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節(jié)
殿中眾人紛紛看向邵文槿,便心領(lǐng)神會(huì)一笑。 原來,今日的主角是他二人。 阮婉就也僵住,陳皇后,是要撮合邵文槿和扶搖? 眼中猶有錯(cuò)愕,邵文槿循聲照做,位置便在阮婉對桌。邵文槿正好抬眸,四目相視,阮婉則瞥過頭去看扶搖,神色里就尚有一分木訥。 卻見扶搖偷偷打量了邵文槿一眼,臉頰隱約浮上一絲紅暈。 阮婉眉頭一蹙,至于嗎? 大庭廣眾下,就要眉目傳情。 邵文槿不以為然。 陸相從來都是極聰明的人,陳皇后話語剛落,他便也起身笑道,“都言涇遙出美人,以前老臣還不信,今日得見扶搖郡主,才曉何為一方水土養(yǎng)人?!?/br> 原本就是說與陳皇后聽的,陳皇后很是受用,“西昌郡王就扶搖郡主一個(gè)女兒,自然矜貴。扶搖郡主明年開春及笄,陛下同本宮,定是要為扶搖好好物色一位夫婿的。無論是家世門第,還是品行相貌,都要能配得上扶搖才可?!?/br> 扶搖害羞低眉。 高太尉哈哈大笑,遂又“嘖嘖”兩聲,好似認(rèn)真思量過一翻,“京中權(quán)貴子弟雖多,但要能配得上扶搖郡主,還需花些心思挑選?!?/br> 唱,繼續(xù)唱,阮婉冷眼旁觀。 傅相便也加入幫腔,“老臣看將軍府的大公子便是相貌堂堂,氣宇不凡,大有邵將軍當(dāng)年風(fēng)范,與扶搖郡主甚是登對?!?/br> “哎呀~”陸相就差“驚喜”得拍案而起,接連打量了兩人好幾回,欣喜道,“娘娘,傅公的話在理得很!” 高太尉附議。 姜頌其附議。 邵文槿正欲開口,便聞得殿外爽朗笑聲,“眾位愛卿,方才在說何人登對啊?” 眾人聞言紛紛起身,恭敬行禮。 敬帝便領(lǐng)著西昌郡王入了殿中。 “今日本是為西昌郡王接風(fēng),全當(dāng)家宴,眾位愛卿無需多禮?!本吹勐渥?,便抬袖賜座。 阮婉頓覺日后只要聽聞家宴二字,就需得留神些。 大凡所謂的家宴便都不是家宴,譬如眼下,陳皇后款款而笑,“陛下,方才兩位相國和太尉說的登對之人就在殿中?!?/br> 敬帝一眼掃過殿中,先前呵呵笑意竟然稍稍斂去大半,阮婉以為自己錯(cuò)覺。 不想敬帝卻悠悠開口,“眾位愛卿說的可是少卿與扶搖?” “噗!”阮婉隱在喉間的酒水當(dāng)即噴了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臨時(shí)被召喚到公司加班,才碼好一章,據(jù)目測,12點(diǎn)前應(yīng)該趕不上另外一章了。 加更的這章不會(huì)取消 最遲明天會(huì)早期碼完的 ~~~~(gt_lt)~~~~ 人家去碼字去了 ☆、第四十七章 論攪黃 第四十七章論攪黃 “噗!”阮婉隱在喉間的酒水當(dāng)即噴了出來。 這又干她何事!明明說的就是邵文槿與扶搖可好? 眼下這場接風(fēng)宴,擺明就是給邵文槿和扶搖二人安排下的相親大會(huì)。人西昌郡王都不遠(yuǎn)千里攜寶貝女兒入京,一片誠摯可鑒日月。 敬帝此時(shí)將她拎出來做什么! 在場之中,還有不知曉她是斷袖的? 連她都不信! 敬帝說她同扶搖登對,分明是拿她給洪水猛獸當(dāng)擋箭牌使。 她和邵文槿都不知要比她和扶搖登對多少倍!——雖然情急之下,這個(gè)比喻實(shí)在不夠貼切。 但敬帝這個(gè)“聳人聽聞”的冷笑話,至少讓方才殿中十之八/九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阮婉正欲辯解,將才抬眸,就見對座的邵文槿垂眸斂目,一臉淡然,佯裝得若無其事。 那幅每逢她吃癟,他便慣有的似笑非笑,阮婉再熟悉不過。 心中頓時(shí)一惱,剛開口說了一個(gè)“陛……”字,連“下”都未來得及道起,酒氣便順著鼻息嗆回,當(dāng)場咳得就像要斷氣了一般?。?/br> 扶搖郡主愣愣僵在一處,尷尬不已。 敬帝只說了一句她和昭遠(yuǎn)侯登對,昭遠(yuǎn)侯就在一旁咳得上氣不接下氣,好似被嚇得不輕。 扶搖心中一滯,略微低眉,氤氳倏然浮上眼眶。 西昌郡王當(dāng)下就心疼了! 看向阮少卿時(shí)便有些惱意。 而煜王更是一聲冷哼,眼里甚是不屑。阮少卿慣來仗著有父皇母后的庇護(hù),在京中惹是生非。平日里大家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就罷了,如今竟然當(dāng)著西昌郡王,拂了扶搖郡主顏面。 實(shí)在有失體統(tǒng)! 陳皇后也微微攏眉,目光里是少有的責(zé)備之意。 陳皇后素來待她親厚,還尚且如此,更不消說旁人。都當(dāng)她咳成這副模樣是小題大做,別有用意,陛下設(shè)宴為西昌郡王接風(fēng),西昌郡王是外姓郡王,親疏關(guān)系比不得敬帝的胞弟景王。 昔日景王回京,她已抱著那頭梅花鹿鬧過一回,陛下和景王都沒在意。 如今換作西昌郡王,哪里分得清其中緣由,若是生了間隙,豈不白費(fèi)了陳皇后一翻苦心? 陸相前次吃了阮少卿的虧,眼下就迫不及待找回。 捋了捋胡須,笑容可掬言道,“昭遠(yuǎn)侯方才從長風(fēng)國中返京,一路舟車勞頓,委實(shí)辛苦。若有不適,大可向陛下請辭,先回侯府歇息?” 言辭切切,一席話里好似只有真摯陳懇。 阮婉微怔,她先前的確是嗆到了,現(xiàn)在呼吸都還有些發(fā)澀! 目光愣愣掃過四圍,心中兀得泛起委屈,又不知如何開口。 窘迫之時(shí),卻見邵文槿微微揚(yáng)手,端起茶壺,往扶搖杯中添茶,溫文爾雅道,“郡主初至京中,不知可有飲過云渡山的梅子茶?” 扶搖錯(cuò)愕抬眸,他已將茶杯遞至她跟前,扶搖才回神吱唔道,“不曾,……在家時(shí),只飲過云渡山的雨前龍井?!?/br> 邵文槿莞爾,“娘娘素來喜歡飲梅子茶,郡主不妨一試?” 扶搖立時(shí)反應(yīng)過來,道了聲“多謝”,就托起茶盞至唇邊親抿一口,要多優(yōu)雅便有多優(yōu)雅。飲過之后,手絹拭了拭嘴角,清淺一笑,“是要比涇遙的紅茶好喝。” 一旁眾人便都會(huì)意笑起來。 原本就是撮合他二人來的,邵文槿肯主動(dòng)示好,扶搖又開口回應(yīng),阮少卿那只跳梁小丑瞬間被眾人拋至腦后。 就連西昌郡王都緩緩露出笑頤,滿意得很。 兩人一來二去,含蓄接話,旁人再未留意過阮婉。 阮婉也就默不作聲。 …… 唯有宋頤之眼巴巴開口,“少卿少卿,你方才嗆得還疼不疼?” 阮婉只覺鼻尖一酸,“不疼了?!?/br> 宋頤之嘴角嘟起,“少卿你騙人,上次在侯府嗆過一次,你喊了半日疼。” “我真不疼了。”微微端起酒杯,輕抿一口,便抬眸望向?qū)ψ恕?/br> 殿中水袖長歌,觥籌交錯(cuò),隔著殿中歌舞,傳入耳畔的,便唯有零星的只字片語,根本不曉他二人在言何。 但瞧著模樣,該是交談甚歡的。 阮婉自顧飲酒,一面又在聽西昌郡王同敬帝提起扶搖種種,又從頭到腳將邵文槿夸贊一翻。 陳皇后就也笑容款款。 殿中氣氛一時(shí)極好,阮婉兀覺像她這般煞風(fēng)景的人,就應(yīng)當(dāng)窩在角落里飲酒。恰逢宮婢來添酒,“侯爺要添煮元酒還是杏花釀?” 阮婉手中一滯,“杏花釀?!?/br> …… 邵文槿再抬眸,發(fā)現(xiàn)有人還在喝。 從方才至此,已然不下三壺。 攏眉看她,也恰好她看過來,扶搖卻在耳邊道起,“昭遠(yuǎn)侯似是喝過三壺有余了?” 邵文槿微頓,轉(zhuǎn)眸看她,“郡主看得仔細(xì)?!?/br> 扶搖臉一紅,輕咳兩聲,也不接話,就低眉飲茶,模樣甚是嬌羞可人。 先前飲得有些急,阮婉其實(shí)頭暈,方才一幕看在眼里,嘴角不覺耷拉。都是女子,怎么不曾見到某人這么好言好語同自己說過話! 江離那日的言語便驀地浮上腦海。——“涇遙出美人?!?/br> 還真是涇遙出的美人! 洪水猛獸配涇遙美人,有人心中就有些慪氣。 也不知作何意圖,只管悠然起身,踱步至對面,“啪”地一掌福身撐在案幾上,唇畔隱隱勾勒,挑眉望向扶搖道,“久聞扶搖郡主閨名,傾城絕色,今日一見,才知款款動(dòng)人,溫婉若初夏朝荷?!?/br> 邵文槿一貫正緊,少了些許風(fēng)流倜儻。 更勿提阮婉這般,帶著幾分醉意的輕浮魅惑。 扶搖怔怔看他,突然臉紅,楠楠喚道,“昭……遠(yuǎn)侯……” 阮婉遂而一笑,“扶搖如此便生分了,喚我少卿即可。” 扶搖羞怯低頭,牟晗春水,聲音細(xì)小如蚊,“少……少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