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胳膊肘戳了一下趙星哲：“你是說，那我們也是朋友了？”

    趙星哲扭頭看她，沒說話，但那神情分明有點(diǎn)無語。

    ……

    “什么事？”

    唐熹坐在房子外的小板凳上。恰逢黃昏，這時間的氣溫剛剛好，不會很冷也不會很熱。夕陽的光落在這兒，還有點(diǎn)暖暖的，他便懶懶瞇起眼睛，像只曬太陽的貓。

    方敘對這樣的他很熟悉。

    有時候唐熹沒有工作，或者工作之間閑暇時跑到他家去，也會在陽臺上就這么懶洋洋坐著，懷里抱著那只名叫度度的泰迪犬。唐熹本來就長得好看，抱著狗在太陽下更是美好得像畫一樣，這樣的場景絕對能讓他的粉絲們尖叫——因?yàn)樘y得了。

    唐熹工作的時候永遠(yuǎn)是一副平靜的、整潔的、像是籠上一層薄薄冰霜的模樣。

    但偶爾方敘回家，看到那樣難得的場景也會覺得惱怒。

    唐熹太成功了。

    他家喻戶曉，隨隨便便一個代言就能把方敘辛辛苦苦許久的努力甩開一大截。事業(yè)的差距讓他和唐熹之前總是顯得不平等，偶爾方敘覺得自己在唐熹面前抬不起頭，連對方的安慰都像是一種諷刺。

    只要唐熹想，他可以隨意推掉工作，可以擁有大把空閑時光，可以窩在他家的陽臺上曬太陽，方敘卻永遠(yuǎn)是那個在外面受了一肚子氣、一身狼狽回家，越是在唐熹的溫聲細(xì)語下越是沒面子的形象。

    虞雙之前說得沒錯，他是怕，他怕得很，怕這段關(guān)系暴露后自己在全網(wǎng)網(wǎng)民眼里都是一個要靠唐熹施舍的人。

    “你和虞雙，是真的？”方敘問。

    唐熹和虞雙在鏡頭前膩歪的時候方敘一個人躲進(jìn)廁所，他這幾天又是被虞雙氣又是被趙星哲氣，有時候想想唐熹對他的態(tài)度也是越想越氣，眼睛里都是紅血絲，精神狀態(tài)也不大好。

    他才明白自己對唐熹應(yīng)該還是有感情的。

    分手時的果斷，建立在他堅(jiān)信唐熹還愛著自己的基礎(chǔ)上。

    唐熹和他說話不再小心翼翼，有點(diǎn)懶散：“嗯。是真的?！?/br>
    是真的。

    唐熹心想：在房間里，我希望他不要打地鋪，我希望和他再近一點(diǎn)……又或者再早一些之前，他給我一個擁抱的時候，我就對他已經(jīng)是真的了。

    方敘說：“那你對我呢？”

    唐熹問：“都分手了，談這些有什么意義？”

    這話是之前唐熹問方敘“你喜歡過我嗎”的時候，方敘給他的回答?，F(xiàn)在唐熹把它原封不動地還了回去，方敘心里別提多堵，牙都咬出輕微的“咯吱”聲。

    “我對你是真的喜歡過……不，我真的愛過你的，唐熹?！狈綌⒄f，“你還記得嗎？度度是我第一次代言之后，我拿到代言費(fèi)，我們兩個一起去寵物店買的……”

    唐熹：“嗯。所以我沒有帶走度度。你可以永遠(yuǎn)養(yǎng)著他?！?/br>
    方敘簡直不敢置信：“你——”

    “你送給我的東西，我都可以還給你，有的東西用過了，我可以買新的給你，”唐熹平靜地說，“我送的東西不會要求你還的。分手是你提的，我也沒有想過復(fù)合，這樣的結(jié)局不是對誰都好嗎？”

    唐熹的反應(yīng)實(shí)在太平靜了。

    “……我想，”方敘說，“我想復(fù)合。唐熹，我……我和你分手，只是我腦子不清醒，我那時候太沖動了，我被那些網(wǎng)友說得很傷心。真的很傷心，你知道的，我有今天這個位置，我真的是一步一步很艱辛——”

    “是因?yàn)槲??！?/br>
    唐熹無比認(rèn)真、一字一句：“你有今天這個位置，是因?yàn)槲??！?/br>
    這話足以扯下方敘的一切遮羞布。

    他當(dāng)然知道是因?yàn)樘旗?，沒有唐熹給他說好話，沒有唐熹和他互動，談不上優(yōu)秀的他到今天都還是個默默無聞的小歌手。

    可他沒想過唐熹會這么說出來，一直以來唐熹說的都是“方敘，你很努力，你會成功的”又或者“我相信你，我會一直陪著你”這種話。

    他從來沒在意方敘利用他。

    現(xiàn)在不一樣了。

    方敘幾欲吐血，眼眶都泛紅了：“唐熹，你怎么能這么狠？難道說在你心里，男朋友這個位置就真的誰來都可以嗎？！昨天是我，今天是虞雙，那明天呢？明天又會是誰？所有人在你心里都是過客是嗎！”

    唐熹：“……”

    唐熹從來沒想到事情會發(fā)展到今天這個場面，對分手這事兒耿耿于懷的不是他而是方敘。

    他不愿意分手的時候方敘分手了，他不愿意復(fù)合的時候方敘想要復(fù)合了，他看清一切的時候方敘說愛著他了。

    還有比這更加滑稽可笑的事情嗎？

    唐熹用最后一點(diǎn)耐心和他解釋：“不是誰都行。虞雙不一樣，我是真的喜歡他，我現(xiàn)在不想要任何人——包括你，我只想要虞雙?！?/br>
    我想要一個能夠溫暖我的人。這并不奇怪。

    “不要再說這種莫名其妙的話了，”唐熹站起來，“以前的都算了吧。我也不想這樣的話被虞雙聽到?！?/br>
    方敘總算在讓他無法辯解的反駁中抓住了一絲希望：

    “被他聽到又怎么樣？唐熹，你覺得虞雙喜歡你嗎？他是真的喜歡你嗎？”

    “……我累了，方敘，我先進(jìn)去了?！?/br>
    最后的耐心告罄，唐熹懶得和他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