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7節(jié)
遠在御正殿的攝政王突然覺得渾身一陣惡寒,冷不丁哆嗦一下,打了一個噴嚏。 嚇得王寶寶差點躥起來,大氣都不敢透一口。 這是冷氣太足? 連連揮手,讓人輕手輕腳撤了兩盆冰。 * 貳 * 為陛下分憂,義不容辭。 熊孩子正義感爆棚,當下又連夜往京城趕,絲毫不顧這來回奔波之苦。 一路狂奔,飛馬入京,馬踏宮門。結(jié)果小黃門告訴他,攝政王回王府了。立刻又掉轉(zhuǎn)頭,直接回家。 他跑得急,跑得快,隨行官都被甩在身后。 一馬當先到了攝政王府大門口,門前侍立的府兵猛然一哆嗦,定睛一瞧。 世子爺回來了! 趕緊下來拉馬牽韁,招呼人開門。 展麟跳下馬,一溜煙就往里跑,一邊跑一邊問下人。 “我父王呢?” “王爺在書房!” 他徑直就過去了。 老仆正守在門口伺候,一見是他,立刻叫了一聲。 “世子來了?!?/br> “嗯,父王在里面?” “是!王爺在里面,還有柳大人!” 柳傲君也在?那一定是在說要緊事了,要不要等一等?展麟皺了皺眉。 不,不等了!想起陛下那血淚橫流的可憐樣,他心里就跟火燒似得。 等不得了! 伸手一撩衣擺,抬腿就要進去。 “世子……”老仆連忙喊了一聲。 “誰在外面?” 展麟停住腳步。 “父王,是我!” “你不是去大行宮了嗎?怎么又回來了?” “去過了,又回來了。父王,我有事和你說,急事!” 這話讓書房里的展萬鈞愣了一下。怎么回事?大行宮里出事了?一想到哪里出了事,他的心就立刻揪起,猛然握緊了手。 “進來說!” 展麟閃身進去,一眼就看到站在書桌前的柳傲君。 柳傲君急忙退步側(cè)身,拱手施禮。 “下官見過世子?!?/br> “先生多禮了!”展麟連忙欠了欠身,隨后看向坐在太師椅里的老爹。 “父王!” 柳傲君是多機靈的人,一看這個架勢就知道世子爺是要和攝政王單獨談話,于是連忙又拱手對展萬鈞施禮。 “王爺,下官告退了?!?/br> “嗯,你去吧?!闭谷f鈞此刻也沒心思再和他商議別的。 柳傲君告退,展麟立刻回頭把門窗都關(guān)上。 他這副樣子叫展萬鈞心越發(fā)慌起來,出了什么事,要這么神秘緊張? “怎么回事?大行宮里有什么不好?”再也按耐不住,立刻站起來追問。 展麟回頭,皺眉撅嘴,有些惱怒的等著自家老爹。 “不好!大大的不好!” 展萬鈞立刻愣住,再次握拳。 “父王你都快把陛下給逼死了!”他故意把事情講得嚴重許多。 逼死?展萬鈞瞪眼。怎么可能!大行宮里稟告說陛下病了,他是知道的。但不就是長了個火癤子,吃幾副藥,涂點藥膏,疼幾天也就好了。 至于要死? 然而想想她本就是個先天有虧后天不足的玻璃人,生起病來倒是比常人兇險。 可如今這個局勢,未嘗不是她裝病賣可憐,有所圖謀! 瞧瞧,這不是就哄得他兒子興沖沖跑回來“興師問罪”了。 想到這里,他又皺起眉,沉下臉。 “她又怎么了?” 一聽這個又字,在看看自家老爹那張拉長的臉,展麟心里就越發(fā)替小皇帝抱不平。 都這個時候了,父王還提防算計著陛下呢。陛下真可憐!不過就是一個弱女子,被人捏在手心里擺弄,沒自由不說,還得時時刻刻被提防著,被猜忌著。 欺負一個女人,父王算什么英雄! 握緊拳頭,他憤憤瞪向展萬鈞。 “大行宮里那些奴婢,根本沒有好好用心伺候。我過去的時候,陛下都燒糊涂了。” “燒糊涂了?她起燒了?要不要緊?” “哼!情況危急,我只得立刻回京,請了郭勝義同去。郭先生給陛下挖了爛瘡,那么大一個疤,流了足足一碗血。嚇死人!” 他用手在自己臉上比劃,把半張臉都劃拉進去,仿佛郭勝義不是挖瘡,而是直接割了小皇帝半張臉。 又雙手比劃著,仿佛末璃流的不是一碗血,而是一盆血。 雖然言語動作夸張至極,但也結(jié)結(jié)實實把展萬鈞嚇住了。 “怎么會這么嚴重?” “哼!還不是被父王你逼得!陛下這是毒火攻心!” 被他逼的?他逼了她什么! “混賬!你這是和父王說話的態(tài)度?我逼了她什么?是她逼著我!”攝政王怒了,重重一甩袖,喝道。 還好意思說陛下逼他?展麟震驚了。 “父王你一個大男人怎么欺負陛下那樣一個弱女子!”熊孩子也怒了。 女人?! “她都告訴你了?”真是沒想到??!對他是藏著掖著,騎著瞞著,哄著騙著。對著小子她到老實交代了! “是!陛下都已經(jīng)告訴我了!” “她說的你就信?” “為什么不信?陛下是不是天外之人?她是不是心心念念想著回家?是不是父王你攔著不讓她走?還逼她給你生孩子?是不是?” 面對自家孩子的質(zhì)問,展萬鈞是啞口無言,愣是說不出一個“不”字。 連這些都說了,她交代的倒是真痛快! 看來是真的把眼前這孩子當成了救命稻草,拼了命的要抓住。 那么他呢?她又到底作何想? 在自家孩子面前,他都成了這幅樣子,她究竟還說了什么? “陛下還讓我求你,說她知道錯了。她愿意給你生孩子,只求你答應(yīng)她十八歲生日能回家這件事。父王,你怎么能這樣欺負人!”展麟也是痛心疾首。 展萬鈞心想我真是見了鬼了! 就因為她是女人,他是男人,所以不管做什么說什么,連外人帶自己孩子都一直認定,就是他欺負了她。 這叫人哪兒說理去! * “你知道那天晚上她和祁進在長生觀里做了什么嗎?” 看著質(zhì)問自己,一臉控訴的兒子,展萬鈞沉沉開口。 “陛下做了什么?” “她差一點就走了!”回想起那天看到的場景,他還是滿心詫異,又有說不出的憤怒和哀涼。 看著她走,眼睜睜的,他不甘心。 可把她強留下,血淋淋的,他也不快樂。 他真不知該拿她怎么辦才好。說不愛,就不愛?哪有那么容易! “父王為什么就不讓她走呢?”然而展麟?yún)s道。 “讓她走?那她答應(yīng)我的那些事,豈不是成了謊言!” “謊言又如何?陛下若是打定主意要走,父王你就算留下她的人,也不能留下她的心??!” 哈哈!這話真是當頭一棒!叫展萬鈞目瞪口呆。 不是他不懂這個道理,只是這個道理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太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