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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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以如此小的代價,攻取萬人駐守的城池,此戰(zhàn)可謂是殷浩書空、震古爍今。 攻取昆州后,慶軍清理戰(zhàn)場,安撫百姓,并留下輔兵駐守善后。 此次昆州一戰(zhàn),慶軍消耗不少武器,在大軍繼續(xù)西行前,八州已經收到軍報,戰(zhàn)時物流體系高效運轉,又迅速運來充足的糧草和裝備。 當晚,慶軍于昆州境內休整。 樓喻在營帳召開軍事會議。 “昆州以西,除桐州外,其余州府不足為懼?!?/br> 他修長的指尖點在地圖上,語調低而緩。 “桐州駐軍兩萬,城墻比昆州更加堅固,又臨近京城,或有援軍,正面交鋒于咱們百害而無一利。” 他們必須在湯誠有所牽制的時候,迅速拿下桐州! 霍延直言正色道:“凡戰(zhàn)者,以正合,以奇勝?!?/br> “啥意思?”半文盲李樹問。 樓喻輕輕一笑。 “出奇制勝。” 第九十九章 桐州是塊難啃的骨頭,上次慶軍能一夜攻破桐州,得益于特種兵的滲透和張顯的無能。 這樣的情況無法再復制。 而且,這次桐州守軍共兩萬人,守將同樣是湯誠麾下的愛將,叫韋興。 韋興定已做好死守桐州的打算。 想取桐州,慶軍必須出奇制勝。 李樹問:“怎么個出奇法?” 霍延答:“桐州鄰近京城,若京城得到消息后馳援,對咱們不利,所以,我們必須提前切斷京城和桐州的聯(lián)系?!?/br> 慶軍已經攻取昆州,消息傳至京城尚有一些時日,他們可以趁機快速收服防守薄弱的州府,直奔桐州。 等他們抵達桐州,或許京城已經收到消息。 面臨慶軍的逼近,湯誠怎么可能不擔心? 他必會加派援軍到桐州。 李樹道:“京城駐軍五萬左右,若是在咱們攻打桐州時,湯誠帶著這五萬兵馬跟咱們正面對上,該怎么辦?” “不會的,”周滿解釋道,“咱們還有越王這個助力。” 樓喻笑了笑,“湯誠竊取江山,越王當然不會坐以待斃。湯誠在昆州和桐州布置重兵,就是為了阻攔咱們慶軍,但卻沒給越王設置阻礙?!?/br> “想必越王已經舉兵勤王,湯誠一旦攻下皇城,必定會先阻攔越王?!被粞咏又?。 所以說,他們現(xiàn)在將面臨兩個局面。 一是,湯誠在他們攻下桐州前,就已經攻破皇城、奪取越州,再調集主力,同他們在桐州決一死戰(zhàn)。 二是,慶軍抵達桐州時,湯誠尚未奪取越州,只能派兵支援桐州,但這個援兵必定不會太多,只要慶軍能夠截殺援兵,趁湯誠無法脫身之際,就能將桐州變成一座孤城。 周滿問:“那么,咱們該用什么奇兵呢?” 樓喻和霍延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答案。 “國家有難,邊軍又豈能坐視不理?”樓喻笑道,“在攻打昆州之前,我已去信讓程達做好戰(zhàn)前準備,想必他已整裝待發(fā)?!?/br> 吉州邊軍原本有四萬余人,經過數年發(fā)展,已達五萬人。 眼下北蠻和大盛一樣內亂不斷,根本無暇南下侵擾,所以大盛北疆尚算穩(wěn)定。 抽調五千邊軍,對北疆局勢沒有任何影響。 霍延攤開地圖,手指從大盛北部州府劃過,開口道: “咱們往西進軍的同時,程達可率五千騎兵從北疆各州府繞道,急行至桐州附近待命?!?/br> 邊軍多騎兵,擅于野外行軍,且有吉州加工廠的支持,他們根本不用攜帶大量輜重,行軍速度必定比慶軍快上許多。 慶軍還要沿途攻打州府,休整大軍,還有大型工程器械的拖累,等抵達桐州,或許程達他們已經到了。 “我這就傳令給程達?!睒怯鞯馈?/br> 慶軍僅用一天時間攻取昆州,休整一夜后開拔繼續(xù)向西而行。 而此時的京城,湯誠尚未奪下皇城。 禁衛(wèi)軍被謝信的死激起血性,一個個不要命地守城,湯軍卻萎靡不振,很難提起斗志。 而且皇城附近多坊院和街市,湯誠就算手握重兵,也很難大規(guī)模陳列開來,攻城時畏手畏腳,大大延誤了奪取皇城的進度。 皇城城樓下的尸體已堆積如山。 鮮血徹底染紅皇城內外,一腳踩下去,紅得發(fā)黑的血夾雜著碎rou,在鞋底吱吱作響。 饒是經歷過不少戰(zhàn)爭的湯軍,也不由驚心駭目。 這不是北蠻侵略者的血rou,這是他們的同胞。 昏天暗地,人間煉獄。 濃重的血腥味在皇城內外彌漫,老百姓驚恐地躲在家里,街上除了不斷奔走的湯軍,再無旁人。 湯府。 湯誠擦拭劍上的殘血,滿目戾氣與瘋狂:“禁衛(wèi)軍不過數千人,里面恐怕死得差不多了吧?” 軍師見京城如此,心中難免戚然。 他垂首低聲道:“禁衛(wèi)軍確實已無抵抗之力,皇城的糧食應已告罄?!?/br> 湯誠不由笑了。 “明天,等明天我就可以攻入皇城了。” 軍師沉默不語。 湯誠又問:“昆州那邊可有消息傳來?” “將軍,昆州離京城遠,況且慶軍沒有那么容易攻下昆州,應該止步不前了?!?/br> 湯誠滿意頷首:“也是,蔡仁守城還是不錯的?!?/br> “等我占據京城,再收服越州,樓喻恐怕還在昆州打得火熱呢?!?/br> 五月初八,在湯軍的強攻之下,皇城淪陷。 禁衛(wèi)軍已大多戰(zhàn)死,唯余謝策和數十人依舊浴血奮戰(zhàn)。 湯誠率兵斬殺數十人,唯獨留下謝策。 “有種你就殺了我!” 謝策眼底布滿血絲,嗓音嘶啞至極。 湯誠用劍拍拍他的臉,笑著說:“朕留著你還有大用?!?/br> “朕?”謝策狂笑出聲,“你還真把自己當皇帝了?你以為攻入皇城就是皇帝了?湯賊,你何其可笑!” 湯誠臉色黑如鍋底。 他狠命扇了謝策好幾個耳光,將他交給手下人,吩咐道:“好生看著,別讓人死了。” “是!” 謝策被拖下后,湯誠帶人直奔廣德殿。 廣德殿上,樓秉坐在龍椅上,神色平靜。 他早已料到會有這么一天。 宮門阻擋不了湯誠。 湯誠滿身鮮血,劍尖在地上拖出刺耳尖銳的聲音。 鮮血從劍上滾落,于白玉階上留下一長串的印痕。 丑陋而扭曲。 湯誠踏入殿中,仰首望向階上的樓秉,面容有一瞬間的猙獰。 “樓秉,你知道這一年多來,我最厭惡的是什么嗎?” 他兇相畢露,眉梢眼角皆顯惡意。 “我最厭惡的就是你這副高高在上的模樣。你如此無用,憑什么能坐在那上面!” 樓秉面如金紙,語調卻依舊平穩(wěn):“你是說,朕無能,所以不配做這個皇帝?” “難道不是嗎?” 樓秉不由笑起來:“照你這么說,這皇位合該是東安王的,你又搶什么呢?比起他,你更無能!” “他?”湯誠蔑笑一聲,“你還在指望他來救你?他恐怕還陷在昆州吧?等我收拾了樓綜,再去滅了他!” 樓秉目光堅定:“我信他?!?/br> 湯誠怒不可遏,大步上前,舉劍刺向樓秉! 劍尖刺入樓秉身體時,湯誠心中驀然升起一股快意。 所謂的皇帝,不過如此! 突然間,脖頸處一涼,他下意識后仰躲開。 樓秉左手握住鮮血淋漓的長劍,右手卻執(zhí)匕首。 匕首之前藏在他的袖中,因一擊不中,又刺向湯誠胸口。 然,湯誠身著鎧甲,樓秉氣力不足,匕首不過刺入一點皮rou,無法繼續(xù)推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