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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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門先是一通笑:“活她個大該,也不看看自個兒是個什么,非得在姑娘身上使勁兒,豬油蒙了心!” 如今喜姑姑還在鄭家留著,紀氏身邊正是缺人手的時候,還能把她放回去,可不就是失了紀氏的歡心:“她做的那起子事,打量誰不知道呢?!?/br> 采菽臉上也笑,瓊珠回來之后,可沒少跟卷碧攀比,卷碧不欲生事,她沒兩年差好當了,等出去嫁了人,前頭的事兒也不還歸了瓊珠打理,能忍便忍得些,可采菽哪里能忍得下,一個是明沅一個是親jiejie,這番紀氏出手,她也吁出一口氣兒來:“自她來了,咱們總束手束腳的,這下子可好了?!?/br> “敬酒不吃吃罰酒呢,當著咱們姑娘好性就下絆子,走得幾年,回來竟成了這樣子了?!辈绍邍@一聲:“原還說跪在太太腳前抱著腿哭,才回園子多久,那付脾氣倒比原來更厲害了?!?/br> “太太不過叫她回去幾日,也不曾想著斷了她的后路,原來如何,往后就如何,可不許露出來。”明沅挨個兒點一回,九紅吐吐舌頭,俱都應下一聲是,又都各自去當差。 卷碧親自捧了紀氏賞下來的衣裳頭面往小香洲來了一趟,明沅抖開衣裳試過一回,湖藍色的絲緞穿在身上越發(fā)顯得皮子白膩,卷碧一面笑一面道:“上回見著姑娘穿一回,太太便說原只當姑娘穿紅的好看,不想穿著這個也好看,這才叫裁出來。” 明沅知道這是紀氏補償她的,也不問明洛明湘有沒有的話,只自家試起來,又把紀氏給的珍珠梳篦試戴起來,卷碧掩得口笑:“可真是大姑娘了?!弊孕涠祪豪锬贸鲆环庑艁?,裝模作樣的咳嗽一聲:“姑娘瞧這個,可怎么謝我呢。” 只見那信封上頭,寫得紀舜英三個字。 ☆、第244章 茶禮 明沅臉上泛紅,好似開了粉桃花兒,卷碧既拿了過來,自然是寫給她的,可她跟紀舜英兩個,定親兩年多,雖則因著紀氏寬厚私下里也時常見面,一處說話一處用飯一處飲茶,可要說寫信,卻是自來沒有過的。 卷碧難得見著明沅有害羞的時候,屋里幾個丫頭雖不敢笑出聲來,卻也抿得唇兒扭過頭去,到底不能過份打趣了,卷碧把這信兒往明沅手上一遞:“茲當我作了一回鴻雁罷,六姑娘安心,太太也是知道的。” 紀氏若不知道,卷碧也沒這膽子把信給明沅遞進來,再是定過親的,這事兒也不合規(guī)矩,裁衣作鞋是一回事,兩下里遞信又是另一回事了。 明沅酡紅著一張臉兒,接過信來,卻不立時拆開,反倒擱在桌上,拿水晶碟兒壓了,上邊擺著新鮮楊梅,個個紅艷欲滴,水晶碟子上頭染得楊梅汁兒,明沅手指沾著了,那信箋上便似沾上一瓣桃花。 幾個丫頭都知道明沅這是羞了,俱都裝作無事,卷碧笑一聲:“我這就回去了,六姑娘不必送?!闭酒饋砝瞬奢耐忸^去。 姐妹倆出了屋子走到廊下,卷碧這才壓低了聲兒:“那一個還得回來,太太念著那份情呢,六姑娘真是難得,你也幫著勸勸,別讓屋里那幾個新來的鬧出事來?!?/br> 說得這一句又沖meimei點點頭:“越是老實本分,太太越是不會虧待了?!蹦竽髆eimei的手,階下小丫頭正等著給她打傘,她跟著紀氏越久,直是知道紀氏是個將講分寸的,在她跟前想出頭的不如沉穩(wěn)的,便是瓊珠于回來,六姑娘也吃不了虧。 明沅等著屋里人都散了,這才坐到床邊,咬得唇兒把那紙箋拆開,捏著就是薄薄的一張,這會拆開來,里頭果然只有一張紙,也不曾有多少墨意,明沅心里一奇,難不成他竟寄了一張白紙來? 等自里頭取出信紙,展開來一看,“撲哧”笑出聲來,拿手掩得口,不好叫外頭的丫頭們聽見,拿袖子遮住口,兩根手指捏得信紙,一張紙上只畫得一幅畫兒,加上紙封上的署名也不過十個字。 單只看畫,只看得出畫了一只碗,里頭點點墨團也不知道是什么,再去看詩便明白過來,他寫的是才剛夏至送去的節(jié)禮,地三鮮里的蠶豆。 明沅先是笑一回,接著又皺起眉頭來,紀舜英自來不是那等受了禮便算的人,他收了顏家的禮,總也得辦一份兒回過來,明沅這里更是自來沒有斷過的,便是泥娃湖珠紅豆,這些個八桿子打不到一塊的東西,他也總算是在心里念著的。 可這回他卻送了這薄薄一張紙,明沅咬了唇兒,她知道紀舜英這一年在外頭必會過得艱難,卻不曾想著,會艱難到他連外辦禮的錢都拿不出來了。 紀家分了家,各自為政,原來紀老太太在時的那份面子情也不必作了,夏氏小胡氏兩個又怎么會管著隔房侄兒在外頭過得好不好。 明沅皺得眉頭,把那信紙兒疊起往信封里收好,揚聲叫了采菽進來:“那送來的新衣拿出來給我換上,再把太太給的珍珠梳篦拿出來,我要往上房去?!?/br> 采菽聽見了就是一怔,眼看得她細細擰了眉頭,覷著臉色不好,見才剛那份信壓在床邊的桌上,只當是那信里頭寫了甚惹得明沅生起氣來,雖不知道究竟到底開口勸一聲:“姑娘為著甚事?才還勸我們呢,這會兒是怎么了?” 明沅沖她擺擺手:“我有事兒要同太太說?!彼詠硎莻€有主意的,采菽勸得一句,見她不曾回轉(zhuǎn)來,知道是事出有因,拿了衣裳給她換過,再梳了頭插上梳篦,一身清爽的去了上房。 紀氏見著明沅過來,心里也猜到一些,她這會兒來還能為甚,定是為著那一封信,小兒女傳情達情也不是甚大事,紀舜英那封信是拿蠟封住的,紀氏也不知道上頭寫了什么,卻知道自家侄兒不是那等輕薄浪蕩的,信里自不會寫露骨的話,可見著明沅進來,紀氏倒一擰眉頭,不等她坐下便問:“這是怎么了?” 她既問了,明沅也不瞞,坐下來便同紀氏道:“我看紀表哥在錫州日子過得清苦。”紀氏一聽立時明白過來,這一回的節(jié)禮單子送上來,她還不曾看出什么來,可想一想也知道他那兒怕是很不湊手的。 這事兒怎么也不必明沅來說,她早已經(jīng)差了人補了兩百兩過去,等他年節(jié)時回來,還有銀子東西補上的,可明沅特意來一回,紀氏便道:“怎的?是舜英信上說了甚了?” 紀舜英這回的節(jié)禮便回的晚了,他那頭無人幫襯著,身邊這點銀子越花越是見底,黃氏那兒充聾作啞,手上便艱難了起來,到這時候才知道什么叫生計。 張開眼睛就要吃穿,停得一日就沒了裹腹食,他在紀家過得是苦些,到得外頭便似魚入水鳥上天,說不出的自由逍遙,可到黃氏斷了他的銀子,這才知道,養(yǎng)得兩個書僮一個長隨一個廚娘的,還是紀家。 銀子的事他自來不伸手過問的,也沒哪家子少爺打算盤的道理,到得此時卻是不能不問了,匣子里頭有多少結(jié)余,這些余下來的錢又夠不夠他支撐到春闈,這些他自來不曾打算過的事,全都攤到眼前。 紀老太太一去,竟是個連個過問的人都無有了,得虧著他原來花銷便不多,同他一道讀書的,有玩扇子的有玩金石的,還有人收珍本善本,再玩的雜些,還有淘換鼻煙壺的,他卻沒這些愛好,紙是尋常的用紙,墨也是尋常的用墨,連著硯臺,還是他才往外頭求學時,紀氏送的那一方,連中三元的端硯。 吃的簡單穿的簡單用的也簡單,三樣無一樣花銷大的,原來那些按著時候送來的銀票,倒有許多壓在匣中,他撿出來點過,還有小二百兩。 這些個若是光讀書自然夠了,可他還得備禮回家,孝敬師長,交際同窗,等回了金陵春闈,又有多少東西要預備,更不必說考完之后還得拜山門送禮請吃。 紀舜英頭一回為著銀子發(fā)起愁來,他在紀家時,吃的差些穿得差些,總不至就餓死了他,可如今一算,這些錢便多出一倍來也還不夠花銷的。 青松綠竹跟著他久了,自家少爺?shù)奈恼氯绾危悴蛔钥湟材苈犚姇豪锱匀丝渌?,里頭的門道也摸得清楚,便勸他道:“少爺?shù)那俺桃o,這些個斷也不過斷得半年,等明歲金榜提名,再有什么要不來的。” 紀舜英卻搖了頭:“哪有這樣的容易的事。”學海無涯,人情也無涯,書院山長替他寫得薦信,除開看中他的才華,他那些個孝敬也占著份量,拿文章只可作敲門石,真要行得遠,這些功夫再不能少。 那許多的先生他自來是周到的,也不過嘴上說一句,支出錢鈔去,辦事兒跑腿的自有青松綠竹,這兩個肯跟他挨得一陣兒,紀長福夫妻又當如何。 便是這時候,紀氏那里送了兩百兩銀子來,錦上添花怎么比得雪中送炭,他此時雖無力報還,卻記在心里,又拿銀子來辦些了穗州特產(chǎn)送去當作夏至禮,那送來的黃魚鰣魚作了節(jié)禮敬給師長。 這一番送禮去,似那珠子玉雕茉莉是送不得了,紀舜英摸得那些絲帕,抽出一張紙來,幾筆勾一碗蠶豆了,上邊配得一句詩“且將蠶豆伴青梅?!?/br> 他自家覺著這句雙關寫的極妙,夏日里吃著煮蠶豆,上頭撒上些細鹽,蠶豆rou糯鮮甜,煮得一碗配著楊梅酒,不一時便吃盡了,這番好味與她分享,她如今還不是豆蔻年紀,自然是顆小小青梅。 哪知道看在明沅眼里全不是這番意味了,蠶豆青梅,可不是賤價食物,他寫得這一句來,日子又怎么會好,便是甘貧樂道,學圣人一簞食一瓢飲居陋巷,明沅也怕在他在外頭過得不好。 既是紀氏已然補上了,明沅自然不擔心了,接信時只不過微紅了面頰,這會兒臉都漲紅了:“太太自然想的比我周到?!?/br> 紀氏卻拍了拍她:“你是個好的,往后待他也是一般,石頭人也有焐熱的一天,何況舜英還不是石頭。”曉得給明沅寫信了,哪里是石頭,是木頭開了花兒。 明沅紅著面頰回去,紀氏卻在她身后一嘆,倒是一對兒好的,若能處好了,未必就不是佳話了,一家子女兒,該成佳話的只怕得成笑話,先頭看著是笑語的,倒成了佳話了。 竹桃兒正送了茶來,紀氏見她進退也像個樣子了,眼看著就要到觀蓮節(jié)了,明潼的小月子也做得差不多,接得茶盅兒道:“等觀蓮節(jié)往外頭買些荷花來,你給三姑娘送去?!?/br> 蓮蓬多子,竹桃兒一聽便明白過來,垂下頭應得一聲是,回去便收拾起了東西,紀氏立起來往神位上上一柱香,旁的一概不求,只求女兒往后事事平安。 到得觀蓮節(jié),竹桃兒坐上車,帶著兩缸子荷花往鄭家去,進得門規(guī)規(guī)矩矩跟明潼磕了個頭,明潼眼睛粘在書在,連動都不動,更不曾往她身上看去,等一頁看完了,合上書還久久不語,到小篆警醒她一聲,這才回過神來:“起來吧?!?/br> 竹桃兒美不美,她再不曾分神去看,心里只想著一樁事,原來文定侯竟留了鑄劍的法子下來。 ☆、第245章 玉葡萄 竹桃兒也并不是送了來就立時作了通房丫頭的,她算是領了送花的差事的,帶了一車荷花蓮蓬過去,到了地方由著喜姑姑開口把人留下來。 明潼小月子沒作完,人還躺在床上,紀氏送得花來,一來就知道是干什么的,等她把竹桃兒打量一回,便點了頭:“喜姑姑這幾日很是勞心,你們來了,也好為她分擔些?!?/br> 紀氏辦事自然是妥帖的,說是送花去,也給喜姑姑帶了換洗衣裳日常用物,喜姑姑便道:“姑娘體恤我,我再推倒矯情了,你們兩個留下便是,也好幫襯我一回?!?/br> 有頭臉的嬤嬤,身邊自然也有侍候的人,給她打水洗衣捶肩捏腿,鄭家的丫頭怎么好比自家使慣的順手,除開跟著明潼丫頭知道竹桃是后補上來的人,鄭家還只當她是一向跟著喜姑姑的,叫紀氏派了來侍候喜姑姑的。 除了竹桃兒,還挑一個丫頭,兩個干脆起了配對兒的名字,一個叫竹桃一個就叫云桃,兩個就跟喜姑姑住在一個屋子里,跟著一道學鄭家的規(guī)矩,竹桃沒跟過明潼,她的喜惡雖在家里學過了,到底如何還得一面侍候一面學。 明潼早已經(jīng)盤算好了,先借口竹桃侍候得好留她下來,不過一個丫頭,鄭夫人再沒話說,等鄭衍忍耐不住了,再把她抬起來,還能得個賢惠的名聲。 鄭衍這番愧疚,竟比明潼想的還更長些,不獨那只獒犬叫他宰了,還自書房里頭搬回來住,就睡在西梢間里,他身上受的傷不重,作得那付模樣不過為著叫鄭侯爺不再發(fā)落他。 原想著徹底裝病的,只聽得明潼的話一時血熱,這才撐著身子過來看,既能走動,傷便不重,等他再想著該叫人抬了竹床讓他進出,卻已經(jīng)晚了,提心吊膽的怕鄭侯爺再打他,那頭鄭侯爺竟賞了東西下來。 帶著東西來看他,一煙袋兒敲在他腦袋上:“你媳婦受了委屈的,你且得哄著她些,好好一個孩兒落了,她心里怎么不難受,你陪些小心,縱她使小性兒,忍了也就是了?!编嵑顮斶€跟著顏連章一道作生意,才摸著些現(xiàn)銀,家里多少年只出不進了,好容易有了進項,他怎么能舍得。 女人嘛,耳根子最軟,又不是真?zhèn)€摘星星月亮給她,嘴皮子碰一碰有什么難的,兒子又不是啞巴,那哄人的話還不是張口就來,不管做不做得,能說得便行。 鄭衍滿口答應了,少不得往明潼跟前陪小心,先還見她時時紅了眼眶,等著意哄了她兩日,果然不再哭了,對著他也有了笑影兒,知道他受了傷,又是藥又是湯,把他也當作小月子待。 鄭衍得了甜頭,才知道媳婦竟吃這一套,怪道說女人都是紙作的老虎,看著厲害,拿蜜一糊也就輕輕放過他了。 只做個病體難支卻還日日問候她的模樣來,東間是做小月子,西間給他養(yǎng)病,他走馬慣了,若真起不來便罷了,偏偏是裝病,又怎么受得住,先還乖乖趴著,等過得兩日,忍不住就想往外頭跑。 明潼根本不曾把他放到心上,總歸是作戲,難道還死揪著不放,同他你來我往了兩日,恨不得他早早出去,傷處連皮兒都沒破,更別提什么結(jié)痂落痂了,她卻備得藥油,說是怕他癢的難受再把傷處抓破了,讓竹桃時時絞了浸了薄荷汁兒的水給他,好讓他敷在傷處上。 竹桃兒在家時便聽說三姑娘厲害,等后來知道她落了胎,心里還慨嘆一回,知道自個兒是作妾的,不過把這段兒圓過去,等三姑娘養(yǎng)好了身子,她也就沒了用處,可為著不嫁給四十歲的老鰥夫,不叫弟弟這輩子都沒出息,她什么都能豁得出去。 別個替她不值,這卻是她唯一的出路,若不是有這樁事,她只怕就是這命了,心里感念紀氏的恩德,也知道弟弟往后前程如何,還得看她這“差事”當?shù)暮貌缓?,十二分的用心,明潼叫她往東,她便不敢往西。 雖叫她在鄭衍跟前露臉兒,她也不敢露出輕佻的樣子來,回回往鄭衍跟前去,都垂著頭不敢抬起來,身上還是紀氏給她預備的青綠衣裳,連胭脂粉也不敢搽。 鄭衍連竹桃的模樣兒都不曾看仔細了,他一門心思想著外頭的觀蓮節(jié),曹家蔣家說要去去湖上泛舟看蓮,送了幾回帖子來催,他那身子又怎么還躺得住。 帖子送進來,明潼先已經(jīng)看過,知道他長吁短嘆是為著什么,吩咐了小廝又給他預備了衣裳,趕了他出去:“我作小月,你也作小月不成,外頭總要交際,你不去當差,別個替你輪值,也該回請一番才是?!?/br> 鄭衍只把她看作天上有地下無,滿口道:“我不去,陪著你就是了?!毙睦锟倸w想去,明潼拉他坐過來,伸手捏了他的耳朵,輕輕一扯:“去歸去,若叫我知道有陪酒伴唱的,看我把你耳朵也給擰下來?!?/br> 鄭衍就喜歡她這模樣,又甜又辣,不能辣得過份傷了喉嚨,又不能甜的太膩失了胃口,他立時打得包票,絕不要那陪酒的,明潼把臉一扭:“你倒有地方去,我這頭還沒躺完呢,娘就叫我管家了,沒趣兒?!?/br> 鄭衍才得著好處,聽見她嘆便道:“這有什么,我來說你身子不好,再修養(yǎng)修養(yǎng),娘閑著也是無事?!泵麂@給他一個笑臉兒,妻子不體貼連著親娘也不體貼,只等她有了兒子,這個男人她連看也不想看一眼。 鄭衍得著笑容,這才換過衣裳,頭上戴著玉冠身上穿著天青色織金緞的袍子,襯得身長玉立面似敷粉,風采翩翩,這才騎著馬出去了。 眼看著他出門去,明潼長長吁出一口氣來,拉開床邊的格屜把書拿出來,把夾進去作書簽的那只素面兒金扁簪取出來,眼睛落到那頁泛了黃的紙上,皺著眉頭細看。 只說是鑄寶劍的,上頭也確是寫得的配方,可那一長串兒的記號,她卻不識得。明潼是想著能鑄了劍來,獻給成王的。 鄭家那寶劍,她曾經(jīng)見識過,吹毛斷發(fā)最是鋒利,既是當世無二的寶劍,若能造出來,或是拿這材料打得寶甲,獻上去也算大功一件,旁的她不知道,以她的身份也看不見戰(zhàn)報,卻知道外頭傳成王身死時,他是在守孤城,想來必是十分兇險的。 她費心瞧得這個,上頭那一長串的記號卻是看不明白,恨不得立時就能起身,往天一閣去,再找找可有留下旁的來。 鄭衍到了地方,才剛下馬就見系著一艘畫舫,曹震曹霆的小廝正在船頭上等候,見著他來趕緊跳上來迎:“世子往這頭來,咱們大爺二爺正等著呢?!?/br> 眼看著懸得紅燈起了彩幡張著艷幟,不必看也知道里頭有些什么,鄭衍哪里知道他們會包下一花舫來,正自躊躇,他身邊的小廝長隨便拉扯他:“世子,夫人可特意吩咐的?!?/br> 鄭衍臉上掛不住,覺得在個奴才跟前丟了臉面,反身踢了他一腳:“我又不叫妓,有甚要緊了?!?/br> 才跳上去,里頭掀了水晶簾兒,出來個抱了琴的丫頭,生的粉面桃腮,沖他偏頭就是一笑,聲音軟的滴水:“少爺請?!?/br> 不過是個丫頭就生得這般顏色,那里頭的也不知道是個什么樣兒的美人了,鄭衍心里還想著答應了明潼,卻又想著不過看一看,薄紗簾兒掀開來,一陣香風撲面而來,里頭坐著三四個美人,有扶著箏的,有抱著琵琶的,見著鄭衍進來眼睛一亮。 曹震曹霆身邊各自坐得一個,那彈箏的卻還空著,眼睛把鄭衍一勾,掩了半邊臉兒笑,鄭衍立時看住了。 他哪里見過這調(diào)調(diào)的,曹霆帶他見過一回野痷里頭的俊俏尼姑,那一回把他嚇著了,還沒摸著門邊立時就跑了,曹霆倒成了常客,等后頭他再說那尼姑如何知情識意,鄭衍聽都不聽,也不肯再跟著他去那些地方,這回說是游湖的,哪知道竟租了畫舫來,還包了妓子陪客。 鄭衍拘手拘腳的坐了,這些個陪客的說是樂妓,既是出來了,自然也還有些旁的營生,一時討花一時要翠,倒是鄭衍身邊這個,見他生嫩的很,只按著箏彈弄兩下,作個樂妓的樣子,問道:“公子可要點個曲兒?” 鄭衍松得一口氣兒,這才看仔細她的臉,見她頭戴著花翠冠兒,身上帶金帶玉,一雙纖手玉筍也似,指上撥得弦兒眼睛卻往鄭衍身上勾去,眼見得那兩個彈琵琶吹笛子的已經(jīng)勸起來酒菜來,她便把捏得個冰葡萄,指甲挑了皮兒,汁水順得指尖兒流下去,挽袖往鄭衍口邊送去:“公子嘗一嘗這個?!?/br> 那兩個已經(jīng)是含舌貼腮了,鄭衍面上泛紅,幾杯水酒下肚,湖中一片清涼,這會兒卻燥起來,張口含了,連籽兒都吐不出來,一口咽了下去。 ☆、第246章 巖茶 天兒一涼下來,明洛的生日就到了,她已經(jīng)十四了,眼看著就要及笄,紀氏便許了她多裁兩套新衣,又叫了金銀匠來給明洛打成套的首飾。 這些個東西明洛最喜歡不過,再加上詹家送了祝禮來,一箱子的蜀錦,展開來光華燦爛,她還不曾比到身上,紀氏已經(jīng)叫了裁縫,詹家給了一箱子,她這兒也不能薄了,沒出門的女兒,不能叫人說穿了別家衣裳。 明洛日日臉上都綻開了笑,還專挑出幾匹來,明沅明湘明芃都有,明沅拿了緞子就打趣:“這可是別個千里迢迢送了來的,你真舍得?” 為著這兩箱子的禮,可不是得從初夏就預備起來,別個說禮輕情義重,說的就是這番山長水遠,走車換馬還得行水路,這樣難行還送了東西來,詹家確也是很識禮數(shù)了。 明洛紅了面頰,沖著明沅翻翻眼睛:“給你東西都堵不住你這嘴兒,你收那些泥娃小豆,我笑你了沒有?”嘴里這么說,自家先撐不住了,撲哧一聲笑出來,伸手抻了抻裙擺,這也是新裁的,上頭繡了牡丹團紋,她張頭看看明湘的屋子,伸手把桌上湖藍色的那匹一推:“這個是我給四jiejie的,你替我送了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