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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被褥也涼涼的。 賀慕言心里一驚,忙坐起身,看到浴室里透出微黃的燈光,這才輕輕吐了口氣。 下床穿上拖鞋走到浴室門口,門半掩著,竟然沒有鎖,剛想把門推開,卻聽到里面?zhèn)鱽硇┪⑷醯穆曇簟?/br> 他停下手,側(cè)耳仔細(xì)聽了一下。 宋離好像在哭,非常壓抑的啜泣聲。 賀慕言以前也聽過這種哭聲,小時候他奶奶被查出得了肺癌,她為了不讓家人擔(dān)心,白天在所有人面前強(qiáng)顏歡笑,可晚上夜深人靜的時候,卻一個人偷偷躲在廁所里哭,害怕無助和驚惶,那種半邊身子已經(jīng)墜進(jìn)深淵卻掙脫不了的絕望感。 和現(xiàn)在的宋離帶給他的感覺一樣。 賀慕言垂下眼睫,輕輕把門推開。 宋離縮在馬桶邊的角落里,雙手抱著膝蓋,把臉深深埋在腿間,整個身體因為竭力壓抑哭聲的原因,一直在細(xì)微的顫抖。 賀慕言走過去,蹲在他身邊,伸手握住他踩在地板上光.裸的雙腳。 “怎么也不穿雙鞋,地板這么涼,凍壞身體怎么辦。” 宋離搖著頭,挪動著想要躲開他的手。 賀慕言不讓他亂動,握住那兩只腳讓他們踩在自己腿上,伸手輕輕掰開宋離抱在一起的臂彎,小聲叫他:“離離?!?/br> 宋離“唔”一聲,撇開臉:“你,你出去……” 聲音都哭啞了許多。 賀慕言捏住他的下巴,看著他在燈光下哭的亂七八糟的臉,心里頭鈍鈍的疼,手指在他被咬得泛白的嘴唇上摩挲著:“你別哭。” 宋離抬起頭,委屈又迷茫的看著他:“都怪你。” 賀慕言親他濕漉漉的睫毛:“對不起。” 把人抱到床上輕輕放下,宋離仰面躺著,兩只手下意識放在小腹的位置。 賀慕言側(cè)臥在他身邊,手指撩開他額前被汗水打濕的頭發(fā):“睡一會吧?!?/br> 宋離搖搖頭:“睡不著。” 賀慕言輕拍著他的身體,聲音低沉醇厚:“要我給你講個助眠故事嗎。” 宋離扯嘴笑笑:“你還會講故事啊?!?/br> “總是聽過一兩個的?!?/br> “比如呢?!?/br> 賀慕言想了一會,不太確定的開口:“賣火柴的小女孩,還有,水滸傳一類的?!?/br> 宋離樂得不行,瞇著眼睛笑:“賀總你好老套啊。” 賀慕言看著他的笑臉,心里也跟著輕快不少,手指在他耳朵上捏捏:“你剛才叫我什么?!?/br> 宋離愣愣,突然反應(yīng)過來,吐一下舌頭翻個身:“沒什么你聽錯了?!?/br> 賀慕言又怎么會放過他,大手?jǐn)堉募绨虬讶岁^來:“我沒有聽錯,你剛才怎么叫我的。” 宋離被他ya在身下,實在扛不住他的氣勢,臉紅身.體.燙,求饒的笑著說:“沒什么,就我給你私下起的外號,我覺得你特別適合這個稱呼?!?/br> 賀慕言板起臉:“公司里的人都這樣叫我,你不許這樣叫?!?/br> 宋離敷衍的點(diǎn)頭:“好啊好啊,那我改?!?/br> “改成什么?!?/br> 不會吧,宋離無奈,一定要這么咄咄逼人嗎,他想了一會,實在不知道該怎么叫。 破罐子破摔道:“我還是就叫你賀慕言吧?!?/br> 反正自己年紀(jì)比較大,直接叫他的大名也不算太沒有禮貌。 賀慕言明顯是不滿意的,搖搖頭:“不好?!?/br> 宋離眨眨眼,突然伸手去拉被子:“我困了,想睡了,唔……” 一只突然捏住他的臉,宋離瞪著眼,口齒不清的抗議:“干哇???” 賀慕言竟然又用手揉了兩下他的臉頰,眼睛里帶著笑意:“現(xiàn)在心情是不是好點(diǎn)了。” 宋離愣愣,看著賀慕言難得柔情關(guān)切的眼神,心里也感到一陣淺淺的暖流。 把臉側(cè)在他掌心輕輕蹭蹭:“賀慕言,你有時候能不能不要對我那么溫柔?!?/br> 現(xiàn)在的宋離像只剛破殼的雛鳥,你摸他哪里都是柔軟且沒有防備的,乖順又惹人憐愛。 賀慕言啞聲說:“我身邊的很多人都說我冷情冷性,只有你會說我溫柔?!?/br> 宋離眨眨眼,是很溫柔啊,跟剛認(rèn)識那會簡直一個天一個地,溫柔的一批好嗎! 賀慕言又問他:“我這樣對你不好嗎?!?/br> 宋離被他問住了,他怎么好意思回答這個問題,說好嗎,那豈不是擺明了向他表明了自己的心意,說不好嗎,這樣又很折賀總的面子,賀總會很不開心吧。 他想了半天,索性一頭扎進(jìn)面前的懷抱里:“總之你別隨隨便便就這樣了,會害我誤會的?!?/br> 賀慕言不解:“誤會什么?” 誤會,誤會,誤會你喜歡我啊。 這話宋離自然是不敢對賀慕言說的,因為他不敢確定賀慕言聽到這樣的話會做出什么回應(yīng)。 也許是默默無言,一笑而過,也許是危言正色,直接戳破他的心思。 不管哪個都夠讓宋離覺得顏面掃地的,他不想去冒這個險,也沒這個必要。 畢竟他跟賀慕言就現(xiàn)在這樣也挺好的,相敬如賓,夫夫和諧,各自有各自的生活和工作,兩個人搭伙過日子而已,沒有感情的維系也一樣可以走得很好。 兩個人之間,先喜歡上的那個肯定是輸方,這是哪個偉人說得至理名言來著,不得不說真的是很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