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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屠夫的嬌妻在線閱讀 - 第65節(jié)

第65節(jié)

    玲表姐臉色猛地一沉,心頭暗怒,區(qū)區(qū)奴才,居然也敢無視自己,等會子一定要給她幾分顏色瞧瞧才好。

    “趙家能成為泉州首富,又能競標(biāo)官商敘列,自然是有本事的。趙太太身為趙家主母,也是個八面玲瓏長袖善舞的人物?!绷岜斫慵仁钦f服婆母,也是說服自己。趙太太這樣的人物,對于迎來送往早已輕車駕熟,不管是高官夫人還是卑微小人物,都是熱情周到,讓人挑不出毛病來。而像趙太太這樣的人物,這世上也有很多,但對一個奴才都這么客氣,還是讓玲表姐有些奇怪。

    不過她也沒有太往心里去,只是一心認定趙太太這人很會待人的緣故。

    徐璐來到趙家后花廳,趙家的客人也走得差不多了,趙太太立馬撇下華家?guī)孜慌?,徐熱情洋溢地朝徐璐走來,“唉,凌夫人來了,您也真是的,娘家親戚來了也不告訴我一聲,害我差點就怠慢了貴客。”

    徐璐不好意思地道:“夫人那么忙,哪好意思再麻煩夫人的。夫人現(xiàn)在也忙得差不多吧,我也該走了?!?/br>
    趙太太道:“是是是,確實忙得差不多了,本來還想好生招待夫人的,不過夫人娘家親戚遠道而來,想來夫人也要忙著招呼親戚,我就不叨擾夫人了?!?/br>
    徐璐笑道:“趙太太累了一整天了,一定也累了。我也不打擾夫人歇息,這便告辭。”

    趙太太滿臉的笑容,“好好好,夫人還有要緊事兒,我也不留夫人了。我送送夫人?!?/br>
    徐璐也沒有客氣,與王氏等人笑道:“幾位舅媽,表嫂,表姐,望月樓那兒已訂好位置了,咱們這便過去。您外甥女婿也與我回過話了,說忙完了手頭的事這就過去。咱們現(xiàn)在過去,也就差不多了。”

    王氏點頭,與華家女眷一道起身,玲表姐的婆母陳夫人也一道受邀。不過她心里仍是存著疑惑,徐璐年紀輕輕,就被趙太太稱為夫人,也不知夫家是什么來頭。

    陳夫人的丈夫是官場中人,她本人也有著四品的誥命身份,多少也知道官場上的稱呼可是亂不得的。

    夫人一般是官稱,通常是官員的妻子才能稱夫人,嚴格講,只有被皇帝封為夫人的一二品官的妻子才能稱夫人,但實際沒有那么嚴格。夫人通常是家庭之外的人的稱呼,當(dāng)著外人的面也要稱為夫人。而延到至今,但凡有點身份地位的,都統(tǒng)稱為夫人??蛇@種尊稱,大多年紀都較偏大,像徐璐這樣的年紀,至多稱為某某奶奶,像自己大兒媳婦一樣,都快三十歲的人,也只能被稱為陳大奶奶。而不是夫人或太太。但這趙太太卻稱徐璐為夫人,則讓陳夫人多少有些迷惑了。不知徐璐夫家究竟是何身份。

    一行人出了趙家大門,趙太太全程陪同徐璐,親熱至極,但陳夫人依然發(fā)現(xiàn),與其說趙太太對徐璐親,還不如說是恭敬討好。陳夫人越發(fā)迷惑了,在心中暗猜,這個老二媳婦的表妹,或許出身不怎么出挑,想來人家運氣好,嫁了個厲害的夫家吧,不然,以趙家泉州第一首富的聲勢,哪會對一個年紀比自己小足足兩倍的人如此客氣恭敬的。

    再是長袖善舞八面玲瓏多栽花少種刺的官場常青樹也是辦不到的,陳夫人自認自己絕對難以對一個十來歲的小姑娘如此恭敬客氣的。

    徐璐坐的是轎子,四人抬的青幔小轎,而華家女眷則坐的全是馬車。趙夫人還特地上前,親自挑起轎簾,這讓華家人越發(fā)瞧不懂了,玲瓏二位表姐看得佩服不已。

    難怪趙家在政商兩界如此吃得開,瞧瞧人家的做派,任何客人不管身分高低,都能得到如沐春風(fēng)的高規(guī)格接待,她們回去后可得好生學(xué)學(xué)呢。

    徐璐在前頭領(lǐng)路,一群臂大腰圓青一色青衣勁裝身穿甲胃手持長矛彎弓的侍衛(wèi),呼啦啦地把軟轎圍得嚴嚴實實。華家人看得目瞪口呆,互望一眼:看這架式,想來璐姐兒的丈夫應(yīng)該是武官。

    玲表姐臉色稍稍好看些了,又恢復(fù)了驕傲的神采。

    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

    自本朝宣德帝登基起,就大大提高了武將地位,比前朝略有提升,但讀書人的地位依然凌駕武人之上。

    ☆、第110章 舅家親戚

    望月樓是泉州第一大酒樓,坐落于珍珠灣,氣勢恢宏,雕梁畫棟,三面環(huán)水,背面環(huán)山,這兒是泉州最大的酒樓,背后老板是福建第一巨賈王家的產(chǎn)業(yè),泉州有句順口溜:當(dāng)官不去望月樓,枉在泉州走。望月樓不但有著豐厚的歷史背景,還有著雄厚的官方資本。能進入望月樓的,都是非富即貴的人物。

    這兒可不是一般人就能夠進去的。這兒最大的特色就是沒有大眾飯廳,全是廂房。吃飯不受打擾,討論公事做些見不得人的交易之類的也不會讓人發(fā)現(xiàn),即隱撇,又保護了客人的隱私,很受客人歡迎。不管是商人談生意,還是仕林中人請客,都喜歡在望月樓招待客人,這樣即有檔次,又能很好地保護客人隱私,一舉多得。

    泉州別的沒有,就是商人多,商人多了,請客吃飯自然也就多了,望月樓即能滿足客戶對于面子的維護,又能滿足口腹之欲,生意如何不好?

    當(dāng)然,望月樓還有多個昂貴的包廂,有錢卻沒權(quán)的人,有權(quán)卻沒錢的人,也只能在普通包間里用餐。而后頭的特殊包廂,在身份上就控制得越為嚴實。

    但凡稍微有些身份地位的,都會選擇望月樓,一是襯托自己身份,二來被請的客人也特有面子。

    當(dāng)華家女眷一聽徐璐請她們?nèi)ネ聵浅燥垥r,沒有人一個是反對的。她們遠在福州也聽說了望月樓的威名,自然也想感受一下這個聞名周圍數(shù)個州府的第一酒樓的氣派。二來也想側(cè)面觀察,這個家道中落多年的外甥女,究竟有多大本事。

    徐璐抵達望月樓,并未從中門進去,而是直接就去了后頭的屋子。

    望月樓占地頗寬,她的前身就是一位巨富的家宅,后來因犯了事被抄了家,轉(zhuǎn)輾讓王家得到,進崦改裝為酒樓。徐璐的轎子是直接去了后門,從后門進入,來到一處月洞門,轎子方才停下。

    華家女眷包括玲表姐的婆母陳夫人從馬車上下來,四處打量這兒,只見前邊是巨大氣派的丈多高的青石圍墻,像一條青龍一般迤邐至遠方盡頭。他們??康奈恢茫廊A馬車以及軟轎數(shù)不勝數(shù),齊齊整整地把諾大的數(shù)畝地寬的院落占得琳璃盡致。那華麗至極的月洞門,以及兩旁小偏門全都大蔽開來,上百個清一色朱紅衣裳的護衛(wèi)正腰持鐵棍,站得筆直,門前一排青衣小帽的伙計,正對進出的客人核對身份,而這些客人,個個衣飾精致,華美至極。

    陳夫人看了眼前的景像,不得不感嘆,她身為福州知府夫人,什么樣的場合沒見過,但這望月樓的氣派,依然讓她震憾莫名。

    華家女眷也是如此,光這一排排護衛(wèi)就讓她們心頭打鼓了,這望月樓的幕后老板果然能量強大,就這聘請的護衛(wèi),就能甩出福州第一酒樓幾條大街了。

    一個女管事模樣的中年嬤嬤小跑著上前,對徐璐彎著腰笑道:“哎喲凌夫人,總算把您盼來了。您這一來,可真讓咱望月樓逢壁生耀呀。凌夫人,奴婢姓周,叫周四娘。夫人您稱我為四娘就好了。”

    徐璐淡淡一笑,沒有與她過多客套,“周掌柜,我訂的包廂可準(zhǔn)備好了?”

    “早就準(zhǔn)備好了,別人的吩咐倒也沒什么的,唯獨凌夫人的吩咐莫敢不從?!?/br>
    徐璐又側(cè)頭,對王氏幾人道,“客人都是我的娘家親戚,今兒可要好生招待才是。一會兒,我夫君還要過來,你派人在外頭等著,來了直接讓他去我的包間就成了?!?/br>
    “是是是,四娘知道了,夫人快快里邊請?!?/br>
    徐璐又對王氏等人道:“幾位舅媽表嫂表姐,還有親家夫人,這邊請。”

    一行人進入月洞門,里頭豁然開朗,一大片人工造就的湖泊,湖面上假山林立,連接著數(shù)道幽折水榭走廊,一直彎延到目光盡頭。清澈的湖水,豐姿多彩又幽靜回折的水上走廊,連成數(shù)道水中通道,一行人漫步在上頭,享受著周圍細膩的風(fēng)景,目力所到的震撼美景,紛紛在心中感嘆:這哪是酒樓,分明就是一處絕佳人間美景。

    經(jīng)過大片的湖泊,再穿過一大片美輪美奐的花園,在一排幽靜茂密地古樹林中,總算來到徐璐訂的包廂,一間闊大二屋獨棟小院,匾額上龍飛鳳舞書寫著“金雁南歸”,華家女眷紛紛倒吸了口氣,望月樓的金雁南歸,紫氣東來,鵬程萬里,彤云西去,朱門北啟,祥云送福,福瑞盈門這七個包間,是望月樓的鎮(zhèn)店之所,一般能訂下這些包廂的其中一間,身份地位可見一般。

    眾人紛紛望向徐璐,面色驚疑不定。玲瓏二位表姐也陰沉著一張臉。她們在福州好歹也是有身份有地位的,自然知道望月樓的規(guī)矩。這樣的包廂,官方性質(zhì)濃郁,一般只接待朝廷四品以上的高官,再是有錢的商人,也是無法訂到的。也不知這徐璐是走了什么門道。

    進入“金雁南歸”院子,里邊又是長方形狀的院落布局,天井布置井然有序,草木繁盛,芬香撲鼻,二層小樓上下各五間,這兒地勢較其他地方都要高,登上二樓,整個望月樓的美景全收入眼底。大片的湖泊直通東海,燈火輝煌,還可以看到隔壁“朱門北啟”的廳堂里,一個身穿白衣的佳人正梵香撫琴。

    因時候還早,大家便在二樓偏廳里坐下,大家圍著墻壁設(shè)的座位齊齊坐了一圈,酒樓里的丫環(huán)點上梨香,上了茶水瓜果點心。

    大概是心理作用,吃著望月樓的瓜果,都覺得這兒的水果比外頭的甜美,茶水也比自家吃著香醇。

    眾人夸著茶果時,徐璐便說:“這是從西洋傳進來的,這叫番茄,西洋人用來當(dāng)水果吃的。這是金柚,是從海上東寧島上買的,比咱們福建的琯溪蜜柚還要好吃。深秋吃柚子好處可多著呢,若是舅媽愛吃,等會子讓酒樓的人多包些回去,嘗嘗鮮?!?/br>
    一個正在上瓜果的丫頭聞言便笑道:“夫人好眼力,這番茄和金柚全都是番外之物,咱們東家可是花費了巨力才從海外運回來的。味道可美味了,尤其是這金柚,是從東寧島上買來的,那兒的柚子才多呀,又大又甜,味道確實美味。據(jù)我們東家說,今年東寧那邊大降水,這金柚產(chǎn)量并不多,所以市面上還難見蹤影。這金柚就只有咱們東家的商船才能帶得回來,除了督撫大人外,一般人可是萬萬吃不到的。今兒諸位夫人倒是沾了凌夫人的光,夫人們有口福了。”

    丫環(huán)不大不小地拍了徐璐一通馬屁,但聽在王氏幾個妯娌眼里,卻是百般不是滋味。

    王氏望著徐璐,笑著道:“璐姐兒如今可出息了,外甥女婿想必不是普通人吧?”

    徐璐道:“不過是沾了別人的光罷了,論出息,哪比得上玲表姐夫和瓏表姐夫的本事?!彼ν岜斫?,說:“玲表姐夫那才是人中龍鳳。剛才我聽瓏表妹說,玲表姐夫已有了功名,即將去惠安赴任?可是真的?”

    玲表姐笑道:“不過是區(qū)區(qū)芝麻官罷了,到底還是沾了長輩的光,并非自個的成就,也算不得什么的?!?/br>
    以三十歲不到的年紀,就能任一方縣令,也算是很了不起了。有些人窮盡一生,連個功名都考不上,玲表姐對于自家男人的成就,還是頗為得意的。

    她想,就算徐璐的男人是個武將,也就四五品的官兒罷,武將多粗俗,出身大多不高,比起她男人雄厚的背景,又算不得什么了。

    更何況,陳家在朝中還有不少人呢,有這些人幫輔,自己丈夫的前程那肯定是差不到哪兒去的。

    這么一想,玲表姐又釋然了。

    玲表姐心頭舒坦了,瓏表姐卻不怎么舒服了,她的夫家雖是大名鼎鼎的皇商,在官場上也是能量匪淺,在朝中也是大有靠山的??勺约旱姆蚓皇菂羌遗灾?,如今靠著娘家和姻親陳家,在吳家還算說得上話,但再過數(shù)年,吳家若又出了出息男兒,自己丈夫可就靠邊站了。本朝規(guī)定,商人子弟不得入仕,比起陳家姐夫未來的成就,自己丈夫以后也就只能做個有錢的商人罷了。說不定,比徐璐的男人還要不如呢。

    想自己堂堂華家嫡女,居然讓一個破落戶的表妹給比了下去,瓏表姐心里百般不是滋味,于是想也不想就道:“表妹夫怎的還不來?該不會是官兒大的人,瞧不上我們這些小門小戶的親戚吧?”

    二舅媽李氏警告地瞪了她一眼,讓她不要胡亂說話,雖然她對徐璐也是不大看得順眼,但身在商場,少種刺多栽花才是處世之道。尤其這徐璐似乎嫁得還不算差,就更不能得罪了。有時候,姻親的力量,是非常難得的,且最牢靠的。雖說武將地位不若文官,但好歹也是官,手握兵權(quán),必要時,對華家還是很有幫助的。

    到底是多吃了幾十年的飯,李氏便說:“外甥女婿差事在身,今兒又非沐休的日子,哪能說來就來的?你以為是三姑爺那閑散的性子呀?”

    三舅媽胡氏訝異地看了李氏一眼,也跟著道:“二嫂說得極是。有璐姐兒在這兒陪著咱們,已算難得了。哦,對了璐姐兒,你在這兒陪著咱們,會不會不太方便?”

    徐璐微笑道:“也沒什么不方便的,姑舅遠在京城,倒是不大管我的?!?/br>
    原來外甥女婿老家還在京城。三舅mama胡氏微微失神,“那敢情好,這沒有長輩在身邊,你們小兩口倒也輕松寫意些。”

    徐璐笑了笑,沒有說什么。幾位舅母兩位表姐是什么心思,她再清楚不過了,實在不愿與她們多說話,于是起身,借口出恭,尿遁去矣。

    徐璐在茅房里呆了好一會兒,這才出來,又碰上在這兒服侍的望月樓的丫頭,端著空空的果盤和兩個空碗,“凌夫人,您出來后,那些人還特地向奴婢打聽凌大人的身份。是什么官兒,家中做何營生,甚至有幾間屋子的話都問出來了?!彼坪跏呛芎眯Φ男υ捤频?,這丫頭捂著唇笑著說:“不過奴婢沒有告訴她們?!?/br>
    徐璐淡淡一笑,“你做得很好?!比缓筚p了她一些碎銀子。

    丫頭接過,道了謝,說:“掌柜的特地交待過奴婢們,不得透露夫人的身份,奴婢可不敢違背的。不過也就是夫人您脾氣好,若換作是奴婢,才受不了這樣的親戚呢?!眲傞_始這丫頭也與周掌柜差不多的想法,誤認為這凌夫人攀了高枝,不愿提攜親戚,或是不愿讓親戚沾她的光,這才特地交代她們不許透露她的身份。但在見識這些親戚的嘴臉后,總算明白過來。

    有這樣的親戚,任誰沾了都只能遍地雞毛了。

    徐璐微微一笑,雖然對華家人有滿肚子的不滿,在人前,也是不好多說的,“我在這兒呆得也夠久了,也該上去了?!?/br>
    走了沒兩步,望月樓的掌柜周四娘已急匆匆地奔進來,“凌夫人,總兵府的林夫人不知從哪聽來的消息,得知您在這兒,就趕著過來了,說要見您。不過被奴婢給攔住了?!?/br>
    徐璐微微蹙眉,“林夫人?”很快,一身紫金二色掐荷葉領(lǐng)繡寶相花長褙子的林夫人已快步踏入門檻,朝徐璐這兒奔了過來,“meimei呀,可讓我好找呢?!?/br>
    “jiejie有什么事兒,叫丫頭說一聲便是,何苦親自跑這一趟?”徐璐唬了一跳,趕緊上前兩步,“jiejie要照顧孩子,又要照顧林總兵,恐怕也忙得慌吧?時間可是很寶貴呢?!?/br>
    林夫人擺擺手,“別挖苦我了。走,找個僻靜的地方,我有要事與你說?!?/br>
    自從林駿徹底倒向凌峰,林夫人與徐璐也走得極近,三五不時就要入府?dāng)⑸弦粩ⅲ挂矡o話不談,因澤云侯府與安國侯府本來就有姻親關(guān)系,如今二人已是jiejiemeimei地稱呼了。

    也不知是嘗過了人情冷暖,世態(tài)的炎涼,林夫人原本高傲目下無塵之態(tài),忽然消失得干干凈凈,在徐璐面前一派的爽利熱情。徐璐看在林駿好不容易讓凌峰收服的份上,對她也多有客氣,這一來二去的,倒也親熱如姐妹了。

    “今兒去趙家喝喜酒,碰巧遇到了舅家親戚,因是多年未見了,好歹也要招呼一下。家中倒是不怎么適合,所以特地在這兒訂了包廂。她們就在上頭,我也是借著出恭出來透一下氣。若是不急的話,回去再聊可好?”

    “不行,這事兒還真有些急?!绷址蛉死谠鹤永镛D(zhuǎn)了個圈,忽然指著周四娘,“那個,你是這兒的掌柜吧?趕緊的,收拾一間僻靜的屋子,我們有要緊話要談。”

    周四娘知道這位美貌貴氣的婦人是總兵夫人,不敢怠慢,趕緊說:“這間院子大,有的是房間,夫人請這邊來?!闭f著就領(lǐng)著徐璐凌蕓去了西間抱廈。

    周四娘給二人上了茶后,悄然退去,豆綠等人則守在門口。

    徐璐坐下后,頗是無耐地道:“jiejie就長話短說吧?!倍俗潞?,徐璐這才問:“什么事兒居然還要jiejie親自出馬?”

    “你不是給了我一張趙家的令牌么?今兒你姐夫家來了好些客人,我一時心血來潮,想嘗嘗趙家天河魚莊的頂級海味,于是領(lǐng)著客人就持了這令牌過去。”林夫人說,“這令牌還真好用,我拿了令牌包下了天字號包間,那人便問我可是凌夫人。我說我是總兵夫人,那人倒也客氣地把我引入了天字號包廂。然后天河魚莊的掌柜還親自過來跑了下腿。在結(jié)賬的時候,還全程給免費。倒也讓我掙了不少面子?!?/br>
    林夫人不是魯莽之人,想來還有后話,于是徐璐又問:“后來呢?”

    “后來,唉,后來,這事兒被另一個包間的秦夫人瞧到了,這秦夫人便向我討要這令牌。”林夫人一臉晦氣,又把秦夫人的事兒說了下,“這秦家也不是什么頂好的人家,不過是有個jiejie在皇宮里做了妃子,然后秦家也跟著水漲船高,在福建也算是號人物。因為大多數(shù)人都顧忌秦家皇親國戚的身份,大都禮讓三分。這不,她瞧到我持這個令牌,便足足省去了好多銀子,就非要讓我把令牌給她一用,讓她也省省錢?!?/br>
    徐璐說:“jiejie給她了?”

    林夫人一臉無耐郁悶,“我哪會真給她,說這個令牌并非是我的,也是別人送的。這姓秦的便問我,是何人所送。我原本不想告訴她,但想著凌大人的身份,想來姓秦的也會知難而退,于是便把meimei推了出來。原以為這人也該打退堂鼓了。可這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居然揚言說明日去你府上,向你借來用用。我瞧著她不似在說笑,所以特地趕去凌家,又得知你在這邊宴客,就馬不停蹄趕過來了。如今我是一百個后悔,可卻又毫無辦法,只好事先與你說一下,好讓meimei有個心理準(zhǔn)備?!?/br>
    徐璐好一陣無語,果真是林子大了,什么人都有。

    林夫人一臉自責(zé),“也都要怪我,在客人面前,讓天河魚莊的掌柜那么一捧,又給全免了銀子,一時得意忘形,沒及時把令牌收好,否則也不會讓這不要臉的東西瞧到了。meimei,你罵我吧,都是我不好,給你惹麻煩了?!?/br>
    徐璐嘆口氣,這林夫人什么德性,她再清楚不過了,雖說在自己面前爽利又熱情,可若換了個人,又是另一副面孔了。

    這也怪不著她,王家嫡女,又是總兵夫人,確實有幾分驕傲的。在一群官夫人面前,地位又非??壳埃@擺自己的能量也無可厚非,但顯擺過頭了,讓人給鉆了空子,遇到這么一個不要臉面不講官場規(guī)則的秦氏,倒吃了個不大不小的啞巴虧了。

    徐璐說:“唉,雖說這事兒也怨不得jiejie,不過jiejie以后還是稍微收斂些才是?!彼⒅址蛉?,一臉認真地道,“meimei年紀小,按理,也不該多說什么的,但我仍是覺得,做人還是低調(diào)些好。”站在林駿凌峰這樣的高度,無論出身還是官職,都已是升無可升的程度了,做官做到這一地步,那就講三分政績,七分人治了。只要不犯大錯,不站錯認,善終的機會是很大的。

    但站到這樣的高度后,盡管不可能再升了,也得警惕那些想要自己屁股下的位置的人。而這時候,就該低調(diào)了。

    見她似乎不怎么服氣,于是徐璐又道:“上回的事兒,jiejie也該吸取教訓(xùn)了?!?/br>
    上回林駿也沒犯多大的錯兒,不過是暫且在家閉門思過罷了,可卻鬧出那么多的陷害風(fēng)波,追根結(jié)底,一是墻倒眾人推的炎涼世態(tài),二是林駿屁股下的位置的誘人之處,使得那些人就敢鋌而走險,只為了那不到一成的上位勝算。

    林夫人全身一震,然后慚愧地低下頭來,嚅嚅地道:“meimei說得極是,可嘆我虛長了你那么多歲數(shù),卻還沒有meimei想得明白?!?/br>
    徐璐一臉誠懇地道:“jiejie年紀比我長,論理,不管jiejie做什么,也不是meimei該說嘴的??扇缃窳执笕艘雅c我家爺都在同一條船上,總不能看著林總兵又因著小事兒再重蹈覆轍吧?”榮

    教訓(xùn)下屬夫人,以徐璐督撫夫人的身份,還是夠格的。

    但壞就壞在她與林夫人已姐妹相稱,她年紀又比林夫人小太多,這樣明著教訓(xùn),也實在不適合的。但林駿已經(jīng)被凌峰納入可重點培養(yǎng)的幕僚之列,如果林駿再因林夫人而

    被人捉著把柄進而攻jian,對凌峰也是沒好處的,少不得也要提醒兩句。

    林夫人聽徐璐這么一講,這才認識了自己的錯誤,面容訕訕的,“讓meimei笑話了,我虛長你幾歲,卻連起碼做人的道理都不懂。還要讓meimei來提醒,可真令我汗顏。meimei說得極有道理,我這個性子,確實容易得罪人。這回,又給meimei惹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