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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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老師,您聽我慢慢說嘛?!睂?dǎo)演忙打斷他的話,把今天歐明聿來探班,自己如何認(rèn)識杜念,以及剛剛從歐定宸口中套出來的關(guān)于杜念的情況,細(xì)細(xì)說給電話那頭的人聽,又道:“這個孩子家世不差,開學(xué)又該高三考大學(xué)了,也不知道愿不愿意投身娛樂圈,只是這么長時間,我還真沒見過比他更合適的人了。反正人我給您介紹到了,接下來就看您能不能說通了?!?/br> 電話那頭的人沉默了片刻,道:“你先把電話給歐總,我跟他說兩句。畢竟是他帶來的人,總要先和他報備一聲?!?/br> 歐明聿接過電話,聽完了原委,只嗯了一聲,卻一句話也沒有說,導(dǎo)演看著有些心急,忙低聲道:“歐總,顧老師的這部電影是打算沖擊金棕櫚獎的,若是成功了,就算只是個提名,對萬晟也是有很大的好處的” 歐明聿在心里嘆了口氣,他原本打算等這次旅游結(jié)束,就開始慢慢疏離杜念,等確認(rèn)了對方的真實企圖,在允許弟弟和他做朋友也不遲,沒想這么快,對方就又要和自己的生活糾纏在一起了。 他盡可能的忽略掉心底驀地升起的喜悅,淡然道:“我也不是小念什么人,要不要演顧老的電影,你們還是問他自己吧,我是不會干預(yù)他的決定的。不過他要是愿意進(jìn)劇組,我可以給他安排最好的待遇,助理保姆車一應(yīng)俱全,不會虧待了他?!?/br> 導(dǎo)演忙點點頭,道:“這就夠了,太謝謝您了?!?/br> 而電話那邊,被稱作顧老的老人放下電話,立刻就叫人去買了機票,準(zhǔn)備立即飛往s市,親自找杜念面談。 第 8 章 “演電影?”杜念重復(fù)了一遍,心里飛快地計較著利弊。他坐在何藝涵的化妝間,還沒歇過勁兒來,導(dǎo)演便推門而入,向他發(fā)出了拍電影的邀請。 “這電影可不是什么隨隨便便的電影?!睂?dǎo)演解釋道,“顧老是打算沖擊世界級別的電影獎的,不過主要針對的是戛納的金棕櫚獎和奧斯卡的小金人。雖然因為題材的緣故,在國內(nèi)公映的可能性不大,但是海外的院線已經(jīng)溝通好了,到時候肯定是能夠放映得出去,雖然是文藝片,不過依照顧老以前電影的平均票房,收益也絕對不會差,成本肯定能夠收得回來,給演員的片酬也不會低。當(dāng)然,我們也知道杜少爺你不會在乎這點小錢,這就是個態(tài)度,絕對不會讓你出白力了?!?/br> 杜念聽得云里霧繞的,完全不知道對方在說什么,不過還是附和地點了點頭,順嘴說了一句“叫我小杜就好了”心里卻暗暗把這些詞記住,這些詞聽著熟悉,就是想不起來是什么意思。按照原身的記憶,他已經(jīng)學(xué)會了上網(wǎng)和打字,便想著到時候回去查查。 “顧老可是藝術(shù)家?!睂?dǎo)演接著說道,“他拍的片子,質(zhì)量肯定是上乘的,雖然有時候故事內(nèi)容有些艱深晦澀,但是畫面的布局,調(diào)色,服裝,背景音樂等等,這些東西,在國內(nèi),就算是放眼亞洲,也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你要是愿意拍,那就是參與藝術(shù)創(chuàng)作,絕對不會拉低你的身份的。” “您這話就嚴(yán)重了?!倍拍蠲Φ溃澳皖櫪显敢庹椅遗碾娪?,那是看得起我,我又不是什么人,有什么身份可言呢?!?/br> 聽到這話,導(dǎo)演心中暗喜,雖然杜念并沒有正面回答愿不愿意參演電影,不過既然沒有當(dāng)即拒絕,那么就說明對方還是動心的。而短短的幾句交流,便知道這是個謙虛乖巧的孩子,若是合作了,肯定不會太讓人費心思,不能合作,也能結(jié)個善緣。于是又客套了幾句,讓助理把顧老發(fā)過來的劇本交給杜念,道:“你先看看劇本,看看感不感興趣。顧老買了機票明天就到,想和你面談,具體的事情,就明天再說吧。你也再考慮考慮。” 杜念接過剛剛打印出來還熱乎乎的劇本,謝過導(dǎo)演,這才換回了自己的衣服,離開了化妝間。 這一天接下來的時間,歐明聿就帶著歐定宸和杜念在影視城到處參觀?,F(xiàn)在正在影視城進(jìn)行拍攝工作的劇組有十幾個,而萬晟旗下的作品,除了《窅娘傳》,還有一個電影劇組和兩個電視劇劇組,其他劇組,歐明聿便帶著他們到處探班,極大的滿足了歐定宸想要看明星美女的愿望,等到了晚上回到酒店,歐定宸整個人都是飄的,美色耀眼,剛剛成年的歐定宸已經(jīng)完全淪陷,神志不清了。 歐定宸心滿意足,可杜念的內(nèi)心卻猶如火炙,坐立不安,卻還要做出一副懵懂無知,單純乖巧的模樣,還要配合著歐定宸一起對那些明星偶像表達(dá)出好奇和喜愛,一天下來,簡直心力交瘁,直到用過了晚飯,回到酒店的房間,這才放松下來,整個人癱倒在床上,一個手指頭都不想動了。 這時,白天導(dǎo)演的提議才浮上心頭。他翻身下床,從背包里掏出劇本,摸著封面上《綠珠》兩個黑體大字,卻不著急翻開封面,而是抱著劇本又在床上倒了下來,再一次細(xì)細(xì)的思索了起來。 這部電影,按照導(dǎo)演的說法,是歐氏集團投資的一部意在參獎的電影?,F(xiàn)在歐明聿對自己生出了懷疑,按照他的性格,肯定會想辦法疏離自己,歐定宸的公寓,自己是住不下去了。不過,要是自己參演了歐氏投資的電影,進(jìn)了劇組,一來正好可以借此機會離開歐家,冷卻一下雙方的關(guān)系,降低歐明聿的警惕心,等電影拍完了,就可以再住回去了,二來自己和歐明聿之間的關(guān)系又多了一層,雖然可能會有很長一段時間無法見面,但是自己的名字卻會因為各種原因,被他人在歐明聿面前提及,見不了面,卻也不會讓對方忘記自己。 三來嘛……杜念在床上翻了個身……想想自己滿江紅的考試成績,杜念懷疑自己能不能考上大學(xué),還有一年就高考了,就算他廢寢忘食地學(xué),估計也是無濟于事,況且他對于普通大學(xué)里的那些專業(yè)都不感興趣,不如去干老本行。他上一世在挹翠閣做清倌人,實質(zhì)上和現(xiàn)在的明星也沒什么區(qū)別,都是優(yōu)伶,不過在過去,優(yōu)伶戲女乃是賤籍之人,上不得臺面,現(xiàn)在倒成了萬眾矚目的偶像,被人捧著愛著,條件不知道好了多少萬倍。 想通了這三條好處,杜念便靠著床頭坐了起來,把劇本翻開,開始認(rèn)認(rèn)真真地閱讀了起來。 劇本有一百二十多頁,杜念細(xì)細(xì)看完,已經(jīng)是兩個小時以后的事情了。合上劇本,杜念總算明白為什么導(dǎo)演和顧老一定要找他了。 《綠珠》這部電影的名字雖然源于西晉石崇的寵姬,卻是實實在在的現(xiàn)代戲,講的是一個發(fā)生在舞蹈劇團的故事,風(fēng)格陰森,劇情驚悚,是一部剖析人性丑惡的電影。 女主角崔雯是舞蹈劇團的首席女演員,她所在的舞蹈劇團正面臨著解散的危險。為了脫困,導(dǎo)演破釜沉舟地將古代著名美女綠珠墜樓的事跡,編排成了一部歌頌愛情堅貞不屈的古典舞劇。崔雯飾演為了石崇墜樓而亡的女主角綠珠,而她的男朋友則飾演石崇。 可眼看著就要首映了,崔雯卻因為一場車禍?zhǔn)チ艘粭l腿。女主角之位空缺,而劇團里的其他演員既沒有擔(dān)任女主角的能力,也沒時間再學(xué)習(xí)女主角的舞步。正在導(dǎo)演愁眉苦臉之際,崔雯的雙胞胎弟弟,崔英出現(xiàn)了。 不像jiejie是家中的驕傲,不僅是個同性戀,還有異裝癖的弟弟崔英一直是不被父母待見的家丑,剛成年就被父母趕出家門。崔雯顧念姐弟之情,將他收留在自己的小公寓里。崔雯在家中也天天練習(xí)舞蹈,正因為此,同樣喜愛舞蹈,并且是喜歡女子舞蹈崔英,有機會在家學(xué)習(xí)了《綠珠》。他跳得和崔雯一樣優(yōu)美柔軟,又因為是男性,爆發(fā)力還要更出色一些。導(dǎo)演當(dāng)即決定隱瞞崔英的性別,讓他代替jiejie上場。 于是皆大歡喜,《綠珠》如期公映,劇團因為這部舞劇解決了困境,表演邀請紛至沓來,崔英在觀眾面前跳舞的愿望也得以滿足。導(dǎo)演躊躇滿志,決定進(jìn)行全國巡回演出??删驮诖藭r,眼見著弟弟大紅大紫的jiejie,心態(tài)開始扭曲了。 她失去的一切全被同胞所出的弟弟奪走了,而對方甚至還得到了更多:他變成了享譽全國的新生代舞者,父母也再一次允許他回家,將他當(dāng)成驕傲,不再計較他的過去。更令她痛苦的是,她發(fā)現(xiàn),男朋友對自己漸漸冷淡,而望向崔英的目光里卻充滿了喜愛和柔情。這讓她的內(nèi)心越來越陰暗,也越發(fā)的怨恨自己的弟弟。 于是,她開始悄悄給弟弟找各種各樣的麻煩,恐嚇信,裝滿穢物的快遞,被剪碎的衣服,放進(jìn)舞鞋里的玻璃碴子,更衣柜里的蟲子和毒蛇。弟弟被嚇得心神不寧,她便一邊故作慈愛的安慰他,一邊用更惡毒的手段報復(fù)他。然而漸漸的,威嚇已經(jīng)不能令jiejie滿足了。 綠珠墜樓是整部舞劇中的高潮,舞臺上搭建了高臺,石崇在高臺上向綠珠告別,兩人纏綿共舞,互訴情意后,綠珠就會從高臺上跳下。高臺的后面鋪上了厚厚的墊子以防止崔英摔傷,而為了跳得好看,崔英需要一躍而起,橫躍向空中,因而通常都是后背落地,于是,jiejie在墊子里藏了磨尖了的粗鋼筋,在一次重要的演出中,待崔英跳下時,鋼筋穿透了他的胸口,鮮血噴濺涌出,舞臺上亂成一團,而jiejie坐在臺下,笑得格外燦爛。 顧老想讓杜念演的正是這個弟弟的角色。男舞者好找,但是能跳女子舞蹈,身型也像女子的男舞者卻很少。顧老尋遍了全國的舞蹈學(xué)校,倒是找到幾個身型像的,可舞蹈的水平卻很是糟糕。找不到合適的演員就無法開機,副導(dǎo)演倒是提出改劇本,把弟弟換成meimei,或者用女演員來演弟弟,可顧老也不想改,改了就失了那股味道了。 正一籌莫展之際,他看到了導(dǎo)演發(fā)來的杜念跳舞的視頻,他只看了幾眼,便覺得這孩子簡直就是劇本中的崔英重生,從頭到腳,都是為崔英這個角色而生的,合適得不能再合適了。 杜念也很喜歡這個角色。弟弟在電影中主要就是跳舞,臺詞不多,性格也表現(xiàn)得溫柔靦腆,而溫柔靦腆正是杜念的拿手好戲,對于沒有學(xué)習(xí)過一點表演的杜念來說,正是最好上手、又最能體現(xiàn)他特長的角色。 放下劇本,杜念好心情地從床上跳下來,解決了引起歐明聿懷疑的問題,又找到了將來要走的路,他心情輕松,赤腳站在鋪了地毯的地面上,想著劇本里描述的舞劇《綠珠》,抬起手,踮起腳尖,小碎步轉(zhuǎn)了兩個圈,隨后腿一繃,在寬敞的總統(tǒng)包廂里做了一個一字馬大跳—— 砰! 一字馬做到一半,杜念便失去了平衡,齜牙咧嘴的倒在了地上 ,捂著大腿根爬不起來了。他白天那曲金蓮舞跳得太拼命,大腿抻到筋,現(xiàn)在還沒恢復(fù)過來。 等緩過勁兒來,杜念立刻爬回到床上,盤起腿五心朝上開始練起功來。未來不管做什么,都得先把這具病弱的身子養(yǎng)好了才行。 第 9 章 歐明聿回到自己的房間,接了幾個工作上的電話,一看時間還早,便來到弟弟的房間。歐定宸還沒從花癡狀態(tài)里脫離出來,正躺在床上樂滋滋地翻著手機里今天收集到的合影。歐明聿看到他這幅蠢樣子,實在有些看不下去,上來就把手機從他的手里抽出來,扔到一邊,斥道:“下次再讓我看到你躺在床上晚上玩手機,你就別用手機了。” 歐定宸清了清嗓子,端端正正地在床邊坐好,他雖然中二,不過在一次又一次的反抗和被鎮(zhèn)壓下,已經(jīng)明白了“大哥的威嚴(yán)絕對不能被挑戰(zhàn)”這條真理。 歐明聿見他聽話,也軟了神色,在他對面坐下,道:“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大哥你說!”歐定宸一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樣子。 歐明聿握著椅子的扶手,大拇指在上面來回的滑動了片刻,才開口道:“你以前喜歡和性格豪放、舉止粗獷的男生做朋友,最討厭娘氣的男生,怎么現(xiàn)在,倒和杜念形影不離,當(dāng)起了朋友了?”說著,他忽然想到一種可能,立刻皺起眉頭,道:“難道你也學(xué)著父親,開始玩起小男生了?” 歐定宸瞪大了眼睛,立刻從床上跳了起來,連連擺手道:“怎么可能??!我喜歡的是女生!” 歐明聿見他目光澄澈,而且反應(yīng)如此激烈的樣子,便知道他說的是真的,語氣也沒有那么嚴(yán)厲了,但還是警告道:“我不像老一輩人那樣古板,你要真的是同性戀,我也不會強迫你和女人交往。但是你要是敢像父親那樣,染上花心濫情的臭毛病,只是想嘗嘗新鮮,隨便玩玩,不管是玩男人還是玩女人,我就把你廢了,聽到?jīng)]有!” 歐定宸內(nèi)牛滿面,自己啥都沒做就被老哥逮著罵了一通,簡直比竇娥還冤,不過臉上還是一副鄭重其事的表情,道:“聽到了!” 歐明聿滿意地微微頷首。他比歐定宸大了十歲,歐父歐母不負(fù)責(zé)任,只顧自己瀟灑,從來不關(guān)心孩子和家庭,歐明聿自己就是保姆養(yǎng)大的,而歐定宸則是歐明聿帶大的,長兄如父這話說的就是他。 教訓(xùn)了弟弟,歐明聿又回到了最開始的話題,問道:“那你跟我說說,你怎么會愿意和杜念交朋友的?你不是最看不起這種男生嗎?” “杜念挺好的啊。”歐定宸撓了撓腦袋,咧嘴一笑,“又溫柔又安靜,做飯還很好吃……”見歐明聿表情越來越嚴(yán)肅,便訕訕地住了嘴,內(nèi)心簡直要崩潰了,果然,大哥這座大冰山不可能溫柔,今天對他這么好,帶他去了那么多劇組見了那么多美女,肯定是要收利息的,這才剛?cè)诨艘粋€白天,晚上就加強版地凍了回來。 歐明聿見他畏縮的樣子,嘆了口氣,捏了捏眉心,道:“宸宸,你不小了。咱們家什么情況,你還不清楚嗎?怎么還不知道交朋友要多留個心眼,只知道憑著感覺來?” 歐定宸聽到這句話,欲言又止,但是還是忍了下來,道:“小念不是你想的那種人?!?/br> “那你難道不覺得很奇怪嗎?”歐明聿沉聲道,“你最討厭的那種類型的人,最后成了你最好的朋友,甚至住進(jìn)了你的公寓里,你不覺得這位杜同學(xué),手段太高明了一些嗎?” 雖然出身豪門世家,見慣了勾心斗角和阿諛奉承,但是歐定宸心思單純,為人直來直往,最反感陰謀論,聽到大哥這樣說杜念,立刻大聲嚷嚷道:“大哥你別老拿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是我主動和小念交朋友的!再說他住進(jìn)我的公寓也是有原因的!” “從借住一兩天,變成了長期借住,你就不覺得有問題嗎?”歐明聿平靜地看著義憤填膺的弟弟,淡淡地問道。 “那是因為我知道他喜歡你,所以才讓他多住一段時間,好滿足他的愿望?。 睔W定宸大聲喊道,話音剛落就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暴露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猛地憋住話頭,好像被人卡住了脖子,臉都漲紅了。 饒是鎮(zhèn)定如歐明聿,也被弟弟這番話驚得睜大了眼睛,心里莫名的歡喜像是深秋的枯草遇上一點火星,立刻就噼里啪啦地燃了起來,蔓延了整片草原。 忽然間,一個片段從腦海中閃過,歐明聿還來不及看清,這個片段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只剩下一段模模糊糊的聲音還回蕩著,而這聲音竟和他自己的聲音一模一樣:“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接著,是一個清亮而溫柔很多的聲音,剛一開頭,歐明聿便分辨出這是杜念的聲音:“我怎么會不知呢……我也有話,想對大哥說呢……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潔……” 又是這種似曾相識的熟悉的感覺!歐明聿用手撐住額頭,心中驚駭。 “哥?老哥?”歐定宸見歐明聿猛地捂住頭,也嚇了一跳,湊過去小心地問道,“你頭疼?” “沒事?!睔W明聿緩了緩,抬起頭擺了擺手,“沒事……你剛才說,杜念喜歡我?” 歐定宸見兄長沒事了,便坐了下來,道:“是啊,哥你竟然沒發(fā)現(xiàn)嗎?他表現(xiàn)得簡直明顯得不能再明顯了!每次你看他的時候他都會臉紅,每次你來我公寓住的時候,他都笑得嫵媚的不得了,說話都是高八度的,早飯和宵夜也做得好吃十倍。我以為你早就知道了呢,只是為了他的面子假裝不知道而已。” 聽到這番話,歐明聿再一細(xì)想,這才發(fā)現(xiàn)歐定宸說的好像都是真的。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么,那些小心隱藏的激動,那些刻意的討好,還有故作的嬌弱,就都有了解釋了。竟然是因為喜歡我嗎?歐明聿揉搓著拇指和食指,克制著內(nèi)心翻涌的愉悅,一言不發(fā)。 “老哥啊。”歐定宸惴惴不安地說,“哥,你能不能別趕小念走啊,他也沒要求什么,就是暗戀你,想多看看你而已,你要是讓他回去,他得多難過啊?!?/br> 歐明聿沉默了片刻,站起身,道:“你也大了,你的朋友,自然是你自己處理和他之間的事情,除非是出了大事,我是不會干預(yù)的?!?/br> “能出什么大事啊?!睔W定宸笑得諂媚,又?jǐn)D眉弄眼地湊上去,勾著他的肩膀說,“說真的老哥,這么多年都不見你談個對象,你到底是喜歡男生還是喜歡女生???要是喜歡男生就考慮考慮小念唄,我覺得他挺好的,又乖巧又賢惠,上得廳堂下得廚房,最重要的是,我不排斥他當(dāng)我大嫂啊。你考慮考慮唄~” “胡鬧?!睔W明聿板著臉瞥了他一眼,歐定宸立刻嗖地放下手站得直直的,“當(dāng)我沒說,當(dāng)我沒說?!?/br> 歐明聿看了看墻上的鐘,道:“早點睡,明天還要去別的地方,別熬得太晚?!?/br> “yes, sir!”歐定宸挺著胸,比了個不倫不類的軍禮,目送歐明聿離開自己的房間,這才撲倒在床上。他很想給杜念通風(fēng)報信,可有一想,萬一把杜念嚇到怎么辦,大哥也沒讓他離開,若是他自己嚇得搬了回去,那不是自己給自己找麻煩嗎? “小念,別怪我啊……”歐定宸自言自語道,找回手機翻開相冊,“不是兄弟我不仁義,實在是敵方太過強大了……祝你好運……”于是接著看今天收獲的合影,好安撫安撫自己受到了大哥驚嚇的小心肝。 這一天夜里,歐明聿做了一個詭異的夢,他夢見自己身處一間古香古色的房間,房間的角落里擺著盞盞宮燈,朦朧的燭光在繚繞的香霧中明明滅滅,門外的游廊下是一面寬闊的水面,飄蕩著一朵朵花燈,夜色迷蒙中閃爍著星星點點的紅光。他懷里抱著一個人,身子柔軟得像個女人,但是他就是知道這人是個男人。 這是誰?歐明聿在心里問自己。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不受控制的拿起一個白玉雕琢的酒杯,笑著對懷里人說:“也不知這甜得膩人的荔枝酒有什么好的,你竟如此饞它?!?/br> “我就是喜歡,你待如何?”懷中之人抬起頭來,橫了他一眼,伸手去奪酒杯。歐明聿看不清他的臉,卻覺得心中一熱,見他伸手來搶杯子,忙躲開,道:“不如何,不過,你要想吃,便從我口中搶吧?!闭f完,便將一杯酒倒入口中,捧起懷里人的頭,吻了上去。 接下來,便是一夜纏綿,被翻紅浪,恍恍惚惚間,只聽到一聲又一聲的“聿郎、聿郎”,喚得他心尖都燙了。 第二天,歐明聿黑著臉起床,將內(nèi)褲扔進(jìn)垃圾桶毀尸滅跡。一覺醒來,他已經(jīng)忘了昨夜那個詭異的夢境,只知道自己奔三的人居然像個毛頭小子一樣做了一夜的夢,實在丟人。換了衣服出門去吃早飯,剛好碰到同樣剛剛出門的杜念,聽到他說“大哥早上好”的時候,歐明聿發(fā)現(xiàn)自己竟起了反應(yīng),頓時臉更黑了。 什么時候自己如此欲求不滿,不過知道一個小男生暗戀自己,就這樣蠢蠢欲動了?歐明聿百思不得其解,匆匆地回了一句“早上好”便退回到房間里,把自己關(guān)進(jìn)浴室,盯著自己的突然不聽指揮的小明聿半晌無語,最后只能繳械投降,握住它匆匆地做起了手活。 杜念見歐明聿一看到自己就面色不愉地避開退回到房間里,頓時心都涼了。他黯然地望著歐明聿的房間門,難過了很久,這才收拾好心情。他通過導(dǎo)演得知,顧老已經(jīng)到了酒店,剛剛安頓下來,為了表示對老人家的敬重,杜念正打算親自上門拜訪,對方是知名導(dǎo)演,也是影視圈的老前輩,他作為一個門還沒入的晚輩,不能因為對方對自己有所求而端著架子,等著對方主動來找自己。 第 10 章 顧老一見到杜念,立刻兩眼發(fā)亮,再看看他的身段和走路的姿勢,頓時連聲說了五個“好”,拉著杜念的手就不放了,杜念也不拿喬,問過好后,當(dāng)即表示愿意加入電影的拍攝,雙方一拍即合,當(dāng)即定了下來。 劇組前期準(zhǔn)備工作繁忙,因此顧老并沒有久留,和杜念談妥后,給他留下聘用合同和電影中的舞劇《綠珠》早已編排好的舞蹈視頻,就買了機票匆匆離開了。而歐明聿帶著歐定宸和杜念又在s市玩了幾天,見了些朋友,也便回了b市。 杜念還有一個月就成年了,如果用未成年演員的聘用合同,還需要麻煩監(jiān)護(hù)人簽字,杜念不想和杜家人有什么過多的牽扯,因而向顧老要了份成年演員的聘用合同,等到自己過了十八歲生日再簽。 雖然還沒簽約,不過杜念也沒干等著自己成年再進(jìn)入劇組,回去沒幾天就收拾了行李,趕去了劇組所在的h市。電影開拍之前演員要先學(xué)會《綠珠》的舞蹈,杜念已經(jīng)看過了視頻,不過有些動作需要有老師指導(dǎo)說明才能做得標(biāo)準(zhǔn),而且作為當(dāng)年名震江南的舞伎,杜念雖然年輕,但也算得上是舞蹈大家,對于舞蹈的編排同樣有自己的想法想和顧老商量討論。 就這樣過了兩個月,等《綠珠》劇組的演員把舞蹈都熟練掌握了,便到了正式開機的時間。 s市。 歐明聿一進(jìn)門,就看到歐定宸坐在客廳的地板上嗷嗷叫著打游戲,射擊發(fā)出的平平砰砰的聲音震得整個屋子都在顫。他也沒說話,換了鞋在歐定宸身邊站著,居高臨下的看著他。 歐定宸并沒有發(fā)現(xiàn)大哥來了,玩得正投入,突然覺得房間里越來越冷,后頸上的寒毛根根倒立,不舒服地動了動,然后從眼角的余光中,看到一雙拖鞋。 “大大大大大哥!”歐定宸猛地跳了起來,順手扔了游戲手柄, “我作業(yè)已經(jīng)寫完了!” 歐明聿瞇起眼睛,沒有理會他,轉(zhuǎn)身進(jìn)了書房,去檢查他放在書桌上的作業(yè)本和卷子。 過了一會兒,歐定宸探頭探腦地流進(jìn)書房,在歐明聿的對面站好。歐明聿抬頭看了他一眼,他立刻諂媚地嘿嘿笑了起來,道:“大哥啊,求你個事兒唄?!?/br> 歐明聿抬起頭看著他:“什么事?” “哥啊,給我批個假條唄~”歐定宸竄到歐明聿身后,狗腿地給他捏著肩膀,“小念的電影要開機了,我想去參加開機儀式,給他捧捧場,撐撐腰?!?/br> 聽到杜念的名字,歐明聿心中微動。自杜念離開已經(jīng)有兩個月了,一開始,歐明聿每天晚上都會做各種各樣奇怪的夢,雖然醒來后夢里的內(nèi)容都忘得差不多了,不過醒來的時候內(nèi)褲都處于報廢狀態(tài)。聯(lián)想到這種怪事的開端,就在自己從弟弟口中得知杜念喜歡自己的那一天,歐明聿不得不化身工作狂,帶著整個集團加班,妄圖用工作將自己對杜念的思念壓在心底。 這種辦法剛剛初見成效,歐明聿就從弟弟的口中聽到了杜念的消息,壓抑已久的感情就像是被強行擠壓的氣球,壓力到達(dá)了一個臨界點,被針一戳,立刻炸開。歐明聿抿緊了嘴唇,眉頭緊皺著,不想對心中不理智的情感妥協(xié)。可越是壓抑,這種感情便越是要拼命地擠出來,在他的心臟里生根發(fā)芽,占據(jù)掉他的最后一絲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