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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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峰好笑地點了她的鼻子,“口是心非。” 徐璐微窘,最后還是靦著臉與他一道進(jìn)入鋪子里。 原先那個曾喝斥過自己的小二仍然在,不過早已不認(rèn)得徐璐了,熱情恭敬地上前招呼著,六尺高的身子一直沒有直起來過,臉上是所有小二都會有的恭敬和諂笑,徐璐忽然就釋懷了,確實是每個人都有勢利的一面,也有人性復(fù)雜的一面,不能一概而論的。 因為剛才買得太多了,徐璐實在沒有可買的,也就興趣缺缺,小二不肯甘心,眼前這對年輕夫婦衣著華貴,舉止雍容,應(yīng)該出身在非富即貴之家,哪肯放過這么一條大肥魚,眼珠子一轉(zhuǎn),又拿起門口巴掌大的小鏡子,滿面的笑容,“奶奶您看,這小鏡子應(yīng)該適合您吧?” 鏡子很小,圓形狀,只有巴掌大小,背面是用檀木雕刻而成,上頭還有精美清晰的花紋,鏡面平整光潔,非常清晰。從鏡子里可以清楚地看到自己白里透紅的臉蛋兒。以及額上垂吊的紅寶石流蘇,從來沒有見過還有這么小巧的鏡子,徐璐好奇心來了,拿在手頭左右翻看地照著,愛不釋手。 “這玩意倒是不錯,挺稀罕的?!毙扈匆贿呎罩贿呍谛睦锇底运尖庵?,如此精巧的東西,也可以隨身攜帶,妝容花了,或是頭發(fā)散了都可以隨時關(guān)注了。 小二很有眼色,連忙趁勢打鐵,“這鏡子可好賣了,一天都要賣幾十個呢。好多夫人奶奶們都喜歡,主要是攜帶方便,就只有咱這鋪子里才有賣,還是從西洋那邊弄回來的,可稀罕了?!?/br> 店小二一雙嘴直說得天花亂墜,徐璐好笑不已,她也想買,不過今晚花的錢太多了,于是問:“那這多少銀子?” “不貴的,也才二十兩銀子一個?!?/br> 徐璐那個乍舌,這么一塊玩意就要值那么多銀子,足可以當(dāng)她們徐家以前一年的嚼用了。她如今財大氣粗起來,也忍不住吃驚。 “貴了,我覺得不值這個價。”說著就把鏡子放了回去。 小二急了,又天花亂墜地說了一通,徐璐盡管心動,但仍然沒有回頭,倒是凌峰卻對小二道,“十兩銀子,兩面鏡子。若是成就買,不成就算了?!?/br> 小二故作為難,“爺,您也太會砍價了,小的看您氣宇軒昂,風(fēng)度翩翩,一看就是出身自非富即貴的人家,哪差這么點銀子?您老人家可別與小的為難。” 凌峰淡淡一哼,“一句話,成就賣,不成就算了?!彼米爝瘟诉伪恍扈捶呕厝サ溺R子,“別以為我不知道成本,在我面前也敢抬高價,當(dāng)我是冤大頭不成?” 也只是淡淡的語氣,卻讓小二感到一股迎面撲來的強大壓力,他心里一虛,趕緊陪笑道:“爺可是冤枉小的了,小的有天大膽子也不敢唬弄您不是?實在是這鏡子銷路一向很好,一直供不應(yīng)求。這物以稀為貴……” 徐璐說:“行了行了,既然你們不夠賣,那我就不買了。你們留著自己賣吧?!彼念^也有些生氣的,果然jian商jian商,無jian不成商。賣東西也要看人下菜,真是的。 小二急了,趕緊陪笑說了一通好話,以十兩銀子的價格賣了兩塊給徐璐。 徐璐趕緊說:“就一個好了,兩個也浪費的?!彼裢砜墒腔瞬簧巽y子的。就算凌峰不計較,她本人也不好意思了。 凌峰說:“沒事,反正也不值幾個錢?!?/br> 店小二心里鄙夷,不值幾個錢,你還砍價,砍得如此兇猛。 徐璐小聲說:“今晚都花了幾千兩銀子了……”泉州城小商品發(fā)達(dá),便宜的能便宜到讓人顫抖,但貴的也貴到讓人尖叫的程度。凌峰剛才給她買的,有便宜貨,也有貴的,但總體來說,還是貴的居多。 “只要你高興就好?!币廊皇堑恼Z氣,仿佛說天氣般漫不經(jīng)心,可聽在徐璐耳里,卻是這世上最動聽的聲音。 店小二張大了嘴,他也接待過不少一擲千金的巨商富賈,但大都是年紀(jì)一大把的,很少有年輕公子哥兒一擲千金的情況。主要是年輕人只成了家,卻還未立業(yè),都要靠長輩接濟(jì),也沒有多余的閑錢討得女人歡心。眼前這位年輕公子哥花錢如流水,卻是眼都不眨一下,也不知是何出身,如此威武。 徐璐也感動得幾乎落淚。 小二一邊收銀子,還一邊說著他們虧了,這一單不賺錢,可千萬別告訴別人什么的,凌峰擺擺手,“這些話你可是找錯人了?!?/br> 本來還想多介紹商品的,但徐璐已拿著買來的兩面鏡子離開了店子。 徐璐愛不釋手地把玩著鏡子,邊走邊道:“怪不得每個女人都想嫁入高門?!彼p眼晶亮地望著凌峰,毫不掩飾臉上的得意和感嘆。 “一擲千金的感覺,真的好威風(fēng)?!敝饕潜蝗朔畛邪徒樱昧w慕的目光跟隨,虛榮心得到大大的滿足。 這丫頭,有時候狡猾如狐,但有時候,又實誠得令他忍俊不禁。這樣的話也說得出口,但就是這樣的她,卻讓他無法自抑地沉迷于她編織出的龐大情網(wǎng)中。 凌峰溫和地攬著她的肩膀,這時候,夜已深了,街上的人流也漸漸稀少,但仍是護(hù)著她,不讓她受到?jīng)_擊,“那也得看有沒有那個嫁入高門的價值?!?/br> 徐璐抬頭望著他,“我呢?對爺來說,我應(yīng)該有這個價值吧?” “那當(dāng)然。不然你以為我會心甘情愿為你花錢?”他雖然不愁銀子花,但也有吝嗇的一面。 徐璐心里甜茲茲的,比吃了稀蜜還要甜,捧著鏡子,簡直如稀世珍寶一樣稀罕,“四千多兩銀子,可不是小數(shù)目呢?!?/br> “銀子本來就是用來花的?!?/br> “可今晚花得也太多了?!彼廊挥行⌒〉牟话?,“我是不是很敗家?” 凌峰停下腳步,“是有點?!?/br> 她鼓起了雙頰。 他笑了起來,揪了她rou嘟嘟的臉頰,“偶爾敗敗也沒什么的,主要是我高興?!?/br> 前邊有人賣冰糖葫蘆,徐璐說:“我要吃糖葫蘆?!?/br> 凌峰順著她的手指頭望去,只見一個六旬左右的老頭兒在賣冰糖葫蘆,搖了搖頭,說:“外頭的東西不干凈,若你喜歡,回頭讓廚房的給你做。” 徐璐跺了跺腳,“人家現(xiàn)在就要吃嘛,爺就給我買一串嘛?!?/br> “小……少夫人,奴婢身上有銀子……”豆綠自告奮勇地說,被徐璐橫了她一眼,豆綠莫名其妙,卻不敢再出頭了。但心里卻覺得今晚小姐過份了,花了爺幾千兩銀子,還得寸進(jìn)尺,還要讓爺給她買糖葫蘆,她身上又不是沒錢,簡直就是恃寵生驕的典型。 凌峰又看了那老頭兒一眼,搖了搖頭說:“外頭的東西不干凈?!?/br> 徐璐嘟著唇,“人家以前也沒少吃的,也沒什么呀。就一串,一串而已?!彼鰦傻?fù)u了搖他的手。 凌峰投降了,實在是受不了她撒嬌的功夫,這丫頭放軟聲音,嬌憨至極,聲音軟軟膩膩,比糯米還要膩人,明明知道她恃寵生嬌,但他仍是不忍拒絕她。 “好吧,就一串,下不為例?!彼绽玖怂哪橆a,她臉上兩團(tuán)rou呼呼的rou,白里透紅,看起來又團(tuán)又圓,像大白饅頭,又像小籠包,實在是掐上癮了。 “就知道爺最好了。”徐璐喜笑顏開。 凌峰半是無耐地掏出銀子,正要遞給豆綠,徐璐卻說,“我要爺替你買?!?/br> “得寸進(jìn)尺呀你?!绷璺骞首鲪琅?。 “那也是讓爺給寵壞的?!毙扈磽P著討好的笑,凌峰無耐,也狠不下心來兇她,只好親自去買了兩串,一串給徐璐,一串給豆綠。 豆綠受寵若驚地接過,“奴婢多謝爺?!毙⌒囊硪淼亟舆^,慢慢吃了起來。 其實糖葫蘆味道并不怎樣,小時候愛吃,長大了也就可吃可不吃,但今天氣氛好,心情好,此時此刻,徐璐吃的已不是糖葫蘆,而是一種幸福,一種叫甜蜜的味道。 凌峰幾人不知道的是,他們的互動,已讓暗地里保護(hù)他們的暗衛(wèi)們不約而同地揉了揉眼,一些打扮成商販或普通老百姓的暗衛(wèi),幾乎是目瞪口呆了。 他們跟在凌峰身邊,已有不少年頭了,印像中的主子,一向是別人將就他,可沒有他遷就別人的。看來,這位少夫人在主子心目中,確實占了重要位置的。 …… 回去的路上,發(fā)生了點小小意外。 一頭駝著木柴的毛驢,與旁邊巷子里沖出來的車廂相撞,驢子來不及收蹄,受驚之下,前蹄高高揚起,把對方車廂幾乎掀翻,驢背上駝的木柴也七零八落地散了滿地,還差點打到徐璐身上。也虧得凌峰眼明手快拉了她一把,不然那粗重的木柴打在腳下,不腫也要痛上半天。 對方馬兒也受了不少的驚嚇,所幸車把式經(jīng)驗豐富,及時控制了驚馬。車廂里的主人受驚之下,氣勢洶洶地下了馬車,二話不說就把趕驢的人踢了一腳,并喝道:“老東西,怎么趕驢的,陪我二十兩銀子,并給我磕三個響頭。本夫人就饒你一命?!?/br> 周圍很快就圍了人過來,七嘴八舌地議論著,卻無人敢上前替老頭兒解圍。主要是對方氣勢洶洶,又衣著華麗,平頭老百姓哪里敢惹。 徐璐用手肘頂了頂凌峰的腰,“爺,這事兒要不要管?” 凌峰淡淡地道:“關(guān)我什么事?管得了一時,管不了一世?!?/br> “可那人好討厭,好霸道。”尤其還生著一張橫rou臉,一看就是個欺壓百姓的土豪劣紳,或是為官不仁的官太太。 “天底下不平的事多了去,我哪管得過來?!绷璺逦罩氖郑皶r候不早了,回去吧?!?/br> “可是……”徐璐咬著唇,“對爺來說,也只是舉手之勞罷了,可對老大爺來說,那就是性命倏關(guān)了。爺,救人一命,勝造七極浮屠?!?/br> “那婦人我認(rèn)識,她也認(rèn)得我,所以我更不方便出面。” “那就更好辦了呀,她認(rèn)識爺,就更要買爺一個面子的。”徐璐看了那婦人,只見那婦人不依不饒地嘶吼著,老頭兒已跪地磕頭了,那婦人依然不肯罷休,還讓車把式拉驢子,甚至連地上的柴都不肯放過。老頭兒跪在地上,死死地拉著驢子,直說這毛驢可是他的全部身家財產(chǎn),還是他從地主家借錢買的,還指望著靠它掙錢,反正說得極為可憐,徐璐同情心泛濫不說,正義感也暴漲,實在看不下去了,用力拔開人群,一聲嬌喝,“住手?!?/br> 徐璐站在當(dāng)中,指著那明顯愣了一下的婦人,喝道:“你這婦人,好生無理,鬧市縱馬,橫沖直撞,沒有出人命也是你家燒了高香。驚了人家的驢,還倒打一耙,忒是可惡。如今還惡人先告狀,還要臉不要?” 那婦人被罵得直了眼,下意識道:“你是誰,多管閑事?!?/br> “天下人管天下人?!毙扈瓷锨耙徊?,盡管身高不及這婦人,但氣勢不輸人,聲音宏亮,士氣驚人,“今日之事本就是你不對,還敢惡人先告狀,今日的閑事,姑奶奶管定了。若你覺得不服氣,大可去告官,由官府來作裁決,可不能在這兒動用私刑,擅自強拉他人財物,這可是犯了搶奪罪,要受斬趾之刑?!?/br> “你可知什么叫搶奪罪?”徐璐不給這婦人說話的機(jī)會,氣勢洶洶地再向前逼了一步,那婦人不得不后退一步。 “搶奪罪就是強搶他人財物,尤其還是手無寸鐵的老百姓,更是罪加一等,按我朝律令,輕者流配,重則斬趾。你要不要試一下斬趾的滋味?” “你你你……你知道我是誰嗎?” “我管你是誰,若你是平頭老百姓還好,若是官家人,那就是知法犯法,罪加一等。丟官罷職都還只是輕的?!?/br> 婦人被徐璐無邊的氣勢壓得連退兩步,怒道:“我兄長可是堂堂的侯爺之尊,我侄兒可是福建督撫,我家老爺可是五品的京官,哼,我倒要瞧瞧,誰敢罷免我家老爺。你嗎?” 這婦人說話很快,特有的京腔片子,又脆又疾,徐璐也只聽了個大概,就只聽到“京官”二字。臉色更是沉了下來:“這可不是京城,而是泉州。還有,身為京官,居然欺負(fù)我們?nèi)堇习傩?,真?dāng)我們?nèi)萑耸呛闷圬?fù)的嗎?” 徐璐的話引起了圍觀老姓的共鳴,紛紛出聲支援她,直說京官有什么了不起,京官再大,也管不到泉州老百姓頭上,更沒資格在泉州地界作威作福。 周圍人的聲援使得徐璐膽氣更壯,指著這婦人的鼻子,厲聲道,“公然搶奪他人財物,人證物證俱在,身為官員女眷,知法犯法,更是罪加一等。來人呀,立即報官?!彼仡^看了豆綠一眼。 多年主仆,徐璐與豆綠早已做到心靈相通,豆綠站了出來,“少夫人莫急,官兵馬上就到?!?/br> 那婦人臉色變了數(shù)變,自己都自報家門了,眼前這年輕婦人非但毫無懼色,反而變本加厲,顯然也是有所依仗的。想她侄兒凌峰在福建大名鼎鼎,這年輕婦人非但不懼,反而還變本加厲,心頭也有些發(fā)怵,但面上卻厲聲道:“泉州知府叫劉向東吧,我與他家夫人可是認(rèn)識的。”心里卻在想,福建什么時候還有比凌峰更厲害的人物? 殊不知,她剛才的自報家門,因說話過快,徐璐并未聽清楚罷了。 豆綠雖然并不主張徐璐出這個頭,但嘴巴卻是毫不含糊的,“我們知府大人一向鐵面無私,從來不屑官官相護(hù)?!?/br> 劉向東在本地還是頗有官聲的,圍觀的更是大聲叫著,“碰到我們劉大人手里,管他是天王老子,一律按律查辦?!?/br> 婦人強撐著鎮(zhèn)定,但眼里的慌亂已出賣了她內(nèi)心,放軟了聲音對徐璐道:“我與你無冤無仇的,你何必又與我過不去?” 徐璐冷哼一聲,“路不平,有人踩。若非你仗勢欺人,欺負(fù)我們?nèi)萑?,我吃撐了也不會與你過不去?!?/br> 徐璐高昂著下巴,身上衣飾精貴,語氣又嚴(yán)厲,又熟知津法,顯然也是官家中人,越發(fā)顧忌,但嘴里卻說著狠話,“也罷,若非今日本夫人有要事在身,就與你耗到底了,哼?!比缓笤谝魂嚻鸷迓曄?,上了馬車,揚長而去。 豆綠說:“小姐,就這樣讓她離去?” 徐璐橫她一眼,“不然呢?” 這時候人群也散了,凌峰上前來,笑盈盈地說:“夫人真乃女中豪杰也?!?/br> 徐璐白他一眼,把頭別向一邊。 “怨我見死不救?”得到一個白眼,凌峰淡淡一笑,“那婦人的丈夫是錦衣衛(wèi)同知,錦衣衛(wèi)你知道吧?那可是皇帝的特務(wù)機(jī)構(gòu),最是跋扈了。一般的官員,能避多遠(yuǎn)就避多遠(yuǎn)。生怕被惦記上,不得安寧。你倒是好,真是勇氣可嘉。” 徐璐雖然沒見過錦衣衛(wèi),但也從祖母嘴里聽說過,錦衣衛(wèi)行事囂張狠毒,官兒不大,卻人人畏懼,錦衣衛(wèi)直接聽命于皇帝,殺人如麻,又執(zhí)掌刑獄,但凡落到他們手上的官兒,不死也要脫層皮,所以好些當(dāng)官的一聽錦衣衛(wèi)三個字,就避得遠(yuǎn)遠(yuǎn)的。 徐璐愣了下,哭喪著臉,“爺怎么不早說?” 豆綠見自家主子臉色大變,也跟著緊張起來,“爺,那錦衣衛(wèi)很厲害么?” 徐璐問:“爺也怕錦衣衛(wèi)么?” 凌峰看她一眼,“怕倒不至于。錦衣衛(wèi)也不敢來惹我。只是那婦人與我卻是有些淵源。那婦人是我堂姑母?!?/br> 堂姑母? 徐璐品了半天,小心翼翼地問道:“同宗的?” “三服之內(nèi)?!绷璺搴谜藻诘爻蛑?,“是我二爺爺?shù)呐畠?,排行九,我父親排行四。你說近不近?” 徐璐直接木住,都與自己的公公排到一起了,不止是三服,簡直就是一家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