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節(jié)
這一回的刺殺來的蹊蹺,又牽扯上了玉容公主,他心里總覺得有些異樣。都是末家子弟,牽一發(fā)動全身,他心里七上八下的,很希望能和陛下詳談一番。但攝政王把展麟和他派到這里來,與其說是保護陛下安全,不如說是讓他們來給陛下解悶散心。 這樣一來,還是不要叨擾陛下的好。一則妨礙陛下養(yǎng)傷,二則也要避嫌。 所以,他把心事壓在肚皮里,此刻只談風(fēng)月,不論國事。 陛下怕他們悶壞了,其實是說她自己悶壞了。末曖人小心思大,一瞥眼給展麟使了個眼色。 如今這兩人也是不打不相識,雖然各自嫌棄對方,但伺候陛下這一塊卻是越來越有默契。收到這個眼色,熊孩子立刻嚷道。 “怎么能不悶。不過我們都擔(dān)心陛下,也沒有玩樂的心思。等陛下你的身體再好些,大家一起玩,人多熱鬧,開心!” 這話很無禮,但非得他這樣的人說,才顯得格外熱鬧暢快。 末璃一聽就笑了,但又有些無奈。 “我這身體,還不知要養(yǎng)多少日子才能好。只怕等我好了,天都涼了。耽誤你們了!” 這話說得,真夠委屈。哪里是怕耽誤他們玩,是怕自己沒得玩吧。末曖心想陛下也跟個孩子似得,就把玩放在心頭,一點也不想辦正事。 不過抱怨歸抱怨,她想玩,他就放在心頭當(dāng)大事。眼珠子一轉(zhuǎn),計上心頭。 誰說玩和正事不能一起辦?他偏要既讓陛下玩,又辦好正事。 “也不是非得出去跑才叫玩。如今天熱,誰樂意去太陽底下曬。這行宮里涼快,不如趁著涼意,我們舉辦一個茶會,大家品茶論詩,風(fēng)雅一番。陛下既可以參加,也不會累著?!?/br> 他提議道。 一聽這話,展麟頭一個急。 “茶有什么好喝,苦苦的。陛下吃藥還不夠苦,你非得給她苦上加苦。還論詩,酸唧唧的,快別學(xué)那些酸儒!” 末曖氣得瞪他一眼,酒囊飯袋,不可理喻。 罵展麟是酒囊飯袋,著實冤枉這孩子。他打小也是跟著夫子讀書學(xué)習(xí),寫寫文章做做詩,不成問題。怎么說他爹攝政王當(dāng)年也是文采斐然,做兒子的不能學(xué)十成,有個兩三成也是應(yīng)當(dāng)。 只是他從小跟著王爺?shù)教幣?,養(yǎng)出一副狂野的性子。后來被拘在王爺里收了點性子,但本質(zhì)上還是更喜歡策馬揚鞭,羨慕縱橫沙場,夢想建功立業(yè)。 寫文念詩,不感興趣! 不過此刻是由不得他做主,末璃一聽這建議,已經(jīng)雙眼一亮。 “好好,驪山風(fēng)景秀麗,正該做些風(fēng)雅之事才好。跑來跑去,太累了。大家喝喝茶,談古論今一番,也是趣事。” 見她也有興致,末曖打鐵趁熱。 “陛下說的正是。不過這茶會還得有個茶博士,由他領(lǐng)頭講古說道,氣氛才好。只是我等愚鈍,腹中羞澀,難堪大任?!?/br> 啊?還要有茶博士?茶博士不是專管倒茶的嗎?還負(fù)責(zé)講故事?她是一點也不懂。 見她茫然,末曖索性自己做主。 “我在王府時有兩位好友,皆是博學(xué)有才的年輕之士。聽說這二位也在驪山附近避暑,不若我寫個帖子叫他們過來,給陛下解悶?!?/br> 末璃一愣,她又不傻,豈會察覺不到這話里的蹊蹺。瞇了瞇眼,她淡淡一笑。 “不知他們兩個身上可有功名,若是沒有,只怕不好召見。” 五品以上才能面圣,平頭老百姓可是見不到皇帝面的。 末曖也是微微一笑。 “他們二位都是世家子弟,祖上都有蔭庇,雖無功名在身,但皆有分封,可以面君。” 嚯!這明顯是有備而來嘛!末璃看著這人小心思大的博山郡公,也是頗為嘆服。 看看,人家這才叫能干的人。 得了,既然都給她備著了,那就見一見吧。也不知又要搞出什么名堂。 “如此甚好,那此事就交給你辦吧。我可只管吃喝了!”她道。 陛下接了招,末曖內(nèi)心一陣激動,連忙按捺住,低頭拱手。 “臣定不辱陛下所托?!?/br> 展麟側(cè)目,瞧著他這個強壯鎮(zhèn)定的架勢,心里很不以為然。 這個末曖,心思多,小動作也多。父王叫他留心看著,他還真得好好看一看呢。 ------題外話------ 感謝1日投道具的美人:那雙眼凍人(月票5)肥狐九(評價票11,月票1)肥狐七(月票1)紅葉指間煙(月票1,評價票1)柒肆七七(評價票1)樂樂愛鳥2號(評價票2)jxdnlyy(評價票1)40858234(評價票1)skdidag(評價票1,鮮花10)在家的小貓(評價票1)張荔棋(評價票5)xzssuu(評價票1) 感謝所有正版訂閱的美人!鞠躬! 天熱,大家要用心膜拜“大空調(diào)教主”,感謝它賜予我們的涼風(fēng)!么么噠! ☆、第一百零五章 實現(xiàn)一個愿望! 末曖得了“圣旨口諭”,便立刻著手去辦。當(dāng)即寫了兩個帖子,命人送到山下,快馬前去避暑別院送信,請兩位世家公子前來伴駕隨行。 兩位公子接到帖子,便沐浴熏香更衣,一番盛裝之后坐著馬車前來。 面君之前自然是先要到他這邊來碰碰頭,取取經(jīng),免得在圣駕面前出丑露乖。 他也不避嫌,堂而皇之和兩位好友見面。 這種事,避嫌就是惹嫌。攝政王耳目遍布行宮,只怕他和陛下說話的功夫,這些事就早已經(jīng)傳到了京城。 明知他是?;庶h,卻還讓他來伴駕隨行,想必王爺也早已經(jīng)料到他會有“小動作”。敢放他來,便是準(zhǔn)許他有“小動作”。既然王爺美意,他要是沒有一點作為,反而是著相了。 兩位公子都是京城世家子弟,一位叫王子彌,年方十七,乃是江東王氏之后。祖上出過三朝大司農(nóng)和一位太師,父親是外放江州使,二等肅靜候。母親封二等恭敬孺人,誥命在身。他雖沒有功名在身,但世襲子爵位,亦可以面君。 另一位是叫李笑澪,年方十六,乃是關(guān)外李氏之后。先祖跟隨過太宗皇帝,從武出身,封過安鹿公。太宗皇帝登基后,全家就遷到關(guān)內(nèi),棄武從文。祖父,父親都入朝為官,家里子弟多讀書入仕。父親世襲一等安陸侯,嫡母封一等懿德良人,亦是誥命在身。嫡母膝下無子,他過繼為嗣,承襲爵位,可以面君。 兩位公子自然獨屬于保皇黨里的青年才俊,末曖正是想要通過茶會把這兩位才俊引薦給小皇帝。 而引薦這兩位沒有功名在身的年輕子弟,最大的意圖就是提醒陛下——該開恩科了。自她登基以來,恩科已經(jīng)停了整整一年。寒窗十載,天下讀書人就等著這一年一次的科恩等第入仕。 一年不開恩科,讀書子弟們就得白白浪費一年。人生苦短,青春轉(zhuǎn)瞬而逝,大家等不起。 何況,陛下不開恩科,就沒有天子門生。所謂天子門生,就是陛下的學(xué)生,朝廷認(rèn)證的?;庶h。 天下讀書人誰不想當(dāng)天子門生,這么多大好的資源不利用,太可惜了! 年輕人都想出頭,陛下就該給大家一個機會,給自己一個機會。 機會自然是好的,但給不給不是陛下說了算,還得攝政王點頭。 可這事只要陛下點了頭,他們底下人就可以去造勢,不管攝政王肯不肯點頭,先把這個勢造出來。攝政王就算再能耐,他難倒還敢和天下學(xué)子作對? 當(dāng)著天下千千萬學(xué)子的前程,那就是歷史的罪人。天下讀書人手里的筆,都饒不了他! 理是這么個理!但兩位公子心里也有疑慮!天子門生是榮耀,可要是這天子是個蠢蛋,那也怪磕磣人的! 小皇帝在外的名聲一直不怎么樣,攝政王又整天把她跟犯人似的拘在深宮里,外人只知道圣上體弱多病,是風(fēng)吹吹會倒,路走走會摔,簡直就是個水晶玻璃人! 又因為長于深宮婦人之手,連詩書學(xué)問也不好?;緦儆谖拿?。 年輕才俊們個個都是飽讀詩書,滿腔壯志凌云,都想要一個遠大前程。然而不得不跟隨這樣一個廢物,心里多少有點不服氣。 可誰讓這廢物點心會投胎,偏偏她就姓末。這是末家的天下,也只能是姓末的當(dāng)皇帝??梢苓x,二位才俊還不如推選博山郡公登基,至少文武雙全,看著還像個樣子。 這話一出,被末曖重重訓(xùn)斥。 讀書人念了幾本書,會縐幾句詩,就真以為自己可以妄議天下?膽大至極,狂妄之極!這種心思,最好給他收起來,永遠也不要表露在外! 天命所歸,豈是凡夫俗子能左右?天命落在陛下身上,那她就是真龍?zhí)熳樱?/br> 何況陛下好不好,他可比這兩位清楚的很。 可二位公子嫌棄陛下,他也是無話可說。因為平心而論,陛下還真是……文不成武不就,沒啥拿得出手。 然而他就是見不得別人嫌棄陛下,故而告誡這兩人。 “不要小瞧了陛下。若真是個沒用的,也走不到如今。攝政王能容下她,便是她最大的能耐!” 雖然,對這個能耐,他也是真心覺得別扭。 這話一出,叫二位公子頃刻沉默。是啊,若是真沒用,也不能走到如今。 悖逆太子能耐大,文成武就,結(jié)果如何?王惠妃的兒子能耐大,天資聰穎,外戚當(dāng)?shù)?,結(jié)果又如何?皇宮里的金枝玉葉們,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比十七皇子能耐大的多了去了,可留下來有命當(dāng)皇帝,一當(dāng)?shù)饺缃竦?,卻只有她一個。 陛下沒用,可陛下活下來了,活著登基,活著當(dāng)了一年多的皇帝。怎么看,攝政王都是一副還能繼續(xù)容下她的姿態(tài)。 這就是天大的本事了。 想通了這一節(jié),兩位公子對陛下是肅然起敬,再也不敢心生怠慢。各自拱手對末曖深施一禮,誠心道。 “我等受教了??す鸸?!” 末曖伸手將兩人扶起,正色道。 “你們見了就會明白,陛下的的確確是個有道明君。你們讀圣賢書,就該明白,明君難求。陛下勢單力薄,正需爾等助她一臂之力。不管是為自己,為前程,為天下,為家族,機會在眼前,萬萬不能錯過?!?/br> 是啊,機會在眼前,誰又能輕易錯過! * 天一黑,宮女太監(jiān)們就忙活開了。 怕屋子里悶,這茶會就擺在院子里。地上鋪了紅氈,沉甸甸的實木幾案依次擺列。當(dāng)中自然是御座,末璃傷痛未愈,御座上擺了許多綿軟的靠枕,還鋪著一層厚實的軟墊,怕悶著熱著,軟墊上又蓋了牙簟。搞得整個御座花團錦簇,一團錦繡。 為了活躍氣氛,下首的桌案都拼在一起,圍成一圈,對著御座的地方自然是個缺口,免得沖撞圣駕。 聽聞賴小將軍也在行宮里養(yǎng)傷,自然不能把他忘了。 臨時在京城的攝政王又插了一位,乃是在行宮里負(fù)責(zé)給殉職的將士們超度祈福,順便幫忙醫(yī)治傷患的祗垣寺高僧澄凈法師。 在一個憑風(fēng)弄月,舞文弄詩的茶會里無端端塞進一個和尚,端的是煞風(fēng)景。末璃懷疑展萬鈞就是不想讓她痛快,故意惡心自己。 然而等這位澄凈法師登場,方才嘆為觀止。 這年頭,連當(dāng)和尚都要這么帥,果然是一個看臉的世界啊。 大和尚太帥了!真正的帥哥就是要這樣經(jīng)得起發(fā)型的摧殘!十七八的大好年華,大光頭,赤色粗布祖衣,腳踩一雙同色布鞋,造型堪稱埋汰。然而天生麗質(zhì)難自棄!不說輪廓分明的五官,修長挺拔的身姿,但說張嘴那一口醇厚的男神音,直接能讓人耳朵懷孕。 這樣的聲音傳法布德,那個善男信女敢不服?直接說服你! 更絕妙的是一雙玻璃色瞳孔,真當(dāng)?shù)闷鹚扑蝺羲膫€字。 媽呀,還是個混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