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穿越之豪門男婦難作為、賭婚、重生之最強符醫(yī)、芳心在上、重生之侯門嫡妃、林伊娜( H 1v1 校園H 都會)、穿成學霸文的炮灰女配、海賊里的第四天災、御寵腹黑賢妻、波斯刺客:囚徒之舞
顏順章?lián)Я嗣肥希骸八炔辉讣?,便罷了,家里養(yǎng)她一輩子也不是難事,往后明陶那兒過繼一個孩子給她養(yǎng)老,再逼,還能逼死她不成?” 梅氏心里想的自然是女兒能嫁人最好,嫁了人才算有了依靠,趁著如今正青春,這么跟梅季明糾纏下去,能落著什么好,心里恨恨,便是娘家侄子也是仇人了,伏在顏順章肩上哭自個兒命苦,顏順章寬慰她許久,還是由著明芃又上了棲霞山。 過了年,紀氏不說,明沅自個兒就又禁起足來,可明芃山上去那一日,一家子送她出門,明沅自然也去了,明芃上了車,掀開簾子看了眼大門,目光在明沅臉上打了個轉(zhuǎn),總她笑一笑,就放下了簾子,坐著翠幄清油車一路行的遠了。 留下梅氏為著女兒愁的生了白發(fā),眼睛都哭酸了,臥在床上起不來,明蓁知道了,還特意請了太醫(yī)過來看,顏順章請了假在家里陪著她,勸她寬心,往后若是著實無靠,還能跟著明蓁去封地。 藩王在封地可不就是土皇帝,依著成王如今的威望,明蓁照顧一個meimei還是力所能及的,到時候不說她要作畫寫詩,就算作道作尼,總也能保得一生太平了。 梅氏叫他這么一說,心里還真起了這個念頭,她雖病著還在想明蓁這一胎是不是個男孩,若是男孩這才算是放了心,趕緊請封世子,這位子才算是穩(wěn)當了。 問了太醫(yī),太醫(yī)說是胎穩(wěn)得很,可他又不是神婆,怎么能說得準男女,梅氏前頭消災解厄的白衣觀音沒拜完,跟著又拜起了送子觀音,只求觀音娘娘開開眼,給大女兒送一個兒子下來。 顏順章見她有事忙,病倒還好上三分,干脆把替明陶說親的事也提了起來,明陶娶妻是顏順章說定的人家,也是個翰林,家里世代書香,比明陶少了幾歲,這會兒才十四,若不是家里這許多事,去年就該相看起來了。 梅氏顧著女兒忘了兒子,這番想起來又問:“那姑娘可是好的?性情如何,跟明陶可能說到一塊兒去?”她自個兒一個拿捏不準,又請了紀氏跟她一道,春日里擺個宴,請了那家子姑娘上門來,掌掌眼看看品貌,若真是好的得趕緊定下來。 紀氏答應了,總歸只看一看,好不好還不是聽梅氏的,倒能算著日子把明沅放出來了,元宵前特意叫了她過來,一進屋門就讓她立在身前:“你知不知道錯了?” 得虧著明芃沒鬧,若是鬧起來,不獨梅氏要來算帳,就是顏連章怕也放過她去,明沅垂了頭:“女兒知道錯了。” 紀氏嘆出一口氣:“得啦,你也不必往我跟前裝相,你打小就有主意,只當你是個膽大心細的,原來還是個傻大膽?!痹倭P她事情也無法更改了,派了她去程家看看明湘:“四丫頭身上不好,你替我走一趟,看看她去?!?/br> 明湘年初一回去就躺下了,還只當是乏力的緣故,懷著身子受不得累,馬車上街總有些顛簸,累著了躺了會子,到夜里用飯還全家聚在一處,也沒見有甚不好。 夜里程驥睡在西梢間的書房里,自明湘有孕,他若在家都是歇在書房,明湘早早睡了,他那頭還點了燈,夜里白芍端了雞湯細面來,說是怕他夜里餓了,特意給預備下的。 兩邊只隔一個廳堂,有些動靜怎么也瞞不過去,明湘正為著明芃多憂多思,心里止不住的后悔,可這后悔也沒來由,她到如今也還覺得梅季明不堪為配,明芃癡心錯付,如今還為著他不再嫁人,翻了幾個身沒睡著。 這么醒著,聽見那頭起了動靜,心里約摸知道一點,她本來就不預備把身邊人給丈夫作妾,有一個白芍就是現(xiàn)成的,可這個現(xiàn)成的,在書房就鬧起來了。 錦屏在明湘房里值夜,聽見動靜披衣起來,知道明湘沒睡,卻只不開口說話,一時也拿不準主意,到外頭碗碟碎了,明湘才坐起來,叫丫頭去看看。 程驥原是有些動念的,他素得久了,白芍原來就是他的通房丫頭,可他卻想等著明湘開口,安排通房的事兒,本來就該歸她管。 明湘今日精神不好,程驥也沒心緒,吃了湯面要叫她走,白芍卻輕聲哭起來,跪在地上抱了他的腿,求他放自己出去:“我如今沒名沒分,跟著少爺又算什么,客氣的叫一聲姑娘,不客氣的,還不定怎么編排了我,求少爺看在這些年我盡心心力的侍候,就許了我出去罷?!?/br> 程驥一怔,他再沒想著白芍還會求去,一時叫她抱了腿兒,又看她哭的梨花帶雨,倒看了她一回:“你出去了,又是怎么打算?” 白芍一聽他接了話,只把頭低下去拿袖子掩了半邊臉:“不拘什么,總比留在園子里頭,叫人背后說嘴要強。” 她哭的凄切,程驥先還可憐她,白芍跟他的時候就有些半推半就,那是一時起了火性,她這么貼身侍候著,哪里能忍得住,這回見她確沒這個想頭的,倒覺得先時是冤枉了她。 白芍只哭個不住,不住說些程驥的隨身事,說的好似她走了,程驥立時就要餓死凍死,到后來又說一句:“我出去了,也不礙人的眼了。” 程驥先還可憐了她,到聽見這一句,皺了眉頭:“你在院子里頭礙了誰的眼?”白芍只搖了頭:“我都要出去了,何必再說這些,少爺保重了就是,過得幾日,我娘老子來求太太,還請少爺替我說項。” 兩個這番對答細細碎碎傳到東屋,明湘再沒精力管這些,哪知道后來白芍竟指起明湘來,她原是想勾起程驥往日那些個恩愛來,兩個肌膚相貼自也說過些好話,程驥還不曾開口,東屋的門卻開了,錦屏知道不該在程驥跟前吵,忍了氣道:“白芍jiejie,夫人覺淺,jiejie有甚話,白日再說,這黑燈瞎火的,歇了罷。” 錦屏這話自然帶著煙火氣,叫白芍抓個正著,低頭抹了淚:“擾了夫人的覺,是我的不是,只我沒幾日好呆了,這才……” 錦屏拿眼看看她,輕笑一聲:“這話怎么沒聽白芍jiejie提起過?昨兒白芍jiejie家里不還送了腌蘿卜來,若是要走,怎么還送這許多?屋里頭都沒地兒擱了?!?/br> 白芍臉上一白:“是我想分送給姐妹們的,沒什么好東西,自家腌的,干凈清爽?!彼龑ぶ深^想把事兒茬過去。 錦屏卻不依不饒:“那jiejie還說要提月錢的事兒?夫人已經(jīng)回了太太,太太說了,若是得用,提一提也沒什么?!?/br> 程驥聽到此時,已經(jīng)知道受了愚弄,白芍扯了錦屏說她冤枉,他拍了桌子,打碎了湯碗湯碟,白芍叫綠籮拉回去的時候,還想著怎么把這臟水洗了去,哪知道第二日,明湘竟見了紅。 她抖抖縮縮的跪在程夫人跟前,程夫人把前情后因一聽,就知道是白芍弄鬼,可錦屏當面拌嘴也是不守規(guī)矩,看在明湘的面子上饒過她,只罰了月錢,眼睛掃到白芍身上:“這幾日菩薩忙的很,你可勁的念佛求平安,若是驥兒媳婦有什么好歹,正月不好發(fā)落,二月里也行?!?/br> 白芍伏在地上爬不起來,哭一聲太太,程夫人卻寒了臉:“你是我房里出來的,看著你安心小心原是個黑心爛腸的東西,你跟綠蘿都是我給的,怎么偏你就生這許多想頭,本來也輪不著你!”也不叫她娘老子來領,只叫她往漿洗房里去。 明湘自知一多半是因著明芃,可白芍確是不能留了,日日躺在床上吃著安胎藥,倒把程驥唬住了,他自責一番倒天天陪著她,明湘還寬慰他:“許是叫顛著了,沒睡好的緣故,你也不必放在心上,師長那兒也要拜年,哪有守著我甚事都不做的道理。” 程夫人越發(fā)覺得她懂事,她原是打算等明湘肚子大起來,就真把白芍抬了當姨娘的,哪知道她竟這么不受抬舉,這會兒倒打消了念頭,等這一胎安穩(wěn)生下來再說。 等明沅到程家來看明湘,程夫人更是尷尬,若是紀氏來了,她還真不知要如何交待,且喜來的是小輩,同她問了安往明湘房里去,見著明湘面色發(fā)白的模樣問得一聲:“大夫怎么說的?” 明湘當著人答了她兩句,等人都散了,屋里只有明沅的時候,明湘便問:“二jiejie,是不是往山上去了?” 明沅點一點頭:“前兒走的,還沒信送下來。”這句說完,兩個都沒話說了,明湘心里覺得愧疚,隔得會子道:“梅表哥那個樣子,瞞著比叫她知道更好?!?/br> 明沅抬頭看看她,從荷包袋里摸出一枚符來,這是她來之前,安姨娘托了人給她的:“這個是安姨娘給jiejie的,說是燒化了調(diào)在水里喝了就能安胎,安姨娘也是為著四jiejie好的?!?/br> 明湘倏地抬頭,眼睛定定盯住那張黃紙。 ☆、第329章 四式湯圓 上元節(jié)前兩日,顏家的大廚房里早早就裹起圓子來,金陵本地人家除了吃甜的還要吃一味咸的,廚房里就分成兩種來做,搓得滾滾圓裹的就是赤豆沙黑芝麻的甜餡兒,上頭還留著個尖頭的,裹的就是豬rou蝦rou的。 顏連章在穗州當過官,回來的時候還特意帶了兩個做菜的師傅,里頭有一個是專做點心的,他調(diào)的甜餡兒,除了糖冬瓜沒人吃的慣,綠豆沙甜芋頭,各個房里都愛吃。 九紅幾個穗州出身的丫頭,年年都是要道聚一聚的,她開年就要嫁了,干脆開口跟明沅借小廚房說要做個東道:“廚房里這樣忙亂,使了銀子也不定盡心給做的,倒不如我自個兒做些?!?/br> 大魚大rou還從廚房要,打著明沅的名頭,點了幾個菜,叫廚房上的送了來,湯圓卻是她們幾個自個兒做的,說要做個團圓宴,明沅年節(jié)里也不得閑,顏連章不當官了,年節(jié)禮還是不少,他既沒真?zhèn)€“病死”,也還得跟原來那些人家走節(jié)禮。 在姓薛的人家身上花了三年功夫白費了,也還有汪太監(jiān)幾個要走動,送來的禮單子,明沅先過一道手,看看有沒有錯漏的地方,這才送報給紀氏。 她握了筆分紅黃箋的抄寫,聽見九紅說,把筆擱到白玉竹結的筆舔上,細細吹了單子看她:“成啊,要吃什么只管問廚房要去,節(jié)里魚rou鴨子總不缺的?!?/br> 九紅既要嫁了,就預備辦一個有趣味的,除了同她一道自穗州出來的丫頭,還有平日里相好的,也都一一請了來。 她是明沅的丫頭,嫁的又是喜姑姑的兒子,哪個不看上幾分,聽說要擺宴席,一個管茶水一個管點心,還有管香料木炭的,幾個人一湊,再人人出一道菜,這宴就算是辦起來了。 “我還想辦個湯圓席的,只沒那許多品種,換湯不換藥,總歸是水里淖了盛上來。”九紅這話一說,明沅倒饞了起來。 “也不必非得是湯里煮的,煮了再拿油炸一炸,甜咸可不又是兩種滋味兒了,再有撈出來沾醬沾糖粉,又是一樣吃口,咱們秋日里存的那些個蟹rou蟹粉都凍成黃凍了,拿出來裹了圓子,比豬rou的可不鮮些?!泵縻湟粴鈨赫f了許多,說的九紅不住點頭。 “到底是姑娘呢,我再沒想著這些個,這一算可不得裹上二三百個?!本偶t請的人多,想借著年里的喜氣,上頭也能睜只眼閉只眼,連紀氏都給了添妝,廚房再忙也是收了銀子的,倒替她把粉餡都調(diào)好了送來。 明沅覺得有意思,自個兒也想上手裹幾個,九紅知道她是要給紀舜英送去,笑道:“姑娘非得自家動手作甚,這幾個捎手就給做了。” 明沅裹了幾個,手上功夫確不比她們,不是餡多了就是餡少了,干脆看著她們包,還特意叫九紅先裹幾個蟹粉的來煮著吃。 干脆一氣兒用了一罐子的蟹粉蟹rou,給各房都送了些去,還單給張姨娘做了份不放豬油的甜圓子。 紀氏吃著這裹的圓子好,還特意又送了一罐頭蟹粉來,好讓明沅平日里吃,燒豆腐下細面都用得著。 九紅這宴辦的熱熱鬧鬧的,灃哥兒跟明漪也一道湊趣兒,蘇姨娘為著明沅擔了許久的心,這會兒也跟了來,一屋子人往主樓去吃席,蘇姨娘卻往明沅屋里坐了:“作甚逆了太太的意思,這事兒你也管不了,下回可再不能說了?!?/br> 明沅笑意斂了去,看一眼蘇姨娘,見著屋里頭無人,這才問道:“姨娘是怎么知道的?”頭一句還有說頭,第二句一出口,明沅就知蘇姨娘是知道究竟的。 蘇姨娘面上一僵,她自然是聽紀氏說的,她替紀氏做下許多事兒,為著女兒求情的時候,紀氏便露出兩句出來,卻不防明沅一聽就聽出來了。 “我去求了太太,按道理該狠罰你一回的,得虧著二姑娘義氣,竟生生忍住了,真是可惜了?!币患易記]一個相信明芃能撐得住,明沅聽了笑一笑,也不再追問她是怎么知道的,心里猜著怕是蘇姨娘對紀氏投誠了,紀氏這才拿她當自己人看待。 顏連章裝病這一回,紀氏全程知曉,卻確裝到顏連章自個兒說出來,裝了一年的病,躲不躲了禍且不說,江州帶來的那些個銀子可又歸到了紀氏手里。 明沅直覺沒這么簡單,蘇姨娘如今可比旁個要體面的多,她回來半年,紀氏還把管家的事兒分了給她管,如今蘇姨娘經(jīng)手的,可是江州送來的絲錦緞子。 明沅還當這是蘇姨娘這三年安安分分,不因著隔得遠就起歪心思,看好了一院子的通房,又給紀氏通風報信的功勞,這么看著遠遠不夠。 她才要開口問,九紅端了炸元宵進來,甜的咸的一碟子擺了四只,明沅一笑:“你是東道怎么好出來,趕緊進去,我這兒不少人侍候?!?/br> 拿了銀簽子插了個甜的,蘇姨娘見她吃了一個又去吃咸的,伸手把自個那碟子推到她跟前,嘴上卻道:“這東西油大,仔細吃了上火,隔幾日還要往太太娘家去給你舅舅拜年的?!?/br> 蘇姨娘說著又去看明漪,明沅配著茶把一碟子炸元宵全吃了,等九紅又送了涼的來給她沾著糖粉吃,見碟子都空了,趕緊收起來:“可不能再吃了,這東西吃多了積食?!?/br> 一屋子丫頭說說笑笑,明漪還自個兒上了手,學著搓了一匣子雨花石的元宵來,蘇姨娘笑的合不攏口,摟了她替她擦臉上沾的糯米粉:“真是的,這衣裳還是新的,也不知道仔細著穿?!弊焐县焸渌?,面上卻笑,捏了她的手指頭搓一搓,明漪端了匣子給明沅看。 她織金的紅襖裙上面沾了一片片的白,還沒靠到明沅身邊,就叫忍冬攔著撣過身上的糯米粉,小貓崽子正在羅漢床上爬,明漪跳坐上來,伸手就是一摟,把貓兒摟在懷里,貓兒喵嗚一聲,縮著不動了:“jiejie看,我搓的圓子。” 倒算應了景,做的紅白褐三種揉在一處,明沅伸手看她頂著張花臉就笑:“明兒要去大jiejie家吃元宵宴的,你這匣子倒好送了去?!?/br> 明沅說著玩笑,明漪卻當了真,還撓了臉兒:“大jiejie也吃元宵?”她出生那一天正逢著明蓁出嫁,長到大聽著的都是家里的大jiejie如何貞靜嫻淑,只夸得天人一般,等她大些知道禮數(shù)能去成王府了,又跟著顏連章外放出去,算起來還真是頭一回去見明蓁。 明沅“撲哧”一聲笑了:“大jiejie又不是供在廟里的菩薩,自然是吃的,她愛吃甜的,跟你一樣?!?/br> 明蓁一向錦衣玉食,吃的用的都是頂好的東西,兩日一回平安脈,又因一直無孕,身子調(diào)理得極好,這胎一懷上了,肚里的孩子也乖巧的很,能吃能睡,又有丈夫陪在身邊,可她偏偏一天比一天瘦起來。 瘦的成王心驚,就怕她這一胎養(yǎng)不好,生的時候還遭那份罪,明蓁自家也知道要吃,可這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嘴里卻一天天沒味起來。 腌菜小粥還吃得些,旁的一沾著就吐,廚子變著法兒給她做吃食端上來,她也只能用得一小碗,強塞進去,碗里最末一口還沒入喉嚨,吃進去的東西就全吐了出來,竟是越有了身子,看著越虛弱了。 一家子女眷過府,梅氏一看女兒穿著大衣裳,顯得臉頰都凹進去了,心里一驚,等相互問過一回,阿霽待客的時候,梅氏趕緊跟著女兒進了內(nèi)室。 明蓁說是更衣,實則是又吐了一回,肚里沒東西好吐了,只得吐酸水,食管都灼痛了,吃一口蜜水壓一壓,見著梅氏還笑:“原來懷阿霽的時候,只當很辛苦了,想不到這一胎還更辛苦些?!?/br> 那時候上頭還有皇后太后元貴妃的,她日日在宮里小心仔細,不敢多行一步不能多說一句,如今想想竟也不覺得苦了,肚里這個,來的不是時候。 梅氏看著女兒吃那金橙梅片,就著酸意把那惡心勁壓下去,外頭吃著熱鬧,她在席上卻什么也沒吃,桌桌都有的葷腥,到她跟前卻是白蘿卜紅蘿卜。 坐上生養(yǎng)過的都給她出主意,真有法子太醫(yī)怎么會不說,桌上不見魚,也少見rou,倒有一盤五辛盤跟包春餅,阿霽同明漪年紀相仿,玩在一道,說定了夜里要放煙花掛燈籠,叫下邊去預備雙響的震天雷,竹節(jié)花千丈菊金盆撈月和疊落金錢。 明蓁先還坐著陪,到后來就往室內(nèi)去了,院子里掛滿了花燈,擺著吃食拋色子猜燈迷,明沅坐著,看著阿霽跟明漪兩個在燈火間鉆來鉆去,倒有些感慨,少了三個人,廳里的交椅都坐不滿了。 紀氏端了茶吃一口,看了看明沅:“舜英舊年就說要帶了你出去走百病,那時候宵禁又是滿城風雨的,我便不曾應,前兒他又來說,你預備起白裳子來,到了正日子敲了更鼓他來接你?!?/br> 明沅再沒想到還能有這樣的好事,十四年里除了坐船上香,她一步也沒邁出過顏家大門,就是出去也是坐車坐轎,忽的能下地自個兒走一圈,喜的不知說甚好了,紀氏看她一回:“不光你們倆,外頭人疊著人的,總要叫幾個人跟前,可不能走散了?!?/br> 怪道他今兒沒來,明沅原來還惦記著,心里一喜,眉頭松了,露出笑意來,想著花市燈如晝,還不知道怎么個熱鬧法。 里間明蓁歪在床上,身上披了烏云豹子毛做的氈毯子,眼睛望著星星點點的花燈,滿目都是花紅葉綠金線菊,彩綢彩帛隨風舞動,丈高的樹上還掛了月亮燈,映著一天星輝,明蓁眉目不動,忽的輕聲問梅氏:“娘,我這一胎,要再是女兒怎么辦?” ☆、第330章 糖浸栗子 梅氏面上變色,一把立握了女兒的手,聲音都抖起來:“這是怎的?可是王爺說了不是男兒就要進新人?” 明蓁見母親這付模樣,趕緊搖頭,臉上露出笑容來:“我不過白擔一回心罷了,王爺并沒有這個意思?!?/br> 梅氏立時松一口氣,撫了她的手背寬慰她:“王爺這么喜歡阿霽,就是再生個女兒,還怕他不愛不成?只你們倆個好,總能生出男孩來,養(yǎng)好了身子才要緊?!?/br> 明蓁面上難掩倦色,聽見親娘說得這幾句,也是她這一向在腦子里轉(zhuǎn)的,扯扯嘴角笑一回,又去看那花燈,阿霽一身珠玉在花燈下打轉(zhuǎn)兒,一時想著玩一時又要顧著賓客,在座全是她的長輩,她倒撐起來要當個主家模樣的待客,玩得會子,就正了臉色指派丫頭添茶添水。 明漪算起來是阿霽的七姨,可兩個人就差著一歲,自然玩得到一處,阿霽聽明漪說家里吃了炸元宵,還有蟹粉蟹rou的,倒饞起來了,一疊聲的吩咐著也要吃,檀心趕緊吩咐下去,過不了一會兒廚下就整治了來。 成王原在前邊宴客,他如今在朝上只掛個閑職,擺著好看的大將軍,可到得年節(jié)里,門前賓客不斷,早早吃了宴,借著要陪女兒看花燈的由頭散了人,叫他們及早進城去,元宵三日金吾不禁,城門卻是要關三門的,只留著北門開著,若不及早,堵在門邊進不去。 阿霽歡叫一聲撲過去,成王一把抱了阿霽,阿霽的年紀說小不小,半大的小姑娘,賴在她爹身上,嘰嘰咕咕說個不住,又告訴成王今兒不吃湯元宵,吃炸元宵。 他一進院來,紀氏就帶了女兒們往內(nèi)室里避去,只明漪挨得近,年歲又跟阿霽相仿,倒沒特意叫了她,明漪抬頭看著成王生得這樣壯,抬了頭都見不著臉,她哪里見地這樣的人,嚇得一噎,更不敢說話了,還是紫萼過來:“七姑娘,挑花燈啦?!?/br> 明漪感激的看她一眼,給成王請了安,只覺得腳下發(fā)虛,隨意點了一盞九曲黃花燈,叫丫頭拎著,進內(nèi)室找明沅來了,顧著禮儀只得慢行,到了明沅身邊這才一挨,嘴巴湊到明沅耳邊:“大姐夫真嚇人?!?/br> 明沅“撲哧”一聲笑了,伸手揉揉她的鼻頭,她還是孩子心性,轉(zhuǎn)頭就忘了,手上拿了金乳酥又想吃蜜浸栗子,明沅點點她:“吃這許多甜的,牙不疼了?” 明漪抬手捂了腮幫子,紀氏笑起來:“她還換牙呢,是丫頭該罰,夜里怎么好含著糖睡!”明漪自個兒喜歡吃糖,白日里吃的多不算,到了夜里睡時,丫頭守著她,她人小精靈,把糖塊藏在袖子里,悶在被子里頭含吃了,哪個也不知道,這才蛀了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