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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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他無法忘記,自己對彭林說了一句話:寧殺錯,不放過。 閉上眼,周兼掐著自己的手指,終于還是轉(zhuǎn)身,將這一扇窗合上,再也不看。 如今京城里已經(jīng)是流言傳遍,宋家人已經(jīng)很久沒有出門過了。 不管是已經(jīng)出嫁的宋仙還是宋倩,或者從來跟宋儀不對盤的宋儷,都深受此事所擾。而一家之主宋元啟則已經(jīng)面色陰沉了很久,他早就問過宋儀這件事,當(dāng)時在獄中還當(dāng)是自己污蔑了她,如今想來豈不可笑? 可他從來都疼這姑娘,她怎么就這么糊涂? 小楊氏也是唉聲嘆氣,也知道宋儀其實是兇多吉少了。 這種時候,宋儀的死活都已經(jīng)不要緊,他們都只怕牽連到整個宋家,豈不悲哀? 在這種人心惶惶的時候,私底下留言紛紛擾擾,卻沒有幾個真正敢說話,于是表面上一派的平靜。 隨著時間的推移,暗流更加洶涌。 沒有人覺得宋儀這一回能逃出生天,可偏偏…… 也許是老天爺眷顧,身陷囹圄之后的第三天,宋儀竟然安然無恙地回到了宋府。 門口打掃落葉的仆人一抬眼,就看見側(cè)門停了一頂青色小轎,轎簾子一打,里頭出來個面色蒼白臉容平靜的姑娘家,瞧著那模樣,不是自家五姑娘又是誰? “啪嗒。” 手里的掃帚落了地,這仆人也不知到底是喜的還是嚇的,大叫道:“五、五姑娘回來了!” ☆、第五十四章 瞎扯淡 宋儀回來了? 怎么可能…… 所有人腦子里冒出來的第一個想法都是這個。 原本已經(jīng)身陷囹圄,并且可能有重罪,畢竟篡改賬冊這種事情是絕對逃不過的。再說了,周兼不會平白無故冤枉人,甚至府內(nèi)因為賬冊一案受過苦的下人們都私底下埋怨了宋儀無數(shù),如今宋儀平安回來,這算是什么事? 即便本身是個好事,可眾人總覺得心里怪怪的。 宋儀瘦了不少,一個嬌滴滴的姑娘家到那等臟污的地方去,日子必定艱難,所以如今形容憔悴也是尋常。 只是宋元啟等人知道宋儀回來,如今也是詫異得厲害。 見了宋儀第一眼,宋元啟眼底閃過怒意,然后又有幾分驚疑不解,末了嘴唇動了動,道一句:“你……怎么回來的?” 所有人怕都以為那件事是宋儀做的,宋儀也確實百口莫辯。 她如今能出來,還不都是因為衛(wèi)起嗎? 只是這些話都不能說罷了。 宋府里瞧著還是昔日的模樣,不遠(yuǎn)處的青瓦白墻給人一種江南水鄉(xiāng)的溫潤感,臺階兩旁擺著的萬年青的葉子卻還是蒼翠欲滴。 一切如舊,變了的不過是她整個人。 宋儀也不知自己聽見宋元啟這一句話是什么感覺,只是心潮瞬間澎湃,又瞬間死寂。這就是她的父親…… 不過又怪得了誰? 約莫還是自己的錯。 只是不管她怎樣告訴自己,心終究涼了。 好在經(jīng)歷過這一番變故,這一切也不算是什么了,所以宋儀臉上竟然掛了微笑:“女兒問心無愧,最后真相大白,所以女兒回來了。父親,可有什么疑問?” 宋元啟一窒,心下的懷疑怎么也壓不下去。 “你……” 周兼這孩子,應(yīng)該不會是胡說八道的人,當(dāng)初他也是懷疑宋儀的,如今宋儀毫無征兆地回來了,實在令人意想不到。 可這畢竟是自己的女兒,宋元啟也不好說什么。 小楊氏站在旁側(cè),一身石青海棠紋圓領(lǐng)袍,手里捏著靛藍(lán)綢帕,上來卻拉宋元啟的手臂,朝著宋儀一笑:“儀姐兒能回來就好,快看看這人都瘦成什么樣了,你姨娘可擔(dān)心死你了。芙葉啊,孟姨娘來了沒?” “方才已經(jīng)著人去通知了,怕也快了?!?/br> 芙葉躬身在一旁應(yīng)答,眼神從宋儀的臉上掃過去,也帶著疑慮,淡淡收了回來。 總覺得…… 五姑娘又有哪里不一樣了,那眼神太淡,看著總是死寂的一片,仿佛一片灰,可偏偏在這樣的“灰”之中,又似乎有什么東西埋著,下一刻便要出來。 無聲地一斂眉,宋儀跟著人便走了進(jìn)去。 里里外外的寒暄不會少,可對宋儀來說,都不要緊了。 她出來這件事,先是在宋府這邊引起了長長短短的議論,在彭林那邊更是叫人愁眉苦臉,捻斷胡須。 誰也想不到,到了最后竟然冒出另外一個當(dāng)初寫賬本的做假賬的人來,字跡與賬冊紙面上的字跡一般無二! 這人自己來投了案,說賬冊乃是自己造假,不愿牽連無辜之人。彭林當(dāng)時便覺得這件事里面有鬼,這年頭竟有人自動來投案的?簡直少見! 彭林這邊手上原本也有宋儀昔年的字跡,可還未來得及登入卷宗,便在一夜之間被人焚燒干凈!原本以為宋儀字跡變化之中必定有貓膩,只是誰想到還有這樣深的水? 那一瞬間,彭林就知道,宋儀背后是有人的。 可那又怎樣? 一則是沒了字跡,死無對證;二則宋儀如今的字跡與往日截然不同,更沒了比較;三則現(xiàn)在有個頂缸的人自己冒出來,字跡還跟賬冊上一樣…… 案情本就撲朔迷離,如今更是亂花迷人眼,要查都不知道怎么查了。 彭林試探過宋儀好幾次,可宋儀就是不說話。 時間一長,他也是沒了辦法,更不好對一個如花似玉的小姑娘下重刑。 另一邊,也不知那此前被這案子牽連的秦王是怎么得了消息,知道有個做假賬的賬房先生來投案,立刻就進(jìn)宮面見皇上,聲稱自己當(dāng)初沒有安排手下人貪污,所有賬目上的問題全是賬房先生在搞鬼…… 如此一番陳情,可謂是“真情”溢于言表。 皇上是怎么想的,彭林等人還真不知道,興許是覺得秦王的教訓(xùn)也夠了,于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便叫彭林結(jié)案。 由此一來,這鬧得轟轟烈烈傳揚(yáng)京城的一場案子,竟然就這樣無疾而終了。 不管是秦王,還是宋五姑娘,轉(zhuǎn)眼之間都把自己摘得干干凈凈,所有的錯誤都是旁人的,與他二人毫無關(guān)系。 反倒是彭林,因為之前宋儀的筆墨字跡書卷都留在他這里,被一把火給燒了,捅出來還是彭林自己受了責(zé)難,平白惹了一身晦氣。 最后這般結(jié)果,宋儀毫無嫌疑,不管是彭林還是周兼,都無法奈何宋儀半分。 由此一來,宋儀好端端地來,好端端地去。 她來時鎮(zhèn)定自若,走時云淡風(fēng)輕,反倒是原本看著她倒霉的那一幫人,如今瞪圓了眼睛,真不知心底到底是恨還是怨了。 好好一樁親事,千回百轉(zhuǎn)又回歸了原點,眾人都知道這里面貓膩大著,可大人物的事情大人物們各有各的想法,凡夫俗子如何能插手? 所以京城里,也不過是好一陣談?wù)?,天南地北過后又歸于平靜。 至于那宋五姑娘,雖洗清了嫌疑,卻是不知怎的名聲壞盡,眾人雖不細(xì)說,可卻再沒有人愿意上門提親了。 日子過得飛快,京城的秋總是短得叫人抓不住。 宋儀回來便病了一遭,屋里整日整日都是藥氣,熏得人身子困乏。美人臥繡榻,青絲堆如云,只可惜面色太過蒼白。 “咳咳……” 宋儀真沒想到自己也有這樣病歪歪的一天,咳嗽個不停。 雪竹端著藥碗進(jìn)來,聽見她咳嗽,只覺一陣陣地揪心,忙走過來給她撫背:“大夫說了您是心思郁結(jié),如今還有什么想不開的呢?” 想不開的事情多了去了,宋儀以為自己想開,不過是高估了自己。 不過她想得開的敵方也多,只道:“病過這一場,我就好了?!?/br> 至少,不會更糟糕了。 宋儀想著,忽然道:“如今已經(jīng)是窮途末路,在府里待著,咱們也覺得別扭。我已經(jīng)請姨娘去與母親說,回頭去城外十六里處的天水觀住上一段時日,那邊有溫泉,可好借著地氣修養(yǎng)修養(yǎng)?!?/br> 雪竹雪香都愣住了,要離開宋府出去暫?。?/br> “您真考慮好了?” “沒什么考慮不考慮的,我終究不是什么鐵石心腸的人,見了如今府里人也堵心。他們見了我也未必高興,不如離開一段時日?!?/br> 宋儀說得很輕松,她扶著雪香的手,起身下床,撥弄了一下爐中的香灰,便道:“福禍相依……有時候未必是壞事?!?/br> 這一句里就透著那幾分玄機(jī)了。 不過丫鬟們聽不懂,宋儀也沒打算叫他們都聽懂。自己病了的這一段時日,自然也有一些人關(guān)照,不過懷著好意還是惡意便難說了:比如,衛(wèi)錦。 宋儀對這一位郡主的感覺始終不大好,所以也只是稱病不出。 如今的宋儀可是大伙兒可憐的對象,人人都擔(dān)心宋儀是嫁不出去。 現(xiàn)在也的確如此。 小楊氏那邊也在尋思宋儀的親事,可怎么算都沒辦法把事情定下來,京中人早知道周兼與宋儀的事情,又有哪家青年才俊要宋儀一個差點進(jìn)了別家門,品行上還有那么一點瑕疵的人呢? “回頭便找人去說,咱們收拾著吧。” 宋儀是需要換一個地方散散心了。 她找了孟姨娘說這事,孟姨娘轉(zhuǎn)眼便同意了,當(dāng)下報給小楊氏,小楊氏躊躇許久,也還是點了點頭,安排了丫鬟婆子也安排了人去天水觀那邊張羅。 宋府這邊派了人出去,便有人將消息遞到了衛(wèi)起那邊。 怎么說,人也是衛(wèi)起撈出來的,他時刻注意著宋儀那邊的消息。 原本是已經(jīng)計劃得好好的,可沒想到宋儀回去便大病了一場,反倒是讓衛(wèi)起覺得有幾分好笑:瞧她在獄中時候說得好好的,一轉(zhuǎn)臉還是受不住。 “王爺,宋五姑娘該不會是有出家清修的心思吧?屬下總覺得,是個姑娘碰見這種事都受不了呀……” 陶德遞上來消息,這會兒回想起來還有些納悶,實在有些琢磨不透。 “若是她撐不住,便不配叫我花了這樣大的心思撈她出來?!?/br> 到宋儀這份兒上,名聲有什么要緊? 置之死地而后生的道理,她該比誰都明白…… 再說了,衛(wèi)起微微一笑:“孤獨(dú)終老有什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