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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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后的生活非常幸福,準確來說,簡直就是小說中所寫的那樣。 俊美的丈夫,完全沒有底線的包容,連同家務都是丈夫全部包攬。 但是,周菁還是感到了不安。 因為真的是太完美了。 達爾文就是人人嘴里所說的完美丈夫,無論多晚她起床都能吃到熱騰騰的早飯,永遠一成不染的房間,轉(zhuǎn)頭就會被折疊好將床單拉平整的臥房。 一切都太完美了,完美的不似平常人,猶如一架精確美麗但又無比冰冷的機器人。 周菁偶爾午夜夢回都會懷疑現(xiàn)在的一切都僅僅只是一個漂浮在半空五顏六色的氣泡,被她輕輕一戳,就破了。 這種不安一直持續(xù)到某天的早晨,她在不適中從夢中醒來,摸爬著滾下床,只覺得口中發(fā)苦,特別想吃一點有酸味的東西時。 她完美的丈夫就站在窗戶前,強壯健碩的身體將從窗外透進來的光線擋了一大半,那猶如希臘神話中刀刻一般的面龐在光線的烘托下,再一次的驚艷到了周菁。 他皮膚被照耀著近乎透明,窗外長著一顆巨大的樟樹,綠色的樹葉通過光,似乎將他的皮膚也染的綠了起來。 “達爾文?” 周菁不確定的呼喊了一聲。 她的丈夫,今天非同尋常,永遠服帖的貼在腦后的短發(fā)此時竟然分散凌亂的遍布他腦周,像是一棵展開枝葉的樹。 連著巧克力色的眼瞳也帶上了綠色,像是窗外的翠綠的樹葉一般。 “給你。” 她完美的丈夫給她遞上了一根白色的棒狀物。 周菁低下頭。 …………驗孕棒 隨后達爾文向前走了幾步,將自身從陽光的籠罩下走入了陰影內(nèi)。 沒有了強光的遮擋,周菁看清了此刻達爾文的模樣。 他滿頭膨飛的散發(fā)并不是頭發(fā),或者說,那是枝條。 一根根細如發(fā)絲般的枝條在遠離了光線的照射后,爭先恐后的扭動著伸長身體想要觸碰到身后的陽光。 而他的綠眼,無疑是點綴這些枝條的樹葉。 她的丈夫變成了一棵樹。 達爾文伸出手臂,撩起袖子。 被袖子遮擋的是一截褐色還冒出不少綠葉的樹干,那樹干上的綠葉抖了抖,一顆橘黃色的小顆粒迅速結(jié)了出來,然后越長越大,變成了一圓滾滾的小桔子。 達爾文面無表情,直接將桔子從手臂上拽了下來,遞給了周菁。 “要吃桔子嗎?酸的。” 于是,她的丈夫變成了一棵樹。 還是一棵桔子樹。 ☆、二 周菁被震驚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然后沖進了廁所。 她看著白色驗孕棒上的兩條清晰的紫紅線條,陷入了沉默。 彼時達爾文還是托著桔子呆呆的看著她。 于是,周菁嘆了一口氣,接過他手中的桔子,手指戳進桔子中央凹陷的那一塊,將桔皮剝開。 達爾文蹲在她身側(cè),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著她手中的動作。 剛進嘴里,她被便桔子的酸味給刺激的臉一緊,實在是太酸了,酸的她臉都皺起來了。 “好酸!” 雖然桔子很酸但也把她嘴里的那陣苦味給壓了下去。 達爾文看到周菁一副被酸的要掉眼淚的樣子歪了歪腦袋,腦袋上胡亂飛舞的‘頭發(fā)’也無精打采的耷拉下來。 “你不喜歡酸的嗎?” 他再一次抬起手臂,一棵橙色的小顆粒迅速變大,被他從手臂上拽了下來。 “你再試試這個?!?/br> 和上次不同,這次他手指尖戳進桔子凹陷處,剝開皮,遞到她的眼前。 周菁掃了一眼他頭上枝條,接過他手中的桔rou。 這次是甜的,在嘴里咬碎迸出的汁液甜的就像是含進了一大口的糖汁,太甜了,甜的她后牙的蛀牙蟲洞隱隱作痛。 “這次……又是太甜了嗎?” 那雙翠綠的眼睛忽的黯淡下來。 周菁心軟的伸手揉了揉他的腦袋,從前一直都是冷靜而自制的男人閉上了眼,渾身冷冽的氣氛猶如被捅破的氣球,將冷氣放了個干凈,享受似的在她手心蹭了蹭。 周菁望了一眼爬山虎般攀上自己手指的‘頭發(fā)’。 “你的性格……好像有點不太一樣?” 達爾文睜開眼,腦袋剛抬起一點,便被自己纏繞在她手指上的‘頭發(fā)’扯的痛呼一聲,隨后有些惱怒的扯著自己的頭發(fā),結(jié)果越拉扯纏的越緊,到最后細長的枝條像是毛球一般,纏成一團,在她的手指上完全繞成了一個死結(jié)。 達爾文瞪大了綠眼,死死的盯著自己纏成死結(jié)的頭發(fā),然后完全糾成一個球的‘頭發(fā)’團中探出一個還留有半截卡在死結(jié)里的‘發(fā)絲’,沖她晃了晃。 好吧,性格完全不一樣。 人類的達爾文是不會做出這種愚蠢的事情來的,他永遠都是完美的從來不會出錯,井井有條的做好每一件事。 而眼前這個努力和自己‘頭發(fā)’奮斗,最后把自己手指也給纏進去的男人…… 前后反差太大,簡直不忍直視。 照達爾文這樣胡亂拉扯的模樣,很可能最后把自己雙手全都纏進去都解不開這個死結(jié),周菁看到他連牙都用上了,便提議道。 “要不要我給你剪開?” 達爾文面無表情的抬起頭,嘴里還叼著一根枝條,隨后表情有些懵懂的點了點頭,連頭帶手湊到她眼前。 ……于是頭手還是全部纏在一起了。 還好剪刀就放在附近,周菁用空出的手拿起剪刀對著他纏上的部位比劃了兩下,剪刀尖抵上去的時候,那些‘頭發(fā)’還會動。 但凡會動的東西一定都連著神經(jīng),周菁反倒剪不下去了。 “會不會痛?” 周菁看著還在不斷扭動的‘發(fā)絲’有些不太肯定的詢問道。 達爾文盯了她一會兒,然后低下頭狠狠一口咬在綁在周菁手腕上的‘發(fā)絲’上,狠狠的一拽,咬下不少‘發(fā)絲’來,隨后他叼著斷掉的‘發(fā)絲’搖了搖頭。 這意思就是不痛了? 周菁這次沒有多少猶豫,一刀剪了下去。 然后就感受剩下纏在自己手上的枝椏猛的一顫。 “達爾文?” “我沒事。” 達爾文面無表情的看向她。 于是,周菁剪下了第二刀,剪下去的瞬間,斷掉的‘發(fā)絲’立馬纏上她的手指,依依不舍般的磨蹭了一下她的指尖,悉悉索索的掉了下去。 “…………” 這幾刀剪下去,終于是把纏上來的‘發(fā)絲’給剪干凈了,剪完之后,周菁才發(fā)現(xiàn)自己出了滿身的汗。 那‘發(fā)絲’簡直就和一個個小生命一樣,每刀下去它們垂死掙扎般的糾住她的手指,然后像是用盡了所有力氣,無力的垂下,看得周菁負罪感滿滿。 然后,達爾文遞上了第三個剝好皮的桔子。 “這次應該不酸也不甜……” 周菁接過他手中的桔子放到嘴里的時候,終于意識到,從他身上結(jié)出來的桔子算不算是他身上的一部分? 放到嘴里的桔rou,感覺頓時變得奇怪起來。 “你不喜歡嗎?” 被她剪得七零八落,一邊長一邊短的頭發(fā)耷拉在他的臉龐,猶如落湯的小狗一般,看著可憐兮兮。 周菁壓在那股奇怪的感覺,將嘴里的桔rou咬碎。 好吧,這次確實是不酸也不甜。 但是它沒有味道。 吃了好幾個桔子的周菁終于想起來一直被拋到腦后的問題。 “你怎么變成了這個樣子?” 一個晚上,從人類變成了樹? 達爾文綠色的雙眼盯著她,隔了一段時間后,像是終于理解了她話語的意思,轉(zhuǎn)過身趴到地上,掀開了一塊地板磚,然后從中掏出了一本書,遞給了她。 那書面上蒙上了一層厚厚的灰塵,應該是很長時間都沒有使用過。 于是周菁只能伸出手,準備將覆蓋在外的一層灰塵抹去,然而她的手掌剛剛抹去一部分,就看到一團褐色的‘發(fā)絲’猛的撲到了另一邊她還沒抹到的區(qū)域,像是一個小掃把一樣,將書皮外的灰塵刷了個干凈。 打掃干凈的同時,帶起一大片灰塵霧,糾著滿頭亂發(fā),‘發(fā)絲’上還沾著不少灰塵的達爾文深吸一口氣,吸了滿鼻腔的灰塵,然后……打了個噴嚏。 好吧,周菁完全無法將眼前的男人和昨天的精英視為同一人。 她低下頭,被刷去灰塵露出原樣的書籍面上雕金似的刻著這樣幾個大字。 《帕帊舥星人使用指南》 “…………” 周菁指著書籍封面的這幾個字,不太肯定的照著讀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