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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李氏榮華在線閱讀 - 第6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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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節(jié)

    屏退左右,阿常一臉沉重的將眼線在更衣間里看到完完全全告知崔氏,包括鄧氏和兩個丫鬟的互動。

    已經(jīng)做了最壞打算的崔氏重重嘆了一口氣,面容蕭瑟,聲音低啞,“把崎塢院里的人都看管起來,將鄧氏和那兩個丫鬟帶到暗室。”頓了頓道,“讓阿湛過來趟?!边@個家以后都是李湛的,這些事理當讓他知道,何況還涉及到外面的人。

    ——

    崔氏覺得過了很久很久,事實上不過是過了三個多時辰,眼下才丑時一刻。見到神情肅然的李湛,崔氏動了動眼珠子,“說吧,什么都說吧,活到這把歲數(shù)老婆子我什么大風大浪沒見過?!?/br>
    李湛目光含憂,斟酌著用詞道,“十二年前鄧氏和清遠就有染?!?/br>
    崔氏的手背上鼓起青筋,咬牙切齒,“阿德尚在,阿德尚在,這個賤人就紅杏出墻。”

    李湛幾步跨到崔氏身前,撫背道,“曾大母息怒?!?/br>
    崔氏深深吸了幾口氣,緊緊拽著李湛的手臂,似乎用盡了全身力氣在問,“阿春?”

    李湛眼瞼微抬,目光冷冽,“鄧氏一開始一口咬定是二叔骨血,后來我對她用了刑,她才改口說自己也不清楚。那兩個丫鬟也說不知道,按著三娘的生辰推算,那陣子鄧氏和清遠有私會,鄧氏和二叔亦同床共寢?!崩钫柯暰€如常,半點沒有提及長輩床第之事的尷尬。

    崔氏有一瞬間的尷尬然后就是滿滿的憤怒,捶幾怒聲,“她怎么有臉做出這種事情來!”

    連鄧氏自個兒都不確定孩子是誰的,那她該怎么辦?崔氏茫然的看著李湛。

    李湛道,“我懷疑清遠還涉及到最近頻發(fā)的少女失蹤案,遂打算親自去捉拿清遠一干人等,許他那里能有三娘身世的線索?!?/br>
    自清遠來了隴西,李廷就命李湛派人監(jiān)視著,清遠在隴西混了十幾年都沒混出個名堂,去了京城才嶄露頭角,雖然對李廷依舊恭敬有禮,但是不妨礙李廷提防他。

    監(jiān)視了大半年,李湛發(fā)現(xiàn)這人周旋于隴西達官貴族之間,尤其是憑著一手醫(yī)術(shù)在女眷之中如魚得水。分析他重點示好的人家和監(jiān)聽到的言行,李湛逐漸摸清對方目的。還得感謝他,讓他查清哪些人長了反骨。

    此外,近半年隴西失蹤了不少妙齡少女,李湛已有把握和清遠脫不了干系,調(diào)查清遠停留之地,每每有少女失蹤,而處子血在不少丹士眼中可是一味靈藥。苦于不知他們將人藏匿何處,怕打草驚蛇逼得對方毀尸滅跡方不敢輕舉妄動。

    至于鄧氏的事情確是他疏忽,要不是崔氏,他至今都蒙在鼓里。通過鄧氏主仆的口供,李湛才知玄真觀下居然遍布錯綜復雜的地道,怪不得兩人私會,監(jiān)視的人會一無所覺。如此一來,李湛對失蹤少女的藏匿點也有了底。

    崔氏連忙點頭,又恨聲道,“那人果然是假仁假義道貌岸然的偽君子,萬不能輕饒了他?!?/br>
    李湛又平靜的扔出一個巨雷,“十二年前鄧氏賣了二叔一個屋里人,那女子有身孕?!?/br>
    崔氏愣了半響,胸膛一起一伏,呼吸聲變得十分沉重,恨聲道,“我自問待她不薄,待她鄧家不薄,她就是這樣回報我的?!?/br>
    對這女子崔氏還有印象,鄧氏素來謹小慎微,對李德千依百順,出了這事,崔氏還驚訝了下,實在想不到老實人也會發(fā)飆。本來她從不過問小輩房里事,為這事特意打聽了下,得知李德確有偏寵之實,為此還敲打了李德幾句,就連倪氏都吃了刮落,又安撫了鄧氏一頓,可以說給足了鄧氏顏面。

    主母賣個把丫鬟壓根不是個事,哪怕這丫鬟是男主子疼愛的,就是生了子嗣的姨娘,提腳賣了又怎樣。

    可是這賣了懷著孕的丫鬟委實太過,那到底是夫家血脈,她就是一碗藥下去打掉了,也沒賣為奴讓別人作踐的道理。

    鄧氏的擔心崔氏知道,不就是怕庶長子威脅到她的地位,她也太小看了李氏,縱使李德體弱,他們家也不會弄出庶長子這種丑聞來,更不可能讓庶壓嫡。鄧氏以己之心度人之腹,由此可見她小人心性,可是現(xiàn)在明白已經(jīng)太晚了。

    “賣到哪兒了?”

    “說是西突厥那邊,我已經(jīng)讓他們?nèi)柈斈杲?jīng)手的人?!?/br>
    崔氏心頭一跳,一個懷孕的美貌女子被賣到那種蠻夷之地,那個孩子便是僥幸活著還能有什么好?如果三娘不是李氏子,那么她就是含辛茹苦養(yǎng)大了仇人的骨血,而自己的骨血卻被仇人往死里作踐。這一刻,崔氏只覺得諷刺無比,生吞活剝了鄧氏的心都有。

    “盡力去找,是生是死總要有個結(jié)論?!贝奘系膽B(tài)度卻并不十分熱絡,片刻后喟嘆一聲,“都是命??!”

    那孩子本來就不該存在這世上的,若是當年知道了,也逃不過腹死胎中,嫡子未生,豈能允旁人產(chǎn)子,何況是一舞姬。

    如今知道可能還有這么一個人存在,就沒有任其流落在外任人踐踏的理。找回來了,認祖歸宗不可能,保他一生衣食無憂不難,好歹身上流著李氏的血。

    “阿湛明白,曾大母放心?!崩钫靠戳丝淬俱驳拇奘希瑒竦?,“您還是回去歇著吧,我會把事情辦妥當?shù)摹!?/br>
    崔氏掛念著三娘身世一直在這干熬了半宿,可最終也沒個確切的說法,心中放不下,可身子骨不中用實在撐不住,遂道,“也罷,我這就回去了,你明日也要注意安全,查到什么莫要瞞著我?!?/br>
    “您放心。”說著李湛攙扶著崔氏回去。

    ——

    “嘖,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往日看他們施藥布粥還道是神仙下凡,哪里想到竟然是披著人皮的豺狼,可憐了那些小娘子,都是花兒一樣的年紀,就這么被毀了?!?/br>
    “你們在說什么呢”

    “你還不知道啊,這半年咱們縣里不是丟了不少小娘子,今兒李郞君將她們都救回來了,原來被這些道士藏在了地道里當藥引子呢。眼下軍隊已經(jīng)包圍了玄真觀,道士也都被下大獄了,這些人就該下地獄?!?/br>
    “我堂弟家的小舅子就是李郞君麾下,說是從后山還挖出不少尸骨,那都是被放干了血的小娘子,少說有個二十來具?!?/br>
    “嘶~”

    “……他們家的藥難道是用人血做出來的?!?/br>
    “……”

    “……”

    “嘔~”

    “嘔~”

    一人開頭之后,此起披伏的嘔吐聲,去玄真觀求過藥的人可不少。

    一人弱弱道,“人血做的藥不可能白給咱們這些窮老百姓吧,應該是給那些貴人安排的吧。”

    那些貴人,尤其是向清遠討過丹藥的如今也捧著個痰盂在嘔吐呢,越吐越覺得嘴里彌漫著血腥味。

    “早跟你說過這些游方道士也就招搖撞騙的本事,就你鬼迷了心竅要信,現(xiàn)在后悔了吧。真有本事的還會為了那么點虛名金銀周旋在權(quán)貴之中,早尋了個風水寶地準備成仙了?!?/br>
    抱著痰盂的婦人沉默,之前丈夫說,自己只當耳邊風,現(xiàn)在想想還真是這個理,可是自己當初怎么就深信不疑了,婦人大驚,“清遠肯定是妖怪,否則怎么能干出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我們這么多人都被他施了妖法,要不怎么可能都被騙了。”

    杜集嗤笑,“因為你們蠢啊,你們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