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娘剛出門時興奮的不得了，走路走的也是很快的，可是她一直不停的說著話，又一會兒看看路上的野花野草什么的，漸漸地，就有些體力不支了。她雖然從前是個丫鬟，可是也做不了什么體力活，那是一般的鄉(xiāng)下姑娘都比不上的日子，才走了幾里路，她就覺得自己的腳疼的很了。

    “你再不快一些，中午我們就回不來家了，到時候阿?？梢粋€人餓著肚子了！”

    秋娘聽了只得暗自咬緊牙關(guān)，繼續(xù)龜速朝前走著。

    “唉！”許天明搖了搖頭，女人真是麻煩?！耙荒闵蟻?，我背著你？”

    ?。俊安挥貌挥?，我……我可以，就是慢了點兒罷了……”

    慢了點兒？恐怕不是一點兒吧！知道秋娘是有些抹不開臉面，畢竟兩人也只是有名無實罷了?？粗矍暗倪@種情況，雖然讓人著急，可是只有慢慢來了。

    就在許天明做好了這么走個一天的時候，突然聽到了后面?zhèn)鱽碚f笑的聲音。只見從他們身后的山路上，小小的毛驢車上坐著五六個人，正有說有笑的嘮著嗑?！斑@下有救了！”

    天明說了一句，就站到了道邊上，等著驢車過來他才招了招手。趕車的是個五十多歲的老漢，一只手揚著鞭子，看見許天明趕緊拉著驢停了下來。

    “大叔，你們這也是到鎮(zhèn)上趕集去吧？”

    老漢看了看許天明的裝扮，又瞅了眼一旁的秋娘，覺得不是什么壞人這才回話說道：“是趕集去，小兄弟，咋了？”

    “大叔，你看這是我媳婦！”許天明將秋娘拉了過來，“我們是山根下棗兒莊的，也去趕集，可是我媳婦這兩天身子不舒服，走了幾里地實在是走不動了，你看看，能讓我們搭個車不？”

    老漢看了看秋娘，有些不悅的說道：“棗兒莊離這兒也不遠啊，咋就能走不動？你這媳婦兒也忒矯情了！再說了，你看看，我這車小人多的，哪還有地方啊！不行不行?！闭f完老漢拉著驢車就要走。

    許天明頭一次遇到遭人拒絕的事兒，臉上也是有些難堪，但還是急忙拉住了車轅，“大叔你聽我說啊，我媳婦兒個子小，占不了多大地方的，我不坐，就她一個人擠擠就行了，要不，大叔，等到了集上，我再給你兩文錢，就當(dāng)是車費了，你看行不？”

    雖說兩文錢是個小錢兒，可是順道的事兒就跟白得錢一樣，老漢聽了就有些心動，扭過身子朝車上望了望。車上原本就坐著五個婦人，都是二三十歲的年紀，看上去也都是一個村子搭車過來的。這小車本就不大，五個婦人已經(jīng)占得滿滿登登的了，秋娘要是上去，那肯定還得更擠，婦人們就有些不高興，反正兩文錢也到不了她們的手，這一路上且得走一會兒呢，誰愿意擠著啊，幾個人暗暗換了個眼色，故意擺出人滿為患的樣子，嘴里還不停的催促著。老漢一看這個情況也只好對著許天明擺了擺手，也跳上了車，慢悠悠的走了。

    “唉，他怎么這樣?。刻珱]有人情味了吧！”秋娘有些憤憤不平，小臉上滿是氣惱和不耐煩。

    “要不再等等吧，一會兒路上的人多了，還有專門拉人的車，我看現(xiàn)在天色也不早了，等等有車了咱再走?！?/br>
    “哎！”秋娘笑呵呵的應(yīng)了，又自去尋了塊有石頭的地方做了下來，也不敢貿(mào)貿(mào)然就脫了鞋子，只能暗搓搓的自己偷偷揉著腳。

    “看你下次還來不來？”

    秋娘嘟著嘴也不理會許天明的嘲諷。她哪里知道山路這么難走??！還那么遠！當(dāng)她還愛走呢？說起來，秋娘這次要跟著去趕集也是有私心的，當(dāng)然最重要的還是要買回幾根豬骨頭給阿福熬湯喝，再買斤白面回去包餃子！再有就是時節(jié)不等人，雖然她這個時候再種菜有些晚了，可是晚秋之前成熟的菜還是不少的，總比后院光禿禿的，自己又沒菜吃的強吧！最后嘛，就是她的私心了。這個秋娘沒打算說出來，到了鎮(zhèn)上，還是要看她見機行事的！

    正想著心事，卻看見許天明突然跑了出去。原來是過來了一個牛車，秋娘靜下心來等待著，也不知道天明和那趕車的說了什么，不一會兒就笑著沖她擺了擺手。哎，有門？忍著酸痛的腳掌，秋娘小跑著過去。

    “上去吧，都說好了！”

    “嗯！”等到秋娘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淖搅伺＼嚿?，卻發(fā)現(xiàn)許天明根本沒有上去的意思?！澳隳?？你怎么不上來？”這個車可比剛剛的小驢車大了不少，人又不多，只有個滿頭白發(fā)的大爺大娘，還有個小姑娘，看上去倒是一家人。

    許天明笑了笑，“我不累，自己走就可以了。”又笑著對趕車的說道：“大哥，可以走了！”

    趕車的吆喝了一聲，牛車終于搖晃起來。這是秋娘第一次做牛車，感覺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模m然慢了些，可是比她之前坐過的馬車都要舒適。心里突然感覺美美的，對著跟著車在一旁走的許天明就有些不理解了，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可能是遇到了生人，那個看上去比自己要小上幾歲的姑娘一直怯生生的看著她，等她看過去又驚慌的轉(zhuǎn)移視線，可等她裝作看向別處時那小姑娘又繼續(xù)看著她。

    “妮子！”大娘也許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小聲的警告了一聲，那姑娘委屈的低下了頭。秋娘也覺得怪不好意思的，就對大娘笑了笑。

    “閨女啊，你這也是趕集去？”

    “嗯，嗯”

    “那是你男人？”大娘指著許天明問道，不等秋娘回答又繼續(xù)說上了，“是個不錯的，知道心疼人兒，你啊，是個有福的。”

    幾句話說的秋娘有些臉紅，偷偷的覷了覷他，心里竟然有些甜甜的。大娘看她的這副樣子也忍不住笑了：“剛成親的吧？趕緊生個孩子，看你們也老大不小的了，有個孩子才像話！”

    孩子？秋娘有些跟不上這位大娘的思維，更沒有和一個陌生人談?wù)撋⒆拥呐d趣，只好繼續(xù)低著頭裝嬌羞。

    “孩子好啊，我跟我老伴就盼著個孫子呢，妮子，你這回可要爭口氣，生個大胖小子出來，這樣我就是死也放心了?！?/br>
    老大娘的一句話讓秋娘驚掉了眼球，眼前這個看上去只有十二三的小姑娘……有了身孕了？她還以為是大娘的孫子呢，“大娘，她……生孩子？”

    “是啊，這已經(jīng)是妮子的第二胎了，頭胎是個丫頭片子，這胎說什么也要給我生個大胖孫子才行！”聽大娘說的意思，這個叫妮子的姑娘是他們的兒媳婦，也是一個兩歲孩子的娘，如今肚子里又有了兩個月了，這次去鎮(zhèn)上就是去抓安胎藥的。

    秋娘看著大娘滿足的樣子心里只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想到自己已經(jīng)十七了卻還是個閨女身，這妮子也是夠離譜的了。突然之間，不知怎的，她竟然有些羨慕起來，自己若是也能生個孩子，軟軟的，美美的……她甚至已經(jīng)想到了孩子會是什么樣子，可是忽然畫面一變，那孩子竟然生者許天明的臉……她急忙看了看許天明的神色，發(fā)現(xiàn)對方正笑著和趕車的說些什么，這才松了口氣?？墒堑降资怯行┠樇t心虛，一路上，再也不敢開口說話了。

    簪子

    一路無話，集市在村西鎮(zhèn)西面的郊外，眼看著就要到地方了，秋娘興奮的左顧右盼，隱隱的看見人頭攢動的時候，牛車終于停了下來。

    車夫?qū)⒈拮硬逶诹塑囖@上，“車只能停這兒了了，再往里去，一會兒人多了出不來?！?/br>
    秋娘急忙頭一個下了車，做了一個時辰來的，腳也歇的差不多了。許天明對她笑了笑，從腰間掏出幾個銅錢遞到了車夫手上。然后并肩和一頭霧水的秋娘往里面走去。

    “啊，這個車也是花錢的?。炕硕嗌?？比那個驢車還多？”秋娘可是記得，許天明那時候說給驢車兩文錢呢！虧得她還以為是民風(fēng)淳樸，原來還是一切朝錢看啊！“那你怎么不坐上去，這樣我們不是吃虧了嗎？”

    “傻丫頭，你一個人坐是花一個人的錢，兩個人可是兩倍的！”

    秋娘停住腳步看著許天明從身邊走過，心里暗罵了一句，真黑！

    “哎，許天明，這里有賣菜籽的誒，我們要不要看一看？”

    “還有這個，居然還有賣這個的？”支好的攤子上，鋪滿了剪好的年畫窗貼，雖然說這時候不年不節(jié)的，可是難免會有辦喜事的人家想要買，秋娘看過去覺得喜氣洋洋的，喜歡的不得了。

    一會兒的功夫，她看看那個摸摸這個，對什么都覺得新鮮。許天明恨不得拉著她的手不讓她到處亂跑，“你再這樣下去，等到集市散了我們也買不到東西。這是剛進集市的地方，攤位少，等到了里面東西才多呢！”里面的東西也更齊全，價格又公道，可是不等他說完，秋娘又興奮的跑開了，沒辦法，許天明只好耐著性子追了上去。

    秋娘是被一個賣首飾的攤子吸引了目光。女人難免喜歡這些個小東西，雖然算不上名貴，可是看上去樣式并不算俗氣。

    賣東西的是個二十多歲的小伙子，看見她圍了上來，嘴皮子利索的介紹著。“姑娘，過來看看，都是最新的樣式，戴上去保管你好看！你看看這個，貓眼兒的耳墜子，姑娘天生麗質(zhì)，絕對最是般配……”

    秋娘看了一眼小伙子遞過來的耳墜，搖著頭笑了笑，什么貓眼兒的，這種小攤子怎么能有那么名貴的物件兒，一看就是仿造的。她低頭看了看別的，最后目光定在一支木槿花樣兒的銀簪子上。伸手將它拿了起來，細細的端詳著。

    “姑娘真是好眼光，這簪子啊是最受歡迎的，已經(jīng)賣的差不多斷了貨了，你看看，就剩了這么最后一支，你要，我給你便宜點兒。”

    秋娘在那簪子上摩挲了幾下，她從前也是見慣了好東西的，一摸手感就知道，大約不是什么純銀的，只不過勝在樣式精致，就連那花瓣兒都看的清清楚楚，頗有些栩栩如生的意味兒。賣貨郎見秋娘的神情知道這是上了心了，心里有些高興起來。最近這生意不好做，許多姑娘都嫌他東西樣式少，這支花樣兒的簪子鄉(xiāng)下人都嫌著俗氣，這一支卻是壓貨了許久的，若是這姑娘買了去也省了他一番心事。于是更加賣力的兜售起來。

    許天明過來的時候正好看到秋娘對著簪子傻笑，本來想提醒她里面會有更好的，可是張了張嘴，又怕打擾了她的興致，若是再被誤會他舍不得讓她買，那就更糟了，所以也沒說什么。

    “二位是一起的？小夫妻吧？正好，當(dāng)丈夫的送個禮物給媳婦兒，我說小哥兒，干脆買下來算了。你看這戴著多好看啊……唉，戴上試試啊！”

    秋娘聽了默默的盯著許天明，竟然有些羞澀的期待著。看著那紅撲撲的小臉兒，許天明覺得自己的心也跳的快了起來。一手拿過了簪子，小心翼翼的插到她的發(fā)髻上。

    “好看嗎？”秋娘抬起頭，眨著亮晶晶的眼睛看著他，看的他滿心的溫暖?！昂每?！很好看！”

    秋娘長了一頭烏黑的青絲，在趙府的時候又打下了好底子，雖然回到棗兒莊后每次都只是隨便洗洗罷了，可是依舊比其他姑娘的頭發(fā)更加黑亮有光澤。她之前有過不少的簪子，其中還有一個是老太太賞下來的纏金絲翡翠簪，當(dāng)時不得已被她匆匆的賣了。如今她的頭上只是松松的挽了個發(fā)髻，烏壓壓的發(fā)髻上戴上這個簪子，仿佛是暗夜天空上的一顆星，整個人都增添了明亮的色彩，更加的活潑有生氣。許天明當(dāng)下就下了決心。

    “這支簪子多少錢？”

    “就剩這么一支了，我也不多要您的，一兩銀子不多不少！”

    “一兩銀子？你瘋了吧？”秋娘猛地拔下了簪子，這簡直是欺詐??！不過就是個普通的破銀簪罷了，還是個成色不怎么好的，一兩銀子？怎么不去搶?。俊斑@也太貴了！”

    “姑娘，你也得看看這樣式、這成色、這做工啊！從前我可都是賣的比這還貴呢，要不是看你戴著合適又只剩下這么一支了，我才不賣這么便宜呢！”

    賣貨郎說著將那簪子又在秋娘眼前晃了一晃，隨口說道：“姑娘這頭上連多頭花都沒有，可惜這如花的年歲了，小哥兒，第一次送媳婦兒簪子吧？”

    話里話外都是兩人小氣舍不得花錢的意思，秋娘的心里很是不舒服，可是又不想白花冤枉錢，偏那賣貨郎不識趣的還在夸著那只簪子，可就是絕口不提降價，秋娘氣惱的說道：“算了算了，不買了。”可是那眼睛掃過那簪子時還是滿心的不舍。

    許天明看了她的目光，怎么會不知道她心里怎么想，嘆了口氣，對著賣貨郎道：“五百文，賣還是不賣？”

    這句話一說不僅賣貨郎頓住了話頭，就是秋娘也有些膛目結(jié)舌。人家要一兩銀子，你還價就還了一半兒！這……她真有些懷疑許天明是不是真的不打算讓她買了。

    “我說小哥兒，哪有你這樣的，你看這可是好東西啊……”

    “別說別的，就說你賣還是不賣？”

    “小哥兒，這樣吧，你再添點兒，你看我風(fēng)里來雨里去的也不容易，多少再添點兒，讓我有口飯吃啊……”

    “不賣算了，我們走。”許天明拉起秋娘的手直接轉(zhuǎn)身，似乎真的不打算要了。急的那賣貨郎心急火燎的，想著反正也壓了這么久了，早就過了時，再說，再壓下去說不定還賣不上這個價呢。“二位，二位等等！唉，算了，五百就五百，你拿去吧！”

    秋娘一聽心花怒放的笑了起來，顧不得讓賣貨郎包起來直接就拿在了手里，左看右看似乎怎么看都看不夠。許天明看著她高興的樣子也覺得好笑，果然女人都是愛美的。數(shù)好了錢遞給了賣貨郎，拿過簪子又替她插在了發(fā)間，輕聲的嘟囔了一句，“希望你一會兒不要后悔?！笨上锬镏活欀_心竟然沒有聽見。

    “對了，剛剛是你付的錢，等回家了我還給你！”秋娘說著話額沒有別的意思，只是覺得自己看上的東西，讓許天明花錢也不是那么回事兒，可是聽在許天明耳朵里卻不是個滋味兒。也不理會她，而是說起了別的。

    “好了，現(xiàn)在該進去買些正經(jīng)的東西了吧！”

    “嗯嗯嗯，”秋娘是有了簪子萬事足，十分的配合他的要求。兩人從擁擠的人群鉆了進去。今天的集市人真是不少，秋娘小小的身子，不免被人擠的東倒西歪的?！笆纸o我！”

    看著許天明伸出的手，秋娘有一瞬間的猶豫，可是還來不及想什么害羞什么的，就又被人從旁邊撞了一下，要不是許天明的手拉著了她，恐怕就要撞到后邊的攤子了。經(jīng)過這一幕，秋娘倒是乖乖的讓他牽了，他的手大大的，干燥而溫暖。

    兩人先是來到了專賣豬rou的攤子上。許是因為這是平常的日子，只有一兩個買rou的。秋娘指了指那個剔好了的大骨頭，“這個要多少錢？”

    屠夫頭也不抬的說道：“今天人少，你要是都要了，我就給你便宜點兒，咋樣？”

    秋娘和許天明對視一眼，都覺得這實在是太多了，他們家人少，主要又是為了阿福，再說了，這個東西買多了也放不住，到時候不新鮮吃壞了肚子就不好了。

    “我們要的少。這、這個……”

    屠夫聽了也知道了他們的意思，畢竟除了大戶人家，很少有人買那么大份的?？粗嵌压穷^，他隨意在身上擦了擦手，又揀出了五六根兒，“也不用上稱了，五十文拿走！”

    許天明聽了覺得也差不多，就想要掏錢，可是秋娘接下來卻說了句讓他大開眼界的話。

    秋娘本是想著剛剛許天明買簪子一下就銷了一半兒的價錢，這豬骨頭不會也是蒙人的吧?？傻降资堑谝淮伍_口，秋娘覺得還是少砍點的好?！袄习?，太貴了，二十文我就要了！”自認為還是頗有豪氣風(fēng)范的叉著腰。

    老板這時終于抬起了頭，露出了細窄的瞇縫眼哈哈大笑起來。又啪的一聲將砍刀放在了案板上?！肮艺f小姑娘，你是來找樂子的嗎？?。俊鞭D(zhuǎn)瞬又變了臉色道，“我張老八在這村西鎮(zhèn)賣了十幾年的豬rou，還是頭一次遇到你這樣的，到底買不買？不買趕緊走，別在這兒擋道，我可沒空陪你開玩笑?！?/br>
    屠夫的聲音很是大，周圍的人聽了都忍不住望了過來，還有幾個和屠夫一起笑著，對著她指指點點。秋娘覺得臉上有些發(fā)熱，是她說錯話鬧笑話了嗎？“我沒有開玩笑……”

    許天明已經(jīng)趁著這會兒工夫數(shù)好了錢，放在案板上又將骨頭收拾好，拉著秋娘匆匆離開了人群。

    上當(dāng)

    “真是拿你沒辦法！”走到無人注意的地方，許天明無奈的搖了搖頭。

    “我說錯話了嗎？”

    看著秋娘一臉茫然無辜的樣子，許天明也不知道該怎么說清楚了。想了會兒，為了避免下次還遇到這樣的事兒，只得稍微婉轉(zhuǎn)的說道：“那個，你是頭次出來買東西吧，多看看，咱先不說話行不行？”

    雖然他已經(jīng)盡量讓自己措辭婉轉(zhuǎn)些，可是秋娘也聽出了話里的意思，當(dāng)下就有些不滿：“不說就不說！你自己買去好了！”

    “哎，這集市上人多，你等等我??！”

    越往集市的中心走去，擺攤的人就越多，當(dāng)然，買東西的人也不會少。鄉(xiāng)下人家買個大小物件兒，平時吃的用的都會來到這個集市上，畢竟店鋪里的價格要高出很多，所以除了實在買不到或是有時候必須要好的，一般大多數(shù)人都會選擇來到這里。由此可以想到，這里該有多么熱鬧，吃的用的，玩的應(yīng)有盡有！讓人看得眼花繚亂，吆喝聲更是不斷的傳來，秋娘很快就將剛才的小意外拋到了腦后。

    “唉，姑娘，姑娘，來看看胭脂吧！我這兒的胭脂那顏色可正宗的呢，您來看看？”

    集市上一般都是分為幾個區(qū)域的，賣什么的地方就專門賣什么，秋娘現(xiàn)在站的這個地方，賣的都是什么年輕小姑娘媳婦兒喜歡的布料啦首飾啦之類的。她向剛才招呼她的小攤子看過去，又偷偷的對許天明說道：“你上次是不是就在這個地方買的胭脂啊？”

    許天明順著她的目光看了一眼，又很快望向了別處，臉上難得的露出了一絲尷尬！那盒胭脂可鬧了不少的事兒呢，最后還是他又重新買了一盒，不過也并沒怎么看秋娘擦?！斑@里的東西雖然便宜，可是到底別不上店鋪里的，我又不大懂！”

    嗯？秋娘回過頭，可惜許天明個子太高，倒是看不到他的表情，秋娘忍不住腹誹道，這意思是從鋪子里買的了？兩人順著擁擠的人群慢慢往前走著，可是人還是太多了，只能一點一點的磨蹭。

    “哎，這位jiejie真是好眼光，這支簪子可是現(xiàn)在最流行的樣式呢！你別看它就是支銀簪，可這里面可是實心兒的，實打?qū)嵉募冦y??！再看這玉蘭花樣兒，不滿你幾位說，我還偷偷給我媳婦兒留了一支呢，不過只是成色沒這個好罷了！”

    眼前一個攤子賣的也是簪子，因為秋娘已經(jīng)買了一支，如今已經(jīng)插在了頭上，她倒是沒貪心的想法，只無奈人群走的太慢，耳邊傳來幾個小姑娘嘰里呱啦的砍價聲，這倒是讓秋娘來了幾分興致，可是這一看卻是讓她又是驚訝又是氣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