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節(jié)
像是在那里穿過?一時又想不起來。 如若把玩著衣袖上的綁帶,獨自沿河而下,越走越幽靜,突覺鼻息間傳來一絲清香,熟悉的味道把她包裹其中,恍惚間回到那片空地。 如若有次從司命殿出來,腳步一轉(zhuǎn)并未回自己殿宇,隨心閑逛發(fā)現(xiàn)一片空地,一望無際的平原被群山環(huán)繞,不似人間,不似仙界,倒像是被六界遺忘的角落。 讓她心靜。 有小腿高的雜草叢中長著一種她從未見過的小白花,隨風(fēng)而過,淡淡冷香撲鼻像是空山新雨后,有像天氣晚來秋。 斷沒想到鬼界也有? 讓她煩躁的思緒得以平息,就在瞬間。 如若不知不覺加快腳步向前走去。 一路走來,沒有看見白色小花,只有一片片綠油油的青草。兩旁青草像是有人細(xì)心照料,濃密齊整,沒有一顆雜草冒尖出頭。 雖說自己聞到那種花香,也不是很確定,恐再走下去誤了吉時。 她的名字排在請?zhí)钌戏?,而她這張臉已然在席上露過面。按照輩分地位,吉時拜堂時,必然是要坐在上位。 想到這里如若就頭疼。 如果師尊和禧鑒師兄在,必然那個上座之位不是她的,但今日他們一個都不在…… 細(xì)想一圈,...她好像…確實是這里面輩分最大的一個。 想到這里,如若頭疼又加劇三分。 小輩們都結(jié)婚了,甚至兒子女兒都開始闖蕩六界,她一個...年歲很大的上神還沒有...算了,連心儀的對象也沒有。 腳步一頓。 腦海中突然上過一抹黑影,很模糊,看不清他的容貌,僅僅通過剛剛一晃而過的的身影,定然不會很丑,說不定是個美人兒。 美人兒? 如若走了神,她怎么知道是個美人? 這讓她想起前幾日在桌子底下昏睡前的一幕,桌底上面的木頭紋路,她都能恍惚看成一玄衣男子。 難不成她的桃花要來了? 回去讓月老幫她看看,是不是她這個萬年老樹終于舍得開花了。 “沙沙沙?!?/br> 一陣風(fēng)吹過樹葉的聲音把她思緒拉回,眼前出現(xiàn)好大一顆... 嗯? 突然傻眼。 心驚。 她這可萬年老樹開不開花不知道,她面前這個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老樹...開花了... 忘川河畔有一顆老樹,它居然開花了? 原本滿眼綠色,如今以rou眼可見的速度變成白色,每一根枝椏上開滿一朵朵白色的小花,風(fēng)一吹,一陣空山新雨后清冷味道。 一朵小白花緩緩落到如若眼前,她本能抬手接住,低頭看去,小小的,銀白色的,就是那片空地上的那種小花。 如若出神,下意識把花放進(jìn)口中,一剎那,整棵樹為之?dāng)[動。 無數(shù)銀白色小花如雨點一樣落下,落在她頭頂,身上,輕輕親吻她的眼眸,臉頰,唇角。 不知道為何,如若心中五味雜全,想哭,想笑,還夾雜的酸楚和陌生的求而不得之苦。 眼角的淚不自覺的流出,帶出無盡的悲愁。 她走上前,探手摸索粗糙的樹皮,順著樹的形狀繞了一圈,掌心被磨的發(fā)紅,隱隱作痛。 如若仿佛可以感受到它的氣息,像一個活生生的人一樣在她耳邊低聲喃喃不知道說什么。 就這樣,一個姿勢站了許久,她慢慢坐在它粗壯的樹根上,側(cè)頭輕靠著樹干,閉眼用心傾聽這段悠長的悲鳴聲。 她歷劫那覺睡了太久,久到忘記所有事情,包括她的名字。 如若有時候就在想,是不是他們沒有告訴她完整的故事,是不是有什么經(jīng)歷,什么人,被她無力地忘在某個角落,看不見,摸不到。 心,那般空虛,荒涼。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么就讓她再睡一覺,夢中告訴她。 …… 等司命再找到她時,只見她安安靜靜躺在樹下,枕著一地白花,卻沒有過多的白花落在她身上,仿佛害驚擾她的美夢。 司命被面前這棵不知道活了多久的樹吸引,白色的小花,熟悉的味道。 跟如若那日放在司命殿前的白色花一模一樣。 是如若身上的味道。 司命還沒靠近,原本那雙緊閉的眼睛已經(jīng)睜開,有些空洞的看著滿地白花。 如若什么都沒有夢到,眼前也只有白茫茫一片。 還有難以壓制的落寞。 “偷得半日閑。”司命走到她身邊蹲下,“你倒是會享受?!?/br> 如若眨眨眼,斂盡眸中凄涼,“他們太吵了,我尋你半晌未見人影,只好先出來避避風(fēng)頭?!?/br> 她說的是避避‘上神’萬眾矚目的風(fēng)頭。 “上神?!?/br> 司命要打趣她時,肯定會一本正經(jīng)的搬出她的頭銜,“小仙斷然跟上神不一樣,不能跟上神一樣賞臉坐著就好,小仙得去跑腿忙幫?!?/br> “那下次再來,你當(dāng)上神,我做小仙?!?/br> “上神。”司命扶額,語氣中滿是無奈,“今日架勢,只怕鬼君也只想娶一個君后?!?/br> 如若胡亂開口:“那就等東海龍王,南山道人,西方天將,北方烈陽成親之時,上神之位統(tǒng)統(tǒng)讓于你。” 司命:“......” 算了,她放棄開口反駁的機(jī)會。 如若嘴里仙者沒有一個符合標(biāo)準(zhǔn)。 東海龍王重孫子都出來打醬油了,南山道人不能成親,西方天將那么多,難道各個都要參加?況且北方烈陽前些年才成了親,這些年正跟美嬌娘你儂我儂... 如若就是隨意瞎說一通,才不管事實如何。 司命知道這一點,無奈開口:“走吧,回去早了,還能趕上宴席?!?/br> “?。俊比缛羰O掳雮€哈欠硬生生吞回去,“宴席開始了?” “是拜堂結(jié)束了?!?/br> “結(jié),束了?”如若睜大眼睛。 “或者...你想要鬧鬧洞房?!彼久讣饽笾欢浒谆ǎS意轉(zhuǎn)動。 “鬧洞房?”如若眼眸放亮,“好玩么?” “額...”司命也沒有鬧過,“挺熱鬧吧?!?/br> 如若點點頭,雖然她不喜歡熱鬧,但是鬼君的洞房值得去鬧鬧。 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白花和不存在的塵土,“司命,我們走吧?!?/br> 司命看著面前瀟灑離開的如若,輕輕把手中白花放回原來位置,起身跟在她身后。 一粉一藍(lán)并肩前行,如若什么也沒說,司命什么也沒問,仿佛剛剛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 身后沒有擾她心緒的‘沙沙沙’聲,如若才想起她剛剛離席,場面會不會太... 側(cè)頭詢問司命,“剛剛沒人找我吧...” 尤其是那個高位... “上神來了?!?/br> “?”如若挑眉:“我?guī)熜謥砹???/br> 她說禧鑒。 “不是。” 如若一僵,又聽她道:“青佛上神。” 如若:“......” 如果高位讓這尊上神做,自然旁人也就不在乎她去哪里了。 “師尊何處?”她們話說間,已經(jīng)回到殿內(nèi),搖曳的燭光,再配上滿眼的大紅色,顯得好不喜慶。 “為什么?”一聲稚嫩的聲音打斷兩人對話,司命難得露出假笑,“喏?!?/br> 如若順著她眼神看去,看見驚掉下巴的一幕。 一個身著鵝黃色紗裙的小姑娘,嘟嘴仰頭凝視面前男人,頭上梳著兩個發(fā)髻,每一邊都系著長長飄帶,飄帶隨著她的動作在身后擺動。 眉宇間的稚嫩還沒有消散,長長的睫毛讓人羨慕,與旁人不同,那雙淺灰色的眼眸讓她挪不開眼,如若還是第一次見這個眸色。 “為什么不行?”女孩兒的聲音提高一個度,惹的大殿內(nèi)眾人紛紛看去,甚至有的杯中酒灑在衣袍上也不知。 被問男人如若倒是認(rèn)識。 身著一身淡青色長衫,周身氣質(zhì)溫潤如玉的男子不是她師尊是誰? 那么問題來了,這個小女孩兒是誰? 青佛低頭看著面前女孩兒,淡然如水的眸子里染上一絲詫異,更多的是覺得她有趣。 活了這么久,還是第一次有人敢同他這么說話。 “你都活了這么久了,難道不能再等我?guī)装倌??”小女孩大大的眼睛充滿委屈,“不能么?” 如若:“???” 眼神示意身旁司命,這是什么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