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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書靈回到樓下時,被嚇懵的那位同學正對著毛筆說什么。 走近了才看清楚,這位同學正是之前和毛筆打過架的其中一位男同學。 他拍著心口說:“老白,這次真是多虧了你,要不是你,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涼了。” 毛筆沒說話,男同學尷尬一笑,說:“上次的事還生氣呢?我認錯,是我不對,不該給同學取外號?!?/br> 謝書靈走近后,與毛筆站在一起,男同學一時心里嘀咕,這兩人真成朋友了? 他轉(zhuǎn)頭笑著對謝書靈說:“謝謹,上回的事我給你道個歉?!?/br> 說完后,他再次看向地面的碎花盆,下意識后退了兩步,心有余悸地自言自語:“最近真是邪門了,老出事?!?/br> 謝書靈本來正在仰頭看教學樓外墻的每層窗口,聞言將目光收回來看向他。 “最近的事……”他話說一半便故意頓住。 男同學立刻壓低聲音接話說:“最近的事,我看都是蔡佳佳搞的鬼?!?/br> 謝書靈從小便認同一句話,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眼前這位男同學低聲說話時的神情,就差沒把“我做過虧心事”幾個字刻在臉上了。 男同學接著說:“你倆剛才不也差點被吊扇砸了嗎?那吊扇明顯準備砸江姝婷的,蔡佳佳這是回來報仇來了?!?/br> 謝書靈即使現(xiàn)在用的是謝謹?shù)纳眢w,那雙略圓的眼睛卻沒怎么變,有他自己的影子。 此時他眼睛一轉(zhuǎn),看向毛筆。看樣子一切都與江姝婷和蔡佳佳有關(guān)。 毛筆修長的手伸過來,卻在他眼前停住,干燥的手掌輕輕觸碰到睫毛,似乎能感受到睫毛的主人微微眨了下眼睛。 謝書靈不明所以,卻沒有動,直到毛筆收回手。 這雙眼睛,出現(xiàn)在他夢里太多次,雜亂的夢中,什么場景都變得虛無,只有這個人和這雙眼睛是真實存在的。 上課鈴響起,男同學不再多說,匆匆往教學樓里跑。 謝書靈剛才在校醫(yī)室時已經(jīng)在老師那兒請過假,此時對毛筆說:“我們在學校里找找,無臉女鬼可能還會出現(xiàn)?!?/br> 兩人在學校里找了一圈,并沒有發(fā)現(xiàn)無臉女鬼的蹤跡。 回到教學樓前空地時,毛筆說:“你這次和以前進鬼境有些不同。” 謝書靈正在腦海里琢磨這次的鬼境,聞言一愣:“哪里不同?” “以前你會避著鬼,這次你沒有?!?/br> 不僅沒有,還屢次主動找鬼。 “以前你沒有以人形進鬼境,”謝書靈說,“這次你進來了,我擔心鬼境會對你有影響?!?/br> 畢竟毛筆在他眼里,一直是一只附在吊墜里的孤魂野鬼,以往有吊墜依附時,跟著他進鬼境倒沒什么,如今他凝聚了人形,不知道在厲鬼的鬼境中會不會受到影響。 毛筆聽了這話,半晌沒說話,過了片刻,才撲哧一笑,說:“雖然我不記得我是誰了,但我知道我很強。” 說著,他忽然伸手捻住謝書靈頸間的毛筆吊墜,狹長的鳳眼專注地看著他說:“何況不論發(fā)生什么事,我一定不會讓你出事?!?/br> 謝書靈眼尾一彎,拍了拍他肩膀說:“我也是?!?/br> 對于他來說,毛筆是從小到大一直陪伴著他的存在,可以說是相依為命,他這能撞鬼的體質(zhì),要不是毛筆的存在,早就死了千八百遍了。 不論發(fā)生什么事,他也一定不讓毛筆出事。 進入鬼境的第一夜很快來臨了,校園里的學生們放學后陸陸續(xù)續(xù)離開。 漆黑的夜空中沒有月亮和星星,只剩昏黃的路燈還在學校里維持光亮。 謝書靈帶著毛筆往教學樓側(cè)門走去。 夜晚的校園寂靜無聲,白日里喧鬧的教學樓此時像一個巨大的沉睡怪獸,正張著嘴等人自投羅網(wǎng)。 走進教學樓側(cè)門,窄小的樓梯間隨著腳步聲的響起,亮起了聲控燈,墻角綠幽幽的安全通道標識牌像是引路的指引牌。 一走進來就聽見了一陣喧鬧聲,與校園內(nèi)的寂靜全然不同,此時的樓梯間上層似乎有人正在吵鬧。 謝書靈回頭看了一眼毛筆,示意放輕腳步往上走。 兩人走了一層樓梯,還剩兩步階梯時,謝書靈停了下來,仰著頭偏向扶手空隙朝上望去。 只見上面一層的樓梯拐角處此時正站著幾個人。 謝書靈拉起毛筆的手腕往后退了一步樓梯,接著靠著墻邊走,找了個視覺死角看向樓上。 這個角度看過去,除了幾個穿著校服的學生站著以外,地上還坐著一個中年婦女。 謝書靈這才認出來,地上的中年婦女,他不久前剛見過,正是當時在這里打掃衛(wèi)生的那個阿姨。 幾個學生有男有女,正將中年婦女圍在中間,喧鬧聲正來源于他們。 “快說!是不是你每晚在這里弄出的聲響嚇唬人!” “還問什么啊,剛才我們不是都看見了嗎?她故意把水桶從樓梯上滾下來,想嚇唬我們!” 中年婦女坐在地上,畏畏縮縮地抱著水桶搖頭:“我不是故意的,我剛才手忽然使不上勁,水桶就掉下去了?!?/br> 一個女生嗤笑一聲,一腳踢在水桶上:“裝什么裝,你女兒死了,你就來替她裝神弄鬼?” 中年婦女渾身一僵,剛才還垂著的頭猛地抬起來,布滿細紋的眼角泛著紅,手抓著水桶邊緣,手指泛白。