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節(jié)
穩(wěn)婆和大夫都是李卿同宋嫣兒提前安排好的,兩人閑來無事,都到成州作陪。所謂三個女人一臺戲,邵文槿無奈。 譬如,早前阮婉便同他糾結過生兒生女的問題,那時阮婉五個月身孕,嗜睡,小腿輕微水腫。午間小寐,他替她揉腿,她便賴在他懷中舒服開口,“文槿,你希望生兒子還是女兒?” “兒女都好。”兒子像他,女兒像她,“若生女兒,我保護你們娘倆,若生兒子,我們父子護你?!?/br> 阮婉剜他一眼,猥瑣笑道,“不是生兒子,你們父子一起欺負我,生女兒,我們母女欺負你嗎?” 哪里來的歪歪道理,邵文槿無語。 她自己卻已嘻嘻笑開,“從前不知道誰說,像我這樣的,軍中一個就吃不消了,還是生男兒好些。” 男兒? 邵文槿訕笑,阮少卿那樣的,才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阮婉又作焦慮狀,“若是生只小洪水猛獸該如何是好?” 邵文槿啞然。 到了十一月,阮婉又開始憂慮起來?!拔拈?,我若是生兒子怎么辦?”明顯憂心忡忡。 有人好氣好笑,“當初是誰想生兒子的?” 阮婉眉間微蹙,輕聲嘆道,“這幾日同嫣兒和李卿一處,說起我若是生了女兒,就替他們訂下娃娃親。讓他們從小在一處玩耍,青梅竹馬,長大了就成親,我們日后作親家?!?/br> “哦?”三個女人湊在一處,果然沒有消停的時候,邵文槿暗自腹誹,面上還是作哄,“你們若喜歡,就生女兒結親,生兒子結為兄弟,有何焦慮的?” 阮婉還是托腮,明顯憂心忡忡?!版虄汉屠钋涠忌藘鹤樱胰糁簧粋€女兒,是同懷瑾訂親還是同錦城(沈晉華的兒子)訂親?” 竟在糾結這種問題,邵文槿用力戳了戳她額頭,“那讓她日后自己選就是,現(xiàn)在還沒出世,你為這事傷神作何?” 阮婉摸了摸肚子,饒是認真道:“生兩個女兒就好了,一人一個,你說是不是?” 邵文槿只得依著她應聲。 她卻撐手從床榻坐起,“那,如果只生一個呢?” “阮婉,那就等他/她出生再說……”他兀覺明日很有必要同宋嫣兒和李卿好好談一談。 阮婉終于老實躺下,邵文槿替她掖好被角,吹燈上塌。不久,她又伸手環(huán)上他腰間,“文槿,該不會生兩個兒子吧?” 邵文槿哭笑不得,“兩個兒子有何不好?兒子還少cao心些,女兒便要時時刻刻惦記著,遇上何人,談婚論嫁,嫁人后過得好不好……” 不過寬慰,她聞言卻正經(jīng)開口,“邵文槿,你不是真的產前憂郁吧?” “阮婉!”邵文槿想死。 “那若生龍鳳胎的話……” “阮婉!” …… 臘月初四,阮婉果真誕下一對龍鳳胎。 邵文槿的產前憂郁也算告一段落,一左一右懷抱著,目光全然不知該放在何處,笑得合不攏嘴。 兩個孩子都生得同他掛像,他卻一眼看出,女兒的嘴唇和兒子的鼻尖像阮婉。阮婉心里歡悅,臉上卻佯裝懊惱,“費這么大力氣,憑何生得全像你的?” “像我不好?”邵文槿俯身將孩子置于她身旁,笑眼盈盈輕撫她臉頰,“夫人,辛苦了?!?/br> 阮婉心中繁花似錦,湊上去親兩個孩子額頭,半晌,似是想起何事,又興致勃勃問道,“哪個先出生?” “先是jiejie,再是弟弟。” 阮婉撲哧笑開,“我小時候被阮少卿占了先,一直霸著哥哥名頭,我女兒爭氣得多!” 這又是哪來的歪歪道理,邵文槿忍俊不禁。 她卻歡喜得很,“文槿,名字我一早便想好了?!?/br> “哦?”難為她懷胎也未閑著,“說來聽聽?!彼炊?。他以為會是出自他們二人名字,譬如邵婉,或是出自寄望,譬如邵俢頤,再或者,出自她珍視之物,譬如邵風藍之類。 都好。 她卻彎眸一笑,唇邊吐出“邵小魚,邵小蝦”兩句。 邵文槿徒然僵住,魚……蝦…… “小名尚可……”他勉強遷就,她卻篤定,“文槿,不是小名,是名字。女兒叫小魚,兒子叫小蝦。” 一孕傻三年,已經(jīng)開始了嗎? “日后再說?!彼窬芙^。 阮婉不依不撓,“長得像你,你已經(jīng)占了大便宜,孩子的名字需得我取,就叫邵小魚,邵小蝦?!?/br> 邵文槿來不及開口,她又喃喃開口,“娘親說的是不是,小魚,小蝦?” 兩個孩子竟咯咯笑出聲來,阮婉笑得更歡。 邵文槿只覺他的產前憂郁徑直轉化為產后抑郁。他邵文槿的兒女竟然叫邵小魚,邵小蝦! 番外三 都說女兒是爹爹的貼心小棉襖,邵小魚自幼便都喜歡粘著邵文槿,邵文槿時常春風得意。 睿宸六年,邵小魚滿了三歲,邵文槿決定親自教女兒算術啟蒙,“昨日爹爹教過你的,四減去三是幾?” 循循善誘,溫柔寵溺。 邵小魚委屈搖頭,“爹爹,我記不得了。”眼里的水靈無辜直教某爹不忍苛責。于是一晃半月,算術啟蒙進展甚微。 又一日,阮婉恰好經(jīng)過,看了父女兩對話許久,便托腮笑了多久。 稍晚,終是忍不住上前:“魚兒,娘親今日給你四個布玩偶,爹爹偷偷拿走了三個,那你還剩幾個?” 邵小魚鼻尖微紅,立刻便急了:“就剩一個了,爹爹是壞人!”遂而鉆到阮婉懷中越哭越兇,“我再不理爹爹了?!?/br> 阮婉:“會了……” 邵文槿:“……” 翌日,某人思來想去,決定如法炮制,順帶挽回做爹爹的在女兒心中一貫高大親和形象。 “魚兒,爹爹現(xiàn)在給你一個布玩偶,晚些時候再給你一個,那你一共有幾個?”果真將在集市中買來的布玩偶送到她手中。 懷中便還藏了一個。 邵小魚方才還好好的,當下眼圈就是一紅,哇哇哭道,“爹爹昨日拿走我三個布玩偶,今日只還人家兩個,我再不喜歡爹爹了。娘親~” “……” 邵文槿近來發(fā)現(xiàn)邵小蝦很是挑食,胡蘿卜不吃,青菜不吃。 邵小魚纖瘦,他原本個頭就矮,又生得胖嘟嘟的,乍一看去和仔細端詳都似溜圓溜圓的球。若是走在大街上,邵文槿稍不留神,沒牽住,只怕他滾出去便再滾回不來。 某爹很是cao心。 邵文槿決定言傳身教,親自糾正兒子挑食的惡習。 一日,家中吃火鍋。 邵小蝦眼巴巴望著他,“爹爹何時可以吃rourou?” “吃火鍋時,先放和后放是有順序的?!鄙畚拈葕A了青菜在自己碗中,現(xiàn)身說法,“要先吃青菜,才能吃旁的?!崩^而又夾了魚蝦,“知曉了?”最后再是rou食。 邵小蝦目不轉睛盯著最后那一筷著,便連咽口水的動作都可愛至極。 “方才爹爹如何教你的?”打鐵趁熱。 “首先放rou,其次放rou,最后放rou?!?/br> “……” 邵小魚近來很苦惱,隔壁的阿牛和她大吵一架,就同葫蘆好上,少有同她一處玩耍了。 懷揣著心事,就悶悶不樂,就連阮婉哄了好些時候,她也睡不著。 猶是三月暖春,衣衫單薄,有人沐浴之后雪肌瑩潤,還有點點水珠掛在發(fā)梢。摟著女兒輕聲相哄的模樣,甚是誘人,就越看越撩人心扉。 邵文槿不覺靠攏,由著心意,雙唇覆上阮婉頸后,再是耳鬢廝磨。不想阮婉一把推開,“別擾我們母女談心事?!?/br> 才三歲!談芝麻大點的心事! 某爹很惱怒! 趁著阮婉端水的功夫,攬了女兒在懷中,“告訴爹爹,我們家小魚兒有何心事?” “阿牛生我氣,他同葫蘆玩,就不同我一處玩了,阿牛以前是同我最好的?!?/br> 邵文槿額頭三道黑線,這便是阮婉所謂的母女心事! 聞得屋外腳步聲漸近,若是折回,不知道又要說多久。 邵文槿心急如焚,就一本正經(jīng)開口,“魚兒,如果阿牛是你最好的朋友,你就把最喜歡的東西送于他,他就一定會同你和好了?!?/br> “爹爹,真的?”邵小魚饒是認真。 唬孩子而已! “真的!” 翌日傍晚,邵小魚獨自回到家中,哼著小調,心情好不得了。見到邵文槿,便一把撲到懷中,“爹爹~” 甚是撒嬌。 邵文槿心花怒放,“同阿牛和好了?” 邵小魚拼命點頭。 邵文槿吻上她臉頰,“那弟弟呢?為何沒同你一道回來?” 邵小魚咧嘴一笑,“我把弟弟送給阿牛了?!?/br> 邵文槿:“……” 睿宸七年,在邵小魚印象里,爹爹和娘親遇見了許多熟人。 三月的時候,弟弟頑皮,也不知道那胖嘟嘟的rou丸子如何爬上路口樹頂?shù)?。當時爹爹外出不在,嚇壞了娘親,生怕弟弟掉下來。 弟弟也哭得眼淚鼻涕糊作一團,眼看腳下打滑,手未抓住,直接從樹上摔下,娘親慌亂去接。 她捂住眼睛,悄悄睜眼,卻見弟弟落入白衣翩翩公子懷中,還在咯咯作笑。那白衣公子生得好像畫中謫仙,腰間別著一柄軟劍,便是堂舅母說的江湖俠士。白衣公子將弟弟還給娘親,娘親怔了許久。 邵小魚才曉娘親和白衣公子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