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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岫玉接著道,“能得陛下青眼,吳小姐自然不負圣恩才是?!?/br> 吳歌又是一禮,“臣女謝陛下恩賞。” 岫玉并未多停留,后宮里,她代表的,是天子圣意,必要懂得分寸。 她這一走,原本平靜的儲秀宮登時躁動了起來。 哪個少女不懷春?明日選秀,所有人都是沖著陛下去的,而岫玉儲秀宮的舉動,無疑將吳歌推上了風(fēng)流浪尖。 此屆秀女中,便屬吳丞相和沈尚書家的女兒出身最好,樣貌也是頂尖兒。 在所有人眼中,此兩女是必中無疑的。 訓(xùn)練結(jié)束之后,秀女們?nèi)齼蓛删墼谝惶帲懻摰脑掝},大多是離不開吳歌和陛下的事情。 白太守家的小女兒白蘭瞥了一眼身后,語帶微微不屑,便道,“依m(xù)eimei看,沈jiejie您的樣貌出身哪個不比她強,怎讓她占了先機?” 沈楚嫣仍在端端坐著,倒是沒有絲毫表示,只是客氣地笑道,“陛下喜歡誰,自然有他的道理,咱們還是莫要議論是非?!?/br> 白蘭表面應(yīng)著,心下卻道這兩人都是不好惹的主兒。 吳歌是甜膩良善的模樣,可背地里手段高明,能去御花園勾引皇上,可見心機。 而這位沈楚嫣性情沉穩(wěn),不動聲色,更是深藏不露的。 自身先決條件并不是極好的白蘭,仍是有些自知之明的,只不過這一趟選秀不會白來,就算不被陛下選上,好些的話能被親王貴族瞧上,次一些的亦留在宮中做女官。 只看現(xiàn)下,便可知明日正陽宮中競選,必然是何等的激烈。 吳歌雖然瞧著天真,但又豈會真的是不開竅的小姑娘? 握著姜黃石墜子,她回屋中對著銅鏡戴上,心下一陣情潮翻涌。 回想起上月在溜進御花園玩耍時,偶然間撞見陛下那一次,即便只是驚鴻一瞥,也足以令她終身難忘。 雖然在父親他們的口中,天子象征著無比的尊貴和權(quán)勢,能進入后宮,就可保吳家步步高升,榮華富貴。 但在吳歌心里,皇上作為一個自己將要侍奉的君王,他俊秀無雙的外表和高華不可侵犯的姿態(tài),無疑對一個只有十五歲的少女,有著更致命的吸引力。 月下初見,他雖然冷清,但竟會赦免了自己的唐突之罪。 所以天子的形象除了俊美,又多了一分體貼溫存。 想起他和不知道是哪一位妃子耳鬢廝磨的場景,不禁臉頰紅透,也許將來,他也會對自己如此情濃蜜意… 這一串姜黃石墜子,她定然會貼身佩戴,不辜負圣意。 慈寧宮中,懿太后稱病多日,但心卻不閑著。 少了趙尚儀的左膀右臂,登時顯得清落了不少。 婉貴妃,溫淑妃等人皆是侯在寢殿中,商議明日選秀之事,陳婠將流程細則呈給太后過目。 前不久,皇上招幸了洛嬪一回,第二日就抬了位分,晉升為賢妃,如今她已經(jīng)是洛賢妃。 出身微賤的洛芊芊都能封為四妃之一,最氣不過的,便屬溫淑妃。 她怎么想也不能甘心,分明自己當(dāng)初是占盡先機,可最后,竟落得一個和洛賢妃平起平坐的地位。 氣氛時而冷清,除了溫淑妃能說上幾句討太后歡心的話,其余人皆是應(yīng)承著。 沈青桑規(guī)規(guī)矩矩地站在婉貴妃身后,言語謹慎,卻目光洞炬。 懿太后的慈寧宮,早在先皇在位時,她便來過,對其中格局十分熟悉。 細思往事,已經(jīng)過了將近十年。 那段時日,她初入尚衣局當(dāng)值,正是太皇太后的喪期,她隨當(dāng)時的掌衣姑姑來為后宮妃嬪量身裁衣。 也正是那時,她第一次遇見當(dāng)時風(fēng)華正茂的瑞王爺。 有時候人生便是如此,只需要一眼,就能改變所有的命運。 當(dāng)時的沈青桑不知道,改變她命運的,不只是瑞王爺,還有目光銳利的天子。 “婉貴妃好生準(zhǔn)備一下,哀家年紀(jì)大了,愈發(fā)力不從心了?!?/br> 一句話,將沈青桑的思緒打斷。 懿太后狀似嘆息,仿佛頗有些看破之意。 若不知情的人,便會以為她當(dāng)真有隱退之意。 卻不知老謀深算,虎狼之心不滅。 陳婠緩緩一福身兒,“臣妾明日清晨,會來宮中請?zhí)竽锬镆黄鹩^典?!?/br> 懿太后沒再說什么。 眾人一散,她這才問向容琳,“東西都交付妥當(dāng)了?” 容琳貼耳作答,“沈尚書已然得了令,前日申請出京辦公,已經(jīng)離開南下,和撫遠將軍匯合?!?/br> 選秀當(dāng)日,正陽宮外的丹桂結(jié)了花芽,淡淡清香隨風(fēng)飄遠,散入皇城。 眾位秀女今日皆是盛裝出席,各展鮮妍,一競高下。 教導(dǎo)嬤嬤領(lǐng)著一水兒芳華正茂的少女們,晨曦初過,便動身趕往正陽宮大殿等候。 不多時,天子登明堂,端坐威儀。 秀女們已然充滿了好奇之意,有些忍不住往大殿中偷偷看去,企圖一睹龍顏。 但因為距離太遠,一星半點也瞧不清楚,只能看到明黃的一道身影挺拔如松。 入殿選秀的名次,是依照姓氏往下排,吳歌排在沈楚嫣的前五位,是第二組入殿的秀女,但從這一點上看,勝算更大。 今日,吳歌一身梨黃色水緞蜀繡的秋裳,水袖嫣然,玉鬢花搖,容色淑麗。 放在人群中很是扎眼。 尤其是頸間一枚姜黃色的墜子,更是光華奪目。 但沒有人知道,掩蓋在她靈氣十足的面容下,是一絲難言的隱晦。 不知是用錯了脂米分,還是誤食了東西,從夜間起,脖子根兒處便發(fā)了癢,她不敢使勁撓,怕落了痕跡。 可后夜卻瘙癢難耐,不能入睡。 對鏡一瞧,脖子下面大片大片的紅疹子十分刺目。 她想要去找嬤嬤討藥膏,可又怕被人知道了,取消入殿資格。 眼看明早就是選秀,根本來不及仔細醫(yī)治。 如此便隱瞞下來,人前仍是若無其事。 只好將原來那件衣裳換去,穿了一件高領(lǐng)的裙子,意圖掩蓋刺目難看的疹子。 而沈楚嫣的裝扮就顯得清凈了許多,淺紫色的對襟疊繡衫,束腰闊擺,群尾長長垂下,襯出一段婀娜體態(tài),衣料質(zhì)地極是上乘,卻不顯得過分隆重,和從旁秀女并無太大區(qū)別。 等的焦急中,忽然聽見殿外宮人宣道,“恭迎太后娘娘、婉貴妃娘娘鳳駕?!?/br> 吳歌等人連忙福身行禮,鳳攆經(jīng)過時,她小心翼翼地抬頭瞥了一眼。 恰鳳攆上的婉貴妃回眸,輕若風(fēng)徐,一掃而過。 吳歌心中一驚,原來當(dāng)日御花園和陛下纏綿之人,竟然就是寵冠后宮的婉貴妃。 而后溫淑妃、洛賢妃次第入殿。 大殿之上,婉貴妃端端坐在左側(cè),一身水紅色的宮裝襯得面若桃花,嬌而不艷。 皇上望過去,忽而問道,“愛妃頭上的赤金鳳尾流蘇怎地少了一串?” 陳婠扶了扶發(fā)髻,仿佛才發(fā)現(xiàn),“臣妾想起來了,大約是方才去慈寧宮時落下了?!?/br> 皇上微微蹙眉,“怎地這樣不小心?” 陳婠面有歉疚,轉(zhuǎn)頭對容琳道,“可否勞煩姑姑去慈寧宮,幫本宮尋回來?” 懿太后甚是不悅,但皇上已然在旁催促,容琳只好應(yīng)下。 容琳走后沒多久,一旁的洛賢妃忽然面色蠟黃,握胸咳嗽不止。 “若是身子不適,便下去歇著。一會選秀大典開始,洛賢妃如此不莊重,豈不有損皇家顏面?”懿太后素來看不慣她。 洛賢妃略顯犀利的眉眼望著皇上,封禛擺擺手,“母后說的有道理,愛妃先去后殿歇息吧?!?/br> 洛賢妃這才下座,“是臣妾失儀,望陛下恕罪?!?/br> 這洛賢妃動作利落,就連走路也是步速微快,從后殿門出了正陽宮。 一路咳嗽著,轉(zhuǎn)身兒便繞到了通往慈寧宮的路上。 容琳穿過梅樹林,一抬頭,卻見洛賢妃不知何時站在了跟前。 她還未開口,洛賢妃已然眸色微揚,“還請姑姑安生隨本宮走一趟。” 正陽宮大殿上,等了許久,仍不見容琳回來。 皇上似乎有些不耐煩了,“不可再耽擱時辰,宣朕旨意,開行選秀大典。” 陳婠只好將少了一串的赤金鳳尾流蘇取了下來,交給沈青桑拿著。 懿太后自然不明內(nèi)情,悄聲吩咐婢子道,“去將容琳召回來,說不必再尋了?!?/br> 豈料第一組秀女已經(jīng)甄選完畢,預(yù)料之中,五位秀女容貌上乘,但并無亮眼,皆被賜了花落選。 可容琳仍是不見回來。 懿太后這才發(fā)覺了異樣,容琳辦事謹慎,是宮中資歷很深的老人了,怎會缺席如此重要的場合? ☆、第72章 權(quán)欲迷心斷終身 殿選徐徐進行,皇上時不時問上一句,十分漫不經(jīng)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