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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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可不覺得自己與這一位有什么交集。 只是,若說衛(wèi)起只是走錯了路,或者順便到這里,宋儀也不信。 這一處,只關(guān)著女囚。 興許是因為衛(wèi)起出現(xiàn)得太突然,也太詭異,宋儀忘了起身來行禮。 衛(wèi)起掐著的佛珠一停,又道:“沒說出什么話來吧?” 畢竟一個姑娘家,忽然身陷囹圄,恐懼之下說出什么話來,都情有可原,只是若宋儀真干出這等糊涂事來,衛(wèi)起也不覺得宋儀可以留了。 他身后應(yīng)該還站著人,但是隱沒在黑暗之中,宋儀也看不見。 她聽了衛(wèi)起的話,只覺得心頭一跳,隱隱約約有什么東西浮在了自己眼前…… 宋儀過了一會兒才道:“沒有?!?/br> “沒有?” 衛(wèi)起站在她面前,牢門外頭,一動不動。 顯然,他不相信宋儀。 然后他問:“賬冊一事,乃是你求于我,本與我無關(guān),我不過順水推舟。此事絕無可能從本王這里泄漏,你真不曾告訴旁人?” “……” 宋儀豁然抬眼,她無法壓抑住自己內(nèi)心之中猛然涌動出來的震駭。 衛(wèi)起雖是短短一句話,可宋儀已經(jīng)完全明白了! 前前后后所有事情,似乎在這一瞬間就已經(jīng)完全穿了起來,讓宋儀豁然開朗,可又心驚膽寒! 這件事,竟然還與衛(wèi)起有關(guān)?! 她可以窺見的片段,便是有人篡改了賬冊,而后交給了什么人。她曾在腦海之中無數(shù)次射向這個人的身份,可從來沒有懷疑到衛(wèi)起的身上。 畢竟,衛(wèi)起這等身份一看就是宋儀高攀不起的,更何況宋儀一覺睡醒的時候,可記得,那時候衛(wèi)起與自己的關(guān)系。 可如今到頭來,最不可能的人變成了最可能的人? 宋儀想想,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然而,隨之而來的,卻是一種深重的無力感。 其實,宋儀并不確定這個消息到底是不是有從自己這里泄露過。如果那一位有腦子,在做了這種事情之后,必定是守口如瓶。只是衛(wèi)起既然參與這件事,即便是順水推舟,這用心也足夠險惡了。 虧得世人常以為嗣祁王衛(wèi)起乃是一位有仁心的人,可宋儀一開始就沒覺得他是個善茬兒。如今,更是…… 她不知道哪里出了錯,只是知道,自己此時此刻不能說錯話。 所以,盡管內(nèi)心驚詫無比,可她強行將所有的震駭壓了下去。 她無從解釋,也沒辦法解釋。 宋儀垂下眼,淡淡一笑:“說出去便是身陷囹圄,如今不就是如此嗎?我宋儀,還沒蠢到那地步?!?/br> 她這般說辭,倒是與衛(wèi)起想的一般。 在他看來,即便宋儀蠢到家了,這種事情總不至于犯了糊涂到處對人說。 “只是如今你不曾說過,我也不曾說過,周兼卻知道了……” 衛(wèi)起可不覺得自己叫人再做過手腳的賬冊有那么容易被人識破,更何況一開始賬冊案便是誤導(dǎo),禍水全往秦王的身份上引。所有人都以為賬冊上的所有賬目都是假賬,并不知道只有那細小的一點點有差錯。 “王爺神通廣大,您都不知道的事情,宋儀一介小女子,又如何知道?” 她終于又慢慢抬起了眼,能夠控制自己的情緒了。 此刻的宋儀,看上去很冷靜,也陡然讓衛(wèi)起有一種刮目的感覺。他沉靜地看著宋儀,也知道就在不久之前,她還是濃妝艷抹準備為人婦,如今又是個干干凈凈的姑娘了。 不知怎的,衛(wèi)起一彎唇:“這般說來,這第三方才是真正的神通廣大了。我衛(wèi)起信的只有兩種人,宋五姑娘不如猜猜?” 猜猜? 宋儀真不知道應(yīng)該怎么猜。 她對衛(wèi)起半點也不了解,甚至也是今天才知道,賬冊一案竟然與衛(wèi)起有關(guān)。這人遠不像所有人以為的那么簡單明白,內(nèi)里還不知黑成什么樣子…… 信的只有兩種人? 宋儀搖了搖頭,她猜不準,也不喜歡猜。 衛(wèi)起見她這樣反應(yīng),唇角隱約泛起一絲冷笑。 “知道今日我為何來見你嗎?” 按理說,這個時候沒有任何人能進來,但是衛(wèi)起進來了,甚至神不知鬼不覺。豎起耳朵來仔細聽,便能發(fā)現(xiàn),周圍根本沒有任何的動靜,她甚至能聽見秋蟬最后的鳴泣。 星夜而來,囹圄陰暗,又能做什么? 這等時候,最適合做一些殺人滅口的事。 賬冊乃是宋儀給衛(wèi)起的,而衛(wèi)起在此案之中的作用必定不那么簡單。東窗尚未事發(fā)的時候,衛(wèi)起只當(dāng)沒有這件事,但一旦此事威脅到他本身,唯一有危險的便是宋儀。 但是…… 宋儀抬眼起來,看不清衛(wèi)起臉上晦暗的神情。 她感覺到了害怕,感覺到了惶恐,甚至有一種說不出的悲涼。因為,她從頭到尾就是一個無辜者,這一切憑什么要她來承受? 這十多年來,她又有做錯過什么? 宋儀想要問問這老天爺,為什么要這樣薄待自己。 可她口中干澀,問不出口。 末了,宋儀只道:“我不曾說,您也不曾說,如今有第三人知道我參與了此事,那么……這一位是否也知道您參與了此事?” “所以……” “根本的威脅,并非宋儀,不知王爺以為如何?” 她不想死。 至少此刻,她發(fā)現(xiàn)自己太不甘心。 “說得很有意思。”衛(wèi)起點了點頭,饒有興趣地看著宋儀,“只是,你若死了,旁人又如何來的鐵證來指責(zé)我呢?” 說到底,第三方對衛(wèi)起并不要緊。 真正要緊的,是保證宋儀這個跟衛(wèi)起有直接接觸的人說出什么來。 她聰明是聰明,可始終還是一介閨閣女子的眼界,看不見太大的東西,也并不清楚真正的野心在哪里,更不知道他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 跟他所接觸的骯臟污穢相比,宋儀真的…… 挺干凈。 想起這詞,衛(wèi)起莫名地笑了一聲。 宋儀的臉色,已經(jīng)漸漸地白了下來。 她明白,衛(wèi)起竟然是來滅口的。 于是那一瞬間,她嗤笑了一聲:“弱者,任人魚rou罷了。” 她便是案板上的魚rou,而衛(wèi)起,甚至是周兼,或者是隱藏在暗處的人,都是刀俎,她無法反抗。 所謂的“聰明”和“心思”,在這等人的面前,全化為齏粉,半點不存。 那一瞬,她眼底顏色有些灰暗,看著衛(wèi)起的目光,也漸漸帶上了嘲諷。 然而,更多的是一種痛恨和不甘。 這種痛恨,這種不甘,只讓她兩眼底下燃氣一簇火苗,漸漸從她眼底燒到心底,以至于渾身鮮血都似乎要滾沸起來,讓她顫抖,也讓她咬緊牙關(guān),不愿示弱。 一盤棋,一盤爛棋。 于宋儀而言,這已經(jīng)是一盤死棋,再也下不動了。 衛(wèi)起就這樣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單薄的,瘦削的宋儀,蜷縮在這獄中角落里,孤獨又無助,然而她身體里卻忽然生出許許多多尋常人沒有的東西,讓她的身軀被填滿,甚至滿溢出來,從她的眼底投射而出。 像是黑暗里的,欲與日月爭輝的螢火。 衛(wèi)起忽然有些舍不得殺她。 然而…… 他還是一擺手,伸手閃出來一個人,將一杯酒擺在了宋儀的面前。 黑暗里,酒液搖曳著透出來的月光,有幾分奇異的旖旎。 宋儀心冷了一下,她抬眼望著衛(wèi)起。 這樣的恨意,也被挾裹著,朝著衛(wèi)起而去。 手里提溜著的乃是一串佛珠,衛(wèi)起容色淡淡,身后的人早安排好了一切,不會有任何人發(fā)現(xiàn)他來過。 宋儀若是死了,那也是畏罪自殺,不會有人清楚是他做的。 這一切一切臟污的事情,都無法與他衛(wèi)起扯上關(guān)系。 世人眼中,衛(wèi)起乃是吃齋念經(jīng)的佛徒,可實則手舉屠刀的閻羅。 有時候,他把喪盡天良的壞事做盡了,世人也只以為他是菩薩心腸…… 與他恰恰相反的是宋儀,沒做什么事情,原本一顆柔軟的菩薩心腸,卻被人誤以為是蛇蝎。 世間事,黑白顛倒,豈不有趣? 衛(wèi)起想著,說出口的話,已與他原來的想法不一樣了:“我給你——兩個選擇?!?/br> 其一,擺在了宋儀的面前。 她眼前這一杯,必定是封喉的毒酒。 宋儀定定望著衛(wèi)起,她沉默良久,直到感覺自己渾身都僵硬了,才伸出手去,一把—— 將酒盞握??! 衛(wèi)起陡然瞳孔一縮,注視著她。 宋儀也看著他,她手很穩(wěn),端起了酒盞,然后素手一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