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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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麓訓練場,眾府兵戰(zhàn)意漫天。 被一百來人盯著,霍延絲毫不怵。他不慌不忙來到起點,示意李樹開始計時。 李樹一聲令下,高大英俊的少年,如同草原上最兇悍的獵豹,飛躍在訓練場上。 他跨過壕溝,翻過高墻,潛過地樁網(wǎng),宛如一柄出鞘的利劍,直指終點。 一百人驚訝地張大嘴巴,連呼吸都忘了。 太快了,實在太快了! 有人忍不住出聲:“娘的,老子就是個廢物!連十幾歲的小子都比不過!” 有人自我安慰:“畢竟是霍家人,就是厲害。” 李樹聽罷,不由扯扯嘴角,他已經(jīng)想著再來一次打擊了。 訓練場上少年矯健的身姿,漸漸激起府兵們的斗志。眾人眼也不眨地盯著霍延,直到他毫不氣喘沖到終點。 他的背后,一丁點石灰粉都沒碰上。 府兵們服了,真服了。 在霍延的刺激下,他們一個個打了雞血似的,平均水準比之前的測試高出一大截。 等所有人完成訓練,李樹問霍延:“我記得咱倆第一次測試時,有幾位匠人的成績都不錯,不如今天讓他們也來試試?” 霍延略感驚訝,而后頷首道:“可?!?/br> 殺殺府兵們的傲氣也好。 李樹親自去請那幾人,幾人聞言,互視幾眼,問:“是霍郎君叫我們?nèi)サ???/br> “不是?!崩顦湔\實道。 頭領道:“咱還要蓋房子,沒空?!?/br> 李樹:“霍延也同意了的?!?/br> 頭領態(tài)度立變:“那就走著。” 他們跟阿硯報備,阿硯經(jīng)馮二筆提點幾句,也知他們身份非比尋常,遂點頭同意。 李樹素來欣賞有能力的人,去的途中主動攀談:“幾位壯士體格健碩,能力不凡,怎會屈就工匠一職?” “不過討口飯吃?!鳖^領漫不經(jīng)心回道。 “鄙人李樹,想跟幾位兄臺交個朋友,不知幾位壯士姓甚名誰?” 頭領瞥他一眼,“咱都是粗人,別拽那些文縐縐的。你叫我汪大勇就成?!?/br> “許江?!?/br> “呂大寶?!?/br> “馬強?!?/br> “王小河?!?/br> 李樹一一記住了姓名,覺得幾人均是性情中人,相交之心越發(fā)熾熱。 行至訓練場,汪大勇幾人見到霍延,均神色激動。 他們這段時間暗中尋了霍延好幾次,想勸他跟著他們一起離開慶州府。 霍延卻說:“我如今是奴籍,若離開慶州府,唯有落草為寇這一途。我可以,但霍煊和霍瓊不可以。” 他們年紀還小,霍延不忍心讓他們過顛沛流離的日子,更何況,霍家之人,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會做打家劫舍之事的。 汪大勇嘆道:“難道二公子就任由霍家背負污名,將軍和大公子死不瞑目?” “汪叔,若你們當真愿意為霍家平反,不如留下助我?!被粞悠届o深邃的眸子望著他們。 汪大勇實在不理解,“難道二公子寧愿當一輩子奴仆?” 霍延搖搖頭,“奴籍只是朝廷定的。” 若是有朝一日,朝廷沒了,他的奴籍自然就不算數(shù)。 觀樓喻在慶州府所作所為,聰明人心里都有數(shù)。 朝廷腐敗,百姓怨聲載道,亂世之象已生,慶王身為皇室正統(tǒng),自然有一爭之力。 說實話,霍延敬佩如今的慶王世子,也很感激他。 他愿意留在慶州府,為樓喻謀劃。 汪大勇等人勸了幾次,不僅沒有勸動霍延,反而差點被霍延說服。 他們已經(jīng)動搖好些天了。 “大勇兄弟!”李樹的喊聲拉回汪大勇的思緒。 他扭頭看向李樹,“怎么了?” “眾位兄弟都等著你們呢,”李樹拍拍他的肩,“好好跑,讓兄弟們長長見識!” 周圍一百來號人“虎視眈眈”,汪大勇見過更大的世面,不僅不露怯,反而隱隱有些興奮,快速熱身后來到起點。 他塊頭大,看起來魁梧粗莽,似乎很不靈活,又只是個匠人,府兵們并不看好他。 然而,他們再次被打臉了。 這位健碩魁梧的漢子,邁著比他們還要輕盈的步伐,相當有技巧地越過一個又一個障礙,連地樁網(wǎng)都能輕易通過,不蹭一點石灰粉。 府兵們:“……” 為什么連一個匠人都能輕易將他們打?。?!他們真的有這么廢物嗎! 接下來,許江等人也都一一通過障礙訓練,打擊得府兵們再也說不出話來。 李樹心里滿意至極,朗聲教訓:“常言道,驕兵必敗。我都不知道你們哪來的自信,一個個成績差得不忍目睹,不想著努力,反而質(zhì)疑別人不行,臉呢?!” 傷害性不大,侮辱性極強。 一百府兵慚愧地低下頭顱,同時心生無限斗志。 李樹見敲打效果喜人,便給了他們一個甜棗:“不過,你們之中也有值得稱贊的,念到名字的站出來?!?/br> 他報了五個人的名字,是這次考核的前五名。 其余人紛紛羨慕地看著他們,如果被表揚的是自己該多好?。?/br> 表揚后,李樹話鋒一轉(zhuǎn): “接下來,隊伍分成五組,每組二十人,組長由你們五人分別擔任。每日訓練由組長帶領監(jiān)督,每次旬考,按每組總體成績排名,排名靠后的組必須給靠前的洗一旬臭襪子,到下次旬考結果出來再進行更換?!?/br> 被挑出來的五人均面露驚喜,他們是組長了?能管十九個人?這也算是小官了吧! 其余府兵更加羨慕嫉妒恨了,眼中紛紛迸發(fā)戰(zhàn)意。 李樹見狀,心中暗爽,面上卻嚴肅道:“當然,若有組員連續(xù)三次超過組長,便可替代組長一職?!?/br> 殿下說過,有競爭才有動力嘛。 果然,話音剛落,眾府兵均摩拳擦掌,一個個直勾勾盯著五名優(yōu)秀組長。 一旁汪大勇幾人,聞言不禁目露深意。 這樣的練兵之法雖然少見,但效果相當顯著。 他們想起霍延的話,不由暗嘆:難道那位弱不禁風的慶王世子真有不同尋常的本事? “弱不禁風”的慶王世子,確實有些不禁風了。 事情是這樣的。 楊繼安匆忙跑來找他,說霍煊和醫(yī)館里的一群藥童打群架,鬧得不可開交,陳大夫管不了,正好他路過醫(yī)館,索性讓他來找殿下。 樓喻聞言,立刻起身前去。 正當他穿行庭院時,一股妖風平地而起,院中橫繩掛曬的衣物床單撲面而來,直接糊了他滿臉。 馮二筆驚呼一聲,手忙腳亂地將床單衣物扒拉下來,只見樓喻原本齊整的發(fā)型顯現(xiàn)出獨特的凌亂美來。 樓喻:“……” 他只好重返屋子,對楊繼安道:“去尋霍延。” 楊繼安一直憋著笑,出了院子才齜牙咧嘴,咯咯不停。 樓喻有些氣悶,吩咐馮二筆:“日后晾曬衣物換個法子。” 馮二筆忐忑道:“殿下恕罪,奴即刻讓人挪走?!?/br> “挪到哪兒去?”樓喻可不愿意讓自己的私人衣物曬到別人院子里。 他想了想,道:“去找個擅做木工的匠人來?!?/br> “是。殿下可還打算去醫(yī)館?” 樓喻摸摸梳好的發(fā)髻,頷首起身:“去瞧瞧?!?/br> 兩人來到醫(yī)館,里面吵嚷鬧哄一片。 霍煊被人制住,鼻青臉腫,眼冒怒火。 霍瓊穿著一身暗灰色的男式衣裳,面無表情站在霍煊身旁,冷冷的目光落在那群藥童身上。 “鬧什么呢?”馮二筆寒著臉道,“殿下善心讓你們來醫(yī)館是學醫(yī)的,不是來打架的,你們以為醫(yī)館是什么地方!” 見到樓喻,孩子們頓時收斂神色,低下頭去。 霍煊昂著小腦袋,眼神躲也不躲,一副“我沒錯”的模樣?;舡傄姷綐怯?,則眼眶頓紅,仿佛找到了主心骨。 陳川柏嘆息著拱手一拜,“是老朽無能,沒有管好他們?!?/br> 樓喻神色淡淡:“說說怎么回事?!?/br> “實在慚愧,”陳川柏回道,“老朽去后院侍弄藥材,讓孩子們溫習,聽到打鬧聲才出來,尚且不知出了何事?!?/br> 樓喻點霍煊的名:“你似乎有冤要訴?!?/br> “殿下,”霍煊半憤怒半委屈道,“我不是故意要打架的,是他們無禮在先!” “誰無禮了?明明是你先動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