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jié)
“我怎么好在你忙的時候打攪你……”馮太后話還沒說完,“嘶——” 頭上傳來猝不及防的刺痛,薛無常將那根白發(fā)送到她眼前,“瀟瀟,你老了。” 馮太后偷偷從鏡子中觀察薛無常的神色,他面有疲色,兩道長長的眉毛緊緊蹙著,馮太后抱住他的腰,將臉貼在他胸膛上,輕聲慢語,“玉郎,我們都會老的?!?/br> 薛無常冷笑一聲,“是啊,我老了,而你兒子正當盛年,所以你的意思是叫我早點給你兒子騰地方是不是?” 終究還是把他激怒了,馮太后站起來去摟他,薛無常一把將她推開,馮太后被柜角絆了一下。 薛無常下意識想扶她,可她還是摔倒在地,良久,她抬起頭,帶著幾分輕蔑的笑,“鬧了好幾天別扭,不就是為了那個短命的女官?薛無常,你說那女官是你義女,我沒計較她是哪里來的阿貓阿狗,還同意立她為后,我這可是給足了你面子!皇上也待她不薄,出來進去都帶著她,你還想讓她有什么樣的榮寵?她被燒死誰也不想看到,這些日zigong里頻頻走水,燒了兩座宮殿,重修也要花費不少銀子,如今國庫空虛,你以為我會為了區(qū)區(qū)一個野丫頭去毀一座宮殿嗎?” 她張口一個阿貓阿狗,閉口一個野丫頭,徹底激怒了薛無常,薛無常將她梳妝臺上的首飾盒都掃落在地,“你為了你兒子什么事干不出來?不是你干的又是誰干的?你不就是怕櫻荔成了皇后會成為我的助力,怕我勢力過大會把你兒子死死壓著?馮瀟瀟我告訴你,你這次是逼急了我,你兒子本來可以安安穩(wěn)穩(wěn)做他的皇帝,因為你,他這位子做不了幾天了!” 馮太后一聽這話,發(fā)瘋一樣的從地上跳起來,面目猙獰的抓住薛無常的衣襟,“你想干什么?為了一個野丫頭,你難道還想費了皇上動搖國本么?” 薛無常怒目而視,“你以為我不敢么?她不是野丫頭!她是我薛無常的女兒!” 薛無常的咆哮聲響徹寢殿,死一般的寂靜之后,馮太后松開薛無常的衣襟,眼淚奪眶而出,“她是你的女兒?那我是什么?我對你來說是什么?” 他見不得她流眼淚,再大的怒氣也能被她的眼淚化個*不離十,只是無奈,“那我呢,我對你來說又是什么?你能為你兒子殺人放火,你能為你兒子百般討好我,甚至不惜故作恩愛叫我一聲‘玉郎’,你知道我乍一聽見那聲‘玉郎’有多高興?可是我很快就反應過來,你這么低三下四都是為了你兒子,你幾時為我做過什么?” “你如今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所有人都要聽你的,我和皇上都是你玩物,作為一個玩物我能為你做什么?”馮太后哽咽著,“你會有今天,都是我的錯,我知道你怨我當年不和你走,可是我只是馮家一個小小的庶女,我沒有能依靠的兄弟姐妹,我姨娘又被太太害死……她怎么說也是生我的人,你叫我怎么當做什么事都沒發(fā)生過一樣和你遠走高飛?” 她的難處他都理解,所以他當年愿意為她赴湯蹈火,可惜她不相信他。 她寧愿去深宮承歡也不相信他這個浪子能帶她走天涯。 所以在最后的節(jié)骨眼上,她失約了,跟著宮里的人踏上了進京的不歸路,他策馬去追,被馮父派人攔下,套上麻袋毒打了一頓,在床上躺了半個月都下不來地。 “你和我不一樣,你有錢,因為你有錢,所以你才能像個大善人似的扶貧濟困,可我呢,我就算有顆善心想去幫誰,我也沒有錢,你當初口口聲聲說愿意為我放棄奢侈的生活,那是因為你不知道拮據的日子是什么樣的。我姨娘之所以會給人做小,還不是當初家里窮所以把她給賣了?”馮太后泣不成聲,“你說的好聽,帶我遠走高飛,吃什么?喝什么?你是男人養(yǎng)得活自己,我一個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弱女子,你有一日厭倦了我,我該怎么辦?” “你總是思慮過重?!毖o常將她擁入懷里,“都這么多年了,你看我厭倦你了嗎?” 她的性格和櫻荔是完全相反的,她總是懷疑一切人和事,不論是多親近的人、還是多板上釘釘的事,而櫻荔總是無條件相信一切。 薛無常將哭的渾身發(fā)顫的馮太后攔腰抱起,輕放在榻子上,褪下她的衣裳,從唇到鎖骨一路吻下,最后埋頭至花蕾處…… 這么多年,他用過很多工具,大多是為了發(fā)泄自己的*,可這回卻是全心全意伺候她。 殿內是一室春光,殿外卻是疾風驟雨。 方姑姑去關窗,不經意間瞥見個人影,她仔細定神,那人影卻不見了。 重重雨簾后是一抹明黃色的身影,楊武半個肩膀被淋得浸濕,苦苦哀求皇帝,“皇上,太晚了,您快回宮去吧皇上……” 皇上的嘴唇抿成一條細線,拳頭緊緊的握著,指甲嵌進rou里。 他倒要看看,那個人何時才從他母后的寢宮中走出來。 櫻荔自從發(fā)現自己胸口上有個牙印,沒事就去揉胸口,企圖把那個牙印揉下去,她一邊揉,一邊往門口張望。 沒人。 再等。 還是沒人。 櫻荔在這不大的房間里東轉轉、西轉轉,最后走到門邊,從縫隙處往外看。 什么也看不見。 密室外通著的是長長的甬道,漆黑一片。 雖然如此,可她還是控制不住往外看的沖動,看著看著,忽然間,就瞧見了隱隱約約的光。 她意識到有人來了,可是那人來的比她的意識還快。 門一開,櫻荔躲閃不及,撞到了自己的鼻子。 小錦看她捂著鼻子,“誒?你干什么呢?” 櫻荔當然不能說實話,“沒干什么,宵夜吃多了,走走路,消食呢。” 小錦走到桌子邊上一看,一個時辰前端來的酒釀圓子一口沒動,“不好吃嗎?”他端起碗沒大沒小的喝了一口,“槐叔親自煮的,挺好喝的啊?” 櫻荔沒胃口,附和道,“是好喝,就是我晚飯吃撐了?!?/br> 小錦摸著下巴,“請素梅jiejie給你看看吧?” “不要?!睓牙蟮?,“我沒事,就是想走走,你這么晚了還過來?。俊?/br> 小錦撓撓頭,“對不住啊,我忘了,你該吃藥了。” “什么藥?” 小錦拿出那個小瓶,倒出一粒藥丸子,“主家給我的,叫我每天盯著你吃,我之前給忘了?!?/br> 櫻荔也沒多想,接過藥丸子放到嘴里嚼,“你們……主家呢……” 他早上說好的,說好晚上還來看她。 她也不知道為什么,他不來看她,她好像有點睡不著。 小錦道,“早上主家叫我去告假,這會兒來不了了,哪能天天來啊,以前主家一個月才來一次的,這個宅子是主家的私產,不能叫別人知道。” 櫻荔一臉迷茫,“那你還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