時她傻,他迂,各自把自身包裹在蚌殼里,進了一顆沙都疼痛不已,立刻關(guān)閉,再也不肯輕易打開。 ☆、第二十七章 這兩天的天氣真是冷到極點,霧也濃,空氣里濕氣都能鉆進骨頭縫里。秦苒換上冬衣,圍著圍脖,雙手插兜走在街上,只露出一雙眼睛。昨天的天氣預(yù)報說,一股十年未遇的寒流即將進入市里,讓市民注意防寒。 的確很冷。冬天說來就來,幾個月前,她還熱得渾身發(fā)燥。 秦苒攔了一輛車,坐上去后對司機說:“師傅,麻煩去第三人民醫(yī)院?!?/br> 車窗外,梧桐樹的樹葉不停掉。昨晚秦苒做了一個夢,夢里的她一直往下墜落,周圍又是奇奇怪怪的樹林,沒有盡頭,夢境壓抑而黑暗,像一只細密而巨大的蛛網(wǎng),讓人呼吸困難。她醒來時背上發(fā)了大汗,后來拿起手機一看,上面有十多個未接來電,都是謝簡的秘書打來的。 秦苒回撥過去,那邊秘書的聲音不疾不徐,恭恭敬敬:“夫人,謝總剛做完手術(shù),你要不要來醫(yī)院看他?” “他……怎么了?” “胃穿孔?!?/br> 秦苒趕到醫(yī)院時,正好是上午九點多。這個時候的醫(yī)院人流量較多,最近流感盛行,一個樓層來來回回都是戴著口罩的人。秘書早就在病房外候著,見她來了,把門打開:“謝總剛醒。” “麻煩你了。”秦苒低著頭往前走。這時,男人略顯沙啞的聲音傳來:“把門關(guān)上,外面吵?!?/br> 秘書問:“要不要為您安排一間雅靜點的房間?” “不用了,你去忙吧。恒遠那個項目會議今天不能缺席,十一點之前,我會打開電腦視頻,其他事情你先回公司再處理。讓司機候著,中午送一份金源的外賣過來?!敝x簡有條不紊地安排著待辦事項,最后說,“做手術(shù)這件事,暫時別讓我家里人知道?!?/br> 他的聲音冷清,聽起來又不像是病人?;蛟S這人是鐵打的筋骨,無論在多惡劣的環(huán)境下,工作總是排在前面。待秘書離開后,秦苒拖過一旁的椅子坐下。她抿抿唇,把圍脖解下來放到一邊。 “有惡化么?”她像詢問天氣那般尋常。 他看向她:“如果我說有呢?” “謝簡,別開玩笑?!?/br> “那你希望我惡化么?” “雖說我打算和你分開,但還不至于惡毒到這種地步。再說,你死了……對我一點好處都沒有。我可不想被安上克夫的罪名?!?/br> 他盯著她看,忽然把手從被子里伸出來:“扶我一下,傷口痛?!?/br> 她出于照顧病人的好意,彎腰去扶他,卻忽然被他從背后抱住。 “醫(yī)生說以后的事情不敢保證,但目前還沒有惡化。你說你不想守活寡,那我也不會這么早就死?!?/br> 這人的胸膛一如既往地炙熱,隔著厚厚的冬衣,都能傳到她的肌理。她低著頭:“你死了我還好過些?!边^了會兒又加了句,“至少我還能分到財產(chǎn)?!?/br> 他不語,只是將嘴唇貼著她的耳廓,不停地道歉。秦苒念著他剛動完刀,沒做反抗,可這表面的溫度多炙熱,內(nèi)心便就有多寒冷。 怎么就這樣了呢?她和他的婚姻原本就無愛,現(xiàn)在卻不能和平地分開。 謝簡握著她的手,問:“你這幾天睡得好么?我睡得一點都不好。”生病的他像幼稚的孩童,不管是身體上還是心理上都極為依賴旁人。她回過神來,冷笑一聲,答:“相反,我睡得很好?!?/br> 他自知理虧,沉默下來,卻跟樹袋熊一般黏著她。秦苒沒反抗,默許了他的擁抱和親昵。這樣安靜的片刻,讓他皺了一夜的眉眼舒展開來。 片刻之后,她啞聲問:“你想好了么?離婚的事?!?/br> “嗯?!?/br> “那……” “我同意?!彼嶂砩系南銡?,低聲道,“假如我不同意,你肯定要和我大鬧一場。” 她一時間心情復(fù)雜,最后只說了句:“你真虛偽?!?/br> “等過了這段時間再說吧?!彼_始吻她頸上的肌膚,吮出了一個小紅點,“苒苒,我放手,你會好過點?!?/br> 真正到了剜掉這塊壞rou的時刻,她忍不住紅了眼,卻尖刻地說:“對,我會很好過。這半個月沒有你,我過得不知道多安逸。其實你不必這么假惺惺,沒人會站在道德制高點批評你。別人只會當我高攀。還有,祝你和你的許小姐早日找回彼此。” “我和她早就過去了?!?/br> 她想了想,回他:“男人不都是這樣么?心里的白月光,總能放上一輩子。”感覺到他咬住了脖子上的一塊rou,痛苦中夾雜著些許快意,她脫口而出:“你真讓我惡心?!?/br> 謝簡恍若未聞,略帶苦澀的唇貼著她的唇角:“所以我同意離婚,你不高興么?”他撫著她的頭發(fā),“怎么剪短了?” 他一直都清楚,秦苒很寶貝那一頭長發(fā),以前還會定期做保養(yǎng)。送她簪子的時候,他就知道她一定會喜歡。而如今,她把頭發(fā)剪短,簪子也還給他了。 “最近掉得厲害,發(fā)質(zhì)也不太好,剪短了重新長,以后說不定會更好。” 在她看不見的死角,他苦澀一笑。 半分鐘后,秦苒終于推開他:“你沒拿換洗的內(nèi)衣來吧,等著,我回一趟公寓?!?/br> 他回到原來的位置,嘴唇蒼白,閉上眼睛,聲音陡然變得虛弱:“好?!?/br> —— 回到公寓,秦苒簡單收拾了幾件衣物。去醫(yī)院之前,她從包里拿出粉底,坐到鏡子前仔仔細細地把不精神的地方遮住。 等弄好,她朝著那張大床走去,在床邊坐了會兒,最后俯身將臉輕輕貼在上面。 臨走之前,她給陽臺的花澆了一遍水,又把之前買好的倉鼠籠子從儲物柜里拿出來,把兩只共同生活了幾個月的小東西分開來。秦苒先前從盧果果那里偶然得知,倉鼠不能同籠,輕則打架,重則傷亡嚴重;她嚇了一跳,趕緊又去買了一個籠子,只是這段時間因為種種事情,分籠的事被遺忘到一邊去。 這兩只小家伙,倒是和平共處了幾個月。如今分開時,灰太狼趴在鐵籠子上四處張望,綠豆般大小的雙眼不停地眨。 十一點半,秦苒準時回到病房。謝簡聽到聲響,見是她,指了指一旁的保溫盅:“過來吃午飯?!?/br> 等她走近,他靜靜地看著她,半響后蹙眉問:“你化妝了?” 秦苒把裝著衣物的包放到一邊,“嗯?!?/br> 一時無言。 吃飯時,她無意間提起:“我看見你把柜子里的襯衣都換掉了,真是奢侈。” “我讓人按照你之前送我那款的樣式去買的?!?/br> 她放下勺子,胃中開始不適:“現(xiàn)在說這話,不嫌太晚了么?你素來愛把自己塑造成一個完美深情的好丈夫,其實你干過的事,沒人比你更清楚。況且以后你也不用面對一個無趣的妻子,還做這些無用功,你真夠虛偽的?!?/br> “我一直都是個虛偽的人,你現(xiàn)在才知道么?”他撩了眼皮,半真半假地回她。 秦苒忍住把飯菜倒在他臉上的沖動,起身離開,摔門而去。 衛(wèi)生間里,她將水龍頭關(guān)上,抬頭看向鏡子里的女人。消瘦、麻木,毫無精神可言。她拿出紙巾,擦擦嘴,捂住腹部。 這個月的月事還沒來,秦苒有點擔心。兩人爭執(zhí)的那晚,他根本沒做措施,還弄在她里面。事后她傷心欲絕,渾渾噩噩,全然忘了吃藥這回事。 回到病房,秦苒坦誠地把身體的反應(yīng)告訴他,并說:“我等會兒會去做個檢查,如果真的有了,我不會留。” 謝簡終于有了表情。他掩飾得很好的痛楚終于在眼里蔓延開來,胃部也開始抽痛:“如果是,我可不可以收回剛才的話……不要離婚。” 她為他的話氣到笑起來:“我前段時間一直在吃安眠藥,就算這個孩子留下來,也不會有好結(jié)果?!?/br> 他手指骨節(jié)泛白,總算示弱:“別這樣,苒苒……” “之前是你一直不要孩子,或許是他跟我們無緣?!彼龘嶂~頭,聲音顯得很無力,“謝簡,我不想和你鬧。我們安安靜靜地分開,對彼此都好。至少讓我離開得有尊嚴些。我可以當做這五年來你沒有做過對不起我的事情,但前提是,你不要再假惺惺地挽留?!?/br> 傷口疼起來,他的眼前模糊一片?!昂?。”說完這個字,他閉上眼,胸膛起伏了幾下,最終歸于平靜。 有的時候,放手很簡單??芍蟮膫?,得用之前積攢的所有懊悔,才能一點點舔舐好。 此刻謝簡覺得,他這一輩子做過最混球的事,就是娶了秦苒。 在那樣的特殊情況下,他自私地將她拉進自己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