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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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喻捏捏霍煊的總角,“保護meimei不受欺負是好事,但做事要注意方法,切忌沖動誤事?!?/br> 霍煊連連點頭,別提多乖巧:“多謝殿下教誨,我記住了!” 樓喻轉(zhuǎn)向藥童:“至于你們,出言不遜,參與斗毆,罰每人一篇三百字悔過書,明日交上來!” 眾藥童:“……” 他們實在太慘了! 事情解決,樓喻打道回院,見霍延跟上來,不由問:“有事?” 霍延眸光鄭重:“多謝殿下。” “跟我客氣什么。” 樓喻早已將他當成自己人,提醒道:“不過管教孩子不能一味打罵,棍棒之下出孝子,僅僅是針對長歪了的,霍煊不過是沖動了些,本心還是相當不錯的。” 霍延劍眉星目,長開后面容愈發(fā)俊朗,周身氣質(zhì)凜冽,仿若一柄隱于鞘中的絕世寶劍,亟待出世那日,驚動天下。 他此時眉眼帶笑,神色柔和,不似先前那般銳利兇戾,更顯灑脫磊落,與原書那個陰戾狠絕的男主已經(jīng)越來越遠了。 “我明白了?!?/br> 樓喻暗贊霍延英俊,同他話別后回到院中。 馮二筆替他斟了茶,問道:“奴讓人去尋木匠?” “去吧?!?/br> 話音剛落,院外有人探頭探腦。 馮二筆逮住小孩,笑問:“你來做什么?” 楊繼安嘿嘿道:“我有事想求殿下。” “行,進來吧。” 馮二筆放他進屋,又吩咐人去河畔召個手藝不俗的木匠來。 楊繼安人小鬼大,見到樓喻就是一通馬屁:“殿下方才賞罰分明,真是大快人心!” “說正事兒?!睒怯鲬械寐犓R屁。 “殿下,我聽說北邊山麓有個訓練場,霍延和李統(tǒng)領每天都去練兵,我能不能也去?” 這件事他在肚子里憋好多天了,一直抓心撓肝的,今天終于逮著機會說出來。 樓喻眼瞅他細胳臂細腿,表示拒絕:“你還小,眼下不是時候?!?/br> 楊繼安聞言就急了,差點擼起袖子給他看自己的肌rou。 “殿下,我不小了,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能跟李統(tǒng)領過幾招了!” 見他堅持,樓喻也不一味壓著他,遂道:“行,你去試試?!?/br> 到時候被訓得累死累活,可不要找他哭訴。 楊繼安高興地行了禮,蹦蹦跳跳離開院子。 樓喻搖首嘆笑,跟馮二筆閑聊:“繼安和霍煊雖然看起來一樣活潑,其實差別大著呢。” “他只在您面前這般活潑,其余時候跟個小大人似的。”馮二筆笑道。 “霍煊確實沖動了些,他要是課下找那些孩子理論,也不會鬧成這個樣子?!?/br> 樓喻感慨道:“希望霍延能聽進我的話,別罰他鞭子了?!?/br> 體罰什么的,揍揍屁股可以,鞭打?qū)嵲谟行┛膳隆?/br> 馮二筆沒忍住笑,“殿下,有您遞的臺階,霍延不會重罰的?!?/br> 樓喻愣了一下,“我遞的臺階?” “奴以為,霍延并非真心要罰霍小郎十鞭,當時應該是為了平息眾怒。只是您心地寬仁,免了鞭罰,若是遇上心狠的主子,恐怕十鞭子都不夠罰的?!?/br> 霍延當時看似對霍煊下狠心,實則是想息事寧人。 他并非不知其中有內(nèi)情,但他還是下意識選擇用這種退一步的方式保全霍煊和霍瓊。 樓喻站在他的角度,一下子想通了,但想通后臉色變黑:“他不信我?!” 馮二筆暗惱自己嘴快,連忙勸慰道:“是殿下威嚴日甚,想必他不敢輕慢?!?/br> “殿下莫非忘了,霍家如今是奴籍,奴籍身份本就低下,霍小娘子既是女子,又是奴籍,不管怎么說,莊戶上的孩子們,的確心存輕蔑。” 因為奴籍,霍家的地位就顯得相當尷尬,處事也變得艱難。 樓喻恍然大悟,怪不得方才霍延會鄭重感謝他。 他倒是愿意消除他們奴籍,然霍家三口身份敏感,他私下里如何對待他們是一回事,可一旦動手除去官方奴籍,那就是忤逆皇帝了。 “你說得有理?!?/br> 樓喻心中感慨萬千。 穿書前,他只是一個代入主角的讀者,說不上是男主的粉絲,但至少有親近感。 穿書后,為了自己小命著想,他致力于改變男主和自己的命運走向,想將男主收入麾下,卻也僅此而已。 但是現(xiàn)在,他越發(fā)覺得男主不僅僅是個單薄的紙片人,也不僅僅是個英勇善戰(zhàn)的工具人。 他可以在絕望時滿腔怨憤,也可以像方才那般細膩灑脫。 他很復雜,有對敵人的仇恨壓抑,有面臨逆境時的頑強不屈,也有對待親人的苦心和別扭。 他是如此的鮮活。 這樣一個人,值得被人善待。 他暗嘆一聲,收斂心思,吩咐馮二筆鋪紙研墨。 片刻后,一個類似現(xiàn)代衣架的圖形躍然紙上,樓喻還根據(jù)如今的衣物特點進行了一番改動。 馮二筆驚奇:“這是何物?” 樓喻賣個關子:“等木匠制好,你就知道了?!?/br> 他說完,又畫了個曬衣架。 須臾,木匠至,俯身行禮。 樓喻將圖紙遞給他,言明自己的要求。木匠不知這是何物,也不敢問,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捧著圖紙退下了。 木匠從未做過這兩個器具,但因圖紙清晰,做工簡易,沒有任何的技術難度,他很快做好,將成品送到主院來。 樓喻試了試,沒有什么不滿意的地方,便賞了木匠。 木匠開開心心地離開。 在馮二筆好奇的目光中,樓喻取下院中橫搭在繩上的飄逸衣裳,用衣架將其撐開,使衣裳自然垂落,掛在比人高的曬衣架上。 他如法炮制,省去院中許多空間。 沒了寬大衣物的遮擋,院中視野變得開闊起來。 馮二筆驚嘆連連,一大波馬屁奔騰而來。 樓喻有些不好意思,他不過拾人牙慧罷了。 他又讓木匠打了個一人多高的衣柜,上部分柜子用來掛衣服,下部分抽屜用來放置一些貼身衣物。 如此一來,衣物都不用疊,曬干之后直接提著衣架掛到衣柜里,方便省事許多。 這用法不知怎么傳了出去。 莊戶們都覺得好用,有余錢的就去找木匠訂制,沒有余錢的便自己動手做些簡陋的出來。 就連陳川柏這個老古董,都直言殿下有巧思。 時間飛快流逝,河畔的造紙坊全部竣工。 造紙坊占地不小,不僅有數(shù)十間屋子,更有數(shù)個水碓立在河畔,與造紙坊相連。 水碓是利用水力、杠桿等原理舂米或搗碎硬物的工具,有了水碓便可大大節(jié)省人力。 樓喻早已備好竹子、黃麻、蘆葦、楊木等造紙原料,只等造紙坊召到工人正式開工。 造紙是個技術活兒,不是誰都會的。 樓喻以前看小說對手工造紙感興趣,特意去學了,不過就一兩次,算不上熟練。 他得先自己琢磨一下步驟,順便利用這時間,招收一些無家可歸、愿意賣身的青壯勞力來。 他建造紙坊,不僅僅是為了造紙。 造紙需要竹木等原料,造弓弩之類的武器也需要啊! 他欲借造紙坊的名頭,行私造弓箭之事。 大盛朝私造兵器是殺頭的重罪,別說弓弩了,連一塊盾牌都不行。 樓喻敢冒著這么大的風險,也不過是仗著大盛朝廷如今風雨飄搖,無暇管顧慶州罷了。 據(jù)他了解,大盛的造紙術尚不及隋唐。隋唐時期的澄心堂紙尤其出名,還能造出不同顏色的紙箋。 大盛的紙不夠光潤、平滑、美觀,他學習過的造紙技藝肯定遠超大盛。 說不定賣紙也能賣不少錢。 不過在古代造紙是個體力活,樓喻雖然經(jīng)過鍛煉有了些肌rou,但僅憑他一人,根本無法造紙。 一百府兵派上用場了。 正好他們也嫌訓練枯燥,樓喻索性讓他們體會一下勞動人民的艱苦。 讓原料榨出紙漿,是一件極為耗時耗力的活兒。 樓喻耗費大量工夫,在大盛造紙術的基礎上,加入蠟糨、黃檗、膠、礬等輔料,試驗數(shù)十次,終于制出更加光潤平滑的紙張。 其紙色澤潔白,瑩潤如玉,筆墨易干而不褪,可謂絕佳極品。 且黃檗有滅殺蟲卵的功效,加入黃檗后,可以防止紙張遭受蛀蝕。 他身邊不乏識貨之人,霍延出身貴胄,楊廣懷見多識廣,陳川柏人老成精,都能看出此紙絕非凡品。 既然已經(jīng)造出超越大盛的紙張,染色、印花、灑金等技藝就先擱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