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穿越之豪門男婦難作為、賭婚、重生之最強符醫(yī)、芳心在上、重生之侯門嫡妃、林伊娜( H 1v1 校園H 都會)、穿成學(xué)霸文的炮灰女配、海賊里的第四天災(zāi)、御寵腹黑賢妻、波斯刺客:囚徒之舞
等到紀(jì)氏這里出來,灃哥兒牽了明沅的手往她院子里去時,他轉(zhuǎn)了大眼睛,要明沅抱他,一勾住脖子就趴到她耳邊:“姨娘打jiejie了?!?/br> 明沅聽見兀自不信,可若沒見著,小孩兒怎么會胡說出這樣的話來,安姨娘打明湘的時候,灃哥兒就在屋子里,他人小,兩個爭起來沒瞧見他,等丫頭都進來了,他便去拍明湘的門,聽見里邊在哭,悶了一夜不知道要跟誰說,這會兒扒住了明沅:“怕。” 明沅緊緊拳頭,心里梗了一口氣,抱灃哥兒抱到小香洲里,拍了他問:“灃哥兒今兒跟jiejie睡好不好?” 見他點了頭,差了采薇去拿灃哥兒的東西,采薇見明沅少有的沉著一張臉,還當(dāng)是安姨娘給灃哥兒苦頭吃了,這是六姑娘的親弟弟,吃了委屈便是打了六姑娘的臉了,前邊的不敢爭,跟安姨娘還真沒什么怕的。 采薇去了就高聲大氣的說話,安姨娘原想攔著不讓,采薇笑了一聲:“姨娘,四姑娘可還病著呢,咱們姑娘是怕哥兒過了病氣,不往咱們姑娘院子里頭挪,倒是有近的,隔了道墻,東西也都全著呢?!?/br> 安姨娘原來就是因為女兒生氣,如今叫個丫頭搶白了去,等采薇一走,便去拍女兒的門:“如今連個丫頭也欺負(fù)起我來,你不是同六丫頭好么,你看看別個,藏了牙的老虎可是假的!” 里頭有點心有茶水,一時倒不怕女兒餓著渴著,誰知道安姨娘說得這話,明湘連原先開著的半扇窗戶都關(guān)起來了,這下安姨娘真?zhèn)€慌了神。 她在女兒跟前向是說一不二的,明湘事事依她,看著明洛同張姨娘橫眉毛豎眼睛的,她還自覺女兒乖巧聽話,可就是這么個乖巧聽話的女兒犯起了牛脾氣。 畫屏見著她拍門道:“不若請了六姑娘過來說合,咱們姑娘還是肯聽六姑娘的?!彼徽f這話倒好,一說這話安姨娘眼圈兒都紅了:“我自家的女兒不同我親,竟跟別個親近起來了。別個是人是鬼披著一張你怎知道,你既信她的,她怎么又那樣待灃哥兒,偏把你擠到一邊兒去?!?/br> 越說越是不像,明湘在里頭聽見,本就一日未進米面,伸手砸了杯子出去,安姨娘唬得一跳,淚流的更兇:“你可別傷了手!” 便這時候,明沅來了,丫頭原本要攔,可這鬧出來的動靜哪里瞞得住,安姨娘掩了臉:“這丫頭,跟我犟著呢?!?/br> “姨娘去歇歇罷,我來同四jiejie說。”明沅安置了灃哥午睡,這才過來看明湘,也不知道她叫打的重不重,明沅對安姨娘的觀感有些復(fù)雜,卻不得不說,按她的立場,卻是常人會做的事,可打了明湘卻又是為著甚。 明湘聽見明沅的聲音,把門打開了,等她進來,立時又把門給拴上,明沅見她先是一驚,一雙眼睛腫了起來,跟核桃似的,趕緊拿帕子浸了涼茶水給她蓋著,明湘還不住流淚,面色白了一圈兒,抱了明沅百般苦楚說不出口來。 明沅不知這母女二人是為著甚爭了起來,她拍拍明湘的背:“四jiejie這么哭,再把眼睛給哭壞了,便有什么受了委屈,心里不舒坦了,也不必拿自個兒的身子作耗。” “你不明白?!泵飨嬲f得這一句,眼淚又流下來,她本來就虛,耗了這一日,人已經(jīng)撐不住了,明沅看她這模樣,讓畫屏去廚房里要粥來:“再怎么著也不能不吃,胃壞了怎么了得!” 她到底吃了幾口牛乳粥,明沅半是哄半是勸,看著她吃了一塊白雪片松糕下去,擱了碗兒,臉上瞧著有了血色,咬了唇兒竟露出個笑來:“我自家也知道,生這場氣好沒趣兒,六meimei走罷,這回花宴,我不去了。” “那怎么成,雖是為著三jiejie,可她后頭就是你,怎能不去。”明湘不似明洛,明洛有口氣,自個兒憋不住先散了,明湘卻是心事重的,她既能打定主意不去,便是真的不去了。 安姨娘只當(dāng)女兒叫勸好了,當(dāng)天就要接了灃哥兒回去,明沅硬留他下來住得一夜,可誰知道,第二日明湘竟真的高燒,請了大夫過來看病,紀(jì)氏發(fā)了話,讓灃哥兒就住在小香洲里,等明湘病好了再說。 花宴是擺了起來,可明湘卻真的沒能出來,紀(jì)氏派出去的帖子也沒得為著個庶女改日子的,到得那一日,水閣開了八扇子門,兩邊敞廳隔著水賞寶華玉蘭,明潼自不必說,連著明沅都有人夸獎她進退有度。 明潼陪著安遠(yuǎn)伯家的世子夫人說話,眼睛一睇,瞧見禮部員外郎的夫人,竟正拉著明洛,她心頭一跳,難不成,為著明湘沒出來,竟把婚事擱到了明洛的身上! ☆、第86章 炸玉蘭片 座中一共五位夫人,倒都帶了女兒來,年紀(jì)同澄哥兒相近的,倒有三個,一位御史家的,一位戶部主事家的,一家便是文定侯世子的meimei。 紀(jì)氏派得帖子出去,五家俱都來了,文定侯夫人拿眼兒一掃,雖知道自家今時不同往日,可滿座的俱是白鷴鷺鷥,連只云雁孔雀都不曾見。 她心里覺著叫人看輕了去,可想想自家兒子,身上卻只有個云都尉的閑職在,若不同新貴一道交際,再往下難道要砸了鐵券賣鐵度日不曾。 說起來文定侯祖上倒真是有能為的,從龍不說還是軍師,文武兩雙全的人物,到如今凌煙閣里頭的功臣相,他還排在前五。 無奈這位在女色上頭有些防礙的,開國之后娶了公主還不消停,這一個故舊的女兒,那一個知交的meimei,全都討到府里,師傅家里的小師妹,還隱隱在平妻之相。 公主其時也不過是個封號,還未有那些金尊玉貴的脾氣,圣人念著他功高睜只眼兒閉只眼兒,皇后也教女兒賢良,公主確也賢良,妾生子婢生子一堆,一層層的把那些賞賜分薄了去。 誰知道這么個人物竟不長命,死在四十四歲上,這時候還有什么故舊知交,統(tǒng)統(tǒng)趕出門去,原來一意教著女兒賢良的皇后,這時候半點沒留情面,自個兒親孫子便是新侯爺,余下那些一概不識,身上一串兒虛職也一個沒落到那些兒子身上,一個子兒都曾從公主手底下討了便宜去。 也有能立起來的,可那許多子弟也不是每個就出息了,文定侯府漸漸敗落,到如今也只余百畝祭祀田。 五代之前是還尚了大長公主,可一朝天子還有一朝臣,這都隔了五代,哪里還有什么香火情,大長公主的牌位倒是還在家里頭擺著,獨她一個,那些個連族譜都沒上,更不能說是文定侯府出來的。 文定侯夫人嫁進去時便已式微,也曾聽得那些個輝煌故事,可家里早已經(jīng)擺不起排場了,收了心里頭那點子酸澀,若能把成王妃的親meimei討了來,家里也算又跟皇家又沾上點邊兒了。 她把目標(biāo)定在明芃身上,梅氏同明芃也確來赴了玉蘭花宴,花箋是明潼作的,拿染了花汁的筆在白箋上勾了幾朵玉蘭花,再寫得一首小詩“已向丹霞生淺暈,故將清露作芳塵。” 梅氏立時回得一箋,可她一來便知是官夫人飲宴,一個個圍金戴翠,哪里得玉蘭半分真,她給女兒俱都撿得素色裙,那一樹花才是真艷,人壓不得半分,索性就寡淡了,座中又無人談詩,又無人論文,只好同女兒兩個到臨窗邊畫起畫來。 文定侯夫人見著梅氏竟是這樣人,幾回搭了話頭過去,可無奈她不是那滿腹學(xué)問的,見著白描玉蘭好從筆法墨意上繞十七八個彎,沒說兩句便叫明潼搭了話頭過去,請她寬坐給她滿上茶。 明潼細(xì)細(xì)去看明洛,她還是那付活泛性子,裝倒是能裝得會子,可她自來不是那樣人,話沒說上兩句就漏了餡,一般教養(yǎng)出來的姑娘,也不能說她不規(guī)矩,只不靜,卻不意得了那位夫人的眼。 禮部員外郎家里有四個兒子,里頭兩個庶出兩個嫡出,還有一個親閨女,里頭除了嫡出長子婚事已定,余下的俱不曾定親,明洛雖是庶女,卻是顏家女兒,顏家這位成王女婿,可是鐵桿的粉絲。 能坐到顏家這間水閣里來的,要么是兩邊不靠,要么就是有意跟著太子的人,只局勢還不明了,圣人看著龍精虎猛,說不得就有榮憲親王上位的那么一天。 娶了顏連章的女兒倒是樁好事,往近了說一家子的姐妹,往遠(yuǎn)了說,總歸隔了房。這不是,元貴妃才剛叫個不怕死的言官彈劾了。 “二月二龍?zhí)ь^,圣人該要稼軒殿里頭耕種的,圣人倒是去了,皇后卻沒去送飯?!闭f這話的是趙御史家的,她家兒子俱都定了親,只一個小女兒還在閨中。 紀(jì)氏給她添了茶,滿屋子女眷瞧了過來,趙夫人便道:“卻是那一位給圣人送了飯,這下子可好,叫人抓住了把柄,一個親耕一個親蠶,原就是帝后該干的事兒,叫她爭了先,怎么堵得別人的口?!?/br> 這還不算完的,既把她咬了出來,元貴妃就有一百種法子讓圣人更惱張皇后,她說張皇后二月二那日動了針線,是存心想咒圣人,要傷他的龍目。 連著張皇后那兒送來的節(jié)令面食龍鱗餅,都叫元貴妃捏住了巧宗,說這東西意頭不祥,她的蒹葭宮里再不許端出來的。 本來就是吃龍須面龍鱗餅的時候,民間還有裹了黃菜團子上籠蒸出來開賣的,名兒就叫蒸龍蛋,似這等說,那連著春龍節(jié)都不須過了,可圣人還偏就吃了她這一套。 年年都要分送給內(nèi)閣大臣的,今年連著御膳房都不許做這些,各個宮室里一概不許食用龍鱗餅,連著祭龍神的面食都是緊趕著重做出來的。 圣人如今看著也還身子健朗,卻到底是有了年紀(jì)的人了,別的地方顯不出來,一雙眼睛卻漸漸花了,只他自個兒卻不肯認(rèn),連著下邊送上的白水晶嵌金架子鏡片,都叫他給摔了,還把送東西的人好一通的發(fā)落。 哪個不知,皇帝嘴上不肯服老,眼睛卻是真?zhèn)€不中用了,去年的秋圍,他就不跑遠(yuǎn)地兒去了,只在金陵城郊,打得些野兔,還獵著了黃羊。 這地方哪里來的黃羊,還不是為著討他的歡欣,把那黃羊自草甸子上頭活捉了來,養(yǎng)得膘肥體壯,等到圍獵炮響把東西放出去,它早就叫放慣了,人到跟前都不跑。 圣人不只獵了黃羊,還是一箭對穿了眼睛,那張皮子半點兒都不曾壞,圣人沾沾自喜許久,把這張皮賞給了元貴妃。 哪里是他獵來的,近衛(wèi)不說,那些跟著打圍的卻看的分明,確是成王補得一箭,抬了來只說是圣人的箭羽,圣人騎在馬上便朗聲長笑,還有哪一個敢去掃他的興。 元貴妃親蠶的事兒,卻是她借著送飯去看了蠶繭,作出模樣來挑撿兩個出來,本來也是作假的事兒,能送上來的自然都是好蠶,若真細(xì)論起來確實不合規(guī)矩,只她把張皇后架起來,說的又是圣人關(guān)切的事兒,不僅自個兒半點事也無,張皇后還叫申斥一回。 太子親自去請罪,說要代母受過。圣人原來就不滿意這個兒子,也不是什么求全之毀了,公然便是不滿意這個兒子,若說哪里不滿意他能從頭發(fā)一直挑剔到腳跟,性情脾氣便是寫字作文也是樣樣都討人嫌。 可太子來請罪,他除開罵上一通,再無它法,如今且還不到動太子的時候,元貴妃撒嬌作癡,圣人便把榮憲親王的封地又提了一提,兩邊扯皮,卻是余下這些個得了便宜,成王終于在成婚之后將一個月里,有了自己的封地。 圣人行事是荒唐,可他既是君又是父,兩重壓下來再說不得他的不是,他只要想罵,太子就得跪聽,跪的腳都麻了,還得宮人扶他起來,一路蹣跚著回東宮去。 這些事聽進耳朵,原來那些舊影便掠過心頭,明潼挺直了背脊,臉上帶了笑,倒不似meimei們一驚一乍,明洛一味吃驚,明沅卻半帶好笑,原來皇宮還真是充滿了狗血的地方,只要想折騰,總能折騰出花樣來。 座中哪家不知道些趣聞,元貴妃再得圣寵,在這些夫人們眼里也是個使了手段爬上去的寵姬,逮著機會便哧笑她兩聲,有那膽兒大些的便道:“既這么著,連著龍須牛rou都吃不得了?!?/br> 說這話是吏部郎中的夫人,她是蜀地人,最愛的就是這一口,紀(jì)氏還特意請了蜀地的師傅做得這一道菜來招待她的。 明洛眨巴了眼兒:“那咱們說的那些個富貴青龍,也都不得吃用了?”她說這話惹來一片笑聲,明沅抿了嘴兒笑:“很是呢,往后不說龍連鳳也吃不得,再往下飛禽走獸俱都吃不得了?!?/br> 還是明潼先笑:“六meimei真是促狹的,各位夫人可都在呢?!蹦浅难a子上可不全是飛禽走獸,真都不吃,只好嚼草根了。 幾個姑娘俱拿帕子掩了口笑,前邊說設(shè)好了花宴,就在大露臺上,左邊就是藤花小亭,設(shè)得幾案,攢了鮮果茶食,丫頭們來請了過去。 “還是同這些年輕的玩樂有趣兒,咱們這些老人家,見著這花花黎黎的小姑娘也不必去賞花了,滿院子鮮花骨朵兒也沒得這些養(yǎng)眼?!壁w夫人說得這話自先笑起來。 趙家女兒趙貞靜卻是這三個里頭紀(jì)氏最喜歡的,小姑娘名字叫靜,人也靜的很,坐定了便只聽著說話,并不插口,倒明沅幾個往前頭去掐花了,她這才帶羞跟著,未開口先面紅,絞了花帕子半日說不得五句話。 明沅見著她這模樣便更顧著她些,余下的文定侯鄭家女兒便跟明潼更說得來些,說到花釵見明潼發(fā)間插戴著緋色仿真花,眼睛看了好幾回,明潼便笑:“這值得什么,大jiejie自宮里頭送出來,一匣子十七八只,我們姐妹每人都得了些的,我那兒還有一支便給了你罷。” 這兩個說話,另幾個便踩著石橋往池邊兒去,見丫頭們正拿長竹桿子去打樹上的花葉,問得一聲,那丫頭便道:“廚房里要炸鮮玉蘭片兒的,新鮮的打下來,好給姑娘們吃。” 趙貞靜便捏了花兒輕嘆一句:“好好兒的,偏要吃它,本來在枝頭也不過這幾日罷了。”明沅“撲哧”一笑:“那便是了,打下來吃進肚里,便隨著血rou永存了?!?/br> 明洛“呀”一聲:“好好的看著花兒呢,就又是血又是rou的,等冬日里頭再烤rou吃,給你一人一條獐子腿!” 程家的女兒拿帕子掩了口笑:“那趕情好,我最愛吃這些個了,我娘每不讓吃,南鑼街那火燒可好吃,餅兒烘得薄薄的,里頭夾上rou碎,不拘是鹿rou還是獐子rou都香的不行,我哥哥上學(xué)回來總給我?guī)?,大冬天得開了窗子吃,散了味兒我娘就聞不著了?!闭f著咯咯一笑,把帕子一甩。 怪不得程夫人喜歡明洛,原是自家的女兒跟明洛一個性子,兩個吱吱咕咕說個沒完,倒把趙貞靜給冷落了,明沅見她不樂,便拿些花糕點心勸她吃,細(xì)細(xì)問了才知道,原來這位趙姑娘,竟是個不識字的! 她一句話都不說,是怕等會兒要作玉蘭詩,她捏了花糕半天也沒咬掉一片花葉,垂了頭都不敢抬起來:“我爹爹說女兒家識字無用,自來不曾讓我讀書?!?/br> 明沅到這地方便見著那些官太太們,似梅氏這樣古篆都會寫,能作兩手書的女人是少見,可不識字的卻是絕少,不意御史家的女兒竟然不識字,她總不能說不識字不好,便笑一笑:“我也不過此許認(rèn)得幾個,倒是針線上頭功夫下的不夠?!?/br> 說到針線趙貞靜便抿了嘴兒笑,她身上的荷包,頭上扎的飄帶都是自個兒繡的,拿出來說得些小聯(lián)珠大團紋,到用飯還兩個坐在一處。 等宴席散時,卻是明潼跟文定侯鄭家女兒相交,明洛跟禮部員外郎程家女兒相交,明沅卻是跟趙御史家的女兒最好了。 夜里往紀(jì)氏那兒請安,紀(jì)氏滿意的看看明洛,又轉(zhuǎn)過頭來問明沅:“依六丫頭看,趙家的姑娘可是個好的?” 明沅一頓,知道紀(jì)氏的意思,趙家的姑娘人卻是好的,性子軟和人也生的乖順,可這問的卻不是人好不好,而是配澄哥兒好不好。 作者有話要說: 米錯,這個第一代文定侯就是穿越種馬男~~~~ ☆、第87章 茯苓餅 明沅吸一口氣,嘴角帶笑:“趙家jiejie倒真是人如其名,喜靜不喜鬧的,女紅活計好的很,走的時候說定了要給我送幾個花樣子來,說是衣裳繡袋都是她自家繡的?!笨渫赀@些又掩口一笑:“她還說呢,若是下回辦花宴便得了,若辦詩宴就罷了,她不識得字?!?/br> 既問了她,她便得有這一說,澄哥兒如今且還不到急的時候,這個姑娘旁的且還瞧不出什么來,可只不識得字這一條,只怕澄哥兒那頭便過不得過。 澄哥兒是要讀書考舉的人,連身邊跟著的蟬衣玉版都識字的,不說能跟他賭書對詩,總不能娶個睜眼不識大字兒,明沅跟趙貞靜處了一日,她卻是個溫吞性子,可既成夫妻總也得關(guān)了門有話說。 這句話一出口,紀(jì)氏的眉頭微微一擰,卻不好露到面上來,看著明沅點一點頭,端了茶道:“你們頭一回交際,有不周處也是尋常,只往后記住了,哪個愛花哪個愛詩,別把不擅作文的請到詩宴來上罷了,這卻是結(jié)怨了。” 細(xì)論起來,若是如今結(jié)親,還是澄哥兒高攀了,趙家是四品官家,趙夫人也只這一個女兒,不說才情,單論著模樣品性,瞧著倒是個老實和順的。 澄哥兒如今還是白身,雖是長子卻是庶出,趙家只怕還瞧不上他呢,紀(jì)氏圖的卻是日后,袁氏原來鐵齒,開了春在她跟前卻說了好幾回,露得那個意思,便是想過繼了。 袁氏跟顏麗章一年到頭按著季的買人,連夾道里的屋子都住滿了,卻愣是沒生出個一兒半女來,袁氏原來還咬牙硬頂著,可顏家老太爺卻是話里話外都逼這兩口子把澄哥兒過繼了來。 袁氏心里舍不得那五百畝的水田,一直拖到如今,想著紀(jì)氏自個兒都有兒子了,那兩個還不是眼中釘rou中刺,聽除之而后快,還要什么水田,只要她開了口,紀(jì)氏便只有答應(yīng)的份。 袁氏心里打得主意,趁著節(jié)里幾家相聚透出些意思來,紀(jì)氏卻偏偏只作聽不懂,一樣吃酒挾菜,不去接袁氏的口,把她一個晾在那兒唱大戲。 袁氏自覺下不來臺,心里暗恨,可無奈后邊沒一個肚皮爭氣的,娘家也不是沒給她出過主意,想把她自家子侄過繼了來,她這話頭還沒提起,就叫顏麗章痛罵一頓,說不得只好再求著紀(jì)氏,誰叫她是個賢德人兒,后宅里頭只她家里庶出兒子多! 紀(jì)氏卻是想著要架一架袁氏,上回過繼鬧得不歡而散,幾家心里都存了芥蒂,雖揭過去不提,這樁事兒再沒個完,她還是那句話,想要過繼澄哥兒,那五百畝水田得先歸了他。 等過繼出去,澄哥兒便是顏家大房承嗣的獨子,再有功名在身,定親下聘俱都好看,紀(jì)氏眉頭一松,原是瞌睡遇著枕頭,卻不知道趙家這個姑娘竟沒讀過書的。 想是趙家在女德上頭看的嚴(yán),打小竟沒教著一詩半詞的,不過這位趙大人是年前才升了右僉御史的,說不得還得往上升,若是能給澄哥兒定下這樣的親家,對他也是個不小的助力了。 明潼只光想著明洛的事兒,到把這事兒給混忘了,她回來的時候,澄哥兒已經(jīng)過繼給大房好些年了,后頭娶媳婦作親家,俱不是紀(jì)氏挑頭,程姨娘倒是想挑撿,卻哪里輪得著她一個嫩了房的姨娘,如今想起來竟不記得澄哥兒后來娶了哪一家的女兒了。 只知道她也來湖心院里看過她一回,生的圓團團的,看著很容易生養(yǎng)的模樣兒,也確是個好生養(yǎng)的,到明潼回家,大房都有了三個孫子了。 紀(jì)氏去跪求那付桃花洞的板子,里頭便有澄哥兒出了力,明潼聽見作了唐姑姑的瓊珠漏出一句來,說太太去求了二少爺,二少爺念著原來的情份,在老太爺跟前說了好話。 說著便又抹淚,嘆二少爺是個有良心的,到底還有人味兒,余下那些個沒人味兒的,說的是誰,她心里清清楚楚。 明潼拎了壺把給母親添上茶,紀(jì)氏痛惜的看看女兒,文定侯家確是里頭身份最高的人家了,她私心里自然覺得配不上女兒,可如今也只得在這些人家里挑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