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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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沅把臘梅遞給凝紅,紀氏叫換個瓶兒插到白玉花插里去,又讓卷碧去取糖麻葉來當茶,花還沒換了瓶送進來,明沅就先開了口:“太太,我才剛把實話告訴二jiejie了。” 紀氏還側了身翻緞子,聽見這話皺了眉頭,待看她垂眉斂目的模樣,知道不是作偽,一時沉了臉,又問一聲:“你全說了?” 明沅一頓:“梅表哥叫除名的吏和,并不曾說?!?/br> 紀氏出一口氣,坐著側過身去看她:“你去的時候,我可叮囑過?好歹你也不是分不清,一向穩(wěn)當怎么竟出這樣的紕漏!” 明沅頭也不抬,聽著紀氏訓她,紀氏把緞子一放,曉得不時梅氏怕要過來,這事兒梅氏都拿不準主意,窗戶紙偏叫明沅給捅破了,她立起來行得兩步,再看明沅時也不知該怪她還是罰她,擰了眉頭道:“你回你的屋去,把年飯吃了初一拜過祖宗,就不許再出來了?!?/br> 明沅兩只手垂在身前交握,聽見這句指尖一緊,應得一聲是,見紀氏沒有再要說的,一步步退出去,罩上斗蓬回小香洲去了。 外邊凝紅才剛換了瓶來,見著明沅還笑一笑,夸一句臘梅香的很,就聽見里頭紀氏吩咐:“添了茶來,把這些緞子收下去。” 外邊凝紅才剛換了瓶來,見著明沅還笑一笑,夸一句臘梅香的很,就聽見里頭紀氏吩咐:“添了茶來,把這些緞子收下去。” 凝紅一奇,里頭卷碧出來了,手里就捧著幾塊,沖凝紅使個眼色,眉頭深鎖的看了明沅:“太太氣的不輕,六姑娘……”說著也嘆一口氣。 明沅點一點頭:“明兒還勞jiejie過來取燕窩?!闭f完這話,過了垂花門,不許出來就是禁她的足了,自小到大,哪個都叫紀氏發(fā)落過,她這回還真是頭一遭。 ☆、第324章 雞爪黃連菜 明沅惹著紀氏生氣,叫禁了足的消息,不必特意去宣揚,到下半日下人們能傳的俱都傳遍了,先時自然不信,哪個不知道紀氏在這些姑娘里頭頂喜歡的就是六姑娘,六姑娘又懂事知機,再沒有逆了太太意思的時候。 等消息坐實了,還一個個的驚訝,門上的廚房的把這當新鮮事去說,還是廚房里頭先點了頭:“可不是,今兒的飯菜可是送到六姑娘屋里的,太太還沒叫加菜?!?/br> 冬日里為著怕送上來的菜涼了,俱是往紀氏屋里吃的,若是分開單用,紀氏也必賞一道菜過去,這許多年廚房里都習慣了,冷不丁今兒數(shù)碟子要裝菜了,這一點才覺出少了一道來,再一問,太太那兒竟沒給加菜加湯。 尋常該辦的事沒辦,那便不尋常了,家里幾個庶出的姑娘,真?zhèn)€細論起來,便只有明沅沒叫紀氏罰過,四姑娘五姑娘兩個,要么是因著姨娘要么是因著自個兒,總有叫紀氏敲打訓斥的時候,獨六姑娘自來都是和風細雨,再沒有一回本來姑娘家就是嬌養(yǎng)的,要臉要面,臉皮子薄的,一句重話就能引得多愁多思,更不必說是禁足了,這一回必是氣得狠了,這才禁了六姑娘的足,四姑娘五姑娘那會兒可沒說的這么明白。 原來冬天就無處可去,明沅干脆把緞子拿出來叫采菽采苓幾個裁衣裳,葡萄紋的禙子,十樣錦的扣身長襖,等嫁了人就是婦人模樣,原來那些個襖裙再穿就太孩氣了些。 明沅進了屋子坐定了就要采菽拿緞子出來,采菽還一怔,幾個丫頭只當明沅怎么著也得難受一陣兒,哪知道她半點無事,見她們發(fā)怔還道:“冬日里左右無事,總歸出不去了,干脆先做起來,等春天再做總歸晚了些?!?/br> 采苓真?zhèn)€抱了緞子出來,一季發(fā)下來的緞子存著也有好些,明沅去年起就撿那花樣喜慶顏色鮮妍的留著,這會兒正派上用場,鋪在羅漢床上,說好了花樣,整塊緞子做不完,指了葡萄紋的:“這一塊有多余的就做一件掐牙背心,這一塊有余的或是幫了腰封或是裁了縫同色的荷包,配一整套出來?!?/br> 采菽應得一聲,給屋子里添了炭,沏上茶拿了當茶食來,見著明沅沒有要開口的意思,拿眼兒看了看九紅,招手把她叫到外頭去:“這是怎么說的,好好的,怎么叫太太發(fā)落了?” 九紅沖她一嘆:“姑娘那性子jiejie還不知道,向來不招惹是非的,這番去見二姑娘,了是得過吩咐的,去的時候還好好的,哪知道從那屋里頭出來,姑娘就改了臉色,哪里知道會出這樣的事?!?/br> 采菽皺了眉頭,都快出嫁了,怎么惹這樣的事,二姑娘的事大家也都惋惜,可沒一個人敢張嘴,偏姑娘去開這個口,怎么著太傻了些:“姑娘去那屋里可是二姑娘說了甚?怎么忽的就改了主意?” 明沅原是不打算說的,連跟二姑娘最親近的四姑娘也不曾說,一家子粉飾太平,她更不能貿(mào)貿(mào)然去開這個口,梅氏如今還沒替明芃找著合適的人選,卻是打算了叫她嫁的,原來想著嫁在眼前,這番是再不能夠了,倒可惜起了陸允武來,若是當時留著,說不得人就合適了,一樣是嫁人,那個好歹算是拿捏得住,又在蜀地,依著梅季明的性子,怕是再不會去蜀地了。 私心里還咬起牙來,覺著平白一樁好親給了明洛,如今明洛才出門多久,連孩子都懷上了,梅氏包了喜餅小衣裳小金鎖過去的時候,心里也還犯嘀咕,原是沒看上的人,這會兒眼瞧著過的好了,倒可惜起來了。 當著面自然露出些來,哪里瞞得過紀氏去,她眼兒一掃就知道梅氏心里含酸,摸著小衣裳說了兩句場面話,明洛都已經(jīng)嫁了,孩子都有了,這時候竟后悔起來,光是一瞧陸允武跟明芃兩個就成不了。 這事自然不能露給別個聽,這會兒明沅說了實話,紀氏想著這個越發(fā)不樂,梅氏原就有明洛搶了明芃姻緣的小心思,再出這么樁事,到成了東府的不是了。 九紅搖一搖頭:“也沒聽見說甚,二姑娘房里都是畫冊繡件,姑娘看住了,許久沒說話,哪知道在花房里說了?!?/br> 采菽點一點她:“你怎么也攔著些,這話豈是好說的?!边@時節(jié)再埋怨也無用,個個嘆一口氣,雙手合什:“只盼著太太早些消了氣?!?/br> 九紅抿了嘴巴:“還得看西邊,鬧不鬧呢,若是鬧起來,只怕咱們姑娘落不著好?!狈寝k了這么樁吃力不討好的事,真鬧出來,梅氏只怕活吃了明沅的心都有了。 “就該不開口才是?!币粋€個都這么說著,彼此望著嘆一口氣,她們跟的是明沅,自然只先想著她,可明芃那里的碧舸蘭舟卻已經(jīng)知道了,抱著明芃一陣痛哭。 明沅還只看見成品,碧舸蘭舟兩個卻是看著明芃一針針一線線刺出來的,針針線線都是心血,如今聽說了那人沒死,先還為著明芃高興,只當她終于有了著落,好事多磨,只磨完了有個好結果,前頭那些難處看著也不那么難了。 可誰知道明芃搖了頭:“一個字兒也不許落出去,再不能叫娘知道?!彼仁怯X得冷,進了屋子丫頭給添上炭盆,不一時又燒得全身發(fā)燙,干脆脫了襖裙,只穿著素白寢衣坐在床上,兩個丫頭正含淚歡喜,聽見這一句,倒都一怔。 “娘不說,jiejie不說,只一個六meimei肯跟我說句實話,她有難處,說的不盡,我哪里能不明白,梅家……梅家不要他了?!毖蹨I自眼角落下來,順著面頰滑到領中:“要嫁是不能夠了,娘跟jiejie不說,必是大事,可要叫我這么嫁給旁人,也再不能夠?!?/br> 明芃心里頭是感激明沅對她說了實話的,也就因為知道這話難出口,才不想給她惹了禍事,她若一鬧,必然知道是明沅說的了。 碧舸抱了明芃,泣不成聲:“好姑娘,我們求一求太太去?!?/br> 明芃搖一搖頭:“不能求,求了也無用,不能叫沅丫頭擔了干系,總歸是我同他沒緣份?!彼还苈曇魡〉貌荒苈牐@么說著,蘭舟也捂了臉痛哭,她看著兩個丫頭替她把眼淚落了,倒笑起來,抬頭沾了面頰:“他要是有心,早就打聽著來找我了,若是他找來,刀山火活我也不怕,可他沒來?!?/br> 兩個丫頭怔怔抬了頭,明芃坐著一動不動,眼睛盯著墻上掛的梅氏仙域志,一雙美目映得山水綠意:“可他沒來?!?/br> 紀氏這里久等不到梅氏,差了卷碧去西府送些點心,又叫她問一問明芃如何,卷碧小心翼翼的探問了,滿面疑惑的回來告訴了紀氏:“我看大太太還不知,西府里頭并沒什么異狀?!?/br> 紀氏皺了眉頭,明沅告訴了明芃,明芃怎么不鬧,哭總要哭上一場,依著她那個性子,能鬧到在棲霞山上住上一年,又是刻書又是繡長卷的,不鬧出些大動靜來,倒似不是她了。 “真?zhèn)€半點風聲都無?”紀氏問了一句,不等卷碧答她就揮了手:“你下去罷,那頭有一點消息都過來報給我知道?!?/br> 卷碧退出門邊,叫了凝紅替她,自個兒往小香洲去了,進門先問明沅在作甚,采菽愁的嘆出一口氣:“我們姑娘正挑樣子裁衣裳呢,這會兒怕是把背心的樣子都裁好了?!?/br> 明沅自個兒不動手,底下卻有人是擅針線的,衣裳樣子剪出來,這會兒都在盤扣子了,紫底葡萄紋的掐牙背心,上頭盤上黃瑪瑙的扣子。 卷碧聽著撲哧一笑:“你們姑娘倒好,半點也不愁?!彼贿M門從開門的翦秋到迎門的忍冬,再到柳芽兒九紅幾個,哪個不是滿面愁容,偏只六姑娘一個,倒還有閑心裁起衣裳來了。 “不獨作衣裳,燕窩都泡起來,還說明兒給太太燉粥用,銀銚子都預備好了?!辈奢氖稚险霾眯鎯?,拿剪子剪了線頭又嘆一聲:“原來只知道五姑娘心大,再沒想著我們姑娘還能心大成這樣,哪一個也沒叫禁了足?!?/br> 她話音沒落,柳芽兒就來叩她的門,見著卷碧叫了一聲jiejie:“采菽jiejie,姑娘問過年的時候要用的金銀錁子可預備下了,紅封兒封了不曾。” “都預備下了,連著手帕絨花,還有表姑娘那兒的禮都備好了。”表姑娘說的是純馨,明沅自來多備一份給她的,年節(jié)里更不能停了。 卷碧聽了這些,也不去瞧明沅了,干脆回了上房,等第二日送了燕窩粥來,紀氏還看看她,她立時道:“是六姑娘昨兒吩咐我去拿的?!?/br> “叫廚房給她加個雞爪黃連菜?!奔o氏咽得一口燕窩粥,這才吩咐下去,到了午膳的時候,明沅見著桌上除了棒子骨還有一碟子黃連菜,曉得是紀氏特意賞下來的,抿了嘴兒挑了一筷子。 等飯桌撤下來,那碟子黃連菜吃得干干凈凈,明沅卻還叫禁著足,等著吃年飯那天才放她出來。 灃哥兒知道jiejie叫禁足了,急巴巴的拉了官哥兒當說客,紀氏看看兩個小的:“你jiejie犯了錯,就要受罰,你們倆個也是一樣?!?/br> 灃哥兒急了,又怕jiejie受了委屈,又怕她下不來臺,去看她時,小廚房里竟自個兒在點豆腐,灃哥兒坐下還吃了一碗炒rou醬的豆腐花。 不必往各種去,又不用到前頭去管家事,明沅倒閑了起來,想著紀舜英愛這一口,不如學起來,這才知道點豆腐不易,不僅學了點豆腐,還學了做什錦拌菜。 灃哥兒見jiejie這樣悠閑,悶了聲兒說不出話來了,等紀舜英拎著禮來拜年,他又急著告訴紀舜英:“表哥,我jiejie叫禁足了?!?/br> ☆、第325章 稱心糖 紀舜英乍聽之下挑了眉頭,明沅自小到大自來沒惹過事,打舜華的那一回,他抱著灃哥兒看了全程,打的時候干脆利落,推的時候一干二凈,倒納罕起來究竟是甚事竟能讓紀氏禁她的足。 紀舜英深知紀氏為人,能叫她氣的要禁足了,必是大事,可明沅在后宅里頭,又能有什么大事,他甫一問,灃哥兒就小老頭兒似的嘆了口氣:“還能為著什么,jiejie一時義氣?!?/br> 他那么丁點兒大就看見jiejie打了一場架,從來就知道自己的jiejie絕不是外頭看著這么個溫吞性子的人,她要是爆起來,那就不是小事兒,問明沅,明沅只是搖頭,叫他不必多問,不過是多了口舌招來的。 灃哥兒哪里能信,就算是四jiejie多口舌,他jiejie也不會多嘴說些不討喜的話的,哪知道問了九紅,知道自家jiejie把梅表哥未死的消息捅了出去,灃哥兒張了嘴巴說不話來了,他再沒想著jiejie還會辦這樣的事兒。 這可不是小事,家里上上下下哪一個不瞞得風雨不透的,二jiejie知道了,還不得尋死覓活,她若是鬧志來了,誰也落不著好,大伯母一著急一上火,大伯可不得興師問罪,到時候jiejie縱沒錯也錯,還不知要怎么挨罰呢。 灃哥兒急的滿頭是汗,紀舜英來拜年,久等不見明沅出來,紀氏更是提也不提,他心里就已經(jīng)起了疑,等灃哥兒拉了他面帶急色,紀舜英的眉毛已經(jīng)皺了起來,等知道了緣由,他竟笑了一聲。 把灃哥兒笑呆了,他眨巴著眼睛看看在他心里極厲害的姐夫,學里可無人不知道他的,灃哥兒為著這,還很受過一向的追捧,他那書簍里,總有幾篇紀舜英作的文,連著館長也來借閱,更不必提同窗們了。 學里哪個不知道紀舜英是魁星,灃哥兒官哥兒很是得意,家里有這么個親戚,往后這個親戚還是他姐夫,說起來都面上有光,灃哥兒也不藏私,確是拿了幾篇,抄了出去傳閱。 這會兒他急的冒汗,jiejie不上心,不想著怎么叫太太軟一軟,還裁起衣裳來,又拿了杭綢說要替他也做也一件,灃哥兒一面站著給明沅量身,一面呼哧呼哧的喘氣發(fā)愁,jiejie不上心就罷了,姐夫竟然也不上心,還笑起來,這事兒哪有可笑之處。 紀舜英伸手就摸了他的頭:“你jiejie心里有數(shù),姑母也是在譜的人,過得這一向就好了?!笨礊柛鐑哼€哀聲嘆氣,面上滿是笑意:“你又不是不曾見過你jiejie意氣的樣子,也沒什么好驚的?!?/br> 說的灃哥兒愣住了,這才想著不獨他看見了,紀舜英也看見了,心里暗叫一聲糟糕,jiejie原是個母老虎,還算拿個紙糊的溫柔模樣騙過了表哥,這下成了惹事精,以他來看,這兩種最惹人厭,灃哥兒以己度人,表哥要是不喜歡她可怎么辦? 他心里多一樁擔憂的事,等官哥兒來尋他,見他坐著書桌前不住嘆氣,知道他心里憂什么:“到年節(jié)就好了,娘定要把六jiejie放出來吃年飯的,咱們多說兩句好話,這事兒就了了?!?/br> 官哥兒倒真沒覺得這是大事,拿手拍拍他的肩,灃哥兒在家時與官哥兒處的平常,可到了外頭這兩年卻跟他無話不談了起來,只他們兩個兄弟,在學里就挨著住,彼此就比旁人親近的多,一來二去怎么不親近。 灃哥兒想了會子,告訴了官哥兒,官哥兒更不明白了,他還小的時候明潼就嫁了出去,他還沒到擔心這個的時候,只想著jiejie成婚是不是就往外頭住一天,等過了一夜,就又回來了,還長久的呆在家里。 等官哥兒知道jiejie嫁了人就再難回來,蒙著被子哭了一場,紅了眼睛去跟紀氏說,叫她把明潼接回來,不要嫁到鄭家去。 他那會兒經(jīng)過事了,如今再看灃哥兒,雖年紀比他大,可這上頭他卻先經(jīng)過,拍了他的肩膀告訴他:“急個甚,等你出息了,自然沒人敢欺負六jiejie?!?/br> 紀氏一向?qū)λf,說原來jiejie帶著他,既嫁出去就要靠娘家,他就是jiejie依靠了,官哥兒把這個道理告訴灃哥兒,老氣橫秋的背著手:“大丈夫不獨要封妻蔭子,嫁出去的jiejiemeimei,都要當她們的靠山。” 灃哥兒還自來沒聽過這樣的話,紀氏雖也說過幾回,可明沅打小就沒催逼過他,他這會兒聽住了,想一回卻是這個道理,打定了主意等新年過了,就把那畫卷收了去,一心讀書。 紀舜英來了一回沒見著明沅,知道紀氏是真打算罰她了,他也不往紀氏跟前說破,總歸是年節(jié)里頭,只沒交際總來坐上一刻。 他也不提叫紀氏放了明沅出來的話,街市上辦些個年貨,或是瓜子生果類的炒貨,或是路過鼎香樓買些鵝rou包子水晶糕點,拎著就過來了,門上見他來的多,知道不是正經(jīng)拜年,干脆也不通報,由著他自個兒到二門上。 紀氏自然明白紀舜英的用意,可明沅卻是不能不罰的,她也知道明沅怕是臨時起意,這個年紀的小姑娘,心頭還有口熱血,見著明芃那番深情,怕是受其所感,可這根本就不是她該管的事兒。 梅氏心里怎么想的,紀氏能猜著幾分,無非就是保了大女兒,棄下小女兒了,嘴上冒泡夜里失夢,可這話拉過來扯過去的說,卻不會透一個字兒給明芃知道。 若是此刻有合適的,早就把女兒嫁了過去,嫁的天南海北,這輩子只怕到年老眼花兒孫滿堂也不定能聽見梅季明的半點消息。 要說愧對,自然是愧對了女兒的,明蓁這半年見天兒的往家送東西,有了身孕還不斷替meimei張羅,從根上打的就是這個主意了,梅氏來來回回的哭訴,紀氏先還寬慰她兩句,后來不過聽著,再少張嘴,說甚都是無用,她已經(jīng)打定主意了。 這會兒不過要人安慰她幾句,說些不得已的話,說的多的,真覺得自家是全無辦法的,原來那些個錯事,也都叫她如今這份慈母心腸給掩蓋了去,求個心安理得了,再把明芃嫁出去。 要論對錯,這事也沒個對錯,一家子都站在成王這邊了,明芃知道也得裝著不知道,看她咬牙忍下來,紀氏倒對她另眼相看,她是知道一家子連手挖了坑要埋她了,她雖不出聲,卻不知道肯不肯往坑里跳。 紀氏不過心里頭想一回,原來覺著這個嫂嫂活得仙了,如今再看,仙得連半點人味兒都沒了,她眼著見紀舜英跑得勤快,連著三天跑了來,問過安再說些閑事,就又回去,紀氏卻沒松口,到吃年飯那一天,紀氏放了明沅出來了。 年節(jié)里通身都是新的,翡翠色撒花洋縐裙玫瑰紅萬字不斷頭的小襖,頭上金翡珠玉,頸上掛了大瓔珞,腰上垂了東珠禁步,裹著刻絲斗蓬,手上攏了五谷豐登的手筒,到得堂前拜過顏老太爺。 家里沒余幾個未嫁的女兒了,明沅挨著明芃坐,邊上是明琇,再過去才是明漪,明漪不能挨著jiejie,很有些不樂,可大年下不好擺到面上,怕吃教訓,眼兒不住溜著明琇,看她頭上紅寶石的冠子,比明芃戴的還更華貴些。 明芃自來不愛這些,吃年飯卻不能素了,離得遠了見著她面頰紅潤有光,到近了細看,才知道拍了層胭脂,她一直垂著頭,只明沅進來的時候,沖她笑了一笑。 兩個目光一接,紀氏的眼睛就掃過來了,席上兒孫對著顏老太爺說吉祥話,小丫頭子在外頭放煙花放炮,一院子吵吵鬧鬧的,到后半晌紀氏幾個還要摸牌,她這一眼,便是叫明沅再別出格,再有事可就瞞不得了。 三人抹牌缺一個,拉了靜貞一道,梅氏只覺得明沅去過,女兒便好上許多,也不見天的兒折騰那些畫了,坐著或讀書或?qū)懽郑€給她做了個抹額,這會兒頭上就戴著,拉了紀氏的手:“還是她們年輕人說的到一塊兒去,若是六丫頭得閑,便叫她過來陪陪明芃?!?/br> 紀氏笑一回,手上摸了牌子,口里卻拒了:“六丫頭好事要近,閑的功夫少,這會兒不做了,進了婆家門再做就遲了,總也得扎個抹額縫個襪子不是?!泵肥现挥X得明沅去過,女兒便好上許多,也不見天的兒折騰那些畫了,坐著或讀書或?qū)懽?,還給她做了個抹額,這會兒頭上就戴著,拉了紀氏的手:“還是她們年輕人說的到一塊兒去,若是六丫頭得閑,便叫她過來陪陪明芃?!?/br> 紀氏笑一回,手上摸了牌子,口里卻拒了:“六丫頭好事要近,閑的功夫少,這會兒不做了,進了婆家門再做就遲了,總也得扎個抹額縫個襪子不是。” 明芃看在眼里,等散了席,總要守歲,明琇同她們玩不到一處,把兩個jiejie的衣裳首飾上上下下打量個遍,見著明芃手上那串一百零八子的紅玉髓眼睛都直了,她咬了唇兒就去找袁氏要。 明漪更坐不住了,跟著丫頭看放煙花,點著要看緊吐蓮跟慢吐蓮,放得好了還摸了銅板打賞,明芃原來挨著窗邊坐著,睇一眼過來,走到明沅身邊,伸手在十錦果盒里頭捏了一枚稱心糖,送到嘴邊,嚅嚅對著明沅道:“多謝六meimei?!?/br> 明沅也沒把實情全說給她聽,覺得當不起明芃這一聲謝,跟著拿了個糖,往嘴里塞,長條的糖外頭裹了一層黑白芝麻,滿口香甜,卻偏偏說不出話來,她原來并不后悔,可聽見明芃這聲謝,倒后悔起來,除了告訴她那一句,什么事都不能為她做了。 明芃卻覺得足夠,拿著糖又往窗邊坐去,手上捏著海棠碟子,瓜子堆得滿滿的,這一晚上,她除了那一顆糖,什么也沒吃。 年初一紀舜英來拜年,這才看見了明沅,趁著無人看見,伸手擰了明沅的鼻頭,眼睛里滿含著笑意,低聲問她:“你還敢不敢了?” ☆、第326章 榛子松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