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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公主有德,公子止步(雙重生)在線閱讀 - 第3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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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節(jié)

    “謙之啊……”王儉嘆了口氣,雖有些不忍卻還是希望能早些斷了他的念頭。

    “靖安公主你從此便忘了吧,連想都不要再想了。陛下說,公主不是一介殘廢的庶子可以肖想的,這身才華確是你足以自傲的資本,但你若因此而不自量力,天下可用之人如過江之鯉,此舉無異于自折羽翼?!?/br>
    “陛下的意思,你明白了嗎?大丈夫何患無妻呢。”

    妻,他的妻不是旁人,自始至終都只有一個靖安而已。如若重生一世,只是為了讓他見證自己是怎么失去那個女子的,他寧可現(xiàn)在就拼個玉石俱碎,拉上靖安一起死去,既然讓他看到了希望,那就不能輕易抹殺掉。

    “學(xué)生既已做好不死不休的準(zhǔn)備,又豈會畏懼自折雙翼?!彼佳垡慌晒虉?zhí)之色,竟叫王儉再說不出話來。

    順著屋脊一路滾落的雨水形成一道晶瑩的簾幕,臨窗的桌案上幾張宣紙半濕,少年的衣袖被風(fēng)吹得鼓起,陰郁的神情像是此時的天空,籠罩著厚厚的云翳,可即便如此,少年還是美得叫人魔怔,叫人心驚。

    饒是如此,芳華殿里的宮女們卻連頭不敢抬一下。聽說東宮前幾日又杖斃了幾個宮女,除此之外,還連坐了不少宮人,活下來的丟出宮外也是生不如死。一切都源于面前看似無害的少年,只是這樣話誰都不敢傳到公主的耳朵里,宮中怕也有自家的公主殿下會把太子顏當(dāng)做無害的少年。如今見他神色陰郁,哪還有人敢去觸霉頭。

    溫?zé)岬某厮胍伺纳眢w,卻化不開從骨子里透出的寒冷,那雙冰冷而無神的眼睛叫人看了無端害怕,溫?zé)岬拿砀采狭思绨?,巧兒竟覺得公主在顫抖。還有什么能讓公主害怕的呢,被天下最尊貴的人庇護(hù)著,又有誰能讓公主害怕呢。

    “我說好了,腿,原來,其實(shí)早就好了。”

    大婚,原是那一世最美、最不愿戳穿的夢境,到最后早支離破碎到不成樣子??涩F(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她從那時起就活在一個接一個的謊言里,而她竟然可悲到以為自己得到了幸福。人的雙眼是何其自私啊,自私到只愿看到自己想看到的。

    她心心念念的以為,如果腿好了,至少對于她毀了他人生的怨恨就會少一點(diǎn)。

    原來不是她沒做到,而是他不愿意領(lǐng)情而已。

    她以為謝謙之看到王婉的真面目,就會知道那個女人不值得,就能看到她的好。

    原來他不是沒看到,只是依然會為了王婉去做而已,因?yàn)楸粣?,王婉才那么的有恃無恐。

    到最后,她也分不清是愛情還是執(zhí)念了,她不甘心,她靖安不甘心。她賠上了心,賠上了最美好的年華,一放棄就什么都沒了。結(jié)果沒一點(diǎn)是真的,沒有一丁點(diǎn)是真的。

    就為了一個謝謙之,你說你多蠢啊靖安,就為了一個謝謙之,你說多不值啊靖安。

    換了衣裳,身后的濕發(fā)還噠噠的滴著水,楚顏拿過巧兒手里的帕子,一聲不吭的坐在靖安身后,替她擦著發(fā),一下一下的手勁極重,在他一個用力扯下幾根斷發(fā)之后,靖安終于忍不住“嘶”了一聲。

    楚顏看著帕子里的斷發(fā),有些懊惱的皺起眉頭,雖未說什么但手勁也慢慢放輕下來。

    雨還在下,帶著水汽微微有些濕潤的風(fēng)透過窗戶吹來,靖安不知在想些什么,許久才出聲道:“消氣了?!?/br>
    楚顏沒吭聲,只隨手將帕子擲在地上,換了一方新的來。

    “皇姐,你是在意杏林春宴上的那件事,還是在意謝謙之這個人?!彼跉馍⒙?,好似玩笑,可眼里卻沒有半分笑意,陰沉沉的叫人看了心驚。

    靖安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突兀的說道:“永遠(yuǎn)不要太強(qiáng)烈的愛恨投注在某一個人身上,她會成為你的弱點(diǎn),成為敵人眼里的死xue,你手中的權(quán)利會逐漸變成誘惑,喂養(yǎng)著旁人的野心,終有一天,那愛恨也會把自己燃燒干凈?!?/br>
    “不要說什么我要的只是我喜歡的人,能看著我,能只看著我,只在意我那種話了,你的癡情也許只會成為別人手里的籌碼,來估量能獲得多少利益?!?/br>
    “阿顏,身在至尊的位置,就好好呆在那里,不要為了任何人自降身份。不要迷戀所謂的真心,唯有利益才能平衡牽制。也永遠(yuǎn)不要全身心的信任任何人,即便是我,若有一日,我有害于你,無論緣由,請立斬當(dāng)前?!?/br>
    “如此,我便是死,也甘心了?!?/br>
    不能再和上一世一樣成為你的拖累和弱點(diǎn)了,阿顏,是因?yàn)槟欠莶桓拾?,我才重活在這一世,無論我和謝謙之會以什么樣的局面收場,我只希望你好好的,順著自己的心意好好的活下去。

    她喝了碗姜湯,便逐漸睡去了,眉心間的皺痕即使在夢里都撫不平。

    楚顏扶起她半靠在自己的臂彎里,臉色不復(fù)初時的陰郁,終于溫和下來。他不會為了任何人俯下身去,因?yàn)樗哪莻€人和他處在同樣的位置,他也會給予她同等的權(quán)利。野心不會成為誘惑,因?yàn)槟闼?,便是我利劍所指?/br>
    真心?她早已給了。他不渴望至尊的位置,他心胸狹隘,容不下什么天下萬民,百姓福祉,容得下她一人就夠了。反正真正在意他的人,愿意為他而死的人,也只有皇姐一個而已。

    楚顏的手臂逐漸收緊,像是得了天下間最好的寶物一樣,心滿意足。

    那模樣終于叫立在屏風(fēng)后許久的朱皇后心驚rou跳,她慢慢走了出來,望著楚顏的眼神分外矛盾。

    楚顏也看見了,卻沒有半分慌張,反而笑得越發(fā)張揚(yáng)肆意。

    “你……”心里最不好的預(yù)感終于落到實(shí)處,朱皇后整個人都分外疲憊。

    “噓!”他輕聲比劃,俯下身子一用力就打橫抱起了靖安,靖安睡得沉,模模糊糊的聽見響動,瞇了瞇眼,見是他也就放心睡去了。安置好靖安,楚顏方才回到了外間。

    “想說什么就說吧,母后?!彼宦暷负蠼械囊馕渡铋L,濃重的愧疚感壓得朱皇后透不過氣來,強(qiáng)撐著身子坐下來,楚顏一如往常般倒了杯熱茶遞過來。

    朱皇后發(fā)間偏鳳的流蘇搖搖晃晃,臉色也難看到了極點(diǎn),飲了口熱茶平復(fù)了心緒,才說道:“人我都譴出去了,這樣的事,不要再有第二次了?!?/br>
    楚顏看著衣袖上的龍紋,冷冷的勾起了唇角:“母后還要粉飾太平到什么時候呢?或者說,還要佯裝不知到什么時候,您早已清楚了所有的事,不是嗎?以為沉默就能心安理得的過下去嗎?”

    手里的杯子磕到了桌案,濺出來的水燙紅了手背,朱皇后卻一句話都反駁不出。

    是的,她沉默,因?yàn)樗龥]有能力也沒有選擇,她做不到和帝王走到敵對的位置,只能這樣一點(diǎn)點(diǎn)熬著,折磨著他,也折磨著自己。

    “阿顏,我會勸他的,一定會勸他放開手的?!苯鯌┣罅耍绻欢ㄓ袀€人要承擔(dān)所有的報(bào)應(yīng),那就她來好了,一切都是因她而起的。

    少年笑得溫和,恍如春風(fēng),可言語字句里卻滿是寒意:“他固然會為母后心軟,母后卻無法左右他的決定。何況……我從一開始就是枚棄子,比任人擺布的棋子還要慘的棄子,母后您不也這樣做的嗎?”

    朱皇后眼里的那點(diǎn)希望終于被掐滅了,是,她一直就當(dāng)沒有過楚顏這個人,既然保不住那就從一開始就不要投注任何感情了,她漠視著這個少年的遭遇,從不插手,從不多言。

    見她說不出話來,少年近乎自嘲的笑了笑,幸好他從來沒對這些人抱過希望。

    “阿顏,我們對不住你,可阿羲……阿羲她已經(jīng)議親了,你們是姐弟,即便只是名義上的,你們倆絕無可能。”想起方才楚顏看靖安的神情,朱皇后只恐事情會落到最壞的地步。

    呵,少年冷笑出聲,又是姐弟,像是他遇上這兩個字一定會退卻一樣:“那又如何,何況皇姐本就是我的人,我們不是有婚約嗎?”

    朱皇后神情陡然一緊,他是如何知道的?

    “母后應(yīng)當(dāng)已經(jīng)見過衛(wèi)陌了吧?!背佊朴频囊痪湓挸隹冢苯兄旎屎竽樕寻住?/br>
    朱皇后再無話說,沉默到一杯茶都由熱放涼了,才慢慢開口道:“阿顏,即便我不攔著,你敢同阿羲說嗎?她性情如何你難道不清楚嗎?何況,阿羲是我的女兒,她對你只有姐弟親情,若是連胞弟這層身份都沒了,你在她面前要如何自處呢?”

    “你怕是連眼前的這一面都不敢讓她看見吧。

    她一字一句都直戳楚顏痛處,不敢言,在意了,怕失去了所以就更不敢言說了。怕被拋棄,怕被舍棄,怕唯一留在她身邊的理由最后成為了笑話。

    “母后難道就不怕嗎,不怕被她知道自己慈愛的父皇母后,究竟是什么樣的人。”

    正是因?yàn)閷ν粋€人的在意,這十?dāng)?shù)年來,他們才心照不宣的各自讓步,達(dá)成了協(xié)議。

    朱皇后長嘆一口氣,起身道:“阿顏,對不住你的我會盡力彌補(bǔ),可阿羲,我不能托付給你。”

    人都是自私的,她不能把女兒托付給一個沒有未來的人,所有的恩怨到他們就該了結(jié)了。

    興平十一年三月初五,桃花已盛放,緋紅如霞,才子云集,選試是他們正式進(jìn)入朝堂的第一道門檻。

    興平十一年三月初九,靖安公主生辰,滿城的桃飄李飛,美好的不似人間。

    既是帝后疼寵的女兒,宴會自然辦的好不熱鬧,各府送來的賀禮堆得芳華殿的庫房都要放不下了,光是清單就讓庫房主事的人抄到手軟。正抱怨著,管事姑姑只笑道:“這就手軟了?真到公主出閣的時候,那嫁妝可怎么辦啊?”

    人人都知道這生辰一過,公主的親事怕是就要定下來了,只是不知哪家的兒郎能有幸迎娶帝后的掌上明珠了。杏林春宴上的那場鬧劇,成了新科狀元謝謙之唯一的詬病,成了眾人茶余飯后的笑柄,無人當(dāng)真。

    而靖安公主掌摑謝謙之那件事,雖被太子壓下,卻隱隱在宮人間流傳著,朝堂對這位庶子出身的狀元郎更是越發(fā)不滿了,若不是之前謝謙之在士林中的聲望尚可,只此一事便足以毀了他的前途了。

    靖安早起換了新衣,宮人們變著法的說著吉祥話,早膳用的是長壽面。正吃著,下面卻來人回稟,說是六公主來了。

    楚云今日扮的還是嬌俏的少女模樣,眉眼間雖有些不甘心,卻也聽從了王貴妃的話別別扭扭的把賀禮送來了,只是一臉嫌棄的丟給靖安的樣子委實(shí)不客氣了些。靖安也不計(jì)較,示意巧兒收了,才問道:“六meimei用過早膳了嗎?若還沒便一起吃吧?!?/br>
    宮人識趣的備上一幅新的碗筷,楚云雖倔強(qiáng),但確實(shí)是沒吃飯便讓王貴妃趕出來的,此時還真有些扛不住,撇撇嘴角,還是一副不情愿的樣子:“今天靖安jiejie生辰,我就給jiejie個面子?!?/br>
    若是依靖安以往的性子,此時早就拆臺了,現(xiàn)在卻覺得楚云這樣也很好了,什么都放在臉上,喜歡也是,討厭也是,會打些壞主意卻沒有真正害人的心思,也不用提防著。此時她雖老老實(shí)實(shí)的在吃飯,眼睛卻滴溜溜的轉(zhuǎn),一看便是有話要說的。

    “嗯,靖安jiejie生辰,各府送來的珍寶肯定不少吧,jiejie不妨拿出兩件讓我開開眼界?!边@話說得漏洞百出的,連她自己都圓不回來,她興許也是知道的,被靖安看了幾眼后,就險(xiǎn)些惱羞成怒了。

    “好啊,你想看誰的!”靖安答應(yīng)的也爽快,只是提到賀禮像是想起什么,臉上一層不郁之色。

    “謝弘!”楚云張口即來,銀筷重重的敲到碗上,她才有些懊惱的抿抿唇,宮花下的流蘇像是應(yīng)和著少女的心思,上下晃動個不停。

    “哎呀!又不會要你的,就拿出來看看嘛!你沒那么小氣吧?!钡降资且?yàn)榈椭^的一干宮人在,楚云微微紅了臉。

    靖安看著心思明澈的楚云,一時間竟有些不知怎么開口了,放下了碗筷低聲道:“這個我可真拿不出來?!?/br>
    “你至于這么小氣嘛!不是說了不會要嘛,我就看看而已?!背频皖^生悶氣。

    巧兒急忙解釋道:“六公主,不是殿下不給看,是真拿不出啊,也不知是忘了還是疏漏了,謝府獨(dú)缺了謝弘少爺?shù)馁R禮呢?!边B謝家那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長子今年都有賀禮送上呢。

    楚云眉眼瞬間亮了起來,問道:“當(dāng)~真。嗯…”許是察覺自己的語調(diào)太過歡快,尾音生生的降了下來,還掩面干咳了一聲。

    “六公主若不信奴婢所說,大可以拿著清單慢慢看,只怕得好一找呢?!?/br>
    “真是的,怎么說也是靖安jiejie生辰,怎么就忘了呢?!背蒲鹋?。

    靖安也不接她的話茬,只是一想起往后有一日…難免頭疼。

    楚云臉色比之來時,簡直是好了不止一點(diǎn)半點(diǎn),吃完了長壽面竟還笑盈盈的說了幾句吉祥話才走,倒教靖安有些受寵若驚了,只能苦笑著想,但愿以后不要加倍罵回來才好。

    用罷早膳,正式打理好著裝,便想著先去安寧宮了。

    一路上春光正好,桃花紛飛,御花園中更是花團(tuán)錦簇,讓人的心情瞬間明亮起來。

    “殿下!”忽然有人出聲喚她,靖安回頭一看,卻是謝弘,她沒想到他今日來的竟這樣早。

    估摸著還有些時辰,靖安見他似是有話要說,也就慢慢踏上花園小徑了。

    她衣帶當(dāng)風(fēng),背靠柳樹的謝弘不自覺地直起身子,他總有種抓不住她的感覺,而這種感覺在知曉二哥心儀她之后變得越來越強(qiáng)烈。這一個月以來,他能聽到靖安公主四個字的時候,緊接著一定是謝謙之三個字。雖然都是對二哥不好的風(fēng)評,但他竟隱隱羨慕,這種捆綁在一起的糾纏。

    “來的這么早,有事嗎?”靖安頗有些無奈,剛送走了楚云,就遇上謝弘,這算不算他們倆之間的緣分呢。

    好些日子沒見,謝弘像是沉穩(wěn)了很多,張揚(yáng)的眉眼也收斂了。只是在她面前還有些局促不安,伸出一直藏在身后的手,在她面前攤平開來。

    “送你生辰的賀禮,想親自交給你,就沒和府里的放一起了。

    他手心里都是汗,不知是猶豫了多久,而平放著的是一支小葉紫檀木雕的桃花簪,樣式雖古樸大氣,細(xì)觀卻劃痕累累,換一般人或許還真拿不出手。

    那是雙握劍的手,并不是適合做這種小巧的手藝活。

    靖安心中暗嘆一聲,伸手去拿,而就在她的手置于他掌心上的那一刻,謝弘竟突兀的反手緊緊抓住了她的手。被男子寬厚的手掌包裹著,甚至能感覺他手里因?yàn)殚L年用劍而磨出的繭子,靖安有些不適的想要掙脫。

    “殿下當(dāng)初的話,還做數(shù)吧,不會反悔吧?!彼_玩笑般地問道,眼中卻滿滿地都是認(rèn)真??粗赴矟u漸沉默下去,因?yàn)椴话彩謩乓苍絹碓酱蟆?/br>
    靖安想了想,才抬眼認(rèn)真道:“謝弘,你現(xiàn)在反悔還來得及。楚云她對你……”

    “你不會反悔的是吧!”他打斷了她的話,只聽自己愿意聽的。

    “殿下,我大哥回來了,原來當(dāng)初動手的不是袁家,是我母親。”謝弘三言兩語就說出了近日來席卷謝家的軒然大波,難怪謝相謝夫人也顧不上其他了,竟連謝謙之的賀禮也送進(jìn)了芳華殿。

    “袁家終于上門退親了,大哥說他會負(fù)責(zé),畢竟讓袁家姑娘蒙受了這樣的冤屈又苦等了多年??赡悴略趺粗揖尤徊粯芬?袁姑娘親自上門說,她等了這么多年不過是討個清白而已,如今大哥愿意娶她也不屑嫁了?!?/br>
    “可是,我看見她哭了?!?/br>
    靖安也是唏噓,當(dāng)日在太醫(yī)院提到這事時便覺得不會是袁家姑娘所為,卻不想她性烈至此:“若非真心,也不至于等了這么多年,只是再真心都經(jīng)不起耗的?!?/br>
    在最該解除婚約的時候她義無反顧的等了,為的也不過是清白二字。在他回頭的時候,她義無反顧的走了,為的卻是自己和家族的尊嚴(yán)。

    “大哥說,他很后悔,后悔自己當(dāng)初不夠強(qiáng),沒能保護(hù)自己心愛的女子,后悔出事后只是一味的逃避,傷害辜負(fù)了另一個女子?!?/br>
    謝弘握緊了靖安的手,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認(rèn)真:“所以殿下,我一定會變得足夠強(qiáng),強(qiáng)大到足以保護(hù)你,也絕不會優(yōu)柔寡斷到給別人希望?!?/br>
    他許下諾言的這一刻,成為靖安關(guān)于這個男子的最鮮亮的記憶。他那雙比太陽還要明亮的眼睛從此深留在她的記憶里。這或許是她收到過的最誠摯的剖白,而這份諾言的分量,沉重到讓她難以接受。

    “謝弘,我只是在利用你?!蹦茏屩x謙之有所顧忌的,也只有你了。她抽出手去,看見他逐漸黯淡的眉眼,心里竟有些不好受。她大抵也能揣摩出幾分謝謙之當(dāng)初的心思了,偶爾遺漏的溫情,怕也和她此時一樣,是偶爾對被利用對象的良心發(fā)作吧。

    謝弘又恢復(fù)了吊兒郎當(dāng)?shù)臉幼?,挑眉笑道:“我就這么不朝你待見,放心,我知道的,我知道的。”話雖這樣說,喃喃的尾音還是透露著失落,隨手把簪子往靖安發(fā)髻上一插,又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